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天,寒霏的气色转好了许多,但身子仍未完全复元,依然病态外露。
再次上路,轩辕成柘为防止马车跟不上队伍,就让马车走在中间,护卫的士兵分成两列在马车旁;吕豹在后面压队,而他走在最前面,铁狮和水宁随在一旁。
爱霏从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从小到大,除了以前偶尔回皇宫见父王、母后外,她从不曾踏出兰幽清境一步;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虽说目的是要到大雪山采朱果,但感觉也像是出外游玩一样,令她有分散心的轻松感。
道路两旁绿油油的树木、随风摇曳生姿的花草,都带给她生气蓬勃的感觉。若非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她真想骑马尽兴地奔驰,享受迎风驰骋的快感!
但寒霏明白自己身子的状况,这是不可能的事;但能见见窗外的天地,也足以一偿她想畅游天下的心愿了。
趴在窗边让风儿拂面对寒霏来说也是一个新的经验,但风吹久了,她又忍不住打起喷嚏来。
“小姐,别再坐在窗前了,风那么大,小心会着凉的。”
晶晶听到喷嚏声,上前将车窗关起,扶寒霏坐回锦垫上。
“现在要是能在阳光下骑马奔驰那该有多好?就不必闷在这小小的马车里了。”寒霏有所感触地说道。
“小姐,奴婢可不认为骑马是好玩的事。像前天我只不过骑了一个下午的马,落了地后就浑身酸痛不已,可真是折腾人呢!想到水宁姑娘长年在马上奔跑,有着一身的好骑术,这就让奴婢不得不对她心生敬佩了。”晶晶笑着说。
“那是因为金皇国的女子大都是从小就开始学骑马了,所以她们马上的英姿不输给男子;而我国的女子没有这样的机会,因此都不会骑马。这是国家习俗的不同,各有所好的原因。”寒霏对丫鬟解释。
“原来如此。那位水宁姑娘虽然也生得不错,但还是不如小姐美丽;加上她又不爱笑,整个人冷冰冰的,就像是柘亲王一样,让人不敢亲近。”晶晶吐吐舌评论。
爱霏被晶晶的模样逗笑了。
“别在背后说人长短!惫有,看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的。你又不认识水宁姑娘,怎能断定她是冷冰冰不爱笑的人呢?至于柘亲王,他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要统领万千军马,当然不能是嘻皮笑脸的个性了。这回也是因为华姊姊的关系,才能请到柘亲王亲自出马。他不过是帮忙我们罢了,他的身分和我们是格格不入,彼此要没有牵连才好;他人好不好、容不容易亲近,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说到后面,寒霏小脸严肃地告诉晶晶。
晶晶点点头,这道理她当然明白了。
为打发在马车内的无聊时间,主仆俩闲闲地谈起天来。
车队走了一上午,午时时分在大路旁的一间野店休息。这间野店虽是简陋,但位置是位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途中,因此经过的旅客也只有这唯一的选择,再不喜欢也没有办法了。
轩辕成柘一行人走入店里时,其贵族的气势让一向好富恶贫、见钱眼开的店东忙哈着腰赶忙前来招呼。看这些客倌的打扮,表示他们一定是身分不凡,出手一定很大方,那他就可以赚上一笔生意了。
“各位大爷请坐,本店什么都有,大爷们想吃什么都可以,尽量点,不必客气了。”店东招呼轩辕成柘一行人坐下,就忙着介绍吹嘘。
不过店东的话才刚说完,几名侍卫就忙拿出自备的上好酒肉食物摆在桌上,连杯碗都有;这些都是他们在行馆要出发前特别准备带着上路的,如此就不必委屈要食用外面优劣不一的食物了。
店东一看,摆在桌上的食物比他店里的东西还齐全,登时心凉了大半;又见这些人都是高头大汉,尤其为首的男人气势吓人,也不敢得罪,只有小声嗫嚅地说:“大爷,这……这……不知大爷可还要叫别些东西吃吗?”
