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下车了吗?”
听到这句话,程盛红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但她仍然狠狠的白了王俊生一眼。
早知道今天要干出这种事,她乾脆狠心的离职算了,以她这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宝石鉴定专家,遇到这种窝囊老板,真是不疯也难。
是的,她不是个白女敕娇羞的女人,也没有什么清秀的脸庞或丰满的身材,但好歹她也是父母一寸一寸呵护长大的女儿,凭什么公司里有七个女生,她独独被全体人员,举手通过给出卖了?
她真不服气,随便找个路人来问,有人胆敢说她丑毙了吗?除了太高了点,但难道拥有高瘦的身材,也是她的错吗?
“程盛红,你该不是后悔了吧!”
眼见这位共事三年的员工一脸的不高兴,王俊生这位老板,也快要无地自容了。不过,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总不能叫他这个没执照的人,弄个骗局破坏了蓝獭的名声吧!
“我能后悔吗?”用力扯着自己的短发,程盛红一时痛得缩手。
这是她数不清的后悔之一,后悔刚才没想清楚的自虐。
怎么会拿自己的头发开玩笑呢?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她好好的一头乌亮长发,现在到哪去了?这全都得怪王俊生的愚笨。
他明明知道接了一桩生意,需要公司的男鉴定师在台湾,替一个叫徐泽富的男人鉴定一些钻石、宝石之类的,偏偏他那颗装了豆腐的脑袋“秀逗”了,明知有这回事,还“假会”的把男同事全都调派到缅甸与泰国交界处开发宝石,而且因为位处偏远地带,他们暂时有段期间不会与公司联络。
只是,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但,它就这么发生了。
当然,王俊生也曾致电给徐泽富,说是打算换个道行、资历皆不输人的女鉴定师,偏偏那个徐泽富,坚持要个男生,这不得不令蓝獭的女鉴定师,皆认定徐泽富是个同性恋。
由于对方付过订金,王俊生没有退路可走,所以在一堆女生的会议里,全体举手通过,推荐由最具男生相的她,担任这个角色──女扮男装。
由于事情迫在眉梢,程盛红的头发,就这么飘飘落了地。而平常爱穿T恤、牛仔裤的她,如今身着王俊生的西装,剪了短发,一脸臭相的忤在他的跟前。
“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总之,公司不会亏待你的。再说,徐先生看起来真的很有钱。”
败有钱?程盛红听了之后,有一点心慌。
想当年在纽约学习鉴定课程时,常常遇到有钱人,但那些有钱人,通常都很荒谬,常有变态的老欧吉桑,喜欢年轻的男孩,那个有钱的徐泽富,会不会也有恋男癖?
“嗯……他会不会看上了我这么俊俏的男生,把我锁在房间里,对我……”
“?”当程盛红恐惧的问话时,她的一双眼晴是盯着王俊生瞧,而这个死没良心的老板在看着她时,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她的猜测,还憋着笑,乱没正经的纠正她,“男人不会男人的。”
然后,他再也忍不住的捧月复大笑。
此时的程盛红捏紧双手,很想在他大笑的同时,揍扁他的脸。
这情形,王俊生当然也看到了,而且知错的他立刻收敛不像话的笑声,露出小男人哀怨的脸庞,唯唯诺诺装可怜的小声道:“你该不会因此而不帮我吧!”
“是的,我正在考虑。2挑起眉,她大姊正处于不爽状态中。
“拜托啦,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总不想蓝獭倒了吧?台湾的珠宝鉴定公司已经没几间了,如果蓝獭再开不下去,那不是又变得更少了?行行好,今年的年终,我不会亏待你的,拜托拜托!”
哀求的脸,卑贱的声调,这就是她的老板吗?
早知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那一年就不该回台湾,也许,在纽约会有更好的发展,而且吉安也会照顾她……不过现在这些,似乎为时已晚。
想起这些委屈,程盛红索性闭上眼睛,火气指数暴增,就像一颗长得太熟的红辣椒,再不摘下来,就会自爆了。
“难道你不想鉴定,他这么大这么大的宝石、这么大这么大的钻石,有可能是世界最大耶。”王俊生夸张的将手臂撑开,把宝石最大的可能,用两只手臂左右伸展来形容。
虽然这句一听便知是假话,却奇异的降低了程盛红的火气。只因有可能是世界最大的钻石,要是纯度也是最好的……以专业的角度来看,她怎能错过这种盛事?
