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来,她总是天一透亮就张开眼睛,迫不及待地往书竹院跑。
每天不管她多早,一到书竹院,连掌鸣已经在那儿了。
她气喘吁吁跑过来,他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案后处理公文,看到她会抬头瞥她一眼,淡淡说声:“早。”
在他的书案边多了一把椅子,那是她的位置。
“早安,掌鸣。”她脸上总是堆满了比任何人还多的笑容给他,然后坐到他身边,还会刻意把椅子往他拉近了点,才拿起已经摆在书案上等她阅读的书。
他总是帮她准备一本书,等她看完了,又会帮她换一本。虽然他找来的书就跟刘夫人讲授的内容一样枯燥乏味,但是因为能够待在他身边,因为他会问她看得如何,所以她会逼自己看,虽然常常心不在焉,看他的时间多过看书,不过每天加减看一点,看久了习惯了也看得津津有味。
她翻开书,目光没落在书页上,反而直勾勾盯着他的侧面。
她喜欢坐在他身边看他专注于公务的态度,不光是他运笔的动作迷人,她还因此发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修长的手指,干净的指甲,优雅的姿势,光一双手她就可以看好久。
惫有他端正的坐姿,宽厚的肩膀,直挺的背脊,乌黑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垂在背后,不曾有一丝滑落。
他的侧颜轮廓线条清晰分明,深邃眼眸,直挺勾鼻,完美唇形,长短适中弧度优美的下巴,脖子上没有一丝赘肉……
连掌鸣缓缓别过脸,起身走向书柜,背对她,不久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他探手从书柜里随便拿了本书下来翻,久久不再走回位置,脸上薄薄的红。
她率真直气的性子,总是把她的喜恶变现的分明,但是每天被一双灼灼目光注视不放,他却相当不习惯。
一开始说过她几次,没两天她又故态复萌,说了等于没说……唉
连掌鸣头低着,目光落在书页上,眉间折起深纹,眼前却忽然有只白皙的手上来……
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位置,来到他身边。
看他不知为何皱眉,她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眉间纹路。
砰!
连掌鸣掉了书,反应很大地退了一步,瞬间全身僵硬!
余烟手举在半空,指尖还留有他眉心的余温,晨曦冷风吹来,一下子僵冷了手指……她缓缓垂了下来。
“掌鸣,你讨厌我吗?”她不禁沮丧地问。
连掌鸣一怔……他讨厌她吗?
“……不。”其实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她思想单纯,心地善良,毫无城府,的确是一位天真可爱的姑娘,他并不讨厌她,但是……
“那就是喜欢我了?”她顿时笑逐颜开。
连掌鸣只是望着她沉默不语。
“……原来你不讨厌我,但也不喜欢我。”余烟缓缓咬着唇,嘴角弯弯,仍然挂着微笑。
“不用被这种问问题困扰,我与你自幼订亲,我们早晚是夫妻。”低沉嗓音没有任何情绪,实事求是的精神表现无遗。
余烟眼睛一亮,他的说明和迷人的声音迅速抚慰了她心灵的空虚,烦恼顿时一扫而空。
“对、对啊,你说得对!”她一开心,又紧紧黏上了他,完全没有距离地圈住他手臂。
早晚是夫妻,早晚是夫妻……嘻嘻,掌鸣开口了,他们早晚是夫妻!
连掌鸣差点又拨掉她的手,只是一想起她方才落寞的笑容,便停下了动作,全身僵硬不动。
她一缠住他,才糟糕地想起他不喜欢这样,赶紧想要放手,眼角余光却瞥见他的脸转红,而且慢慢地愈来愈红……
她一怔,瞬间恍然大悟!
嘻、嘻嘻……哈哈哈……原来、原来掌鸣不是不喜欢她的碰触,他只是不好意思啊。
“掌鸣,原来你……”
“什么事?”连掌鸣冷冷瞪着她。
“没……没有,我回去看书。”她紧紧捂住嘴巴,忍住嘴角上扬的雀跃,缩着身子,抖着肩膀,回到位置上去。
嘻嘻嘻……掌鸣好可爱!
