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作这种梦了。
孙家花张开迷-的眼,望着窗外温暖的阳光,回头瞥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猛然跳了起来。
九点多了,睡晚了。她爬下床走进浴室去。拿起牙膏挤了一条状,思绪又飞到那个热闹的梦……大概是因为孟妈妈在晚餐上说了那些话,她才会作这个梦。
……是梦吗?似乎孟家妈妈一直提醒着她,那并不是梦,她是孟家的未婚妻,她是属于孟家的。
她开始刷牙。都二十二岁了,那她现在到底是谁的未婚妻?
惫没个结论。
从她七岁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事。
比如,她十岁之前住在孟家隔壁那个和孟家一样大的别墅里,后来,父母出了意外,丢下她们姊妹俩上天国去了,别墅遭到拍卖,孙家的门牌改挂上了钱家,而她们姊妹两人,因为孙家没什么亲戚,几个远房亲戚也不太肯收养两个十岁和六岁大的女孩子,所以她们就被孟家收留了。
不变的是,她还是叫孙家花,名字是父亲取的,说她是孙家的一朵花,她妹妹叫孙家宝,也是父亲取的,她是孙家的宝。孙家剩下她们姊妹,她依然是孙家的花,妹妹依然是孙家的宝。
不变的是,她说要嫁的对象,依然是孟家老大,比她大三岁的孟香气。
不变的是,孟家妈妈依然逢人就说她是孟家未婚妻。所以,她才会又想起那个生日宴……
她漱口后,拿了条毛巾洗脸。过两天,是孟妈妈的生日了。
孟家妈妈才四十三岁,年轻又美丽,看起来像三十多,她叫赖静音,十八岁就嫁给孟家爸爸。但孟家三个男人一致对“静音”这个名字有些许的……呃,孟家妈妈耳朵尖,又是家里的“老大”,还是不要说吧。
孟家的三个男人,孟爸爸叫孟三迁,今年五十岁,一头白发,外表严肃,看起来相当威严,却是一个妻管严。他是附近一带的大地主,同时是一个茶叶大王,孟家把茶叶做多方用途的研究开发,因而有了孟馨集团。
孟家老大叫孟香气,二十五岁,孟妈妈说他出生时带着一股香味,所以取名叫做香气。
孟家阿二叫孟是蝶,和她同年,他的名字由来就和她有关了,她和阿二还是同月同日生,她叫孙家花,孟妈妈就说:“花儿就是蝶的。”所以阿二就叫“是蝶”了。
想到他的名字是这么随便给取来,八岁那年,阿二终于忍不住,嚷嚷着说他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他不要当孙家花的附属品,他要改名,不然就离家出走。
孟妈妈马上就笑了,她用软软的声调对自己的儿子说:“哎呀,那真是太好了,你离家出走前呢,顺便去把姓氏改一改,我正好打算再生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当我们家的老二。可是……你还这么小,没有人脉呢,你找得到人认养你吗?唉,我索性好人做到底吧,说说你想姓什么,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别说我没尊重你,我这回事先问你了哦。”
孟是蝶还走不到大门口,没人来拉也就算了,只怕反而是先被轰出门。可怕的是,当孟家妈妈用这样的声调说话时,那就表示她说一是一,绝不二话,而且她一直想要个女儿,是不争的事实。她这人最讨厌被威胁了,阿二这回算是犯了她的大忌,只好认栽了。
从此以后,孟是蝶依然叫孟是蝶,大气不敢再吭一声,不过母子之间的小嚷在孟家依然不断。
把毛巾挂好,她走出浴室,到更衣室里月兑下睡衣,找了一件黄色高领的套头衫,再穿上黑色牛仔裤,外罩一件灰色的运动夹克。
既然说到名字上面来,那还有一个人得提一提,就是后来搬到隔壁的钱家,也是个好相处的人家,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和她同年,是阿二的死党,他叫“钱泰多”,老是被取笑,嫌钱太多拿来大家花啦。他说这名字是他一辈子的耻辱,也是一直吵着要改,钱家妈妈是个略胖略矮、很和蔼的人,说起“泰多”这个名字的由来,她说“泰”这个字是上面的长辈决定的,改不得,接着她辞典一翻,有“否极泰来”、“康泰”、“泰元”、“泰山北斗”、“泰山梁木”、“泰然自若”,实在是太多了,她也难以取舍,索性就叫“泰多”。
钱家妈妈说:“阿泰要改名字啊,当然可以啊,无所谓,钱家就这么一个香火嘛,我又不像孟妈妈还能生,阿泰在咱们家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我这个不能再生的妈妈一点用也没有,连名字都取不好,让儿子来跟我抗议,唉,我得再想想,我活着还能做什么呢?到底还能做什么呢?我还活着做什么?”