再说,这是她最爱的工作,她怎么能因瞧不起王俊生而就此放弃?
算这个孬老板好狗运,抓到她的弱点。
“我就是因为命不好,才会遇到你这种贱男人。”
不管程盛红会不会骂出更难听的字眼,王俊生的哀怨全因为刚才她的那句话而不见。每次只要她这么抱怨时,就表示她会达成他的要求。
“我知道,那是我命好,才会拥有你……”
“我应该听我妈的话,离开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老板所开的烂宝石鉴定公司。”
是负气也好,负责也好,程盛红在说出这句话时,同时也下车甩门而去。而王俊生除了悻悻然的松口气外,追上前去保护她,也算自己对她唯一的弥补方式。
“你来了?不好意思,百忙中还让你抽空前来。”
徐泽富,一个男人中的男人,比程盛红还高一个头,微鬈的头发还有鬓角,像小刀轻划的深刻双眼皮,智慧的眼神及迷人的双唇,加上一身灰色的西装、青色的衬衫,在在衬托他富贵不凡的气质。
程盛红第一眼见到这男人,直觉他是个优雅的绅士,对他有了一层好感,然后再转过头看看身边的王俊生时……恶,她真的想吐到极点,怎么感觉会差这么多?
其实,徐泽富才是真正在百忙之中拨冗见他们两人的忙人,虽然说时间早约定好了,他却仍在大门处引领接待,这一点,教程盛红直接地感觉到他的温柔。
他所待的这家乔允企业规模不小,摆设及装潢不是蓝獭可以比拟。光是一间接待室,就差不多跟他们那间小鲍司一样大了。
“一点也不,您才忙着呢!”
爱暄了几句,王俊生不太擅长的交际就这么中断,两人握完手后,他就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说,虽然他并不讨厌徐泽富这个人。
“这位是?”徐泽富将视线转向程盛红时,直觉这男孩子的肌肤,未免也细腻得太像女孩子了。
“喔,他就是我们公司的鉴定师,程盛红。”
才月兑口,王俊生没什么感觉,程盛红知道露出马脚了。
哪有男生叫做程盛红的?王俊生简直是呆上加呆,永远搞不清状况,现在还捅出这个楼子,她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你好,我姓徐,不介意的话,叫你盛红,这边请。”
没穿帮?没凸槌?更别说露出马脚。
程盛红有些惊讶,也有些发呆。她心虚的看了王俊生一眼时……天呀,神呀,还是上帝呀,他就会耸肩!
这个没用的东西……算了,她应该把想骂人的精神,专心用来对付生意,而不是花在这个人身上。
不理他,程盛红紧跟在徐泽富的身后,追了上前。
两人到了电梯前,王俊生也随后跟上,不过,当徐泽富发现他也跟上前时,脚步停住了。
犹豫了一下,也想了一下,敦厚的他才带着他以为的委婉口气,对着王俊生道:“王老板可以止步了。您放心,我会让程盛红在下班前,回公司报到的。”
徐泽富的话十分明显,他以为的委婉,其实就是直接。这个男人是个诚恳耿直的家伙,什么油腔滑调,或是商场狡猾奸计……全跟他无关,这也许是他那双看来无杀伤力的眼神所致。
程盛红见识了他的手腕,直觉的认定,他并不是她所见过的坏男人,至少不是恋男癖的有钱老头。
另一方面,当他这么明白的道出心意时,有意跟上的王俊生,也只得乖乖的立于原地,目送着电梯的门关上。
“你的老板看来不错呀!”
“是……是呀!”
程盛红觉得呼吸急促了。
这种事再多干几件,她可能会因心脏病而死。当个珠宝鉴定师她一点也不怕,怕的是女扮男装。徐泽富看起来很老实,不过,商人们所露出的老实面,通常不是都在骗人?
尤其是王俊生没跟来,这件事,好像有一点奇怪。
“你在担心什么吗?”面露微笑,徐泽富对于程盛红全然没有戒备。
在他徐泽富的眼里,只要是人,都一定是好的。
特别要求男鉴定师的事,其实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幕后老板的意思,他不过是照做罢了。
“我的老板不是坏人。”露出笑容,他想解除程盛红初到陌生地的不安。
原来他不是老板,那表示有钱人是另一个喽!