有时候戏弄人会成为习惯,习惯一日一日养成了,每天不捉弄他一点,日子就挺无趣的。
卑说回来,这也是拉近两人距离的一种方式啊。
“你在笑射门?”
“嘻嘻,我看你今天精神很好,我就很开心。”
中午下了一场雨,午后阳光没有露脸,微风阵阵吹拂,让她忍不住把连若梅拉处理庭院走走。
连若梅羡慕地看着余烟白里透红的脸色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光是看着她,她就觉得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短暂忘记病痛。
“余烟,我很感谢与兄长订亲的人是你。”连若梅站在凉亭下,紧紧握住她的手,“家兄个性严肃,沉默寡言,能得到你如此开朗善良的美丽妻子,又如此健康,是他的福气。”思及自身,她幽幽地长叹了气。
余烟低头瞅着她细瘦的手,苍白的手指瘦得皮包骨,她平常拉着她都不敢太用力,深怕自己鲁莽性子扯伤她……一番话听得她心情沉重又心疼,曾几何时她珍惜过、感谢过自己有一副健康的身子,又怎能想到她视为理所当然的健康,对若梅而言却如此困难。
她该说射门?她真的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连若梅一怔,察觉自己无意中把感伤带给了她,连忙扬起笑容,转换情绪正要开口,却听见丫头的声音。
“小姐、小姐,不好了!”
“小翠,怎么了?”余烟看她从外头匆匆忙忙跑回梅花阁。
“房、房公子来了……”她不忘向两位小姐欠身,喘着气回道。
“房公子来是好事啊,有什么不好了?”听说房伯修几乎每个月都来探望若梅,她见过一次,他对若梅深情款款,她看了都感动。
“公子为了与小姐的亲事,和郡爷正闹得不愉快!”
连若梅一听,原本就白的脸色更加苍白,消瘦的身影摇摇欲坠……
“若梅!我扶你进去休息。”余烟赶紧抱住她。
“小姐……对不起,都怪奴婢多嘴。”小翠赶紧帮忙扶着连若梅进屋里。
连若梅躺下休息后,余烟才拉着小翠走出房间。
“小翠,到底怎么回事?”她看若梅脸色,似乎房伯修和连掌鸣闹不愉快不是第一次了。
“小姐,房公子去年初就盼能迎我家小姐过门,都是郡爷没有答应。方才在前厅,房公子又提迎亲之事,不料郡爷还是拒绝,房公子正为此事生气着和郡爷理论。”
“掌鸣不答应的理由是什么?”
小翠眼里略有胆怯,郡爷最忌下人嚼舌根了,何况郡爷的考虑,她一个小小奴婢怎可能知道呢。
“回小姐,奴婢不知。”
两人是先帝指婚,且是适婚之期了,掌鸣拒绝,莫非也跟延缓两人婚事的理由一样?
“小翠,你照顾若梅,小姐。”
“是,我去看看。”
余烟走出梅花阁,直接来到大厅,但是这里空空荡荡,别说没有两人身影,就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她真是的,居然忘了问小翠他们两人在哪儿谈了。
“小姐,你在找什么?”小佟从侧门看到她家小姐探头探脑,才走过来看看。
“小佟,你有看到掌鸣和房公子吗?”
小佟两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搁着两杯冲泡好的热茶,方才她在半路遇上端茶的小蓉,她蹲在地上说是闹肚子疼,她便接下她的工作了。
“郡爷和房公子在隔壁的大鹏厅,我正要端茶过去。”小佟边说,怕茶凉了,边往回走。
余烟一怔,手模了一下胸口,“小佟,我的玉石不见了。”
小佟一听,险些把托盘吓掉了,急忙放下托盘,脸色苍白地过来,“小姐,你玉石哪儿去了?”
“啊,我好像是放在房里了吧。”她眨了眨眼掩饰心虚。
“我回去看看。小姐,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拿过来!”