唉,最后哭的人还是阿泰,老母这招是用死来威胁了,他为了给她一个“生存的意义”证明她名字取得好,他只好含泪忍下来了。
她穿上袜子,走出阳台,在温暖的阳光下,伸一伸懒腰,让身子动一动。难得的一个假日,她却起晚了,好可惜。
现在想起来,阿二和阿泰后来会成为分不开的死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砰……
棒壁房间的男生也醒了,走出了阳台。这房子一共三层楼,他们四个孩子的房间都在三楼,每个房间都有一个独立的阳台。
“啊……哈……早,阿花。”高大的个子,在这么冷的天里,依然只穿着宽松的短裤和背心就走出来,起床也没修饰一下,就顶着一头还没梳理的乱发,乱没形象的张着大嘴巴,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的男生——真想让“恋蝶协会”那群野花瞧瞧他这副德行!
孙家花斜睨一眼。她的隔壁房间住的就是这只蝴蝶,这是孟家妈妈说出一套理论的安排——蝶恋花,蝶儿当然住在花儿的隔壁。
“早安,我的蝶儿。”这只浪荡蝶,她最讨厌人家叫她阿花,就只有他最不怕死!
孟是蝶一瞬间全身打冷颤,整个人清醒过来。
“喂,我就是蝶也是孟家的蝶,你这朵孙家的花!一大早别害我想吐!”他掐着喉咙一副作呕的表情,又想起了他可怜的姓名的由来。
“你昨晚和阿泰又去喝到半夜才回来,当然想吐了,少牵拖到我这儿来。”花儿有一双深深的双眼皮,好看的眼睛,但被前额的刘海覆盖了,她并不高,留着一头及肩的直发,因为老是乱翘,她总是用发束随便圈着,老是穿着宽宽松松的衣服,看起来干干瘦瘦,脸蛋也不是特别突出,尤其在孟家这一群包括她妹妹在内的俊男美女里,她连“平凡”两个字,都称得勉强。
不过孟家妈妈很喜欢她,老夸她的嘴型很漂亮,两边的嘴角往上扬,看起来老是在笑,教人心里很舒服,还有她的白皮肤,教人看了就很想咬一口,所以打她还小,孟妈妈就很喜欢她。
阿二老损她,说她是“小时了了”的长相。她尽避很气,却瞪着他那张天生的“美貌”哑口无言!这只浪蝶的外型从小就特别出色,长大以后,根据外面女人的说法,他是俊俏潇洒、风采迷人、魅力无敌、光芒四射,半夜出门不用打灯就已经够耀眼的世界宇宙无敌霹雳帅气俊美的稀有花蝶。她说是萤火虫才是,蝴蝶哪会发光啊,一群没常识的花痴女。
孟是蝶拿着凶恶的眼神睇睨她,“你怎么知道?”
孟家妈妈有个好习惯,就是每天固定九点就寝。她“希望”家里的人“尽量”赶在十二点前回家。她不会等门,只是如果有人晚归了,那就别让她知道,否则……也不会怎么样啦,只会有一个月的时间上了餐桌都看不到自己的碗筷。
孙家花本来在做早操,听到他如临大敌的语调,她停了下来,对他那双企图吓唬她的目光皱眉,“你说呢?”
孟是蝶瞧她那不耐烦的表情,马上就明白了,随即一张讨好的笑脸,“我又模错门了?”
她老实不客气的瞪住他,“你知不知道睡得正熟却被吵醒的感觉是很差劲的?”
“喂,小声一点。”他的目光从三楼阳台往外望,还好不见家里“老大”的踪影,万一被她听见那可惨了。家里的“老大”,当然是孟家妈妈了。
“怕啊?那我告诉你好了,你昨晚半夜敲门的声音可大了,现在才害怕,来不及了吧?”
孟是蝶一怔,冲到栏杆前。“你这阿花!你把门锁起来?”
虽然说这阳台是独立的,不过如果他想跨过来,也是不成问题。孙家花小心翼翼地睇视他,“你这只笨蝶,我锁我的房门关你什么事?”
“你这朵食言花!把上星期那盆杂草还我!”
