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净离开别苑不久,路总管便察觉有异,立即派出追兵追杀她。
但她并没有依祈琴嘱咐的往京城外逃走,反而向城内去,因为她不愿再次不告而别,让秦啸凌找不着她。
也因置身城里,有了不少藏身之处,她才得以暂且避过那些追兵。
“春秀姐,你先回去吧。”两人此刻躲在一间客栈的柴房里,祈净喘息不休的对陪在她身边的侍婢说道。
不久前,一进城便有人突然袭击她们,所幸那时她们正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对方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她机警的拉着春秀逃开,避入一处酒楼,她佯装从后门逃走,其实暂时躲在暗处,见他们追了过去,她再携着春秀从前门出来。
知道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察觉上当再追来,所以她也不敢停下脚步,与春秀避入这问客栈里,俏俏躲进柴房内藏身。
“可是老王妃吩咐,命奴婢送净小姐离开京城。”春秀迟疑的道,虽然眼下情势凶险,她仍不敢有违主子的吩咐。
“对不住,大姐明明嘱咐要我立刻离开京城,我却执意往城里来,拖累你了。你不懂武功,此刻陪在我身边只会遭到波及,还是先走吧。”祈净歉声说道。他们的目标只有她一个,她不愿累及无辜。
“净小姐!”见她在这生死关头却仍考虑到自己的安危,春秀十分感动,蓦然心生一计,“不如我去禀报王爷,让他前来救你。”
“这……”
不让她再犹豫,春秀果断的说:“就这么决定了,净小姐,你暂且躲在这里,我这就去找王爷。”
“春秀……”见她说完便要出去,祈净连忙叮咛,“你自个当心点。”。
“我知道,我会尽快找来王爷。”
目送春秀离去,柴房里只剩下她一人。祈净心思有些紊乱,席地而坐,双手抱着膝盖。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姐夫竟想杀她,若是让啸凌知道此事,他……会有多心痛?
姐夫生前,他们父子俩便因她而屡生龃龉,她委实不愿在姐夫死后,再次因自己让啸凌对姐夫心生怨怼。
“我若一死,便能遂了姐夫的心愿……但,那会令啸凌有多悲恸?”她幽幽低喃,“姐夫,对不起……为了啸凌,我不能死,我不愿再让他为我悲伤欲绝。”
住在别苑的这段日子,她从秦文那里得知,当年姐夫送走她后,对啸凌佯称她已死,而啸凌竟然疯狂到徒手掘墓,此后她便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让他再次经历这样的心痛。
因此无论有多艰难,她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可惜还来不及等到秦啸凌来救她,祈净的行踪便被客栈的店小二给泄露了。
追兵杀至,她骇然的逃到客栈外,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逃过武功高手的追击,当那柄泛着森森冷芒的利剑朝她挥来时,她无处可躲,只能不甘的阖上眼,在心里无声道歉。对不起,啸凌……
猛然间,她的身子被一股力量推往一旁,还来不及站稳脚步,耳边便听见一声骇叫——
“王爷!”
仓皇赶来的秦啸凌,来不及举剑格挡,在间不容发之际以身为盾,为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剑。
艳红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他的衣襟,他将祈净护在身后,眸光峻厉的怒喝,“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对她下手!”