吕豹得到了轩辕成柘的示意后,指示店家:“除了我家主人这桌外,其余还有十来位大汉要用膳,你有什么好吃的就尽避上吧。不过速度要快,我们不会休息很久的。”
店家听了才又再燃起笑容,躬身忙应是,高兴地下去准备了。
“水宁,你去看看寒小姐,问她要不要下马车用膳?”轩辕成柘交代水宁。
“是。”水宁拱拱手,走出了野店。
马车是停在店外不远的大树下,马车门打开着,水宁直接走入车里。
爱霏身子不好,自然吃东西也要经过特别的挑选。昨儿晶晶已熬好了一锅燕窝粥,她是整锅地带上马车,正交代常田清拿去请店家热热,水宁的身影就出现在车里。
“寒小姐,亲王交代属下前来询问,小姐可要一同入店里用膳?”水宁向寒霏点个头,冷淡地说出了轩辕成柘的嘱咐。
“不必麻烦了,晶晶已经有准备午膳了。”寒霏微笑回道。
“既是如此,那水宁告退了。”有了答案,水宁转身离开马车回去交差。
“好奇怪的人,也不会留下多说两句,就这样走了。”常田清对水宁的冷漠感到奇异。
“她不过是传话的人,话说完当然就要离开啊,有什么奇怪呢?坑谒粥去热吧。”寒霏提醒常田清,水宁的态度她不会放在心上。
“小姐,用膳前您再含片人参吧。”晶晶打开钉在马车壁上的一个木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盒子,打开后是参香扑鼻,挑了片人参递给了寒霏。
“连参片也带来了。晶晶,你到底还带了多少补品出门啊?”寒霏接过参片,好笑地询问丫鬟。
“能带的晶晶都带来了。除了参片、灵芝、何首乌外,也带了一些燕窝、枸杞,在路上可以煮粥给小姐补身。茶叶也准备了,小姐若想喝茶就不愁没好茶可泡;小姐爱喝的花露水也放了两瓶在马车上,渴了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大致就这些了。”晶晶一项项数给寒霏听。
爱霏是又感动、又好笑;感动于晶晶的设想周到,也为她巴不得把整个家一起搬来的隆重模样觉得好笑。他们是跟轩辕成柘一起出门,吃方面根本是可以不用操心;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少麻烦别人一次也是好,所以晶晶的作法也是深得寒霏的心。少去打扰轩辕成柘,也少欠他一分情啊!
一会,常田清就将热好的粥带回马车上。寒霏和晶晶一同用粥,而常田清就在一旁吃干粮。他们和轩辕成柘毕竟不是同路人,还是有所分别才好。
用完午膳,看轩辕成柘还没有要出发的意思,寒霏就走下了马车,想在附近走动一下。
“晶晶,我只在周围走走,你不必陪我了,去和常侍卫聊聊天吧。”寒霏巧笑地吩咐丫鬟。晶晶和常田清相恋已久,这事众人皆知,而他们生怕成亲后会无法专心照顾她,所以一直拖着没成亲;他们的心意她明白,自是要为他们找独处的时间了。
爱霏慢慢地走往树林里,树叶挡去了太阳,林子里显得凉爽许多。她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看能否找到可以雕刻的木头,让她在马车里刻些小玩意打发时间。
雕刻是她的兴趣,她因为体弱多病,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屋里养病,就只得为自己找些兴趣来消磨时间。
她爱画图,在画纸上她能栩栩如生地画出许多动物、人物;但是无论画得再好,仍是留在纸上模不着,无法有个形体能出现在面前。所以她开始用木头雕刻,把一整块的木头当是空白的画布,慢慢地雕出她所想的任何东西;有些雕好的鸟兽,她还会为它们画上颜色,使其更生动有趣。
考虑到自己体弱力气小,所以她都找小块木头来雕刻,刻出的成品也不大,顶多较手掌再大些。虽然作品不大,但是因为她很用心,呈现出来的雕工非常的细腻,每样作品她都爱不释手。
找了许久,终于让她发现一块可以用的小木块,寒霏高兴地跑上前拾起,拿出手巾将木头擦拭干净。她又再低头寻找看有无其它的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愈走愈深入树林里;等到她找到三块木头想回马车时,才警觉不对劲。
怎么四周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寒霏有些心慌地想找出路,愈走就愈迷糊了。树林长得都那么相似,她根本分辨不出东南西北。糟了,她不会是迷路了吧?这可怎么办才好?
