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夏日凉风轻轻吹拂过纱幔……
吹熄烛火,电灯重新亮起。
“念威,生日快乐。”魏芸菁轻轻地拥抱她一下,交给她一份精美的礼物。
“谢谢妈。”念威愉悦的笑颜上透着亮丽的光彩。
她今天穿了一袭无袖的白色洋装,轻飘的裙摆展现出女性优雅与柔和的美感,白净的脸上只涂了护唇膏,长发直垂在右侧,用一条丝带松松扎着。在整体上,与她给人的感觉完全相符,温柔、典雅、洁白无染得就像个月兑尘的仙子。
“还有我呢。”蒋佳岚也将礼物交给她,同时大张双臂紧紧地抱了她一下,又在两颊各印上一吻,才挪揄她道:“小姐,恭喜你顺利荣升为公民,祝你青春永驻,永不病、永不老,心想诸事成,凡事不求人,福如‘南山’、寿比‘东海’。最重要的一点呢,愿你早早遇见他,速速披嫁纱。”
办霞飞上念威的双颊,她捶了佳岚一下,“谢谢你的礼物,不过贺词留着自己用吧,我宁愿像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也不要被当成怪物而孤独一世。还有我告诉你,不到三十,我绝不会傻得自掘‘坟墓’,你只要为自己多操心就行了。”
“是呀,三十。只怕那位姓陆名远轩的心上人一出现,咱们美丽的寿星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坚守誓言。”佳岚抬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双手交叠在胸前,懒洋洋地道。
原来已经染红的双颊,如今更加红润,念威暗觑了母亲一眼。幸好她走去换音乐带,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
“求求你行不行?看在我生日的份上,你就不能饶过我一天吗?”
“那有什么问题?一句话,行!”佳岚很爽快地拿出她宽宏大量的心肠说道。接着佯装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看着念威,叫道:“哇!你今天穿得好美呀,如果让那群蜜蜂见到了,肯定要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神魂颠倒。”
“谢谢。我也这么想。”念威配合着她,装出正经的语气不害臊地说。
然后她们看着彼此,慢慢地勾起唇角,接着便放声大笑。
魏芸菁走过来,一脸和蔼的笑容望着她们,“瞧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闹,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啊?”
佳岚抢先开口,“沈姨,你不知道念威她有——”
“有意留在家里孝顺您,让您一辈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清心寡欲。”念威截口接着说。
她投给佳岚一个“拜托”的眼神,佳岚则回了一眼“看你可怜”,她才松口气。
魏芸菁笑着摇摇头,她们之间的“暗通款曲”,她看得一清二楚,对这爱闹的一对,她早已习以为常。
“只要你有这份心,妈就很高兴了,妈可不希望你真的一辈子陪着我。万一你真嫁不出去,妈可不安心。”
“只怕您不舍得她嫁人,不怕她没人要,沈姨,您放心啦!”佳岚俏皮地说。
“蒋佳岚小姐,可以请你闭上尊口吗?”念威露出甜甜的笑容,-细眼睛看着她道。
“遵命!”佳岚顽皮地行了一个童子军礼答道。
“好了,你们别玩了,快来切蛋糕吧!”魏芸菁相信她要是再不出声,这蛋糕只怕她今天就甭想吃了。
念威切蛋糕,佳岚倒了三杯自调的粉色鸡尾酒,然后她们开始大坑阡颐。
“念威,你今天又收到多少礼物?”佳岚满嘴的女乃油,口齿不清晰地问。
她们同是刚出炉的社会新鲜人。佳岚由护专毕业,念威则从商专毕业。她们是自小到大的好朋友,从国小到国中,一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直到国中毕业,因志愿不同才分开。
如今佳岚在一家医院当护士,而念威则因菁的临时托儿所成立,打算先留在家里帮忙,直到母亲找到帮手,她再到原来属意的公司应征。当然,除非陆氏集团临时有缺,否则她恐怕得等到明年的人员招考了。
“几个吧。”念威不怎么感兴趣地回答。
佳岚停止了动作,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后拿不敢置信的眼神瞪视她。
“老天,今天是你二十岁生日耶!难道你就不能破一次例,收下那些可怜虫的礼物?”
