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凉,我最后再问妳一次,妳真的讨厌杨梵吗?”
风小凉不耐烦的从饭碗里抬眼觑向姊姊。
“他是我最讨厌的人了,妳到底还要问多少遍才够,姊姊?”
“好,我再确定一次,妳真的不喜欢他是不是?”风小悦笑吟吟的望着妹妹。
“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人。”她瞪着面前的饭闷声道。
风小悦笑容可掬的说:“好,既然确定妳跟杨梵真的没有任何的私情,那我决定要把他夹起来配了,小凉,妳没有意见吧?”
“妳、妳要追他?”风小凉凉凉的嗓音微微的扬高几度,脸上迅速的飞闪过某种可疑的情绪。
“是呀,难得就在我们家附近有这么优的男人,当然要眼明手快的抢先一步把他占为已有呀。”
“可是、可是那个彼特怎么办?妳不是跟他……妳要劈腿让他戴绿帽?”
风小悦白了妹妹一眼。“什么戴绿帽?我跟他切了一个多月了,那种男人早该丢进太平洋里喂鲨鱼。”
“你们闹翻了?”
“对啦,”笑容再度回到风小悦脸上,“不过,幸好一回来就遇见杨梵,也算是美事一件。”
“我不是跟妳说过了,杨梵他这个人很差劲,他、他满口谎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无赖、他……”
风小悦好整以暇的轻摇了摇食指。
“小凉,妳说的这些缺点我都不在乎,老实说我第一眼见到他,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妳看看他那身材,”她抿了抿唇,一脸垂涎的再说:“精壮结实得没话说,还有那张脸蛋,啧,性格的不在话下,尤其他额上的那道疤,让他看起来更有一股坏男人的魅力:他的个性豪爽不羁,这样的男人,我给他打九十九分,比那个彼特还好上两倍不止咧。”
“是吗?妳这么满意他?”风小凉的嗓音有点低沉。
“当然,满意得不得了。”
“那随便妳了,以后妳若是跟他怎么了,可别回来哭给我看。”凉凉的说完,埋头扒完饭,她带着小甜心出门去散步。
她就看不出来杨梵究竟有哪一点好,让姊姊这么倾心于他。
那天,她酒醉醒来,头痛欲裂,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过了好久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那天得知姊姊要跟杨梵去PUB玩时,她就打了通电话给许世杰,由他带她到俱乐部。
不曾沾酒的她,一口气就喝下两杯烈酒,然后……她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好亢奋,她好象还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像杨梵的男人,后来她从父亲口中得知,那个人不只是好象,根本就是杨梵。
是杨梵送醉醺醺的她回到家里的。
她当时的醉态完全的呈现在他面前。
事后为了掩饰难堪,她根本就不看杨梵一眼,连句谢谢也没有给他。
而杨梵呢,才短短几天和姊姊就熟得像老朋友一样了,两人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看在眼底她只觉得刺眼,方才姊姊那番话,更宛如有根刺直接扎入了心口。
“喵呜。”小甜心叫了一声,风小凉抬头,瞥见杨梵的身影,她冷起脸孔,打算把他当隐形人一样视若无睹。
杨梵拦住她的去路。
“妳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直跟我冷战下去吗?”
没听见、没看见,风小凉没理会他,绕过他要走,他却扣住她的手腕。
“与其这样,我倒情愿妳喝醉酒还可爱一点,走走走,干脆再把妳灌醉好了,我宁愿让妳吻得嘴巴肿起来。”他扯着她走。
“你放手!”她斥道,“你胡说什么?谁把你的嘴巴吻得肿起来?”