爱霏强抑制住内心的惊慌,她冷静地选了一个方向直往前走,希望是正确出树林的方向:但走了一会时间,她就没信心了,四周的景象还是好陌生,她真是走不出去了。
不得已,她只好站在原地放声大叫:“救命啊,有人听到吗?救命啊……”
声音回荡在茂密的树林里,但似乎只有回音传回来。
爱霏更是心急了,她拉开喉咙不断地求救叫着……
另外,常田清和晶晶亲密地说了会俏俏话后,见轩辕成柘从野店里走出,两人就要通知小姐回马车;但在附近找了一圈就是没看到人,两人这才担心起小姐的下落。
“怎么了?”轩辕成柘看常田清满头大汗、一脸无措的神情,骑马走上前询问。
“小……姐,小姐不见了!”常田清焦急又惭愧地叫。
“你说什么?”轩辕成柘闻言,脸色凌厉地瞪着常田清。
“小姐下马车说要到附近林子里走走的,属下很放心也没跟着;但是等属下去找人时,却找不到小姐的踪影了。”常田清愧疚地垂着头,不敢看轩辕成柘锐利的目光。
轩辕成柘看到一旁的晶晶,脸色冷凝地质问她:“你是主人的贴身丫鬟,为何没跟在主人身旁陪着呢?”
晶晶带着哭腔畏缩地回答:“我……我……可是小……小姐说……说不必奴婢陪……陪着的。”
这是什么理由?轩辕成柘真想将这两个不尽责的奴才抓起来严厉地惩罚一顿,但是目前先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轩辕成柘马上策马回到自己部属身旁,快速简洁地将手下分成三路人马,由他、吕豹、铁狮领头入林找人。
“找到了人便放出信号让众人明白,了解吗?”轩辕成柘下令。
“是!”部属齐应声,迅速地依序骑马进入树林。
轩辕成柘领着部属在经过常田清和晶晶身前时,丢了个信号火药给常田清。
“你们就留在此地不准离开,若寒小姐自己先出林子了,你们就放出信号通知我们。”
冷冷地交代完,他头也不回地领着手下入树林。随同他而来的士兵都是部队里的菁英,很明白在树林里要如何自保,不必担心他们也迷路了。
女人就等于是麻烦,以前他就这么以为,现在是更加肯定了!从他与寒霏同路开始便是风波不断;先是马车车轮坏了,再来她寒毒又发作延误了行程,现在又演出失踪戏码,这简直就是在考验他的耐心嘛!这女子以为他有很多时间能让她浪费吗?轩辕成柘压抑着怒气,一旦让他找到人,他要好好教训她一顿才是,真是太乱来了!
不过他气归气,还是很心急要找到寒霏。
爱霏在树林里走来走去,怎么就是找不到出路。这时她是又后悔、又焦急,自己真不该走入这树林里的;现在为了找寻木头而迷了路,常田清和晶晶找不到她不知会有多操心?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一来又误了时间,她好担心轩辕成柘明白后会有何种表情?一定是生气又嫌恶吧,她又惹麻烦了!
