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怎么这两个多月来都不见你有应酬、出差啊?”晚餐时,席佳贞瞅著儿子,闲闲地问道。
上官耀丝毫不理会她的调侃,当没听到继续吃他的饭。他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把所有的差事交给别人,就只为了陪他的妻子。怎么样,不行吗?
“昱-啊,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好歹我也是他妈耶,他怎么可以对长辈不理不睬的?我不过是想问问他公司的状况嘛,这都不行吗?”席佳贞马上委屈地向媳妇儿“哭诉”。
“耀,妈在问你话,你怎么可以不理?”棠昱-轻轻摇他的手。
上官耀攒眉,“妈,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你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席佳贞白他一眼,“算啦,谁教我生了你。我是想说,你还欠昱-一场遍礼呢,是不是该办一办了?也应该让亲朋好友认识昱。”
这一阵子,她看到他们感情好,也安心了,才提出来谈。
上官耀倒是忘了他们还没有举行婚礼。
“-儿,你想怎么办我们的婚礼?”他瞅著她,十几年前,他就想给她一场特别的婚礼,现在,他更希望用这场遍礼来弥补过去对她的误会,还有祖母那件事;他更渴望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棠昱-是他的妻子,他要所有的人都知道,要所有的人都不准碰她。
遍礼……棠昱-垂下眼睑,再也食之无味。
“-儿?”上官耀狐疑地凑近她。
“其实……婚礼只是一种形式,我不在乎的。”棠昱-凝望他。
上官耀看见的是一双沉静的目光,她的眼里没有光彩、没有期盼。
他以为她会在乎,她会高兴,但她却泼了他一盆冷水,冷淡的反应浇熄他一头热,他甚至几乎看得到她对这场遍礼的排斥。
“胡说!有哪个女人不期待有一场浪漫的婚礼,虽说你们早已经结婚,不过那时候因为你们还小,所以只先注册登记,现在呢,婚礼还是要补的,还得要大肆宴客,让所有的亲戚、政商两界的朋友都来看看我漂亮的媳妇。我们上官家也好久没有这么热热闹闹了,托昱-的-,正好来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喜宴。”席佳贞的语气里有骄傲、有喜悦、有得意。
“妈,真的不用……”
“算了!别办了!”上官耀放下碗筷,气愤地走出饭厅。
棠昱-全身一僵,几乎这时候才顾虑到他的心情,但为时已晚。
席佳贞是一头雾水,“这孩子发什么脾气?”
“妈,我去看看他。”再也食不下饭,棠昱-放下碗筷起身出去。
她到客厅,姚嫂正好回头来,“小-,怎么回事?少爷怎么怒气冲冲地出门去了?”“姚嫂,你看见他往哪里走?”
“到车库去了吧。你跟少爷吵架了吗?”棠昱-摇头,“我去追他。”
她很担心他在怒气冲天下开了快车,以他的个性会做这种事,如果有万一……她不敢往下想,又担心跑到车库来不及拦他,于是她直接往车道跑。
她才踏上车道,立刻有车灯照上她,那么快速地接近,她惊惧的瞠大了眼睛,下一瞬尖锐的煞车声划破云霄,深蓝色跑车停在她的面前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棠昱-饱受惊吓跌倒在地,车灯下的她已经花容失色,面如白纸。
上官耀立刻下车。在车里面看见她,他的心脏一度停止!
“-儿!”他扶起她的上身紧张检查,“你哪里痛?伤到哪里?”