“那是神秘果,不是杂草,你是不是只蝶啊,拜托你好歹把花花草草的名字弄清楚,白痴蝶。”
“食言阿花——”
“我只答应你一个星期不锁门,期限早过了,你这只没记性的蝶!”
孟是蝶一怔,伸手算了算日子,“才过一逃邙已,这么会计较,你存心害死我啊?”
“是啊,我就是爱计较,下回你就别想我再起床帮你开门。”她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继续她的早操运动。
结果是,锁上自己的房门,累的是自己,还得下床来帮他开门,把他送回他房间去,又看不过去他一身酒味就上床,还得拿热毛巾帮他擦脸抹身,拿衣服让他更换。哼,真不想跟这只老是闯错门的蝶为邻。
孟是蝶的个性就是偶尔会少根筋,想都没多想就冲动骂人,其实他只要让脑袋多停个几秒钟,就能够明白如果没她帮忙,他不可能好好的换上衣服,睡在自己床上一觉到天亮。
他随即扬起嘴角,“你果然是可爱的家里的花儿。喂,别噘着嘴了,笑一笑啦。”
“……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
“家花,我昨晚没吵醒“老大”吧?”这个不问清楚,待会儿一下楼看不到自己的碗筷,那就麻烦了。
孙家花瞥他一眼,“我今天呢,想亲自去看看神秘果园,你说在彰化的田尾公路花园啊?说起来,我虽然住中部,那里还没去过耶。”
“没问题,找阿泰去,他一定有空。”
“可是孟妈妈不喜欢我跟阿泰出门,她说孟家的未婚妻不应该单独跟男孩子出去。”
“家花,你自己说你要嫁给我大哥,那你找我大哥去啊。”
“可是香气今天要跟朋友出去,而且……他又没欠我一个人情。”
“我今天也有约会。”
孙家花点点头,“那我去找孟妈妈说……”
“孙家花!”
“什么事?”
“……我带你去,但是不准再敲竹杠。”
孙家花拍拍手,“太好了,昨晚孟叔叔就带着孟妈妈去台东度假了。”
被骗了,这朵贼花!“我警告你,去了绝对不许再叫我买东西!”
“哦……可是听说那里有仙人掌园,而且仙人掌卖得很便宜。”
“自己买!”
“哦……那你以后如果晚回来,可千万别再模错门了,现在是冬天耶,半夜爬起来开门好冷哦,我想我以后再也爬不起来了。”她皱着眉摇了摇头。
“你这枝家花——”
“我知道,我这枝家花没有你外面那些野花香,你说过好几次啦,不过外头的野花好像没有机会帮你开门哦,真是可惜。”
“我会模错门都要怪“老大”把我们的房间换来换去,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老是同意她搞一堆无聊把戏?!”
“嗯,但我是寄人篱下,没有说话余地。”她一面抚着脸颊,一脸困扰的模样。
“你少给我扮可怜!整个家里都你们女人在做主,老爸也站在你们线上,每次搞民主投票,老是表决就剩下我和哥两票,你还敢说话!”
孙家花双手环胸,一脸困惑地望着他,“既然你知道,还对我这么不客气,你真的很不识相耶。”
孟是蝶扯起眉头,孙家花这回是真的提醒了他。明明应该是蝶吃定花,为什么他老是被花给吃死了?由此可见他过去采取的抗争到底的战略是错误的,他应该重新想一个方法,把这个家的主人的掌控权拿回来才对。
她只消瞥一眼这只蝶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打坏主意了。虽然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不过管他呢,兵来水来,都有孟家妈妈挡在前头。
今年孟妈妈的生日,要求和孟叔叔去过两人世界。他们要在东部住一个礼拜才回来。
她妹妹家宝今年才考上北部的大学,现在是大一的住校生,一个月才回来一趟。
孟是蝶和隔壁的钱泰多正在筹划要在镇上开一家大型的体育用品店,目前在找店面。
孟香气除了帮孟叔叔打理生意,去年用他投资股票赚的钱开了一家“香草厨房”,他还特地聘请了一位大厨回来。
这家“香草厨房”其实只是他用来招待朋友、谈生意的场所,他并不真正当作事业经营,反倒是她还比较认真,她一向就很喜欢花花草草的味道,所以就毛遂自荐成为“香草厨房”的店长,一面向餐厅里的厨师偷学一点香草料理的做法,她也因此找到自己的兴趣。
这个家里的园艺和清洁工作都是外派公司负责,孟妈妈喜欢下厨,所以平常三餐都是她亲自烹调,不过家里三个男人应酬多,她妹妹又住在外面,通常是她最捧场,因为“香草厨房”就在附近而已,她通常连午餐都会回家吃——这实在是没办法,她如果不回家吃饭,孟妈妈就说自己是“弃儿”,连她都不理她。
这个礼拜孟妈妈不在家,三餐就由她负责。
她本来以为这个礼拜可以轻松混过去,反正香气一向好“款待”,他一定是说:“人少,不用煮了,我到店里吃。”
她抱着敷衍的心态打电话给那只乱乱飞的蝴蝶,想说最好他是飞到女人堆里去,忙到没时间回来吃晚饭,她就真的不用回去煮了。
只是真难得,往常“老大”不在家,蝴蝶就四处飞了,这两天却都乖乖要回来吃晚饭,真是——没事给她找事,哼。
“好香。”
低沉温柔的声音,带着一股安稳足以教人产生信任的气息。孙家花扬起嘴角,从厨房里端着汤出来。
“你回来了?可以准备吃饭了。”老是碰到孟香气,她的声音不自觉放软……又或者说,她是只有遇上那只蝴蝶,才会火气大。
“阿二还没回来?”