爱霏愈想就愈担忧,但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她着急地哭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在林子里四处乱走。
轩辕成柘眼观四方,也静耳凝听,希望能找到寒霏。一个弱女子在树林里乱跑本就很危险了,再加上她的身子不好,万一真有个意外,他们就是想救人也来不及,更别说她此时真是求救无门了。
爱霏,真是他所遇过最麻烦的女人了。
轩辕成柘心中直在抱怨着,不过他找人的动作并无丝毫放松。突然一个短促的声音让他警觉地停下了马,他运动真气让自己能听得更清楚——
那声音是隐隐约约不很真切,却能听出是哭声,好似是女子的哭声!轩辕成柘心一紧,依着声音辨识方向,转过马头他急急往声音发出处奔去,水宁和数名士兵也忙跟上。
爱霏又急又哭着,泪水糊模了眼睛让她无法看清楚路,一不小心就被交叉盘错的树根所绊倒摔倒在地上;这一跤摔得不轻,疼得她大叫了声,怀中抱着的木头也散落到地。她赶忙想再站起时,可是脚踝传来的剧痛使她又坐回地上;连试了两、三次都一样,寒霏心都凉了,心里很明白,恐怕她的脚是扭伤不能再走了。
这可怎么办?迷路已是一大问题,现在脚又受了伤,真是雪上加霜,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爱霏虽然不住在宫里,但她身分不凡,身子又娇弱,一向也是被呵护着长大,什么苦也不曾吃过,哪曾遇上现在这样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情形呢?她终于忍不住无助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阵阵的哭声,愈走近就愈听得分明。轩辕成柘策马急奔,不久就让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白色身影。
马蹄声引起了寒霏的注意力,她停下了哭泣,随着蹄声接近,她看到了轩辕成柘骑马跑近的雄伟身姿。
终于找到人了,轩辕成柘在看到寒霏时松了口气。他马上跳下马,拧着眉心冷着脸走近还坐在地上的落难佳人。
爱霏本是很高兴看到有人来救她的,但一见到轩辕成妒怒眼含威的表情,她心情立刻转成了慌乱害怕,本是停住了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心虚地垂眼不敢看他,抽抽噎噎地啜泣着。
轩辕成柘是有满肚子的怒火,但走上前见到寒霏狼狈的模样就消了大半,剩余不多的火气再见她泪眼盈盈、无措又无助地在流泪时脾气就全没了。他走近寒霏时只留下脸上装成的冷酷样。
“起来,我接你出树林。”轩辕成柘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寒霏命令道。
爱霏最怕听的就是他如此强硬不留情的命令语气,她身子缩了缩,小声又畏惧地颤抖着轻声回答:“我……我的脚……扭……扭伤了,无法……走路……”
“该死!”轩辕成柘低咒一声。
其实轩辕成柘这句咒骂是针对她的受伤,而寒霏不明所以,却以为轩辕成柘是在对她生气,因此她的头垂得更低了,低到几乎要碰到地上了,越加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轩辕成柘蹲想看她脚伤得如何,他有些粗鲁地直接就掀起了她的裙摆,大手握着她的小脚,快速地除去鞋袜观看。
爱霏被轩辕成柘的举动吓坏了,她脸色发白地惊叫:“你……你要做……做什么?放……快放开我!”两手无助地想阻止他的动作。
轩辕成柘拨开寒霏碍事的小手,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解释:“别动,我要看你的脚伤。”
“不……不可以,不可以,男女授受不亲,放开……你……你快快放开我啦!”寒霏的小脸涨得通红,小手更用力地要推开轩辕成柘捉着她脚的手。他怎能看她的脚呢?除了丈夫之外,男人是不能碰女子小脚的!
“你真麻烦,不看清楚你的伤怎么医治?而且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看你的脚了,哪来的那么多规炬!”轩辕成柘不耐烦地直言说着,仍没停止手中动作。
爱霏被轩辕成柘的回答吓傻了。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脚,那表示他……他已经看过她的果足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何……为何她完全都不知道呢?
在寒霏想着心中疑虑时,轩辕成柘已经大概看过了她的脚伤;还好只是小扭伤,开节处略肿了起来,回马车后叫丫鬟为她揉一揉、擦上伤痛药酒就没事了。轩辕成柘顺手帮她穿回鞋袜,再抱她起身。
这动作又惊动了寒霏,她紧张地捉着轩辕成柘的衣襟,真不知道自己该要如何面对轩辕成柘。
“你……你又要做……做什……么了?”