“好,你慢慢找,我帮你把茶端过去。”
余烟见小佟匆匆跑回去,这才吐了舌头,端起托盘向大鹏厅走去。说来也真泄气,小佟巴娘一样不信任她,天天怕她把爹的遗物搞丢了。那是爹留给她仅有的一件纪念品,她怎会不知珍惜呢。
叩、叩!
没等应门,余烟就推门进去了。
两名男子各坐一方,同时转过头,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进来做什么?”连掌鸣面无表情,看见是她,冷淡问道。
“我来奉茶。”好在手上有两杯茶,她笑吟吟问道。
连掌鸣咪眸冷冷注视她。睿样郡王府几时缺了下人和丫头,轮得到她端茶进来!
余烟脸儿微红,避开他的凝视,勤快地先把热茶端到客人面前,“房公子,请用茶。”
“多谢余姑娘。”房伯修是个教养很好的翩翩公子,尽避前一刻还与连掌鸣激辩,余烟一进来,他便缓和了脸色,起身回礼。
余烟笑着点头,转身走过去向连掌鸣递茶。
“掌鸣,喝茶。”茶往他前面端来,却不敢看他。
连掌鸣只是望着她,不言不语。
余烟把茶杯往一旁的茶几上摆,然后趁着被轰出去之前,赶紧向房伯修问道:“房公子这回也是专程来看若梅的吗?”
房伯修放下茶杯,瞥一眼连掌鸣,才向一眼道:“余姑娘,在下是为了迎亲一事前来与连兄商量,希望能尽坑讪下一个黄道吉日。”
“原来如此,那讨论出结果来了吗?”她偷眼瞧连掌鸣,他仍是面无表情。
“未果。”房伯修想一眼也不是外人,便转向连掌鸣拱手道:“连兄以若梅健康状况不佳为由阻挡迎娶,小弟不以为然。正因深知若梅体质,小弟更万分急切迎回若梅,亲自照顾,万盼连兄成全。”
原来掌鸣不肯让若梅出嫁,问题是出于若梅的身子……余烟转头望着连掌鸣。
“我很感激你有这份心意,只是舍妹一日一入了贵府门,便是你房家媳妇,她病弱身躯无法侍奉公婆、操持家务,反而还要拖累你。眼前你尚且不在意,但舍妹可能终身病弱不能痊愈,你有把握能够照顾她终身无怨无悔?伯修,身为她长兄,我对她责无旁贷,你与若梅经先帝指婚,那是先皇对若梅的疼惜,却是苦了你。”
“没想到连兄如此看轻小弟!能得若梅为妻,那不是苦,是甜蜜的负荷,一生一世小弟乐于承担!我深爱若梅,此生非她不娶!为能全心照顾若梅,终身也绝不再娶妻纳妾!”
余烟听见房伯修一番感人肺腑的申请剖白,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想纵然掌鸣有再多顾虑,此时也该放下心?让两人成亲了……
她以为连掌鸣和自己一样动容,转头却见他仍是一脸默然,看得她心讶。
“你身为房家独子,可有想过房太医的心情感受?你为若梅不再娶妻纳妾,若梅却无法为你生养子女,你对得起房家祖宗!彬者你要她用一副孱弱身子为你房家香火拼命?”