“除了妳还有谁。”他逼近她,指着唇上还未痊愈的一个细小咬伤给她看。“这个就是妳那天咬伤我的证据,妳不会接吻,只会像狗一样咬人。”
她娇颜霎时飞红,嗔道:“你骗人,那才不可能是我咬伤的,是你不知道被哪只野猫抓伤的,不要脸的赖到我头上来。”
“哼,不承认?好,我们就来证明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说着他的头朝她倾下。
她吓了一跳,要躲开他,可她的手还被他的大掌扣住,一时逃不开,蓦地他的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按向他。
他的唇就那样覆在她的唇上。
“唔……”她抗拒的挣扎着。
杨梵不让她退开,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吮吸着她的灵舌。他不断的以高明的吻技蛊惑着她,她的唇舌被他般的辗吻着,他炙热的气息充斥在她的口里和她相濡以沫。
他男性的阳刚味紊乱了她的呼吸,也扰乱了她的理智。
风小凉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完全沉迷于他灼热的吻里,她不知不觉的响应着他,主动的向他索吻。
但没有接吻经验的她,技巧十分的生涩,没办法掌握好吮吻和啃囓的差别,当杨梵假意要退开时,还不餍足的她张口就咬住了他的唇,深深的吮啮着。
“嗯,小凉,够了。”他闷笑着,离开她的唇。
她迷离的眼仍盯着他,一时没有回神。
“妳看,如何?相信了吧?这就是妳的杰作。”他笑指着自己微肿以及被咬出几个小伤口的唇瓣说着。
“那……”被迷惑的意识终于清醒,她瞪着他的嘴,一时张口结舌、目瞪口呆。“那是……你自找的,谁教你刚刚先侵犯我!”她羞怯的丽颜瞬间轰地炸红。
“小甜心?”杨梵看向在一旁无聊打着哈欠的猫儿,“刚才的经过你都亲眼目睹了,你说,刚才她是不是像狗一样的咬我?”
喵呜喵呜了两声,没看到、没看到,不要问我,我哪知道你们的嘴奇怪的碰来碰去是在干什么。小甜心懒洋洋的瞄了主人一眼,根本不想干涉人类无聊的情事,瞥见前方一只蟑螂悠悠哉哉的逛着大街,牠拔足追了上去。
“你还不放开我!”风小凉斥道,奋力的想甩开被扣住的手。“我只咬你算便宜你了,下次你再敢这样,我就咬烂你的嘴,让你说不出话来。”
“啧,吻技不好也犯不着这么恼羞成怒嘛,顶多以后我陪妳多练习就是了。”他笑得不怀好意的再倾。
“放开我!你这个大色魔,你敢再碰我,我就对你不客气!”她恶狠狠的瞪着他,伸起另一只自由的手,推挤开他要靠近的那张可恶笑脸。
杨梵抓下她的手,同时松开扣住她的另一只手。
“小凉,上次我们约好要去采桑椹,没去成,这个星期天我九点去接妳。”
“不要,我不会跟你去的!”她忿忿的怒瞪他。“你别痴心妄想了,我绝不会跳槽到丰锐,你死心吧。”
他很认真的注视着她。“小凉,丰锐的事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跟妳提了。”
他已经放弃游说她到丰锐去,跟安鑫打赌的事他准备认输。
“那你干么还约我去采桑椹?”她质疑。
“妳没忘记吧,我说过要追妳。”
风小凉冷笑一声。“杨梵,请你回去照照镜子,你那副尊容让我看了只想吐,不要再把人当成傻瓜一样耍着玩了!”
语落,她掉头往回走,既然前方有讨厌的障碍物,她只好改道另行了。
“风小凉,妳明明对我也有感觉,干么这么不诚实?”杨梵的嗓音响在她的背后。
她微微顿了下脚步,决定不再响应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瞪着眼前的数据,风小凉根本就无心作分析,心烦意乱的静不下心来,一大堆的数字只让她看了更烦躁。
自那天之后,姊姊真的火力全开的倒追杨梵,只要一有空就跑去找他。
她明白心口的位置燃着的无明火是什么,那叫嫉妒。杨梵没说错,她对他是有感觉,还不只是感觉而已,而是一股愈来愈浓烈的感情。
愈想克制扫除这不该滋生的情愫,那情愫反而蔓生得更快更迅速,让她连呼吸都充满疼痛的感觉。
她不知道该拿这份感觉怎么办,看到姊姊眉飞色舞的谈论着杨梵,她的胸口只觉得紧窒,而老爸居然还和姊姊一搭一唱,两人老是在谈论杨梵的种种。
他俩罔顾于她的抗议,她说过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小凉。”许世杰走了进来。
瞄了他一眼,她此时根本无心理他。
“我在忙,请你不要打扰我。”她直截了当的下逐客令。
“我看得出来妳最近这一阵子心情不是很好,不过我真的有些重要的事想告诉妳,晚上可以给我两个小时吗?我只要求两个小时就好。”他眼带恳求的看着她。
自那天带她去俱乐部之后,他针对那个程咬金做了调查,讶异的发现那个自称是风小凉男朋友的男人,竟然是猎豹人力中介资源公司的老板杨梵,而且他还受丰锐集团的委托要挖角风小凉过去。
包惊人的是,林小芬当日在美容院里看到风小凉帮忙洗头的那个男人,就是杨梵。
风小凉竟会帮他洗头?!这种事太不寻常了,可见两人绝对有什么暧昧的关系,他把调查的结果禀报叔叔,他们决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以免最后因为感情的因素,这只会下蛋的金鸡母就这样被抱走了。
“有什么事现在不能说吗?”风小凉蹙眉看向他。
“现在在上班,那些话是私事,我想还是等下班之后再说比较妥当。”
“我没有兴趣听你的私事。”她自己的事都烦不完了,哪还有闲情去听他的。
这女人!许世杰深呼吸一下,脸上维持着完美的笑容,诚恳的再开口,“但这件事跟妳有关。”
“我?”她不解的挑眉。
“我要求的不多,两个小时就好,拜托妳,小凉?”