这女人怎么那么多问题呢?轩辕成柘责怪地看了眼怀中的美人,冷然地丢下话:“上马、出林子。”
“等等,等一下!”寒霏又拉着轩辕成柘的衣领轻叫。
轩辕成柘停住,再大的耐心也被她磨光了。他气凶凶地低头看着寒霏,剑眉扬起,表示他是真的不耐烦,她到底还有什么事呢?
“我……我有东西掉……在地上,要……捡……捡起来带……回去。”寒霏被轩辕成柘一瞪,已恐惧得快说不出话来;但好不容易找到的木头,岂能就这样丢下不管呢?她只好提起勇气要求轩辕成柘。
“什么东西?”轩辕成柘的语气里明白显露他已经没有好脾气了。
“地上的三……三块……木……木头。”寒霏回答的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轩辕成柘没好奇心问木头的用处,看了身旁的水宁一眼,就抱着寒霏跳上马离开。
水宁受命捡起了地上的三块木头,看看它们也没什么特殊处,就不知道寒霏要来做什么?带着木头跳上马,她没忘放出信号再离开。
巴男人同骑一马又是寒霏这辈子的第一次经验,轩辕成柘将她紧紧地搂在他胸前策马飞奔。寒霏虽然一直想让两人保持距离,可惜都挣不过轩辕成柘的铁臂,只能红着脸无奈地任个男人将自己抱着。
一路上,寒霏只敢将小脑袋轻靠在轩辕成柘的怀中,不敢抬头看他,怕又看到他凶神恶煞般的怒容。轩辕成柘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男人气味,让她坐立难安,她的心是怦怦地跳得好剧烈,只希望马儿能跑得快些,快点出树林,让她能早些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
不长的路程倒像是走了千百年才终于走完;出了树林,轩辕成柘策马到马车旁。
常田清和晶晶看到主人都很高兴地急急上前迎接,不过轩辕成柘并没将怀中人儿交给他们。他俐落地下马,抱着寒霏走入马车,将她放到锦垫上。
轩辕成柘打量着这不大的马车内部。除了摆放了行李杂物外,剩下的地方放了张能让一人躺平的锦垫,还有张小矮桌子,桌旁摆了两个坐垫;一边的墙上钉上个木柜,放了些书和小件的杂物、针线活。车里的东西虽多,却也整理得很整齐。
轩辕成柘眼光在打量着马车内的同时,寒霏也怯怯地抬眼望着他。不同于银夏国男子的斯文温柔,轩辕成柘身上散发的是豪迈粗犷,和那股吓人的侵略性霸气;坚毅的脸部线条代表他冷酷严厉的性格,不怒自威,使人望之生畏。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
这只是短短一刹那间的凝视,当轩辕成柘的眼神又转回到寒霏身上时,她又立刻垂下脸不敢看他。
轩辕成柘却伸手抬起寒霏小小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从现在起,只要你下了马车便要乖乖地待在我身边跟着,不能离开,也不可以私自行动,明白吧!”这是交代,也是他的命令。
爱霏张嘴想反抗轩辕成柘的命令,但一见到他不留情的眼神又不敢说话,有些气恼地抿紧了唇。
轩辕成柘才不管寒霏同不同意他的话,她只能服从就对了。放开她,他走出了马车;看到站在车外的晶晶,她手上抱着水宁刚交给她的三块木头。轩辕成柘冷声交代她:“你家主人脚受伤了,你去为她上药,好生伺候,今天的事不准再发生了。”
“奴婢晓得,奴婢知道了。”晶晶惶恐地直点头应好,忙走入马车里。
轩辕成柘见吕豹和铁狮两队人马都出树林归队了,他一声令下,众人这才重再上路。
不过,经此事一耽误,只能快马加鞭才能赶在日落之前到达下一个小镇了。轩辕成柘手中缰绳轻拍动,胯下宝马便领头快跑了起来,整个队伍也加快了速度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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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县,银夏国的四大名县之一,是个工商业发展繁荣的大县。
这日县令祈通收到了通报,知道今天傍晚会有贵客驾临芦县,要他先做准备。祈通不敢怠慢,赶忙做好交代的各项事宜,要盛大地迎接这位娇客。
近黄昏时分,一队人马出现在县城外;虽然马上骑士个个都是风尘仆仆的,但都不减其英武姿态,而为首的男子更是威昂神气。一行人进了县城。
祈通见状忙迎上前,态度十分恭敬有礼地说:“下官祈通见过柘亲王,柘亲王大驾光临,真是芦县的荣幸!”