“喔,那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会不会太过女性化,程盛红的话全教担心音调给盖了过去,她润润喉,试着降低音阶。昨天还偷偷练习过的,怎么遇到他之后又全忘了,“我是说……”
哇,这声音。程盛红自己差点没昏过去,她把声音降了四个八度,一听便觉得很假。
“咦,你的声音怎么了?”
降得太低了,差异大到让人听起来不习惯,也实在伤脑筋……程盛红不知该怎么说时,电梯门已经开了。
“这里是……”她连忙转移话题,并把声音再调高一点。
“顶楼,乔老板在等你呢,这边请。”
他是很客气,可是到底要上哪去呢?瞧这顶楼的设备,一出电梯就有座大型泳池,徐泽富的乔老板,还挺悠闲的嘛!
这里可是市区商圈,有哪个人会在一坪四、五十万的中心地段,设置这么浪费空间的泳池?
“我们在哪里看钻石?”
徐泽富回过头来,露出一脸笑,把程盛红给惹得怦然心动。
他真的那么老实吗?他的笑容里毫无戒心似的,这真的是他的本性吗?还是,那只是种交际手腕?这家伙不知道自己诚意式的笑脸,会打动女人的心吗?
连忙的低下头去,程盛红觉得自己快要失态了。哪有初见男人,就爱上他的道理?
“乔老板喜欢袒裎相见。”
“袒裎相见?什么意思?”程盛红的语气,加了点紧张。
“你没看到这地方吗?跟我老板谈过生意的人不多,但我以为每个人都知道,他喜欢在烤箱里跟人谈生意,你老板没告诉你吗?”徐泽富轻描淡写的说着,语带轻松与自然,但这对程盛红来说,不啻是青天霹雳。
这件事,王俊生也知情吗?
那个王八蛋,竟然没告知她!
“烤箱?你是说……”程盛红的脚步僵止在原地,脸上开始泛红,拉松脖子上的领带,扭扭不舒服的脖子,还没到烤箱,她就熟得想晕倒,“三温暖的那种……烤箱?”
见她没再走动,徐泽富也停住步伐。对于她这种反应,他见多了,于是笑着攀着她的肩。
“不会有事的,乔老板人很好,你会喜欢跟他做生意的。”
程盛红不自在的甩了甩肩,试着摆月兑徐泽富的手臂,但他像个木头一样,好像对她的暗示动作毫无知觉似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能与任何男人袒裎相见。
拜托,她非但云英未嫁、小泵独处,还……还……没有男朋友,然后她就要跟一堆男人在烤箱里,袒裎相见?
程盛红心里极力的想反抗这样的安排,但徐泽富攀着她的肩,引领她停住的步伐,直接把她带人更衣室,让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是,当她一踏进更衣室时……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哈里路亚还是……阿门,程盛红的脸涨红到无法呼吸。这更衣室里,全是没穿衣服和裤子的男人!
“来吧,把衣服月兑了,你若不好意思,那里有毛巾,对你的害羞有帮助的。”
看见她脸红,徐泽富仍不以为意,他以为程盛红只是不习惯。
想当初他第一次被乔老板带进来时,也是有点见腆,只是程盛红的害羞,似乎比他严重一些,看他年纪轻轻的,令他不自觉的想要帮他。
“别怕,”握住她颤抖的手,徐泽富没想到她怕得这么严重,“你还好吧!”
“呃……呃……”猛点头,程盛红唯一的麻烦就是……不知视线该摆在什么地方,只好直盯着徐泽富的眼睛。
“真是的,你一定没当过兵。”说着说着,徐泽富开始替她解开领带。
这举动吓得程盛红急忙的拢紧领子,大声的说:“你想干什么?”
徐泽富不解的楞了一下,随后想到程盛红也许是怕生,于是体贴的解释,“没什么好怕的,大家都是男人。”
难怪徐泽富要求要个男鉴定师,那并不是他变态或是鄙视女人,实在是职务所需;她根本不该答应王俊生反串的,也许现在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他算了,不必要的麻烦才不会接踵而至。
“其贾乔老板找上你们公司时,全是冲着你而来。”忽地,徐泽富说了这么一句话。
“呃,我……”
这句话真教程盛红模不着头绪。怎么会是因为她呢?就算是为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女人?还逼得她扮成男儿身前来,现在还要宽衣解带,相对?