迟疑了下,她才点头。“好吧。”晚一点回去也好,免得一回去,就听见姊姊和老爸又在说杨梵的事了。
下班后,许世杰带她来到一家意大利餐厅,桌上点着烛火,花瓶里插着娇艳的玫瑰。
风小凉没兴致欣赏这气氛营造得罗曼蒂克的餐厅,只打算听完他要说的话就走人。
“有什么话快点说吧。”
“小凉。”许世杰冷不防的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你干什么?放手!”她嫌恶的挣开他的手。“有什么话快点说,要不然我要走了。”
“小凉,”他以一派深情款款的神态注视着她,“妳知道吗?我从小就在富裕的家庭长大,可以说要什么就有什么,很少有什么东西得不到,但是这几年来,我却有一个很大的遗憾。”
她凉凉的问:“那关我什么事?”
他脸上的深情不减。“因为那个遗憾就是妳。我对妳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积月累产生的感情,每天每天看见妳,那种感情就跟着一点一滴的滋生,最后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妳,每当星期假日的时候,因为看不到妳,那两天我就觉得很痛苦,我怕妳不能接受我,所以这些年来苦苦压抑着这份感情,不敢让妳知道,但是-”
他语气一转,激动的睇视住她。
“我真的再也忍不住了,我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为了接近妳,我连惯用的发油都不再抹。小凉,求求妳,妳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的照顾妳?”
他拿出一只红色的绒盒,打开,取出里头一枚晶灿夺目的钻戒,送到她面前。
风小凉吓了一跳,瞪着那枚戒指,“你、你这是干么?”
许世杰起身离座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嫁给我好吗?我保证这辈子都会全心全意的呵护妳、疼惜妳,我相信妳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爱妳的人了。”
“我……”她一时没料到他竟会这么做,哑口无言的瞪着他。
他当她的无言是默许,握住她的手,要为她戴上那枚戒指。
风小凉急忙缩回自己的手,拒绝道:“对不起,许副总,我还没打算要结婚,更没打算要嫁给你。”
他愕然,旋即目光黯然的看着她。“我希望妳能考虑考虑,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好吗?”
她匆忙起身。“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那我走了。”
他拉住她的手臂再说:“小凉,请妳慎重考虑我刚说的话,好不好?给我一个照顾妳的机会。”
她瞟他一眼,不发一语的离开。
离开餐厅,风小凉走往附近的夜市,寻找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
方才在餐厅里,才喝了一口水就被许世杰突来的那番表白给吓到,她根本没办法再待在餐厅里和他共进晚餐。
他的求婚让她很吃惊,还有那一番深情的告白,她在元盛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他口中所说的,对自己那么深沉的情意。
是她感觉太迟钝了吗?
她当然是感受得出来他刻意的讨好她,但那是因为她对元盛有利用价值呀,无涉于其它私人感情吧?
找到了一摊小吃,她随意的叫了碗面吃,脑袋里仍在思索着许世杰刚才那番话有几分的真实性。吃完面,付了钱,她准备回家时,经过一个卖玉饰的小摊子,眸光立刻就被摊子上一枚紫色玉石吸引住。
“老板,这个多少钱?”
问明价格,她二话不说的掏出钱付了。
手里握着那枚玉石,莫名的,她烦躁的心竟渐渐的平静下来,彷佛一道清凉的水滑过她闷烧着火焰的心头,霎时灭去那把延烧多日的无明火。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夜市仍很嘈杂,她却觉得心绪异常的清明。
;晅枚玉石应该就是那日霓幻说的东西了吧?”她隐隐的感受到是这枚紫得很特别的玉石抚平了她的情绪。“它有这么神奇的功用,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忆及那日霓幻提到这枚玉石的神情,她毫无考虑的决定要把它送到采梦斋去。
坐上出租车来到采梦斋前,但眼前的两扇朱红色大门竟是闭锁着。觑了眼腕表,还不到八点,采梦斋今天公休吗?