“祈大人客气了。”轩辕成柘对官场上的繁文耨节没好感,他略一挥手当是回礼。
“柘亲王一路行来辛苦了,下官已遵照亲王的吩咐备好了行馆,请柘亲王栘驾休息。”祈通报告着。
轩辕成柘点点头,沉声下令:“带路。”
“请随下官来。”祈通忙上马,领着轩辕成柘到行馆。
因为芦县是往大雪山必经之地,所以轩辕成柘要属下先行到芦县通知县令祈通,要祈通早些将行馆先准备打点好。
从迷路事件后,寒霏的确是听话地不曾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外。三餐是同桌用膳,车队若中途停下休息,她的身影也不离他一臂之遥的距离;甚至夜晚要安歇,他也将寒霏的房间安排在自己的寝室旁,使她的动静还是在他的掌握中。
就算要防止寒霏再惹麻烦,轩辕成柘的这些规定对她也关心得太过分了。不过轩辕成柘可不这么以为,他对自己的决定不觉得有丝毫不对;他一向是自负又自信的人,他想怎样就怎样,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他的命令。
所以多日下来,寒霏一直留在他身边,两人可说是同进同出。寒霏虽然没再出任何的意外,但舟车劳累之苦让娇柔体弱的她吃不消。纵使她没说出一句抱怨之辞,但她的神色骗不了人,由她脸色日渐变得苍白、愁容病态生两靥就可以明白了。看到娇娇女如她,竟也能吃苦没怨言,让轩辕成柘很意外,对寒霏不禁另眼相看了起来。
不过,这么辛苦地要到大雪山取朱果,就是为了要救寒霏免于寒毒之苦;但若因此而让她劳累过度却先病倒了,岂不适得其反?因此轩辕成柘决定停下一天休息不赶路,让寒霏身子恢复些元气再继续上路,所以他才会命令属下到芦县通报,先做准备。
祈通带着轩辕成柘来到了行馆;芦县县境大、人口多,财源也充足,故其行馆较其它地方来得大,也来得舒适,这也是轩辕成柘会选择芦县为休息站的原因。他看了很满意地点点头。
马车里的寒霏也在丫鬟晶晶的扶持下车,轩辕成柘走近告诉她:“这是芦县的行馆,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两天才上路,你也可以好好地休息。这位是芦县的县令祈通。祈大人,这位是寒霏小姐。”轩辕成柘简略地介缙着。
祈通好奇地看着寒霏,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弱质娇美的女子是谁,但由轩辕成柘对她的关怀,可明白这女子的身分不凡;尤其轩辕成柘还让通报的士兵特别交代,行馆里要准备多位做事尽责俐落的丫鬟。他当时还以为轩辕成柘要找丫鬟来伺候他,但现在看这情形,轩辕成柘要丫鬟该是用来服侍这位寒小姐的。能得到轩辕成柘如此的注视怜惜,这位寒小姐真是幸运,他可不能怠慢了。
“寒小姐好!”祈通有礼地向寒霏致意。
爱霏向祈通轻点了下头回礼,她明白轩辕成柘会停下休息是为了自己。
旅途的劳累让寒霏更加的消瘦了。轩辕成柘看到寒霏的病容,他心中就感到很不舒服,有担忧也有心疼,让他脸色沉重得没有笑容。轩辕成柘转头询问祈通:“祈大人,服侍的婢女准备好了没?”