“伍建华,你应该记得吧!”徐泽富笑着。
“伍……”记得,当然记得,她差点把伍混帐都叫出来了,她对那个自视甚高的家伙,简直是印象深刻。
那次约谈,他约在酒店,当时她狠狠的喝了好几杯酒,而且为了因应他的财大气粗,自己还摆出豪爽的那一面,等做成生意回公司后,她还拿这事当成笑话谈,一直自豪的夸赞自己的酒量……等等,程盛红不得不将撇笑的嘴角扯回。该不会是那该死的伍连华,醉得把她当成男人了吧?
丢脸,真的丢脸极了,她不过是把头发随意一束,怎么他会以为她是男人?可恨,真可恨,她这么细致的皮肤,哪个男人可以跟她相比?
“他形容你像个娘娘腔,可是我看不会呀,你只是比较斯文罢了!惫有,你把马尾剪掉了,对不对?”
程盛红的脸差点僵歪了。她是应该高兴,还是当场哭给他看?!
眼前这个有气质的呆头鹅,不但把她认定为男人,还夸奖她比较斯文,这世纪般的羞辱不禁让她咬牙切齿。
想起她做牛做马的为蓝獭岸出一切,而今却被人误为男儿身?程盛红当然会气不过,只是,当她狠下心,老实的想说出一切时……
“泽富,不是我说,你怎么还在磨磨蹭蹭?”
包衣室的门被一个腰间围了条毛巾,一身肥肉、壮硕的老男人给撞了开来,这突发状况把程盛红吓得噤口,心里卜通卜通的想着,他该不会就是徐泽富口里的乔老板吧!
“真是失礼,乔老板,我替你引荐一个人。”
丙不其然,这位脑满肠肥的白发男人,就是乔老板!天呀,他这副样子会不会有恋男癖呢?程盛红开始发抖了。
“不用了,我知道。你一定就是建华说的那个小白脸吧!”他粗声粗气的望向程盛红。
棒吸困难的她看了徐泽富一眼,然后才羞赧的点点头。虽然她从头到脚都是女儿身,但……唉!人在状况中,没法申辩。
“哈哈,这世事巧得很,我把他交代给我的名片弄丢了,他又出国考察,一时联络不到,所以不知要指定谁来才好,不过,蓝獭有执照的男鉴定师只有两个,只要指定男人就有一半的机会找到你,对不对?哈哈……咦?怎么不把衣服换掉?你想穿这一身西装烤三温暖吗?不到三分钟你就昏倒了,哈哈哈……”
他可真是口不遮拦。有钱的人,好像都这么直接吧!不过,与她见过的变态相比,乔老板的人,爽直多了,而且,比较像是个有派头的黑社会老大。
程盛红才打量眼前的他,却又惊觉自己的不识相。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去打量别人,她就要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时间去想别人的事。
“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
“小兄弟,我老实告诉你好了,”大肥猪二话不说的攫住了瘦巴巴的程盛红,手力之重,差点没把她给压跪于地,“这钻石及红宝石,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回来的,你帮我鉴定的时候,请用点心呀!”
那句用点心,讲得特别用力,这不禁让程盛红直发抖,感到事态有些严重。不过,既然他这么重视钻石,她倒可藉此机会,提出热度下不宜鉴定的事实。
“我……我……”润了润喉,她藉着舌头打结降低音调,生怕穿帮的说:“我想提醒乔老板,热度下,怎么能鉴定钻石的纯度?”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我只不过想跟你谈一谈,钻石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会放在这种地方呢?”
“哈哈,哈哈……”谈一谈?哈,老怪物,你不知道我不能跟你在这里谈吗?
乾笑了几声,程盛红可算是陪着笑脸。此刻的她若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做呢?
自己的身子被那身肥肉架于腋下,她想逃吗?当然想,问题是──怎么逃?