风小凉驻足在门前片刻,举手想敲门板,旋即再想,既然人家公休,改天再来好了,决定慢慢的走回家去。
“欸,那位小姐请等一下。”一个人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追了出来。
她回首瞥见一位一身黄衫黄裤的绝丽女子匆忙的朝她奔来,这有着绝艳的脸孔的女子,任是谁也不容易忘了--她是绝风,上回要她替她拿饮料来的女子。
“啊,原来是妳,长得像含羞草的小姐。”
“我不叫含羞草小姐。”风小凉蹙起眉纠正。
“所以我才说长得像含羞草的小姐嘛,”飙风美眸看着她,绽起令人炫目的笑容,“既然来了,进来坐一下吧。”
“你们的店门是关着的,今天没营业吧?”她看着她说。
“今天是有事没有营业,但大门特地为妳而开。来来来,进来坐吧。”觎风纤纤素手扯住她,将她拉回采梦斋,打亮店里的灯,为她倒来了杯茶。
她笑吟吟的盯着风小凉问:“妳是路过还是专程来采梦斋的?”
“专程来的,我没想到你们今天会休息。”为什么她觉得飙风看她的眼神似乎异常的热切,是她的错觉吗?
“有什么事吗?”她再问。
风小凉指向柜台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上次霓幻提到,若是看到类似的紫色玉石,通知他一声……”
飘风的眼神霎时一亮。“妳找到了这样的玉石?”她已经感应到她身上有枚紫玉花瓣了。
“嗯,”风小凉奇怪的瞥她一眼,感觉上飘风彷佛早就知道她身上带着那枚玉石了。她从口袋里取出来那紫得很特别的花瓣形状玉石,“不知道这是不是霓幻在找的东西?”
“是是是,没错,就是它了。”辗风兴奋的接过,用不着看,凭着上头的气息,她百分之百确定是它了。“长得像含羞草的小姐,妳帮我们找到了这枚玉石,妳希望我们怎么答谢妳,尽避说无妨。”
“答谢?”她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也只是无意中在路边摊看到顺手买了下来而已,要不然妳把两百块和出租车资一百五十给我就好了。”
“好,”飙风二话不说的取来三百五十元交给她,“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很感谢妳,妳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帮助,不要客气,尽避来找我们。”
风小凉迟疑了下,问道:“我听说,凡是能得到你们店里的古物,都能美梦成真,这是真的吗?”
她粲笑回道:“没错,因为我们店里的古物是经过特别加持的,妳有什么美梦想让它成真吗?还是妳要挑一样店里的古董带回去,妳随便看,有看上的就送给妳。”
风小凉摇首拒绝。“不用了,其实我已经拥有一幅你们店里的画了。”
“那妳美梦成真了吗?”
思索片刻,她点了点头,“算是吧。”
她近来不仅不再讨厌坐车,进入陌生的密闭空间也不再感到心悸不安了,看来也许真是因为得到那幅画的关系。
见她站了起来要离开,飙风跟着站起来。
“欸,长得像含羞草的小姐……”
“我叫风小凉。”
他笑着改口,“好,小凉,妳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除了还不会思考的婴儿和死人,有谁没有心事呢?”风小凉凉凉的嗓音轻轻的飘出。
“说得也是,确实,只要是人,就难免或多或少会有烦心的事,”飘风那双锐利的美目逡视着她,彷佛深深的看进她的灵魂深处,清脆的话语如暮鼓晨钟般的敲进她的心坎。
“不过,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往往就如同表面上一样简单,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风小凉若有所思的睇了钢风片刻,没再说什么的离开采梦斋。
事实的真相如同表面上一样的简单?那杨梵是真心想追求她,不为其它的任何理由吗?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她步履轻盈的走向夜色里。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飙风绽起粲笑。“看来她应该想通了什么吧。”
她拿着紫玉花瓣,关上朱红色的大门,快步的走上二楼。
其它的人都出去了,除了霓幻,因为他受伤,所以采梦斋今天才会休息。走进霓幻房里,她将紫玉花瓣交到他手上。
“霓幻,只剩下最后一枚了。”
躺在床上的霓幻接过手,略显憔悴的脸上绽起笑颜,点了点头。
“是呀,剩下最后一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