“我没事。”棠昱-靠著他站起来。她的手因为跌倒擦到碎石子而破皮。
上官耀小心拉著她的手,内心里的恐惧不曾稍停,直到确定她真的只伤到手,他才青筋暴露,“你找死吗?万一我的车速再快……”
他不敢想像那种后果,他想都不敢再往下想他所无法承担的。
“-儿,你差点吓掉我的命了!”他紧紧地搂住她,那么恐惧,那么害怕有可能失去她。“耀,我也担心你啊。”她靠进他怀里。
“少爷,少女乃女乃,没事吧?”听到煞车声音的司机和守卫都跑过来。
“没事。”棠昱-推开上官耀,轻轻摇头。
上官耀蹙眉,吩咐司机把车子开回车库,遣走了守卫,他一把抱起她,往屋里走。
“耀,我能走。”她流了血的手不敢碰他的衣服。
“闭嘴!”他还在生气,别以为发生这种事以后,他就会忘了她惹火他的原因!
上官耀一双怒目,一脸严峻,但为她消毒、敷药、包纱布的一双大掌却出奇的温柔。棠昱-凝望著他,终于先打破沉默,“耀,你还为婚礼的事生气?”“没有!”他恼怒的吼道。
她知道,她不想办婚礼令他相当不高兴。她缓缓垂下眼睑,她不是不想,她只是……室内一下子又陷入一片死寂,直到她的手包扎好了。
上官耀阴郁地瞅著她,“你不希望有婚礼,对不对?”
棠昱-怎能对他解释?她如何能对他说她是怕,她怕盛大的婚礼带给她太多的喜悦、太大的快乐,她多怕这份欣喜、这份甜蜜一旦在心中滋长,而万一有一天他不要她了呢?那她会摔得多重、多惨?
那将不止是粉身碎骨,是心与灵都死了、碎了。她能承受这样的后果吗?她能吗?
“-儿,别不言不语,我要听你说,我要你亲口回答我,你是否根本就不想和我结婚?”他对她咆哮,他无法不对她动气,因为他是那么在乎她、重视他们的婚姻,她却一点也感受不到!
“你别说这么负气的话,我们早已经结婚了不是吗?而且我……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你说过我是你的全部、你的仅有,可是你知道吗?其实你才是我的全部、我的仅有。一旦……一旦你不要我了,我会连生命都枯萎的,你知道吗?”她的眼里噙著泪。
上官耀心里的气缓缓消了,只剩下一股怜惜,一份心疼,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傻-儿,我不会不要你;永远也不会、不可能,你还不明白吗?我多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要你无论走到哪里,大家都会喊你一声“上官夫人”,这样……如果你再离开我,我就不怕找不到你,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再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来追你,你知道吗?”他轻柔的吻印在她的唇上。
她相信他所有的话,但她却没有自信自己能让他爱一辈子……但她知道,她不可以再伤他的心。
“耀,我们的婚礼,要有莫姨、有易叔来参加,好不好?”她凝望著他的目光是那样深情、那样专注。上官耀扬起嘴角,“那是当然的。”
上官家将有喜宴,宴期订在下个月中旬,听说是一狮财团总裁的婚礼,又听说这位总裁在十三年前已经结婚?听说是“补请”?