连掌鸣没有房伯修的激动,有没有他抑扬顿挫、满腔热情热性的音调,只是一贯低沉平稳,平铺直述的一段话,却已经说得房伯修脸色乍红乍白,难以回辩,哑口无言,却又心有不甘。
他的不甘,连掌鸣也看得清楚,他又道:“你爱若梅,我心里感激,但若梅不是你的责任,你不需为若梅成为房家罪人。”
余烟讶异地望着连掌鸣,一颗心莫名跳得好快,好痛……他说得好无情,把若梅说成是一个重担,她听得好刺耳,好心疼,却也无法反驳。
他只是想得长远,思虑得透彻,未雨绸缪。换一个角度思考,他不让自己的妹妹出嫁成为房家的累赘,出发点也是疼惜体弱多病的若梅,不想她受苦。
但是……一定要把若梅说得一文不值吗?生下来就是一副孱弱身子,也非她所愿啊。
“你不曾爱过一人,你伍同理之心,无法体会我的心情!若梅于我,绝不是一份责任,她更是我的精神支柱!即便你是若梅兄长,我也不许你把若梅说得如此不堪!”房伯修整个情绪宣泄了出来,却忘了还有一个余烟在场。
不曾爱过一人……连掌鸣还不爱她,只是她早已知道的事实,倒是没什么好难过的,反而她望着房伯修,忽然好羡慕若梅。她缓缓扬起嘴角,心里忽然不再那么沉重了。
虽然连掌鸣说得有理,但她总是希望能有个人好好疼爱若梅。房伯修把若梅视为精神支柱,这句话她听了好感动。
“……你该以房家为重,亲事别再提了。”连掌鸣没有辩驳,只是冷淡说道。
“我与若梅亲事,乃先帝指婚,不可悔婚!”
“此事我会禀明圣上,皇上知若梅情况,相信为你两人解除婚约并非难事。”
“你……”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要出阁的人是若梅,嫁与不嫁她也有权说话吧,不如你们也听听她的意见?”
连掌鸣瞥她一眼,眼里深不以为然,心里在想,明日一早该让她把三从四德读上一遍。
房伯修心有同感,不过他转念一想,说服若梅也许比连掌鸣来得容易,因此正要附和余烟的话……
“小姐、小姐!房里内外我全翻遍了,我找不到啊!你快点再想想放哪儿去了!”
余烟听见小佟大呼小叫,回过身去。她看见小佟跑得都快跌倒了,全身汗水淋漓,脸色发白地冲了进来,不禁瞠大眼睛。这是一向守视知分寸,无时无刻不告诫她必须应对得宜的小佟吗?
“小姐!你快仔细想想,你放哪儿去了?……你多久没戴了?”小佟紧紧抓着她,眼泪在眼眶里。
余烟傻愣住,她缓缓指向连掌鸣和房伯修,提醒她,“小佟,掌鸣和房公子正在谈事情。”
连掌鸣脸色严峻,面色不悦。
房伯修则望着两人。
小佟紧握着小姐的手,颤抖着放开。
“郡爷,房公子,请恕奴婢鲁莽。”小佟连忙跪下向两位大人赔罪。
“起来吧。”连掌鸣开口,余烟当她是妹妹,她的身份就不是丫头。
“谢郡爷。”小佟起身,慌忙转身摇小姐,放低音量,却掩不住包加焦急的神色,“小姐,你快想,你快想想啊!”
“哎……在这、在这,我骗你的,我好好戴着呢。”余烟简直被小佟失控吓坏了,赶忙从脖子上拉出那条银色细链,露出玉石让小佟安心。
小佟一愣,心脏跳了一下,迅速拉起来看,扁椭圆奇石黑得发亮!玉石没丢,仍好好的躺在小姐胸口上……
“还在……还在、还在就好……”她望着养命石,眼泪滚落了下来,整个儿松了一大口气,开心地笑了。
“对不起,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可是小佟,你也太夸张了吧?就算是我爹的遗物被我弄掉了,也不是人命关天的事,你干嘛如此紧张?”余烟满脸狐疑地看着又哭又笑的小佟。
小佟的行径实在惹人好奇,就连房伯修也暂时放下迎亲一事,走过来想看看是什么宝物竟令一个丫头像掉了命似的紧张。
只是链子挂在余烟脖子上,他不好意思盯着瞧,仅用余光瞥上一眼……窗外忽然阳光露脸,光芒斜射入屋,小佟捧在手上的奇石瞬间变色,由黑转绿,发出深邃绿光。
房伯修亲眼所见深黑奇石转为一道翠绿光芒,吃惊得双目瞠大,抢上前夺过奇石,只为看个真切……
“啊!你想干什么?别拉……”
他这一用力,把细链子扯断了。他却仿若未觉,两手捧着那块奇石,非但掩着双手看,还跑到窗口下,让阳光照射又看,如此仔细反复地看了好几遍,看得他脸上神色变了又变,难以置信,更惊喜连连!
