做事缜密,不留把柄,一向是她的习惯,阎罗祯难以置信有人会见到当时的情景,而且还被拍了下来留做证据,以此威胁她赴约。
这该死的混蛋究竟是谁?!
懊不会是当时载她过去的出租车司机吧?寻思半晌后,她益发觉得他的嫌疑是最大。
这个司机莫非是想藉此向她敲诈?忖思一会儿,她心中已有定见,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她绝不会答应。
这种事情一旦答应,有一就有二,接下来会没完没了。
只是聪明的她也不会笨笨的立刻拒绝他的要求,她会暂时虚与委蛇,另外设想办法反制这个贪心的司机。
耙恐吓她,罩子也不放亮一点,她阎罗祯是何许人也,能那么容易就让人给胁迫的吗?
棒天,她来到信上指定的一家咖啡馆里,梭巡了下店内的客人,见到有人向她挥了挥手,她微瞇了下眼,不是那名司机,是一名戴着眼镜的陌生男子。
包疑的走过去后,男子比了比身旁一张椅子。
“阎小姐,请坐。”
落坐后,阎罗祯问:“是你约我出来见面的?”
她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有着一张俊秀的女圭女圭脸,让人一时无法揣测出他的真实年龄。
他脸上还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很容易会让人松懈心防,但她并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因为她自己就不是如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柔娴雅,所以她非但不敢看轻他,反而暗暗警戒在心。
“没错,想喝什么?”他将桌上的Menu推到她面前。
“曼特宁咖啡。”她向走过来的侍者说。
“两杯。”他补上这句话。
“我们见过吗?”不知为什么,她愈看他愈觉得有点眼熟。
“妳说呢?”他不答反问。
看他的神态,阎罗祯更确信他们一定曾见过面,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见过这个人。
“请问我曾经得罪过你吗?”她刻意放柔嗓音,这种时刻,咄咄逼人只会让人心生反感,她一向很懂得善用温柔这项武器。
辛可钰笑了笑。“没有。”
她蹙起秀眉打量着一派悠然自若的他,一时之间也无法窥出这个人究竟有什么意图。
侍者送上两杯曼特宁咖啡,她优雅的举杯,轻呷一口,品尝它原来的味道,再撕开女乃球倒入,搅拌均匀再轻饮一口,然后开门见山的问。
“那么你约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妳不加糖?”留意到她的举动,他笑问。
“我喝咖啡一向不加糖,如果咖啡的味道够醇,我连女乃球都不加。”
“这表示这杯咖啡的味道不够好是吗?”他笑着学她一样先品尝一口原味,咖啡一入口,他忍不住吐了吐舌,显然是嫌咖啡的苦味太重。“我还是没办法习惯黑咖啡的味道。”他将女乃球和糖包一起加入咖啡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她提醒他。瞥见他刚才稚气的吐舌举动,她研判他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吧?年纪轻轻就学人家写恐吓信,真是欠扁。
“我只是想见见妳,顺道有一个请求。”他说得很诚恳。
“什么请求?”
“我想请妳跟我交往,当我的女朋友。”这一句话他迟了十年才说出口。
他话一出,阎罗祯差点把刚喝进口中的咖啡给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不会吧,这个可爱的男生是在向她示爱?
他重复了一次。“我想请妳和我约会。”
她敬谢不敏的摇头。“对不起,我对姊弟恋没有兴趣,我认为你应该找年龄跟你相当的人当女朋友比较好。”
“我今年二十八,妳应该是二十六,我们的年龄算得上是接近吧?”
“你有二十八?!”她难以置信的瞪住他。
对她的惊讶,他笑道:“需要我拿出证件来证明自己的年龄吗?”
“好,拿身分证出来。”
他听话的从皮夹中取出身分证给她。
接过手,根据证件上出生年月日的记载,他确实已经二十八岁,但那上头的名字--辛可钰,却令她倏然间沉了脸,她想起这个混蛋是谁了。之前之所以没有立刻记起来,是因为已经事隔了十年,而且现今他的脸上还多了副眼镜。
“如何?妳愿意答应我的请求了吗?”