祈通立刻拱手回答:“亲王交代的事,下官一定是尽力办好。行馆里已安排了多名婢女可供亲王任意使唤。”
祈通说话的同时,底下的部属也快速地带出了七、八位丫鬟一字排开,向轩辕成柘行礼。
轩辕成柘的眼光快速地在丫头面前掠过,随后停在晶晶脸上,皱眉交代她:“这些丫头就跟着你下去,所有的事就交代丫头们去做,你自己则要留在主人身边好好地照顾主人,不可以离开,了解吗?现在赶快扶小姐到房里休息吧。”
晶晶应了声,在丫头们的拥护下搀扶着寒霏下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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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霏无心神观看这座布置优美的行馆,她的头又疼又昏的,身子也是一阵冷、一阵发热,好似得风寒了。
晶晶扶她在床上躺下,她听到晶晶正指挥着丫头们做事,又是准备晚膳、又要备妥洗澡水,她只觉得浑身无力想睡而已。
“晶晶,别忙了,我现在不想沐浴也吃不下东西,都让她们下去吧。”寒霏语气微弱地交代晶晶。
晶晶于是让丫头们先下去。她发觉小姐的声音不对,忙仔细观视小姐的脸色,又用手去试小姐额上的温度。
“哎呀,小姐您发烧了呢!难怪下午小姐在马车里就吐了好几次,奴婢就发觉不对劲了,可是小姐又不让奴婢将这事对柘亲王说,才会使病愈来愈严重了,这一定要请大夫来诊视才行了。奴婢去告诉亲王。”晶晶心急叫,起身就要出门。
爱霏连忙拉住晶晶阻止她离开。
“别慌,我不要紧的,睡一觉就没事了,不要再麻烦人家了。”她不愿意看到轩辕成柘皱眉的脸,更讨厌自己只会给他添麻烦。
“小姐,生病了怎可以不看大夫呢?这会让病情更加严重的。不行,奴婢一定要向柘亲王说明白。”有了前车之鉴,晶晶不敢对小姐有任何的疏失轻匆,生怕又受到轩辕成柘严厉的责备了。
“不要,晶晶,不要告诉轩辕成柘,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又生病了,别让他知道。”寒霏更加捉紧了晶晶的手,不要她向轩辕成柘说去。
“小姐,这……”晶晶很为难地看着小姐;小姐不让她去说,但若柘亲王事后才知道,她定又会被指责不尽责了。
“晶晶,答应我,不要告诉轩辕成柘,我不想他知道,千万别让他知道,好吗?”寒霏柔声恳求着丫鬟。
“不让我知道什么事?”
一个低沉的嗓音突然插入,让房里两个女子都惊愕地往门口看去;房门打开,而轩辕成柘就站在门边,他两手抱胸,满脸不悦地看着她们。
爱霏登时脸儿垂下,不敢看轩辕成柘,畏惧的心儿直跳。
而晶晶也张大嘴看着轩辕成柘,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轩辕成柘在寒霏回房后,因担心她的身子便随后观视,结果在廊上和丫头们遇个正着,询问之下才明白寒霏要她们退下不必服侍;他听了更不放心,直接就到寒霏休息的房间看她的情形如何了,结果却听到了让他不高兴的话。
“你们到底想瞒我什么事?晶晶,你说清楚。”轩辕成柘神色冷漠地瞪着晶晶问。
看到轩辕成柘发怒的眼神,晶晶吓得什么也不敢隐藏,忙说出了事实:“是小姐……小姐她受寒生病了,现在正在发烧呢!”
生病的事为何要隐瞒他呢?她可是嫌他对她太好了,开始拿乔了?轩辕成柘脸色变得更吓人了,他走入房里漠然下令:“那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叫人请大夫来!”
