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仲昆关心的问。
叹气,叹气,再叹气。
这已经是他今夜第十七次叹气了,身边的女人总算又再复空巢的刁硕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从温哥华回来之后,他去看过两次医生,但医生的答案,全都千篇一律:你的身体状况很好。
才怪!
他一点也不好。
无力、无神,更要命的是无欲,对任何事,他可是一点也提不起劲。
而且,顾和平不但更换了电话号码,他居然也查不出任何关于她的住址或资料,而她的人影,也像今年最强的台风一样,来得快,去得更快。
他猜想,他应该是被打败了,所以才会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无力无气,还无元无神。
“没什么,大概是出差太累了吧!”
懊不容易才硬把他拖出来喝酒的仲昆,一眼就看穿他是怎么回事。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是不是因为何仙姑的关系,才会变得这么丧志?”
一提起顾和平,刁硕隆的颓废,立刻变化成生龙活虎,这会儿拚命的灌两口酒,一双眼睛炯然有神,口是心非的郑重否认,“我早忘了她。”
只可惜讲完谎话后,他立刻觉得心里空洞,甚至有些心虚。
老天爷,他从没有尝过这种感觉,所以不知道空虚感原来与失落感是结拜兄弟。
他想她,真的好想见见她……就算是吵嘴也无所谓。
真的,他从没想过谁,就连儿时被父母单独送去国外时,他也能适应得很好,很快就交到新朋友,还被老妈打电话来指责没心没肺。
但,自从遇见她之后,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脑子里竟然容不下任何公事。
因为,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身体……都像在遥远的某个地方,分秒呼唤着他,让他无心处理其它事。
但,他不敢讲出来。
太丢脸了嘛!
没想到他最后还是被她给搅弄得如此狼狈,要说他想见她,岂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可惜,仲昆老早就看出来了。
“也许她跟你一样,在某个地方想念着你呢!”
足足有三十秒,刁硕隆谤本回不过神来,只是下意识感到烦躁的拚命灌酒。
就在这时候--
“咦?硕哥哥、硕哥哥!”
万分不巧地,那个曾被刁硕隆利用在校园当搜查员的女同学,竟然也在这间PUB里面。
“硕哥哥!”
她既兴奋又开心的拉住刁硕隆的手,可他却一点也不记得这号人物。
“呃……-是……”
眼神里充满问号的望向仲昆,而他的回答却只是耸肩与一脸茫然。
谁晓得刁硕隆究竟诱拐全台湾多少的女性同胞们,他哪知道眼前这一号幼齿美眉,又是从哪冒出来认哥哥的。
“是我呀,朱敏儿呀,人家可是打了好多通电话给你,可是你却一通电话也没给人家回复。”
找我干么呢?
刁硕隆不耐烦的想着,可是遇到小女生呢,他通常不会给她们脸色看。
“我最近去了一趟温哥华出差,很忙……对了,-找我做什么?”喝酒、聊天、?
刁硕隆再灌一口酒,心想朱敏儿的答案大概不离这三样。
没想到她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娇嗔回答,“你上次托我帮你在校园里找的女生,已经找到了。”
谁呀?
刁硕隆对着吧台再点了一杯酒,这时候,麻醉自己比较容易。
他根本搞不懂这位声音跟鸭宝宝一样的美眉,到底在讲什么鬼东西。
“哎呀,你都不兴奋吗?人家是说,我已经找到那个女生,还花了人家五千块呢。”
“哪个女生?”刁硕隆有点不想理她。
“就是你给我那张照片中的女生呀,我记得你好象叫她……何什么姑的……”朱敏儿搔搔头发,有点不太确定。
“何仙姑?!”
“何仙姑?”
几乎是同时的,刁硕隆巴仲昆齐声大叫,而且,还差点从嘴里喷出酒来。
“对啦、对啦。”朱敏儿总算拼凑出名字。
这下子,刁硕隆彼不得喝酒,口吻也变得十分的积极,“她还是学生吗?”
“当然。”
朱敏儿发现刁硕隆对她的话题感兴趣时,表情也变得生动了,一只手,拚命的拨动着头发。
“读哪?”仲昆也放下酒杯,加入询问的行列。
“噢,她就读中原高中,二年十班,名字叫尤玉茹,电话是0938……”
当朱敏儿很高兴又像有多了不起的讲完时,刁硕隆巴仲昆这边则同时失去了原本兴致勃勃的笑脸。
榜,帮帮忙好吗?
扁看顾和平那丫头的样子,就不只是高中生了,更何况她那古灵精怪的高智能手法……除非她是天才儿童。
“怎么了?不对吗?”