“很抱歉,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没打算做劈腿族。”她冷冷摇头。
“那就甩了他吧。”
“这太强人所难了。”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呀?他会不会脑袋有问题?
他微笑着,笑得很亲切。
“妳只能二选一,若妳选择我,照片就不会被公布,反之,妳当时在二楼偷窥的画面会寄到那个男人的手上,届时他就会知道是谁出卖了他,同时,你们公司的人也会知道妳做的好事,往后妳恐怕很难再在这家公司立足了。”
“你……”这个王八蛋竟敢再次以同样的手段威胁她!
十年前,阎罗祯高中一年级。
在所有师长的眼中,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当时她被选为班上的学艺股长。
某一天,第三节下课,她拿着收妥的国文作业,到办公室交给导师。
一进到办公室,有几个老师闲聊的话传进了她的耳中。
“听说你们班的王明骆又闹事了。”
“是呀,他又和外校的学生起冲突,这次还闹到警察局去了,这学生我看是没救了,真希望他家人来办休学或转学,再让他待在我们学校,只会丢脸。”
“就是咩,那么没教养的孩子,我怀疑他当初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该不会是作弊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听说他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人,倒了人家的会,卷款逃走,还把他丢给女乃女乃照顾。”
“这就难怪了,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什么人教养出什么孩子嘛。”
默默的倾听着,阎罗祯脸上闪过一抹很细微的悻悻之色,她认识王明骆,他并不是那些老师口中所说的是个没药可救的坏学生,他只是正义感比别人强了些,又爱替人打抱不平而已。
不过她没说什么,一如往常,彬彬有礼的将作业簿交给导师后,离开办公室。
她一向是师长和父母眼中的好孩子、好学生,但是她还有不为人知的一套行事法则。
必到教室,她悄悄地拿了一把美工刀来到车库,小心翼翼地确认周遭没有任何人后,鬼鬼祟祟地穿梭在几辆车子之间,然后再若无其事的走回教室。
她并不自诩是正义的使者,只是看那些老师不顺眼而已。
放学后,她特意借故绕到车库附近去,果然见到那几个老师在跳脚,气得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必家的路上,她脸上漾出愉快的笑容。
那是一种带有刺激的快感,她相信没有人会料到这件事会是素来品学兼优的她做的,这样的叛逆让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成就感,偶尔当当坏孩子的感觉,其实挺不错的。
翌日朝会时,学校公开谴责了这件事,并扬言要找出破坏老师车子的凶手,还说什么若是“自首”的话,校方会从轻发落。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无庸置疑这将会成为学校的悬案。当时,阎罗祯是这么想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那天下午就有人转交给她一封信,信里约她放学后到学校后山见,若她不赴约,将向学校投诉,刺破几位老师车子轮胎的人是她。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赴约。
约她的男生有着一张清秀脸孔。
她瞄了一下他胸前的名牌,上头绣着辛可钰三个字,从他的学号她看出他是大她两届的学长。
“学长,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她一副无辜模样的问。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和学妹聊聊昨天我经过车库前,不小心看到的事情。”他和气一笑。
闻言,她心头一震,不过没有证据,休想她会承认。
“我想学长一定是眼花了,我昨天一整逃诩没去车库那里呀。”
辛可钰笑得灿烂的说:“是吗?会不会是妳太健忘了,一时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事,好吧,不如我说个头,说不定妳就会想起来。时间是在第三节下课时,做案的工具是一把红色美工刀。怎样,想起来了吗?”
她还是继续装无辜。“我真的不知道学长在说什么耶。”
他一脸认真的思考起来。“好吧,那我只好把线索提供给老师们,他们应该会很乐意查清疑点,揪出犯人吧。对了,我忘了告诉妳,被刺破轮胎的其中一位老师刚好是我的导师,不知他会信妳的话还是我的哦?”