“我收下贺卡了。”念威颇不服气她夸张的表情,好象她是个多冷漠无情的女人似的;殊不知,她是为他们着想呀。不给他们希望,他们只是失望,一旦给了希望,到时候他们可能就要绝望了。
“哪一年你不是只收贺卡?”佳岚对她嗤之以鼻。
“今年我收了所有的贺卡。”念威委屈地轻声说道。那可是一大箱哩,然而真正认识的可能没有几个。
“包括那些由情书大全抄来,肉麻兮兮的情书?”佳岚亮起眼睛,她还记得以前看过一封给念威的情书,上面写着什么美人如花隔云端……长相思,摧心肝……难以书信表深情,莫无情,捎回音。差点没让她笑岔了气。
念威瞪了她一眼,投给她一个“闭嘴”的眼神。
佳岚吐吐舌头,偷觑了魏芸菁一眼。
魏芸菁深谙女儿那一套择友哲理,她喜欢交朋友,但绝不交会对她“另眼相看”的朋友。就因为如此,她的异性朋友少之又少。
“念威,你还年轻,妈也不想说太多。感情方面的事的确是需要点缘分,但是你也没必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吧?不看、不认识、不交往,你怎么会知道谁好谁坏呢?”
“妈,您又来了。还是那句老话,我相信一见钟情,是与不是,一眼便知。说不定明逃谠上眼,后天我就结婚了,届时怕你留都留不住呢。”念威皱皱鼻头道。
“是啊,沈姨,念威说得对,天底下最不需要为人生大事操心的人,就属她了。”
佳岚跟着帮腔,然后转移话题,“念威,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喜不喜欢,快拆开,嗯?”
她朝念威眨眨眼,念威马上意会过来,拿起桌上的礼物,拆开包装纸,打开盒盖,盒里是一双三-的红色高跟鞋。
“怎么样,不比灰姑娘的玻璃鞋差吧?”佳岚很是得意地说。
“嗯……可是,我该在什么时候穿它呢?”念威拿出来看着,不拿出来看一看,她怀疑它还有没有亮相的机会。
“佳岚的眼光很不错,这双鞋很好看,手工精细、款式又好,简单、大方,不褪流行。”曾经走过伸展台,高跟鞋对魏芸菁来说,与平底鞋没两样,她除了穿惯,还对它研究透彻。
“谢谢沈姨夸奖,这可是我特地请朋友订作的,绝无仅有喔。念威,这是我送你的成人礼,你不会不喜欢吧?”佳岚握着拳头转了转手腕道。
“喜欢。你蒋大小姐送的礼,即使只是一张薄纸,小女子也会爱不释手,岂敢有吭声之理。”
佳岚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告欣你,你别担心没有场跋穿,等你到陆氏集团上班,钓上陆远轩之后——哎唷!”
“咦!你身体不舒服吗?”念威“关切”地问。
佳岚瞪她一眼,揉揉被“关切”的大腿。
她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瞬时刷白脸的魏芸菁。
“你……你说陆氏……陆远轩?”她颤抖的声音对着佳岚问。
魏芸菁异常的神态,使得她们都吓了一跳。
“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念威急了,握着母亲的手,一股不祥之兆莫名地涌上心头。
“沈姨,你哪里不舒服?”佳岚靠过来。
面对两张担忧的脸孔,令魏芸菁稍微振作,掩饰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慌乱情绪,她问:“佳岚,你刚才提起陆氏和……陆远轩,是怎么回事?”
佳岚和念威对看了一眼,显然都对魏芸菁的反常不明就里。在眼神交会里,征得念威的同意后,佳岚才说:“沈姨,念威一直很想进陆氏集团工作。”
“你要去那里工作?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我?”魏芸菁转向念威,语气严厉而急促。
“妈……您怎么了?”念威心底微微升起惧意,平常母亲总是温和而慈祥的,她第一次看到母亲生气。
“我……”魏芸菁察觉自己的失常,歉疚地缓下口气,“念威,老实告诉妈,你为什么想到陆氏集团上班?和……陆远轩有关系吗?”
疑云布满念威的心头,她看着母亲,怯怯地点头。
“和他有什么关系?”魏芸菁抓住念威的手臂,紧张地问。
“妈……”
“沈姨,您这样会弄痛念威的!”佳岚跟着出声。
魏芸菁一愣,缓缓松开手,“念威,对不起,妈不是故意的。”
念威摇摇头,“妈,您……似乎一听到陆远轩就很紧张,为什么?”
魏芸菁顿时眉头深锁,脸上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忧愁,低下头去。
“念威,你先告诉妈,你是怎么认识陆远轩的?”
念威顿了一会儿,才说:“这件事情,得由我国中毕业那年说起,妈应该还记得我突然放弃考高中,改而选择商专的事吧?”