伫足在他面前的五人皆是秦广浩生前的心月复,见误伤了小主子,纷纷一齐朝他单膝跪地。
“请王爷见谅,属下所为乃遵从老王爷之命,误伤王爷之过,待属下完成老王爷遗命,再向王爷请罪。”五人恭敬说毕,便立即起身,再次举起利刀,欲置祈净于死地,以达成主子临终前嘱托的任务。
秦啸凌俊容一凛,冷锐如剑的目光扫视眼前几人,一脸震怒,气势骇人。
“大胆!你们想杀她,除非我死!”从春秀那里得知父王竟留下如此遗命,要置她于死地,他简直气炸了。
“这是老王爷遗命,恕属下僭越了。”五人不为所动,再次朝祈净动手。
秦啸凌忙不迭举剑还击,不让那些森冷剑刀伤及她分毫。眼见父亲生前亲信竟完全不将他的话听进耳里,仍执意要执行父王遗命,他大怒,手下也分毫不留情。他以一敌五,出手凌厉,一时逼得五人无法越雷池一步。
但眼前这五人个个都曾追随他父王出生入死,征战沙场,每人皆拥有不凡的矫健身手,加上他又受了伤,胸前创伤仍不时汩汩涌出血沬,内劲无法完全使出,支撑不久,便逐渐落居下风。
见他受伤,还要与那几人恶战,祈净见了好心痛,嘶声喊道;“不要再打了,你们没有看见啸凌受伤了吗?你们要杀的人是我,难道也想杀了啸凌吗?”
闻言,五人顿时一愕,见秦啸凌胸前衣衫全都染成红色,于是一齐住了手。
他们只是遵照老王爷的遗命行事,可不敢真害死小主子,背负上弑主的罪名。
“请王爷即刻回去疗伤。”五人拱手说道。
秦啸凌一手持剑,另一手搂着祈净,怒目环顾他们,正待出声,却听得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
“净儿,你怎么在这儿?”
祈净循声望去,看见兰若,她面容顿露喜色,随即出言请求,“兰若,帮帮我,这些人想杀我。”
兰若拥有一身高强的武艺,若能得她相助,必能击退这些人。
“他们想杀你?”兰若望向那几人,果见他们个个手持利刃,一脸不善,似真要对祈净不利,遂扬声说道;“净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她随即护在前面,扬手便朝最靠近祈净的一人挥出一掌。
那一掌之力震得那人呕出一口鲜血,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地上,其余四人登时大惊失色,不敢相信眼前这姑娘年纪轻轻,竟身怀如此高绝的武功,他们连忙扶起同伴。
适才见秦啸凌伤得不轻,他们已无意再战,此刻更是不敢逗留。“误伤王爷之事,属下改日再向您请罪,还请您尽快疗伤。”言毕,五人飞快离去。
兰若见他们离开,也没再追去,回头瞥向祈净。“净儿,你怎么会来京城?”
祈净苍白着面容说:“这事我晚点再跟你说,你先帮我扶他回腾王府好吗?”
“不能回王府。”秦啸凌立即出声阻止她。
祈净当下便省悟,此刻若回王府,岂不是自投罗网,让他们有机会下手杀她。
“那要上哪儿去?我们必须先找个地方让你疗伤才行。”
兰若瞅向一脸焦急担忧的好友,秀眉轻拢的沉吟了下,说道:“你们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他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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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将他们带到凤王府,凤王风朗月看在她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收容了他们,并召来大夫为秦啸凌疗伤,哪知敷好药不久,便遇到皇上驾临凤王府赏兰。
绑来,在皇上的“邀约”下,几人又随同皇上一起进了皇宫。
进宫后,秦啸凌即因伤重而昏睡过去,直到翌日才幽幽转醒。
抬眸瞥见祈净坐在榻边看顾着他,他张口要出声唤她时,才发觉她眸儿轻阖,显是累极睡着了,可手仍牢牢的握着他的。
他唇角牵起柔笑,慢慢坐起身,俯下脸在她的粉唇上轻落下一吻。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绝饶不了那几个混蛋。”不论他们是否是奉父王遗命而行事,只要敢伤害她,便要有死的觉悟。
他徐徐下床,想抱她躺上床榻时,门板忽被人推开。
“你醒啦。”皇上笑吟吟的瞅着昏睡一日,现下精神奕奕的他。“堂兄不愧有铁血神将之称,受了那样的伤,才昏睡一夜便又生龙活虎、神采焕发。”
他朝皇上横去一眼。“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她。”他轻柔的抱起祈净放子榻上,再拉过被褥为她覆上。
早已习惯这位堂兄的无礼,皇上也不以为忤,脸上仍带着微笑,说道;“你既怕吵醒她,咱们就出去说话吧。”
恋恋不舍的再深望她的睡容须臾,秦啸凌这才随他离开寝房。
“你有什么话想说?”他急着回去守在心上人身边,所以语气有些不耐。
“皇叔留下那样的遗命,你有什么打算?”皇上慢条斯理的问。
提起这事,秦啸凌勃然大怒,“父王竟然到死都还要为难我和净儿,我也不需同他客气,他们若是敢再对净儿下手,我便……杀无赦。”
“啧,皇叔这么做可也算是用心良苦,他临死都不愿让你招受世人非议,这等心思委实教人动容。”皇帝哂笑的接着说;“再说,那几名手下对你父王如此忠心耿耿,你真忍心对他们下杀手吗?”