“我想十分钟内,他就会到家了。”她看了一下时间,自信满满地说道。晚餐准时七点,那只蝴蝶敢晚一分钟,明天起就别指望她煮饭,这是说好的。
孟香气只是微笑,“我去换衣服。”
孙家花点点头,解下围裙看着他转身走出餐厅。这两兄弟真的很不同,明明才差三岁,阿二像个活蹦乱跳的大孩子,香气却有着稳定沉着的气息。相同的一点是,两个人都很有女人缘,那只蝴蝶是翩翩飞舞、乱乱停在野花上,惹得一大堆野花想跟着他回家,而香气人如其名,不管是内在或外在都带着醉人的香味似的,总吸引着女孩们自动上门。
香气硕长的身影和举止,比走秀的男模特儿还优雅,他梳理整齐的黑色短发,看起来又细又柔,就像他温柔细腻的心思一样,他白净斯文的面孔、彬彬有礼的态度,简直是老少咸宜,男女通吃,没有人不夸证和喜欢的,包括她在内。就连他戴的那副细边的银框眼镜,都能产生为他加分的效果,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气质非凡,更高不可攀。
她怔了怔。香气和花,应该是能联想在一块儿的,花有香气,更能教人喜爱,但她和香气,总是凑不上一块儿,就连孟家妈妈也总是说,家花不需要香气,家花在家里,让蝶来恋花就够了……她知道这是孟妈妈的疼爱和安慰,因为她是朵没有味道的家花,她攀不上香气,而孟妈妈正因为她管得动的只有蝶,才会老是叫蝶将来要娶她,哈哈。
孟香气啊,虽然总是文质彬彬、温柔有礼,从小就不太需要人操心,但也因为如此,总令人感觉他的性格带一点冷,他不是一个能够任人左右的人,甚至她偶尔会在不经意之间,从旁看到那副银框眼镜底下藏着的是一双精冷的眼神而感到惊讶。她想啊,就连孟妈妈也很难窥探他的内心世界,捉模不着他的感情吧。说到他的感情……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孙家花回过神来,走出餐厅。听这个按门铃的方式,除了那只蝶不会有别人了,真是只浮躁又健忘空有外表的烂蝴蝶。
她走出院子,打开大门,“孟是蝶,下次你再忘了带钥匙……”就别回来。两辆车头灯打了过来。话还没说完,她不耐烦的脸孔沉了下来,闷在嘴里叨念道:“这只浪蝴蝶,又要我善后了。”
孟是蝶的白色跑车后面,跟着一辆B字头的红色跑车,他按着门铃那只手,被涂满彩绘指甲的十根指头紧紧圈着。有时间把指甲弄得如此细致华丽的主人,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名牌。
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脸上化着精致的彩妆,看起来时髦又美丽……只是让家花比较好奇的是,在这么冷的天里,穿那么短的裙子,真的不冷吗?还是名牌短裙就能自然生热吗?果真如此的话,她肯定也会买一件来穿了。
“喂,你快放开我,没瞧见我未婚妻出来了吗?”孟是蝶甩也甩不掉那十指华丽彩绘。
短裙女孩从上到下打量着开门出来的孙家花,从她几乎遮到看不见眼睛、没有款式的“乱发”,平淡无奇的脸孔,到那毫无身材也就算了连打扮都称不上的穿着。
她随即把孟是蝶缠得更紧,娇笑道:“骗人,她一定是你家的清洁工吧,不然就是煮饭的?蝶,我不依啦,你明明说我很漂亮的。”
“小姐,我是觉得你很漂亮,但我始终还是喜欢含蓄一点的女孩,就像我未婚妻一样。我是不能没有她的,你快放开我吧!”孟是蝶拨不掉那缠人的手,只好死命跟孙家花使眼色。
“不要,你骗人,她才不像你未婚妻呢。”别说外表不搭了,瞧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一般人眼见自己的未婚夫被别的女人缠着,哪会是她这副呆样。