“是,是!”晶晶忙应声,小跑步地快速离开了房间。
现在房里只剩下轩辕成柘和寒霏两人。
“怎不敢抬起头来呢?”轩辕成柘沉着声冷问,语气明白表示出他动气了。
听到如此不善的语调,寒霏的头垂得更低了,轩辕成柘不知会发多大的脾气?她忧虑的一双小手紧紧交握着。
“看着我,不准低头!”
轩辕成柘没耐心再看她的头顶,伸手抬起她的脸,强迫寒霏看着他。
“从接你一起上路后,你的一切便是交付我来保护照顾,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责任,为什么你有事却不肯对我说呢?”这是轩辕成柘生气的原因。
爱霏垂下眼小声又无措地低语:“我不想再给亲王添麻烦了,也不愿欠亲王太多的人情,寒霏还不起的。”
“哦?再欠人情你便还不起,那现在欠我的,你就还得了喽?不知你要如何还我人情呢?”轩辕成柘不客气地反问她。
“我……”寒霏语塞了,被轩辕成柘说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只是略接触到她的脸蛋,就感到些微热度。轩辕成柘大手掌栘到寒霏的额上量了量温度,结果让他一张脸更难看了。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寒霏看轩辕成柘脸色不好,她马上就带着歉意和自责,习惯性地向轩辕成柘道歉。
“该死,我不是要听你的道歉!”轩辕成柘焦心地对寒霏低吼回去。
爱霏被轩辕成柘一吼,眼泪立刻落下,她感到好委屈:“我……我……抱歉,真的很……抱歉!”除了道歉之外,她也说不出其它的话。
已经是生病了,眼泪又流不止,寒霏让轩辕成柘真是心疼极了。他有些粗暴地将她拉入怀中抱紧。
“别哭了,我不是凶你,不要哭了。又是生病、又是哭的,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好了,不要哭了。”他控制着自己的手劲,轻拍着寒霏的背脊安抚她。
爱霏体态娇小、身子柔软,还带股惑人的淡雅香味,轩辕成柘喜欢抱她在胸怀里的感觉;搂着她的细腰,脸颊贴近她的秀发,轩辕成柘觉得这身子真是适合留在他怀中。每回见到她哭泣无助的模样,总让他的心也跟着升起了股莫名的疼痛,他的双臂就想立刻张开将她给纳入胸前安慰。
这是轩辕成柘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除了寒霏外,也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给他如此的感受。
在他初见到寒霏时,轩辕成柘心中隐隐约约就有这样奇异的感觉了;相处得愈久,他愈是无法不注意她。看到她生病难过的模样,他于心不忍,也放不下心。而她偏偏就是体弱多病,教他想不怜惜都难。
在以前,他总不爱娇弱多病、要人照顾的女人,认为那只是个大麻烦而已,他也没那样的时间和心思放在她们身上。但遇上寒霏后一切便不同了,不曾对女人开过的先例全用在她身上,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理由;他的心就是执意要如此,轩辕成柘也只能顺心而为。
爱霏靠在轩辕成柘的怀里,这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抱在怀中,但仍教寒霏感到错愕。她止住了哭泣,原是想挣月兑他的搂抱,无奈力不从心,她全身发热,手软脚软,使她不得不瘫在轩辕成柘的胸前。
“柘……柘亲王,请放……开我,请你放……放开……我……”寒霏只能虚弱地向轩辕成柘请求。
轩辕成柘听到了寒霏的要求,低头看着因发烧而脸色酡红的佳人。看她又羞又怯,难为情地想闪开他的注视,无措的模样可爱极了!他沉声轻笑,将她的推拒当是女子的矜持不以为意;在情不自禁下,他低下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怜惜地说:“忍耐点,大夫马上就来了,再忍一下。”抱着寒霏的手劲并没松开。
爱霏睁大眼,他竟然吻了自己!她生气轩辕成柘的轻薄无礼,更加用力地想推开他,结果不但不成功,而且力气用得愈多,她愈是感到难过,头更昏沉了;她眼前渐渐暗了起来,最后竞倒在轩辕成柘胸前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