“他们追随父王多年,确实立下不少功劳,但他们若是胆敢再妄图杀害净儿,我便无法饶了他们。”
笔上微一沉吟,提议,“朕有一个法子,可替你解决眼前这难题。”
“什么法子?”
“你把他们交给朕。”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皇上的心思。“你想将他们收为己用?”他们几人追随父王多年,以勇猛着称,也随他出征过几次,唯一的缺点是不善行军布阵,但也称得上是员猛将。
“你舍不得了?”
“没那回事,只要你能令他们打消对净儿的杀念,你想怎么处置他们全都由得你。”秦啸凌语气顿了下,“别亏待了他们。”
闻言,皇上低笑,知他念在昔日情份上,不愿真的对他们赶尽杀绝,但又不想将此烫手山芋留在身边。
“你放心吧,朕会善待他们。”
秦啸凌沉吟须臾,接着再说:“等我伤好了,便把兵权交还给你。”他战功彪炳,又手拥重兵,难免令皇上有所忌惮,刚好趁此机会交还兵权,便可带着净儿离开这是非之地。
知他的心思,皇上摇首笑道;“朕并没有这样要求,对你,朕是再放心不过。”
他这番话全出自真心,因他深知这位堂兄虽性情跋扈张狂,但素无野心,绝对值得他信任。
“不管你心里有没有这样想过,总之,待我伤好,便要带净儿离开京城。”厌烦了这纷纷扰扰的事,他决心带她远走高飞。
“你想这样带着美人一走了之,不管老王妃了?”皇上蹙眉问道。他可是朝廷不可或缺的安邦大将,岂能让他就这么离开。
“我……”秦啸凌一时语塞,好半晌才说:“等到她能接纳净儿和我的事,我便会回来接她。”
若非顾及娘亲,当时找到净儿后,他便不会再返京了。原本以为可以说服娘成全他和净儿,怎料回京后,等待着他们的竟是父王如此绝情的遗命,令他心痛,更加心灰意冷。
“啸凌!”
听到寝房内焦急的呼唤声传来,秦啸凌连忙丢下皇上走回屋内。
“我在这儿。”
“你上哪去了?”一见他回来,祈净连忙迎上前去。方才醒来,不见他人影,她顿时万分惊慌。
“我在跟皇上说话。”他拥住她,见她初醒的模样煞是娇俏迷人,忍不住癌下脸想吻她。
“你的伤……”
“没事了,你不要担心。”他攫住她那双诱人的蜜唇,轻轻柔柔的吻着她。
须臾,屋内传来祈净的娇斥,“你的手在模哪里?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乱来,你不想要命了吗?”
“这点伤没啥大碍。我忍耐不了了,上次不明不白的教你给吃了,这次该还我了吧。”一把情火在体内升腾而起,令他俊面泛起潮红。
闻言,她又好气又好笑,推开他,找来了一条绳子,一脸恶笑的朝他走去。
秦啸凌目露疑惑的问;“你拿绳子想做什么?”