“当时你不顾我和你父亲的反对,执意要念商专,即使我们一再告诉你,我们供得起你上高中、读大学,你也不听劝。”魏芸菁还记得当时的事。
提到父亲,念威不免感伤。他是慈祥和气的人,爱母亲也疼女儿。只可惜个性温和的他并不适合经商,真诚结交的朋友背弃他,害他必须扛下一大笔债务,变卖家产、拍卖公司为朋友还债。他没有半点责怪朋友之意,只苦笑着说:“朋友有难。”
一年前他去世,临终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愧疚凝望着妻女,无言地向她们说:“对不起,连累你们受苦了。”最后,他一再交代念威,要好好照顾母亲。念威永远记得。
“有一半是我不想再增加你们的负担,另一半则是因为我找到未来的路。”念威害臊地停顿了一下,才又轻声地说:“那年陆远轩刚回国继承家业,记者们争相采访他,不小心挤倒了碰巧路过的我……他排开众人牵我起来,还关切地询问我的状况。后来,我在一本商业周刊看见他的专访,里面有一段是他说明本身的经营理念和对于陆氏企业未来的经营方针,那一段话深深吸引了我,当时我立刻决定以后一定要到陆氏企业上班。我觉得自己等不及大学毕业,所以才选择商专。”
她说完,接下来是一片沉寂,好半晌后,才由魏芸菁先开口,“这么说,你们并不是真正的认识,他还不知道你是谁?”
“妈,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他怎么可能会有兴趣知道我是谁呢?”念威觉得母亲的话就像天方夜潭。
“如果他知道你是谁,他就不会没有兴趣了。”魏芸菁低喃,而后对佳岚说:“佳岚,真对不起,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念威说,可能必须请你先回去了。”
“妈……”
“好的,沈姨,我改天再来看您。念威,我先走了,拜拜。”佳岚很快地离开了。
“妈,您想跟我说什么?”念威着着她,轻声问。
魏芸菁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太多了,她有千言万语想对女儿说。
“念威,这两年来,你一直在搜集陆远轩的资料吗?”她先问。
“嗯。”念威羞赧地轻轻点头。
“是吗?”魏芸菁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她叹了口气,“那么,你觉得他应该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对他……了解多少?”
“他虽然不是明星,但是报章杂志时常刊登他的新闻,比较常报导的是他又换了哪个女友,最近跟谁交往等等,很多人都认为他花心、爱玩弄女人的感情,就连佳岚也指责他是女人的大敌,即使在商业界再有成就也是枉然。”
“他在女人方面的风评这么差?”魏芸菁黯下神色。
“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报复女人。”念威不经意地说出自己观察到的结论。
“你……为什么如此认为?”魏芸菁悚然心惊。
“我搜集了很多他的剪报,照片上的他看起来总是以一种冷漠的眼神瞪规女人,他从不掩饰他对女人的轻视与不屑。”
“他是这样的人,你还关心他的动向?”魏芸菁忧心地瞧着女儿。
“那是因为我看过真正的他呀。”念威坦白说,为他辩护道:“我猜想他可能在感情方面受过挫折,或许曾经有女人欺骗过他,所以他才会反过来痛恨女人。真实的他,应该是个热情、善良的人,起码不会有冷漠的神情。”
魏芸菁绞握着的双手微微颤抖,额头渗出冷汗。
对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念威居然付出这么多心思去了解他,又对他研究得如此透彻,实在教她心惊,原以为念威可能只是把他当成偶像崇拜,就像是一般少女的迷恋,那么,她还可以继续隐瞒过去,过着平静无波的生活。但是如今,为了断绝女儿对陆远轩的遐思,她必须说出来,哪怕女儿将从此轻视她。
“念威,妈现在要告诉你一段往事……我说出来以后,就算你轻视我、不再承认我这个母亲,妈都不会怪你。你永远是妈最疼爱的女儿。”
“妈,您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会轻视您呢?”念威莞尔。
“念威,听我说,静静地听我说完好吗?”魏芸菁看着女儿。
念威感受到母亲的严肃,无言地点头。
魏芸菁深吸了口气,才说:“在还没认识你父亲以前……我曾经和一个男人谈过恋爱。那时候他的妻子难产死亡,他带着孩子还得管理事业,忙不过来,所以我被他雇用当两个孩子的全职保母,住在他家里。后来日久生情,我们爱上彼此,我告诉他我的梦想是成为世界知名的模特儿,他便鼓励我,请老师训练我,帮助我走上伸展台。因为他,我平步青云,很快就红遍国际,人们开始在我身边围绕、奉承、巴结,我被捧得高高在上,渐渐忘了他对我的呵护与爱,我把一切得到的视为理所当然,把他的深情视如粪土,然后,我觉得自己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匹配我,于是,我提出分手!”魏芸菁说到这里便哽咽了。
“妈?”念威不懂母亲为什么突然告诉她这一段往事,她心里疑惑,也带着莫名的不安。
“我被名利蒙蔽了心眼,看不出他满心无怨无悔的爱……他对我太好了。当我提出分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好久,然后才说,他尊重我的选择,今后不会再打扰我……几天后,我接到他车祸死亡的消息。”她垂下头,眼眶里闪着泪光。