眼见刁硕隆又端起酒杯,朱敏儿立刻感到不对劲。
“应该没错啊,是我一位学姊告诉我的,她还说肯定不会错的,不过,她后来把你上次给我的照片收走了,所以我没办法将照片还你。”
朱敏儿一说完,这两个完全不想听下去的男人,又立刻回过神来。
尤玉茹那家伙肯定不会是真的,但,朱敏儿的学姊……呵呵呵,十分的可疑。
“对了,-是读哪所学校?还有,-那个学姊,是什么科系的?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怎么样?今年读大几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朱敏儿有点模不着头绪。
不过,看在刁硕隆掏出两万块的份上,就算她不认识那位好心的学姊,她也还是有办法查出她是哪一系的。
只是……她不懂,他不去找尤玉茹,却要找学姊,到底为什么?
“又干么啦?”
校区里,大树下,严重感冒的顾和平擤着直流不停的鼻涕,有点眼冒金星的接起手机,想到下一节课又是难搞的经济学,她就恨不得捉学长来打一打。
没事说这门选修很好过是怎样?
课座教授摆明是难搞的人,而且针对她的多堂逃课与报告未缴,已经严重警告她好几次了,害她感冒到都快要死掉了,却还不敢逃课去看医生。
看来,一定是那个学长追求她不成,所以才会恶意谎报。
亏她还是骗中之冠,居然也会被学长给唬弄了。
“姊,爷醒了,爷终于醒了。”
彼和平听到毛台妹兴奋的声音传来,吓得手机差点没滑掉。
“真的吗?”
“嗯,他醒了,而且说想见-,-等等……”
毛台妹才说完,电话那头随即传来年迈微弱的声音,“小平儿,-好吗?”
“爷,我很好……你好吗?”
“嗯,好象睡了很长的一觉。”
“那就好、那就好。”
瞬间,顾和平的眼眶积满了泪水。
真的是爷爷的声音……
笔天不负苦心人,在她花光所有积蓄之后,老天爷终于肯放爷爷一条生路了。
“姊,-听到没?”
“嗯,听到了,不过我必须再上完下一节课才能跷头,一下课我就过去。对了,身上有钱吗?去买点稀饭给爷吃,好多天没进食,他肯定很想念老王记的稀饭。”赶忙拿起面纸-着鼻子,顾和平感觉自己就要痛哭出声了。
“好,我马上去。”
彼和平挂掉电话后,忙着拭去泪水,然后又擤了几次鼻涕,才在上课钟响时,连忙赶到经济学上课的视讯厅。
“……-看,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Tiffany,漂亮吗?”
“哇,-男朋友真凯!”
走廊上,两个女生正在讨论那只昂贵的戒指,顾和平瞅了她们一眼,脑子里竟然想到了刁硕隆。
扒,这世上就是有他那种人,所以这些女生才会拜金的这么厉害。
想起他,她突然浑身不自在,因为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几乎失身。
不过,他那双婬手也未免太神奇了,到现在,她都还能感觉到他触碰她时的那种悸动,而他高超的吻技,甚至能让她一想起他,就全身燥热。
接下来的时间,她几乎只顾着想他,忘了等一下还得考试的事。
猛然回神,她用力的拍拍脸颊,心想,她是怎么搞的,学琳达耍花痴吗?
那种玩世不恭的男人,哪是她这种穷女孩惹得起的,再说,她差点忘了,他们之间非但没有如童话故事般的浪漫相遇,而且还是死对头的那种交恶情份。
想想还是算了吧,这辈子最好别再遇见他,不然的话,她难过的日子又得再重新轮回一次。
走进教室,她找了个最不显眼的后面位子坐下,就在她翻开书的同时--
“喂,那是谁啊?好帅唷,我们学校的男生不都是恐龙吗?哪来这样明星级的帅哥呀!”
“对呀,他好象……好象某个名流……”
不但身旁两个女生在讨论,就连其它人也都窃窃私语着。
然后,她抽出一张面纸,准备再擤鼻涕时……
“各位同学,由于你们的经济学教授有要事在身,必须请假一个月,所以你们之后的课程,大概都会由我来代课。”
讲台上的声音才结束,台下立刻哄然作响。
“教授,你太年轻了……”
“你好帅。”
“你应该还在读书吧!”
台下学生此起彼落的夸赞着台上的讲师,顾和平却忙着对抗她的鼻水,根本没时间把眼镜给戴上,虽然这声音听起来有一点耳熟。
“好了,我已经毕业很久了,别再关心我的私事。还有呢,教授在离开台湾之前,已经给了我一份名单,有几个很爱逃课的同学,他已经叫我要多关照这些人了。”
谁呀?
斑,摆明在说她嘛!