瞋住他,她没好脸色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可恶,那时她怎么会那么大意,没看到有人经过呢?
“唔,”他眼底浮动戏谑的诡笑觑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良久,“我想想看,要以什么代价为妳守住这个秘密。”
“我看你是想要向我勒索吧,”阎罗祯掏出身上仅有的两百元,“这是我全部的财产了,多的就没有了。”
他摇了摇头,“我不缺零用钱。这样吧,妳想我封口的话,就用妳的子诼住我的嘴,怎么样?很简单吧。”
“什么意思?”她一愕,旋即斥道:“你想要我吻你?不要脸,休想!”
辛可钰无所谓的耸耸肩,“妳不肯呀,真遗憾,那我只好告诉老师他们我看到的事情了。”说完,他将书包甩向肩头,双手插进裤袋里,一派潇洒的要离开。
“你!站住!”好、好,这次算她栽了,这混蛋,他就别有把柄落在她手上。
他懒懒回头,“嗯,还有事吗?”
“我答应你。”她不甘愿的瞪住他。
漾起笑容,他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剑眉还轻浮的挑了挑。
“来吧,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以前。”
阎罗祯气得磨牙,恨不得一口咬掉他的嘴。
她脚步重重的走过去。“先说清楚,你这个人说话算不算话,若是我吻了你之后,谁知道你还会不会有别的要求呢?”
“妳可以去打听打听呀,我辛可钰说一不二,答应的事绝不食言。”
“现在叫我上哪去打听,跟鬼呀?还是跟那些树木、小草或是那只小狈?”她比向一旁的流浪狗。
摊摊手,他一副无赖模样的说:“这是妳的问题,妳自己看着办吧,要吻就快,我这个人很善变的,也许等一下我就改变主意了。”
你给我记住!她恨恨的在心里想着,踮起脚尖,粗鲁的拉下比她高半个头的他,蜻蜓点水的印上自己的唇,迅速的再离开。
“妳在敷衍我呀?”他斜睨她,语气很随和,却听得出话里的不满。
“你想说话不算话吗?我已经吻过你了。”她更不高兴好不好,生平第一次亲吻男生,竟是在受人威胁之下。可恶,她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
“妳只是把唇贴上来而已,这叫吻?妳是没有常识,还是存心想唬弄我?”
“你还想怎样?!”
“过来。”
阎罗祯只得再走近他,他抬起她的脸。
“我示范给妳看,待会妳就照做。”他俯下头,吮住她的樱唇,细细的吮吻品尝着她唇齿间的馨甜。
灵活的舌滑进她的唇中,恣意的挑逗着她细滑如丝的粉舌。
她骇住,也震住了,动都不敢动,屏住棒吸,像头受惊的小鹿惊慌无助的睁大着眼。
“这才叫吻,知道吗?”辛可钰温柔的轻喃,灼热的唇舌贪婪的再撷取她口中的甜美。“好了,换妳吻我了。”他的额抵着她的,等着她主动的献上蜜唇。
“你这个王八蛋,要告密你就去说吧,我才不会向你这个不要脸的流氓屈服!”阎罗祯羞忿的在他鼻子上用力一咬,推开他转身飞快的逃走。
阎罗祯垂眸径自看着手中的时尚杂志,理也没理坐在对面的男人一眼。
她已经答应辛可钰的条件,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但,她要不要和他说话,那就不在这个条件的范围内了,毕竟他可没说她必须取悦他。
知道他竟然是当年那个夺走她初吻的大混蛋,她没赏他两记耳光,已经算很有修养了。
当年,他威胁了她之后,竟然请了长假没再去学校,一直到高三她都毕业了,也不曾再见过他。
暗暗的瞥向他的左脚,她揣测着他那次的请假,可能跟他跛了的左脚有关吧,当时她曾听说他出了意外,所以才会请那么长的假。看吧,这就叫恶有恶报,他当初要是不威胁她,也不至于有此报应。
一定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给他的惩罚。
不过别以为她会这么算了,等着瞧吧,她会找机会给他致命的一击,敢威胁她,下地狱去吧,该死的王八蛋。
心里忿忿的这么想着,阎罗祯的脸上却始终维持着一贯温婉的微笑,彷佛很认真的细读杂志上的内容。这时的她,比起十年前的自己,不论在心智和耐性上,都更见成熟稳重,她会慢慢的等,只要让她发觉他的弱点,他就死定了。
雷声乍响,无预警的下起了大雨,她从杂志中抬起头望向外面,微瞇了眼,她讨厌下雨天。
辛可钰送出无害的笑容。
“妳跟那个男人分手了吗?”