念威为死去的男子感到好悲哀、好可怜。
停顿了一会儿,魏芸菁接着说:“我只是震惊,并不疑有它,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去为他上香。他的父亲拿憎恨的眼神瞪视我,明白地表示出他对我的厌恶,但碍于众多亲友、员工都在场,他没有轰我出去,让我上了香。接着,我被请到书房,他冷冷地告欣我……他的儿子……并没有踩煞车,车子直冲山谷……不是车祸,是自杀……他指着我,骂我是刽子手,害死他儿子!我傻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这不是他……不是他会做的事,他永远都是那么自信、充满光彩,那么成熟稳重,我……我真的不知道他竟会为我而……是我害死了他!”魏芸菁再也忍不住地掩面哭泣。
“妈,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抱着母亲瘦弱的肩膀安慰她,念威根本无法想象温柔娴雅的母亲曾经……她无法接受,不忍再听下去。
魏芸菁并没有就此打住,她整理过情绪后,稍微回复冷静,继续说:“他的父亲责骂完后,我怔忡地转身打开门……他……我曾经带过的那孩子就站在门外!一个才七岁的孩子,竟然能够有那样冰冷的眼神……我知道,他听到他爷爷痛斥我的话了……他的神情像是恨不得杀了我。从此,我离开伸展台,每天、每天,浑浑噩噩地过着无法睡、无法醒的日子。时时刻刻,我感觉他的魂魄就在我身边,我崩溃了,我决定到他死亡的地方去向他忏悔,陪他……就在我要跳下去的一-那,你父亲出现拉住了我,他带我回家,安慰我、呵护我,让我渐渐走出这一段黑暗。后来,我才嫁给他,跟着他。”
不知在何时,念威的眼眶里已经盈满泪水,母亲的这一段过去,太教人心酸了。但是,她也很羡慕母亲,如果一生中能够碰上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人生还有何憾?念威突然想到陆远轩,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爸知道这件事吗?”念威开口,不好意思在母亲面前想他。
“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他曾经承诺要给我最好的生活,让我忘记过去,他做到了。”
“爸临终前曾交代我,要代替他好好照顾您。”念威说道,得知这桩过往让她更加敬爱父亲。
“他这么跟你说过?”感动又让魏芸菁湿了眼睛。
“就算爸不交代,我也会好好照顾您,不管以前发生过任何事,您永远是我最爱的母亲。”念威抱住她说。
魏芸菁并没有为此感到欣慰、喜悦,“念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名字的由来吗?以前你总是说念威这名字阳刚气太重了,好象男孩子。”
“是啊,以前你们一直不肯告诉我,我怎么也想不透。”
魏芸菁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因为我而死去的男人,他叫陆廷威,你的名字是为了纪念他而取的。”
“原来您是为了纪念他,才给我取这个名字,念威……记念廷威。我不知道我的名字背后竟有一段如此凄美的爱情故事。”她知道,从今以后她会珍惜她的名字。
“纪念廷威……念威……每一次唤你的名字,就会让我想起自己曾经是个自私自利的虚荣女人,亲手害死了对我有满满恩情、爱情的陆廷威。这个名字,是我给自己的惩罚……惩罚一个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剥夺她生育能力的活该女人。”
“妈,你在说什底?我不懂。”不懂!不懂!不想懂……
“不懂——你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我不听,不要再说……”念威在床上不停摇着头,紧紧捂住耳朵,希望能够甩掉一直干扰她心房的声音,但是没有用,它还是继续灌入耳中,而且声音愈来愈大……
“不!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我不要听,放开我,不要——”念威大叫,猛地坐起身,她紧抱着颤抖的身子,好一会才停止打颤,逐渐回复神智。
她环视黑暗的四周,才知道自己又作梦了,已经好久不曾再作的梦,她动作迟缓地伸手拭去脸上的泪。
绊咙好干,她走下床打开壁灯,然后到隔壁为夏宇拉好被子。看着他熟睡的纯真模样,念威微微勾起微笑。她一向喜欢小阿,尤其夏宇又是陆枫的儿子,更让她多了几分疼爱,她弯身在他颊上亲了一下,才到楼下找水喝。
现在是半夜两点多,夜深人静,这么大一间房子,只点了微暗的灯光,着实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她从厨房冰箱里拿出矿泉水,就近在一张椅子里坐下来倒水喝。
前天晚上她令陆远轩不高兴地在她面前甩上门后,昨日早上起来,彼此都显得有些尴尬,幸好两个人都可以若无其事地当作没有事情发生,一天下来处得还算愉快。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她对于他打算如何“处置”她,一点也不清楚。
如果他打算诱惑她,等她爱上他后再-弃她,就像他以为她母亲故意对他父亲做的事一样,那么她可能会辜负佳岚为她准备“安全装”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