坐在最后一排的顾和平这才将擤过鼻涕的卫生纸全丢到后面的垃圾桶,跟着把眼镜给戴上,然后望向远处。
“请问,有没有一个叫顾和平的同学,人太多了,能不能站起来一下?”
她就知道。
忙不迭的翻了个白眼,她有点慢吞吞的举起手。
“好,很好,教授特别嘱咐,要我看紧-,那么,请-坐到最前面一排吧!”
为什么?
彼和平在心里头抗议着,但她在学校处事一向低调,所以这会儿也不会吭声。
都怪那该死的刁硕隆,如果不是他的话,她哪会跷那么多堂课。
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书包走到前头,她甚至还能感觉到有人在偷笑,然后,这个可恶的代课老师,正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
等她坐定后,这家伙突然回过头来,等她定神一瞅……
妈呀!
彼和平的包包,忽然没拿稳的掉到地上。
这位代课老师挑起右眉,朝她露齿一笑,然后,才缓缓的对全班说:“如果经常看财经报纸的人,应该对我不陌生。没错,我就是微映奈积电的总经理,刁硕隆。”
顿时,顾和平觉得一阵天昏地暗。
辟了毁了,她真的毁了。
这家伙怎么找到她的?
“噢,对了,顾和平同学,-迟交了四份报告,原先的教授实在对-太好了,换成我的话,老早就请-不必来上课了。等一下下课时留下来,我得好好的跟-……谈谈。”
谈谈?谈什么?关于私人的事,还是报仇的事?
天呀,他们之间不是早就……一笔勾消了吗?
“好了,今天原本就要考试,收起你们桌上的课本吧!”
唉,原以为躲得过的考试照常举行,但此时此刻,大概没人比顾和平更想逃走的了。
只是,这一回合,他又想来搞什么飞机?
“别动,-是不是想让大家都知道,-顾和平打算勾引我这位新来的年轻教授呢?”
头一回,顾和平屈居劣势。
这家伙不但留下了她,还姿势不雅的用手肘抵着她的锁骨处,两人相近的距离,让她几乎连他眼睛里的红血丝,都数得出有几条。
“你想干么?”
“咦?我以为-知道我想干么呢!”
他还能干么,不过就是想征服她这只小野猫嘛!
“好吧,你干脆直截了当一点,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我走?”-
,哪有这么容易。
想他可是费了好多的关系与压力,才叫这门经济学的老师,先去国外渡假一下,光是买通校长那边,就差点把他老爸给请出来。
不过,光看她愤怒与不甘的表情,一切的辛苦,总算是有代价。
“要我放-走也不难,但要先给我-的手机号码,当然,-如果敢再去换掉号码,我真的会像课堂上所讲的那样,直接叫-别来上课了。”
“好啊,求之不得。”
反正是选修,她不过是少两个学分,怕什么?
“早知道-会这样说,不过呢,-爽快的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不妨先想想看,我都能混进-的学校了,难保不是跟校长挺有关系的,既然如此要休掉一个学生……嘿嘿,对我来说,是再Easy不过了。”
下贱,不要脸!
他居然出这一招。
就知道他来找她,准没安什么好心眼。
“好啦,我给你就是了。”
彼和平生气的推开他,然后拿出纸笔写下手机号码,交给他时,还顺带用力的瞪了他一眼。
“这就对了嘛,乖一点、听话一点,哥哥会爱-的。”
爱你去死啦!
彼和平真没想到这种话会出自一个大企业家的嘴里……不,他哪是什么大企业家,他根本是……一坨大便。
“好了,我可以走了吗?”不甘愿的撂下这句话,完全没想到会被逮个正着的她,这回可真没辙了。
“当然。”刁硕隆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悻悻然的背起书包,顾和平却一点也走不开。
因为她每走一步,他就跟紧着她一步。
“你到底在干么?唐教授的课排得满满的,你应该去上别班的课了吧!”
没想到刁硕隆竟一脸得意的笑着回答,“这-就甭替我操心了,关于唐教授的课,我只代上-这一班,其它的,已经交给别人去处理了。”
变态!她早该知道他是针对她。
“那你现在到底想怎样?”顾和平的火气已经熊熊燃起,所以小脸摆得好臭。
“不想怎样,反正-去哪,我就去哪!”刁硕隆是跟定她了。
他不用上班吗?
噢,算了,她才不想再要白痴的问下去。
只是,她现在真的很想揍他一百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会儿-应该是想逃课吧!”
败不幸的,他猜对了。
“要你管!”
彼和平已经气到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
“那我们走吧,我的车停在外面。”
怎么办,真能让他跟吗?顾和平心里犹豫着。
不过,急着想见爷爷的她,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
只是,她接下来的日子,难不成都要被他如影随行的跟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