经证实的是,女主角美丽绝伦,深得年轻总裁的宠爱,还带著她到巴黎订制礼服、时装,顺便游玩。
某虽志独家取得了两人在巴黎购物的照片,高大英俊的总裁搂著怀中女子,完全是一副保护、珍视、占有的态势,羡煞旁人。
等他们回到台湾,这本离志早已流遍大街小巷。
“妈。”他们在中午的时候进门,席佳贞已经在客厅等了。
“回来啦。”席佳贞拉著棠昱-的手往沙发坐下,“过来看看,这张照片拍得不错呢。”她手上拿著杂志,封面正是她的儿子、媳妇。
棠昱-颇为难堪,一路上回来,已经有很多记者包围他们,上官耀是一反常态,拥著她配合到底,丝毫不像过去一样回避媒体,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说真的,真的打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以前啊,在一些慈善晚会上被媒体拍到,他都会大发雷霆,吼人家不准登呢,现在瞧瞧,给人拿去做封面了眉头都没皱一下,太阳真要打西边出来了。”席佳贞往儿子睇上一脸的揶揄和促狭。
上官耀直接当没听到。属于他和-儿的行李已经由佣人拿回他们的屋子,剩下几个在客厅的,就是要分送的澧物,当然是-儿选的。
“-儿,你回房里去躺著。”上官耀看著棠昱。
“怎么?昱-,你哪里不舒服吗?”席佳贞这才发现她确实脸色苍白了些。
棠昱-笑著摇头,一双迷人的丹凤眼里泛著难得的光彩,“妈,我怀孕了。”
“真的?”席佳贞骛喜不已,兴奋地拉著她的手。
“嗯,已经给医生检查过,有一个多月。”知道怀孕后,棠昱-的心情开朗了不少。
“那真是太好了!我得赶紧吩咐姚嫂给你熬鸡汤补身子,你太瘦了。”
“妈,谢谢你,不过我还没怀孕前,耀已经跟姚嫂说过了,我也喝了好一阵子了。”她现在已有鸡汤恐惧症了。
“说得也是,这种事哪还轮得到我来操心。”席佳贞想到将有孙子可抱,一脸的开怀,不过还是不忘调侃儿子。
“妈,你别拉著-儿说个不停,她得去休息。”上官耀扶起妻子。
“耀,我又不是病人。”她对他的小心翼翼是感到窝心,但对他的紧迫钉人实在吃不消。
“不像吗?一会儿呕吐,一会儿头晕,脸色跟白纸一样,你教我怎么放心!”他不知道怀孕这样辛苦,否则说什么也不让她这么早就怀孕。
“医生都跟你说过这些是自然现象,不要紧嘛。”棠昱-对他的穷紧张是既好气又好笑。
只要棠昱-的脸色一白,上官耀的脸色绝对比她还白,她一头晕、一呕吐,他就会不知所措,到处吼著要找医生、要送她住院,闹得棠昱-一脸的羞。“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婚礼啊?要不要延后?”席佳贞也担心。
“不会的,医生说不要紧……”棠昱-还纤细的腰枝被丈夫拥著,话说到一半,突然又一阵恶心感涌上来,她脸色苍白地捂住口。
上官耀见状,马上就恐慌地开骂,“还说不要紧!那个烂庸医!膘帐!懊死!我要拆了他的破医院!”
席佳贞张大了嘴,惊愕地看著儿子手忙脚乱地抱起媳妇往里面跑……“这是……发生什么事啦?”
最近的早晨开始有些冷意。
棠昱-再三的保证绝对不下床,有事情会马上打电话给他,好不容易才让上官耀安心去上班。
她终于也舒了口气,对于上官耀的紧张,她实在有些受不了。
她走到主屋来,席佳贞和老朋友去晨跑还没回来;姚嫂也不在,为了她,她每天亲自去买鸡、买补品。
现在屋子里只有她和佣人,小雅和公公下个月初才回来。
“……啊,请稍等,少女乃女乃过来了。少女乃女乃,电话。”
“我的?”棠昱-狐疑,易叔和莫姨不会打这支电话,花坊那里也不曾这么早找她,如果是上官耀打回来的,肯定又要叨念她“乱跑”
了。她拿起话筒,心想一定是上官耀,“喂。”
“-儿?”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话筒传进她耳里。
笑容自她的嘴角迅速隐去,棠昱-顿时全身僵硬。
“-儿,是你吧?你还认得我的声音,对不对?”那粗糙的声音里有欣喜与兴奋。
棠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眼眶渐渐红了、湿了,握著话筒的手开始颤抖,喉咙里顿时塞满酸热的痛楚。
几乎好久,她才说一句,“你在哪里?”