“好了,小憋子,把衣服月兑了吧,你该学学泽富,他的身材保持得不错。男人的体格不能太弱,你得好好的跟他讨教一番,哈哈哈……”
“我……我不行……”无奈下,程盛红只好直接的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乔老板怒目横飞的模样,直把她给吓得说话结巴,“我……我……”
想不出什么好理由,程盛红眼见着自己就要被带离这更衣室,当下心里更慌。急忙间,她把头望向已褪去上衣的徐泽富。
看不出这家伙还满壮的……天呀,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这种事?
徐泽富在接受程盛红那求救的眼神时,心里当然有些怀疑,不过,他却不知道那信号所代表的意义为何,只是迳自猜测着,难道程盛红有什么病吗?
“走吧,烤箱对你有益无害的。”
“可是……可是……”
“衣服月兑了吧!”
“不,不行!”
懊像是个咒令一般,当程盛红这么失声喊着时,忽然觉得脑子不行了。而就在那个混沌未明的时候,她整个人太过紧张、太过情绪偾张,所以就这么的……昏眩了,而且是昏在乔老板的挟持下。
“他昏倒了?”
乔老板手足无措的怔住,眼神飘向徐泽富。
徐泽富虽然生性耿直,但遇到这情况,却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把程盛红接手过来平放于地,然后马上解开她第一颗扣子。
当程盛红平躺于地时,昏眩中,直觉背部极为冰凉。她躺在什么上面了?
辫昏沉沉中,徐泽富的脸好像在她上头晃呀晃的。他正在做什么?沿着他伸向自己的双手,她往下一瞧……是呀,他正在解自己的衣扣,这样舒服多了,喘息也顺畅多了,只是……解衣?我的妈呀!
她恍然大悟般的极力睁大眼睛,但这一睁可也把徐泽富给松了口气,“你醒了呀!”
啪的一声,程盛河邺话不说的赏了他一记无力的耳光。不过,这一耳光过去,两人都吓着了,徐泽富甚至微张着嘴,无辜的怔在她面前。
程盛红连忙把扣子给扣上,当她明白了徐泽富并无恶意时,心知理亏的她,不免露出愧疚的神情,并且坐直了身子。看看四周的人都露出一脸茫然时,她逐渐从那个昏眩中清醒过来,并准备挽救这个尴尬的场面。
“呃……我……我有气喘……对,我有气喘……”好像找到了什么藉口似的,她像个孩子般兴奋的说着,不过,四周的人好像还没意识过来,然后,她才又唯唯诺诺的轻声道:“气喘的人,不能洗三温暖。”
徐泽富是众人中,首先回复过来的人,他那木讷的眼神,充斥着宽容与原谅。
轻扶着程盛红的身子,他慢条斯理的对乔老板解说:“他这么瘦,难怪受不了热气,我想,我们到办公室再谈好了,要做三温暖,等谈完事情后,我再陪你,如何?”
乔老板的疑云,全教徐泽富的一席话给盖过,跟着一脸怔然,也让笑容给掩饰过去。
他若有所悟的按着程盛红的肩,爽朗的道:“年轻人要多吃点,看你身体孱弱如女子,干大事的人,怎么可以受到热气就脸红如火似的,哈哈,多跟泽富学学,他身体练得很好,几天几夜没睡也没你这种脸色。”
“呵呵……呵呵……”
乾笑了几声,程盛红的脸红热,但心情却槽得像落水狗,总之,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会陷入这种难堪的境地,这全是王俊生害的。这笔帐……她会好好的跟他算。
“我看,我们就先过去办公室,谈完公事之后,小兄弟若身体比较适应,我们再过来好了。”
乔老板言下之意,要是公事谈完了,又会要求她来个三温暖……忍不住的,程程盛红把眼神求救的望向徐泽富。
本以为他会替她说句好话,没想到他竟然附和起来,“是呀,我派人泡杯冰水给你解渴,一会儿你一定觉得舒服极了。”
程盛红想拿根棒子重击他的头,可是,她不能。
“走吧,我晚上七点要下南部呢!”
乔老板先行带路,徐泽富随后跟上。
当他发现程盛红并没有跟上来时,回过头,他像个兄长一样,轻按着她的肩,笑说:“乔老板很喜欢你,不要让他对你的印象坏了,走吧!”