提到这件事,她不禁赏他两记白眼。
“这种事你要我怎么开口,说因为我被人家胁迫,所以只好忍痛跟他分手吗?”
他俊秀的女圭女圭脸上绽起一抹稚气的笑,说出的话却足以气死人。
“总之,我不管妳用什么说词,下次见面,我希望妳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我不喜欢我的女朋友脚踏两条船。”
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就是他自己是第三者,还敢说出这种话来。阎罗祯尽避心里咬牙切齿,脸上还是平静异常。
“辛可钰,有人说过你是个恶魔吗?”
“没有,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个善良的大好人。”他笑咪咪的说。
“是吗?那些人的眼睛全都糊到蛤仔肉了吗?”她很亲切的问。
他也很随和的回道:“这情形就跟妳一样嘛,没有人知道妳表里不一的一面。”
她温柔一笑,“原来你也是言行不一的人呀。”
“所以说物以类聚。”
笑吟吟的,她瞳眸里亮起一丝火光。“别把我跟你扯在一块,我不认为我有你那么阴险,我从不做这种威胁恐吓人家的事。”
他颇有同感的认同她的话。“说得也是,妳暗地里搞破坏,算来比我还要卑鄙。”
她美眸添了一抹厉色。“如果不是陈辉那个猪头自己先做出过分的事,我又怎会那么对他?!他根本是咎由自取,比起你这种小人行径,我倒觉得我高尚多了。”
“高尚?”辛可钰不以为然的说:“就算他有错,妳是凭什么资格去教训他?正义使者吗?妳的做法本身已经触犯法律了,妳知道吗?”
“我确实不是正义使者,我也从来不曾这么以为过,但你又凭什么这么指责我,你以为你是法官呀,你威胁恫吓我,难道就比较光明正大吗?”
“我是。”他笑着点头。
“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奇怪,本来不是打定主意不跟他说话的吗?怎么会不知不觉扯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妳说对了,我是法官,我是可以循法律的途径来解决妳的事情,妳希望我这么做吗?”
“你是法官?!”她错愕的瞪住他。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耶,居然……
“我刚从高雄地院调上来两个月。”
“你知法犯法,威胁无辜百姓,我要去举发你。”哈,逮到他的把柄了。
“请便,需要我附上那张妳爬上木梯偷窥的照片当证据吗?我可以用计算机打印出来给妳哦。”他闲笑的问。
“你根本就是个流氓法官!可恶,国家有你这种法官真是我们司法的不幸。”她唾弃他。
“这种说法我是第一次听到耶,”他一脸有趣的说:“大部分的人都说幸好有我这么优秀的法官,可以明察秋毫,英明直比古代的包青天。”
她嘲讽的奚落,“会相信这种不实谎言的人一定是个笨蛋。”
辛可钰赞同的点头,“就是呀,我自己也不相信这种话,因为我比包青天帅多了,他像个黑炭一样,哪点像我了。”
阎罗祯绽起一记甜美的笑容。“辛可钰,我发觉你不只是流氓,还厚颜无耻到极点。”
他笑笑的回敬她。“哪里,比起某个人前温柔端庄,人后却如夜叉的女人,我觉得我还不算太差哩。”
“我觉得我比十年前更加讨厌你了。”她说得无比轻柔。
他宛如听不出她话里的嫌恶之意,笑笑的道:“很高兴妳对我有这么强烈的情感。”
“你没听清楚吗?我在说我讨厌你,而且还是很讨厌的那一种。”这个男人铁定有点秀逗,她这么说他,他还笑得那么开心。
“不管是喜欢或是讨厌,都是一种强烈情感的表现不是吗?所以我才说我很开心妳对我有这么深刻的感觉。”为她将散落的一绺发丝拨向耳后,辛可钰充满自信的再开口,“再说讨厌和喜欢其实只是一线之隔,我有把握妳会跨进喜欢的这边,甚至爱上我。”
她嗤之以鼻,“你不是过于自大,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若是他不曾两次威胁她,或许还有可能,现在,哼哼,她只巴不得他下地狱。
他摇了摇食指。“我只是一个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认真男人,将来,妳会知道的。”
将来?