而没多久,随著滚落的泪,她答应对方的要求,“好……我去见你。”
币了电话以后,她再也无法压抑住饼去那一段充满伤痛的回忆,一幕幕她怎么也无法忘掉的痛苦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十一年前的那一天晚上,屋外面正下著倾盆大雨,遮去了周围的声音。
夜里,原该是一家人都早已熟睡的时候,棠昱-在床上被唤醒。“起来。”
房间里点的依然是一盏小夜灯,在床沿照映出她熟悉的身影。
“女乃女乃,您还没睡?”一双丹凤眼儿惺忪地,她从被子里缓缓爬起来。
老夫人待她就像自己的孙女儿,两年来对她的疼爱太多太多,早已经将她一颗小小的心灵包围得暖烘烘的。她喜爱老夫人,太喜爱了,早已经将老夫人当成自己的亲女乃女乃敬爱。
所以这会儿,她正对老夫人展露毫无设防的笑靥,那么纯真坦白。
“你现在立刻给我离开!”回应著她甜美笑容的,是一张严厉的脸孔,一句比冰柱还冷还尖锐的语气。
“女乃女乃?”笑容依然挂著,只是多了一份不解。
“不要叫我女乃女乃!从令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女乃女乃了!你立刻给我走!”上官老夫人气愤而冷厉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雨声的遮掩下,不会吵醒对面房里的孙子。
棠昱-怔住,她不知道为什么慈眉善目的老夫人突然变成疾言厉色了?是她在作梦吗?
是了,一定是的,她揉一揉眼睛,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乃女乃就会消失的。对了,只要揉一揉眼睛,她就会醒来,就不会有事了。
她真是不应该,怎么可以把和蔼又疼爱她的老女乃女乃在梦里幻想成可怕的女乃女乃,她真是对不起女乃女乃呢。
两只手拚命的往眼睛揉,拚命的揉……可是,她张开眼睛时,可怕的女乃女乃依然存在,可怕的女乃女乃并没有随著清醒而消失……这似乎……不是梦。
不是她作了噩梦,是事实,是真正的老女乃女乃站在那儿,是真正的女乃女乃在对她怒言“立刻给我走”。不是梦,是真实。
“为什么?”十六岁的年轻脸儿,就像被一桶冰水给兜头泼下了般,脸色缓缓惨白。
“你还胆敢问我?你这个小骗子,你以为我还不知道这整个骗局吗?你真是无耻!
你害我丢尽了脸!我居然上了你们父女的当!你们这一对骗子真是不要脸!真是可恨到极点!”上官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对整个被骗的经过是那么羞于散齿。
棠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一张慈祥和蔼的脸孔居然可以扭曲得有如鬼物,她吓得动弹不得。
“女乃女乃,我……我不明白……您说什么?”她的声音抖颤得不成调。
“你还敢说不知道?你那一对养父母都来对我说了!我真想不到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竟会给你们这一对狡诈的骗子骗得团团转!你们居然胆敢利用我救孙心切的心理诈骗我,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天良!”皱巴巴的老手紧握成拳,上官老夫人是那么咬牙切齿地说出受了欺骗。
棠昱-慌乱而无措,吓得连舌头都打结,她拚命的摇头否认。
她没有,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老夫人冤枉她?养父母说了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就要我说是不是?原来,你还有个亲生父亲,原来,你父亲就是那个算命的!