“你不是说忍耐不了吗?我帮你驯服那不安份的家伙。”
见她说着真探出手来,他连忙避开她,隔着一张桌子睨她。
“你别乱来!”
“过来,坐下。”她命令道。
“你想做什么?”
见他一脸戒备,祈净唇角泄出笑意,“该喝药了。”她指着搁在桌上暖炉里煨着的一碗汤药。
秦啸凌走到桌边落坐,挑起眉梢,瞅着她。“你欠我一次,迟早是要还的。”
她丽颜带笑的警告,“你好好养伤,不要胡思乱想,当心急色攻心,加重伤势。”
“你说谁急色攻心了?”说得他好像是个之徒。他这辈子也只有过她这么个女人,而且那次还是在迷迷糊糊之下被她夺走了他的童贞。
祈净莞尔一笑,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盈盈浅笑。
“咱们还要再活五十年,你可要为我好好保重身子,你若有个什么万一,我可是会……”想到他为了自己被刺伤的事,她嗓音一哽,“会活不下去的。”
秦啸凌将她的手紧紧包覆在掌心,许下承诺,“我答应你,一定会活得很好,你也不许比我早死。”
她眼中闪着泪光,噙笑颔首,接着轻声问道:“啸凌,你是真心想同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当然。”她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吗?突然想起什么,他浓眉微蹙,“你不会真要我等十年吧?”
“不会。”他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寻到她,她怎么忍心做出如此要求,“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她柔声说道:“你若真心想与我相守终生,那么就打消同我成亲的念头,我不需要名份,我要的只有你。你若执意要娶我,我怕自己没有那福份成为你的妻子。”
“可我不想让你这么委屈……”
不让他说完,她婉言相劝,“啸凌,不要令大姐为难,倘若我们俩真的成了亲,就算我们能受得住世人冷言冷语的责难,可大姐呢?她受得住吗?你想让她一辈子都躲在王府内,不踏出王府一步吗?”
“关于这件事,不如就交给朕来为你们解决吧。”一道慵懒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皇上。”祈净连忙起身一福。
秦啸凌却仍端坐不起,仰首不解的望住他。“你要为我们解决?”
“没错,你们的婚事就交给朕来安排吧。”龙目中闪过一抹狡黠。
“你打算怎么做?”秦啸凌一脸狐疑,不知他心中打什么主意。
“朕保证你们俩既能如愿结为连理,又不会遭受世人非议,你们两位安心等着当新郎、新娘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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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如此有违人伦五常之事,万万不可行。”
“没错,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若此例一开,世间人伦礼教岂非荡然无存,请皇上三思。”
笔上一双精光内敛的龙目徐徐环顾殿上的众臣,泰半的臣子面上皆是反对的表情。
“为何不可行?”他慵懒的声调缓缓问道。
一名臣子正义凛然的回答,“尊师重道、恪守五伦分际,乃本朝自古所传美德,可那凤王娶师,有违师道;霄王娶嫂,违逆俗情;腾王娶姨,践踏人伦,如此败坏伦常、违礼犯忌之事,实在天理难容。”
“啧,看来这罪名不轻哪。”皇上唇角扬起一笑,“朕想问众位爱卿一事——在众位爱卿心中,从来不曾生起一丝一毫婬欲邪念之人,站到朕的左侧来,若否,则站到朕的右侧。”轻扬的语调里隐含着一抹神威,“若有人胆敢欺瞒朕,将视同欺君大罪。好了,众位爱卿开始出列吧。”
笔上此言一出,当场惊得殿上众臣面面相觑,不知这位九五之尊究竟意欲何为。
扫视底下骚乱的众臣,皇上猛然抬手,重拍龙座扶手,喝道;“这么简单的事,你们还需考虑如此久吗?”