这时候的程盛红,感到自己的眼眶微润。
她工作了三年,做珠宝鉴定师所遇到的人,通常都是财大气粗的商人或富人,一般来说,口气与态度都不会太过温顺。徐泽富虽然不是当事人,但他的气度十分温和,让她感觉备受照顾,二十二岁就到蓝獭堡作的她,能不感动吗?
“瞧你熏得两颊通红,好像我侄子一样。”
轻拭着她双颊的红烫,徐泽富像个大哥哥似的替她拭冷两颊。唉!程盛红能不在心里叹气吗?
这就是徐泽富唯一可恨的地方,将她的女儿身完全的当男人了。程盛红呀程盛红,身为女人的你,难道不可悲吗?
“可以走了吗?”
“嗯,谢谢。”
苞着他起身,程盛红幽幽的吐口气,然后也随着众人身后而去。
一行人在穿过长长的走廊后,来到一扇银色的铝门前。
当程盛红踏进银色铝门里,她愕然的怔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两个世界。
在这银色铝门后面的世界,正是象徵权贵与极端豪华的住宅。这里的装饰品,全是世界最名贵的名画与古董,更别提富丽堂皇的装潢了。这样的环境,是如此的高贵与不凡。
“小兄弟,进来吧!先喝口冰的,喘喘气吧!”
乔老板亲切的喊着她,态度与方才判若两人。他派人奉上一杯冰凉的水,想解她的热暑。
程盛红在那杯晶莹剔透的清水里,看到了蓝獭的前程。
“听建华说蓝獭的女鉴定师比较强,不过他碰过你,觉得你本事非凡,而恰巧我又喜欢跟男人做生意,女人家,懂什么生意嘛,你说是吧!”
这个死老头!程盛红当头想劈下这句话,不过生意要紧,看看钻石才重要,这老头是个中间人,没他,她也观赏不到。所以她只好虚与委蛇的点点头。
“说到钻石、宝石的,我是一窍不通,所以才请你来。你应该是蓝獭的首席鉴定师吧,建华说你们公司只有两个男设计师,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只可惜……她程盛红不是其中的一个,而且蓝獭的男设计师,全是公司最蹩脚的。
“我这房子可是请专人设计过的,本来想找蓝獭最强的鉴定师,只可惜这宅子不能有女人进来,不过,有建华的一席保证,所以……”
乔老板后面的那些话,程盛红压根没听进去。她只听进了一句话──这宅子不能有女人进来,否则会如何?她只想知道怎么一回事。
“如果女人进来……”打断了乔老板的话,程盛红直冒冷汗的轻问着。
“喔,我会家破人亡,财金皆失!”
天呀,天呀,好严重的一件事。程盛红本想坦承女儿身的事,念头就此打断,手心也已经开始冒汗了。如果女人进来会家破人亡的话,那她已经进来了,这不就意谓着……乔老板将面临家破人亡、财金皆失的命运?
如果是这样,那她就是罪魁祸首了。
“我说了这么多,小兄弟应该明白吧。”
他兄弟长、兄弟短的叫着,该不会是真有黑社会在后面撑腰吧!
那,她岂不是踏上黑暗的不归路?与黑社会沾染上,成了永劫不复的目标物,永远被人追杀,还会死状凄惨?
“明白明白,我一定会好好的保密。”
虽然她的答案有些奇怪,但乔老板却以为是因身体不适的原因所造成,所以,不以为意的请人将程盛红所带来的鉴定仪器,设备齐全的摆在大桌上。
走近一看,程盛红还发现,这桌子竟然是镶金的。哇塞,好有钱!随便敲下一块,就够她买房子的头期款了。
“除了泽富,其他人先退下去。”乔老板才说着,那些部属就逐渐散去。
只剩下他们三人时,四周都是花岗石的壁面,就显得更凉快了。
“泽富,去把那钻石、宝石拿出来。”
“是。”
当乔老板命令着徐泽富的同时,程盛红心中有股兴奋飘然而起,然后,她看到徐泽富拿起一个遥控器,对着暗灰色的电动门近距离的遥控,跟着那电动门卡了一声,缓缓的移动开来。
看来,徐泽富铁定备受乔老板的肯定,否则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代给他呢?程盛红不由得想着,但随着徐泽富推出钻石、宝石走出那道灰色电动门时,宝石的庞大让她的态度,也因而谨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