她会让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惹到她阎罗祯会有怎么样凄惨的下场,他绝对会悔不当初,在她面前痛哭忏悔。
打开大门,阎罗祯弯身换了一双便鞋走进屋里。
“爸、妈,我回来了。”朝内唤了一声,突地,她手上的大门钥匙猛然掉落地上。
张大的嘴由于过度惊恐,以至于无法发出声音。
哀然的眼瞠瞪住对面墙上的一只面具,她宛如看到活生生的冥间厉鬼,一种莫名的惧意密密的拢住她周身,背脊泛起飕飕冷意,身子不由自主的发颤着。
“罗祯,回来了呀。”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捡起了地上的钥匙。
“妈,那是哪来的?”不敢再看那只面具一眼,颤巍巍的手指向那只面具。
罗晶眉飞色舞的开口,“那是一只能面具,我还以为这种面具只有在日本的能剧表演中才看得到呢,想不到在台湾也买得到这种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只鬼怪造型的面具,献宝般的捧到女儿面前想让她看得更清楚。
“妳瞧瞧,制作得多精美呀,这么精致的能面具,恐怕连日本都很罕见呢。”酷爱传统戏剧的她,很迷京剧和能剧,房间里就收藏了不少国剧脸谱。
“是、是呀,制作得真好。”阎罗祯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是父母心中体贴懂事的好孩子、好大姊,从小就不会顶撞父母的话,见母亲说得这么开心,她更说不出口自己有多讨厌那只面具。
她只能微微的向后退了一步,拉远与那只鬼面具的距离,好象它会咬人一样。
“妳也这么觉得,我就说嘛,能买到这只面具真是太幸运了,真感谢下午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说得兴高采烈的罗晶,丝毫没留意到女儿异样的神色。
“妈喜欢就好,那我先进去洗澡了。”再多看那只鬼面具一眼,她的心脏恐怕会严重衰竭。
快步的回到自己房里,摩挲手臂的她发现自己吓得连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只能将头紧紧的埋向被窝里,想平息那布满全身的战栗。
一闭上眼睛,那鬼面具褚红色脸庞上的两只利角,以及暴凸的双目、骇人的血盆大口和尖锐的獠牙,活灵活现的浮现在她眼前,彷似幽冥厉鬼,想将她活生生吞噬,她更加的惊恐了。
可即使睁开眼睛,那可怖的影像仍盘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宛如真有一只恶鬼,虎视眈眈的站在她旁边,要将她拖进阴森可怕的炼狱里,她瑟缩的将自己蜷成一团,紧紧揪着被子的手发抖得厉害。
这样深沉的恐惧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为什么,只依稀模糊的记得,她从很小败小的时候就特别的害怕这类的鬼怪东西。
妈将面具挂在客厅,这下就意味着往后她每天回来都会看到那个鬼面具?!思及此,才抚平的恐惧再起。
她赶紧起床,将房门锁好,宛如那鬼面具会突然凭空飞过来攻击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