他这声威喝骇得迪下诸臣一震,开始有人往右侧移动,也有少数几人走向左侧,须臾又踅回右侧,还有几人迟疑不定,似乎在斟酌该选择哪一边,最后,有五人站在左侧。
见众臣都选定了位置,皇上含笑觑向左侧的五人。
“啧啧,五位爱卿心中竟然不曾生起一丝一毫的婬欲邪念,当真教朕佩服得紧,堪称圣人了。不过朕方才已有言在先,若有人胆敢欺瞒朕,将以欺君大罪论处,你们是否要再考虑一下?”
五人相觑一眼,踌躇须臾,有三人改变了心意,低着头走至右侧,其余两人则静立不动。
笔上龙目望住其中一位看来年高德劭的大臣,慢悠悠问道:“陈太傅,你府上有一名侍婢,三年前投井自尽,试问她是因何要自寻死路?”
陈太傅闻言,脸色愀然一变,震惊的望向高高在上的皇上。
见他惊诧得无话可答,皇上冷目喝斥,“你纵子辱人清白,事发后,还一意替儿子掩饰罪行,致使枉送一条无辜人命,你该当何罪?这与你口口声声所说的礼教便不乖违吗?”
“臣……”不意这桩陈年旧事竟会被当众揭发,陈太傅脸色一白,陡地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笔上再瞧向另一名臣子。“苏大人,令弟为何与你反目,远走他乡?”
苏大人悚然一骇,答不出话来。
“因你横刀夺爱,这才使得兄弟决裂,令他心灰意冷,绝然离去。”皇上冷言诘问:“你适才振振有辞所言的伦常分际,便是这般的吗?”
“臣……”他被问得一窒,当即跪下认错,“臣犯了欺君之罪,臣该死。”
任由他们两人跪着,皇上目光瞟向右侧众臣。
“既然尔等都曾心生婬欲邪念,又以何等立场来反对腾王、霄王与凤王的婚事?霄王之嫂、凤王之师,与腾王的姨母,与他们三位皆无血缘关系,何以不能结为连理?只因那死板的教条吗?”
说着说着,皇上站起身来,一改慵懒之色,神色昂然,雄辩滔滔,“礼教是死的,人是活的,过于拘泥子礼教,不知通权达变,乃古板腐儒的行径,朕要缔造的是开明的盛世,若汝等没有开阔的胸襟追随朕,便即刻辞官归隐。”
大殿中,群臣被他这席雄才伟略的话给震慑住。
从太后手中夺回政权之后,皇上便严惩贪赃枉法之事,使得先前在太后掌权下弄得乌烟瘴气而失序的朝纲,再度步上常轨。
且皇上所任用、提拔之人,个个皆有所作为,令朝政气象一新,众臣都相信假以时日,盛世确实可期。
众臣凛然,接着不知由何人带头,齐声应诺——
“臣等誓死追随皇上。”
笔上满意的梭视底下的众臣。“很好,众卿愿与朕同心,此乃天下之幸,百姓之福。届时,你们便随朕一同前往腾王、凤王、霄王的婚礼,一起祝贺他们这三对新人吧。”
“是。”没有人再反对这三桩不合常情的婚事,一同应道。
不过等皇上下朝一回到御书房,就见某人一脸愤慨的前来抗议。
“我问你,为什么风朗月与司徒驰只要为你再卖命十年即可,而我却要二十年?”直到今日,他才得知,皇上对他们三人所开出的条件居然不同。
笔上似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从容答道:“因为你是与朕一起长大的手足,替朕守住这片江山,是你责无旁贷的义务。”
他这话令秦啸凌一时无言以对。
笔上敛目,一抹鲜少在人前展露的寂寞跃上他俊秀的面容,低声接着说:“堂兄,你只要替朝廷效力二十年,但朕却要被困在这宫里一辈子呀。”
沉默的望着他片刻,明知这只是苦肉计,秦啸凌还是无奈的摆摆手。“罢了,二十年就二十年。”
他不再同皇上计较多出的那十年,因为他比谁都知,这个只比自己略小一岁的皇上,虽拥有天下,但其实是很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