“这是……”
余烟和小佟上前,小佟迸忙抢过玉石,余烟抓着的银色细链从玉石穿孔里滑出。于是一人抓走一样,房伯修手上空了,错愕地转头望着两人,眼里仍是万分激动。
“呜……断了,掌鸣,我的链子断了!”余烟拿着断掉的细链到连掌鸣面前,抽泣地望着他。
连掌鸣只是低头瞥了一眼,反而狐疑地注视房伯修。他失态地从余烟身上拉下玉石,神色骤变,像是惊见奇珍异宝般目光发了狂。但是他记得珍奇异石迷恋成痴的人是五王爷德亲王,却不是他。他眯眼,看房伯修追着小佟。
“给我,再给我看一下!”
“不……这是小姐的。”小佟紧握着奇石不让房伯修看,急忙跑到余烟身边,“小姐,快把玉石收起来。”
“余姑娘,可否将玉石借在下仔细端详?”
余烟白了他一眼,“那是我爹留给我的遗物,我娘说玉石对外人有害,我不能害你,你还是别看了。”
房伯修看见她手里断掉的银链,以为她记仇来着,马上拱手致歉道:“余姑娘,请恕在下鲁莽,明日在下补送一条链子过来向姑娘赔罪。”
“不用了,我只要这条链子。”见他诚心赔罪,余烟态度就软化了。
“那么在下马上派人将链子送修。”
“可以修吗?”她一听,双眼登时发亮。
“小姐,我们有别条链子。”小佟拉拉她的手。小姐难道看不出来房公子讨好她别有目的吗?
“当然可以!”房伯修转身正想出去喊他的人进来。
“不需劳烦。”连掌鸣这时出声,他从余烟手里拿过银链,望她一眼,还记得她曾经说过,她会好好珍惜这条链子,因为石头松的第一件礼物……“断了就算了。”
“但是……”
“伯修,你何时开始对玉石有兴趣了?”连掌鸣转向房伯修。
余烟低头瞅着他手里的链子,失落写在脸上。
“不瞒连兄,小弟曾在德亲王书房翻过奇珍异石绘册,当时就被一块玉石吸引,此石呈扁椭圆形状,深黑颜色,白日阳光底下能照出绿宝石光芒,夜里烛光则放映出红宝石光芒,是一块相当奇特的变石!连兄,倘若小弟没看走眼,余姑娘拥有的正是这块珍石!”他愈说愈欣喜,目光兴奋地盯住小佟紧紧包覆着奇石的那只拳头。
余烟讶异,原来他确实认识这块玉石,正要点头开口,忽然被小佟扯住。她转头,却见小佟一张小脸儿全是汗,全身紧绷似万分紧张害怕……她愕然愣住。
“小佟,你怎么了?”
连掌鸣瞅了一眼小佟,听见房伯修激动道:“连兄!此珍石名为‘养命石’若将此石挂在胸口,重症者可痊愈,体虚者从此强健,便是命在旦夕之人也可从此保命,故称为养命石!连兄,拥有此石,若梅便能有健康身子了!”
“不是!这是老爷留给小姐的遗物,是余家的传家宝,不是什么养命石,不是!”小佟紧紧拉住余烟的手,力道大得把余烟的手腕都抓出淤痕了。“小姐,我们回去把链子穿上,夫人有交代,你得时刻把玉石戴着,不能让老爷的灵魂孤单,你得快点戴上才行。”
“小佟……你……”余烟根本来不及说话,就被小佟拖出大鹏厅了。
“余姑娘!”房伯修跨步正欲追上去。
“伯修,养命石奇效,可有根据?”连掌鸣瞅着丫头急切拉着余烟离开的身影。
房伯修止步,回头望着连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