“你不懂,我家花儿在生气了,你快放开我,我很怕她的。”孟是蝶不停的对孙家花挤眉弄眼。
又来了。孙家花很想把门给摔上,但是那么一来,让他在外头和这女生折腾下来,等到他摆月兑这女生进门,她又得重新为他热菜,真是太麻烦了。
“这位穿短裙的小姐,我家是蝶似乎又做了让人误会的事了,他老是说话不经大脑,处处招蜂引蝶,跟着回来的小姐你已不是第一位了,我虽然习惯这种场面,但还不打算把他出让,你如果要他,等我和他结婚、离婚拿到赡养费后再来吧。”孙家花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无论气势或口气都被孟是蝶给训练到教人无可怀疑的程度了。
短裙女孩瞪大了眼,讶异地转向孟是蝶,“她这么说,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那是你缠着我,惹她生气了,她才说气话。”孟是蝶总算适时摆月兑这朵缠人的野花,赶紧溜到孙家花身边,紧紧握住她的小手,深情款款地说:“花儿,我们都快结婚了,别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菜快凉了,你要就进来吃,不然就别回来了。”孙家花甩开他的手,转身进门去。
“花儿!”孟是蝶扮一脸紧张样,转头赶人,“喂,你快回去,我未婚妻生气了。”
“哼,她生气就生气,我有哪里比不上她的?你干嘛那么怕她?”
“因为我爱她。”同样一句话,他不知道对多少个女孩讲过了,到现在他都能讲得理直气壮、深情款款了,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因为他这句话而伤心落泪,绝望离去的。眼前这个女生也不例外——
“那你就不应该还在外面招蜂引蝶嘛!笨蛋!”
眼望着红色跑车扬尘而去,孟是蝶扬起嘴角,吐了口气。
“还好家有未婚妻,嘻嘻。”
车子开进车库,他哼着轻快歌曲进门。
“嗨,老哥。”
孟香气已经换了衣服,在餐厅坐下了,他瞥一眼他弟弟,“家花说,又有女孩上门了?”
“是啊,那真是没办法的事,好像我都不能对谁夸两句好话似的。唉,人长得帅还真是麻烦呢。”闻着香喷喷的饭菜香,他已经饥肠辘辘,赶紧坐下拿起碗筷——
孙家花一双筷子按住他的手,“我的报酬呢?”
“什么报酬?”孟是蝶装傻。船过水无痕。
“我要三盆薰衣草、三盆罗马洋甘菊、三盆普列薄吧。”香草这种东西,对“香草厨房”来说,永远不嫌多的。
“这种东西,你找老哥要,店又不是我开的。”他皱了皱眉。
“……孟妈妈不在,你就欺负我。好,浪荡蝶,下回再也不帮你。”孙家花缩回筷子夹菜吃。
苞着他回家的野花,就像春风吹又生,没有止境,他现在能图的只是一时之坑邙已。
“谁敢欺负你啊,家里就你这朵花最大。”想到以后还得靠她这“未婚妻”,他哪里敢过河拆桥啊。他夹了鸡腿到她碗里,“你要什么都买给你,我的宝贝未婚妻。”
这种话,当然也只有孟家妈妈不在场,才能当笑话来说,否则被当真了,他和孙家花都倒楣。
孙家花马上就笑了。
孟香气望着他们。早已习惯这两人斗嘴的场面了,就像弟弟妹妹吵嘴似的,这两人永远乐此不疲。
“家花,你明天有课吧?阿二,你到店里吃饭好了。”香气人很好,总是记得她的事情。
她最近利用晚上的时间,去学一些和香草有关的课程,不过路程有点远,开车也要三十分钟,通常是香气开车载她,他没空的话,也会安排公司的司机送她去。
“好啊。对了,我明天没事,正好可以送她去。”
咦,这只蝶转性啦,以前要他载,就要听他抱怨个不停,说他的香车只载美人不载家人,今天是怎么啦?
孟香气也瞧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