说你是我孙儿的‘命定’?哼!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父女俩设下的骗局、诡计!现在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休想我会让你们如意!你立刻给我签了这张离婚协议书,然后滚出去!”不明的灯色遮掩了上官老夫人涨红的脸。想到自己迷信的下场,她更加的老羞成怒。
她的父亲是算命师?设下骗局?……不,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有这件事,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女乃女乃,是真的吗?您说的全是真的吗?是……是我父亲……真的是我父亲骗您……”
“你这是做什么?你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是他亲女儿,你会不知道那骗子做的好事!”上官老夫人气呼呼地压抑著声音嚷道。
“不……”她摇头,她不能让女乃女乃误会她,她不能伤女乃女乃的心。
“女乃女乃,我没有,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没有骗您,我的母亲生下我就过世了,我父亲从小就把我给了他的朋友收养,他一年才来看我几次……我真的没有骗您,女乃女乃,您相信我,您始终那么疼爱我,我不会也不敢骗您、伤您的心,我真的不曾……”她下床,跪著女乃女乃,拉著女乃女乃的手,求慈爱的女乃女乃相信她。上官老夫人眯著眼瞪著她,许久许久。
“就算你没有参与这场骗局,光你是那个骗子的女儿这点,我上官家就容不了你。
即使你是无辜的,可是你的血液里流著骗子的血,那么污秽、那么肮脏,我怎么能够让你成为我的孙媳妇?我怎么可以让你为我们上官家传宗接代?不行!我不能让你污染了我上官家清清白白的血统!我从来不嫌贫爱富,我也不计较富贵,但是进我家门的,绝对必须是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孩,你没有资格!”
棠昱-的手,一双细瘦的手被狠狠地甩开。
是说,即使老夫人相信她的无辜,也是嫌弃她的?棠昱-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肮脏、污秽…………她的血管里流著的,居然是肮脏、污秽、骗子的血……她一双泪眼渐渐流干了泪,缓缓转为空洞。
上官老夫人丢下一张纸,一枝笔,“签字!”
她看见,上面,已经有她的养父母签的名字……她颤抖地拿起笔,签下她的名字。
耀,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骗子的女儿……对不起。
在漆黑约两夜里,她走出上官家,而等著她的,是更可怕的梦魇。
原来,是她的亲生父亲和养父母设计向老夫人骗财。她一直以为亲父在国外忙著工作,这也是他告诉她的,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父亲其实是个到处骗财的诈欺犯,只是幸运的没有被抓到。
他和养父母骗老夫人,利用那笔钱三人开了公司,却在短短两年间把骗来和赚得的钱都拐带走,让养父母忙到头来一场空,他大概以为养父母因为参与了,便不敢向老夫人告发,却不知这一对夫妻恨他恨得牙痒痒,非但向老夫人坦承,还将她也拖下水,让老夫人把她赶出来……或者,他压根儿就没为她这女儿著想过。
那一对养父母,就在外头等著她,等著她父债女还!
她的父亲侵吞了他们所有的钱,他们夫妻便决定把她卖了,一方面泄恨,一方面赚一笔。
她在知道以后逃出来,为了不让他们轻易找到她,便把一头长发剪了,她躲了几天,还是被找到,差点被带回去,是莫韶颜和易慕尘及时救了她,要不是他们,她不敢想像后果,她也许早已经不存在这世上了。
姓棠的夫妻,也许没有对她特别好过,可也养大了她,也没打骂过她,还给了她一个姓。现在,他们竟可以为了恨,为了利益,要将她推入火炕。
而老夫人曾经那么疼爱她,那么喜欢她,现在却因为她父亲是个骗子,她不再疼她,不再爱她,还把她赶出门。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她可以相信的?还有什么是真实、永恒不变的?
从那时候起,她对所谓的永恒,就不再有信心了。
人心会变,而且在一刹那,即使爱情,也不一定会永久。
如果上官耀知道她的父亲就是那个算命师,骗了老夫人、也骗了他,他还会要她吗?他还会说任何情况下,她都是他的全部、他的仅有吗?
他可以忍受她有一对贪婪的父母,但他可以忍受她是骗子的女儿吗?
如果他知道了,他还会说那些话吗?
现在,她的父亲出现了,那个自她十四岁那年就不曾再见过的父亲,又出现了。
她还能对耀隐瞒下去吗?她还能不让耀知道她污秽不堪的家世吗?
耀如果知道了,他会不会也跟老夫人一样,指责她污秽的血液?
棠昱-突然全身冰冷地跌坐在沙发上,她怎么会忽略了……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耀……万一他知道了,会不会连他们的孩子也不要?她无法忘记老夫人的目光,那么轻视、那么鄙夷……不!“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