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不能呼吸了!
每每想起前日的那个亲吻,她就会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身子难过。
不过她还真不懂“亲吻”这种事,这词儿其实是她在青楼里学到的,当初她总不明白那些大爷们为何老爱对青楼里的姑娘又亲又吻的,现在她总算明白了,原来那些大爷们都在惩罚那些姑娘。
不过好端端没事做啥要惩罚人呢?莫非那些姑娘同她一样也做错事了?
看来青楼的生活一点也不好过,幸亏当时她没接受茴萱小姐的好意,否则她岂不是要天天心跳加快、呼吸困难了?
惫是跟着主子好,虽然主子只是个画师,又爱乱花钱,兴许将来她还得帮主子赚钱,不过主子脾气好、性子佳,待人温和,光是这三项优点就够她感动了。
不过话说回来,不晓得是不是她多心,主子自从前日惩罚过她后,这两日来好像愈来愈喜欢往她身上靠……
“晓香,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长廊上,一位路过的婢女见路晓香伫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于是伸手摇了摇她。
“啊?”路晓香猛然回神。
“你手上拿着餐盘,应该是要替华少爷送晚膳吧?”华少爷带了个婢女人夏府短住的事大家都晓得,尤其路晓香还常跑厨房,让人想不认得她都难。
“这……”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餐盘,路晓香立刻羞赧的脸红起来。
糟糕!她怎么又来了!
这两日她到底怎么了?为何一想起前日的惩罚,就会突然觉得好难为情,整个脑袋乱烘烘的,就连主子的脸都不敢看,这会儿更是离谱,竟然饭送到一半就发起呆来,真是丢脸死了!
路晓香不好意思的模样逗笑了该名婢女。“你就快点去送吧,菜要是凉了,你可又要再多跑一趟厨房了。”
“是,谢谢姊姊。”非常有礼貌的鞠躬道了声谢后,路晓香立刻小跑步地朝着远方的亭子奔去。
不多久,就来到亭子外。
此刻,正值傍晚,小小的鼻头因为小跑步而沁出几颗汗珠,路晓香站在亭子外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有勇气踏进亭子里。
“主子,晓香给您端晚膳来了。”
“搁在桌上。”亭子里,华元朴坐在石凳上,支手托腮,湛睿的黑眸此刻被两弧长睫所掩盖,夜风吹乱他的长发,他不理,兀自合眼假寐,脸上的表情少了一贯的惬意,显得有些沈。
“主子您不吃么?”偷偷瞧了眼华元朴,发现他没看着自己,路晓香安心地吁了口气。
“我不大舒服,稍后再吃。”他低声道,眉间有几条皱摺,仿佛是在忍受什么痛苦似的。
路晓香可吓坏了,一下子忘了心里的不自在,匆匆搁下餐盘,就连忙来到那动也不动的高大身躯边。“您哪里不舒服?”
长睫微颤,他掀开眼皮,轻声道:“头痛。”
“头痛?”小嘴逸出一声低呼。“该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吧?晓香马上去找管家,请管家帮您请大夫来!”脚下方向一转,急忙忙就想往大厅的方向跑。
“不用麻烦,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猿臂一伸,轻轻松松将人拉了回来。
“可、可是……”
“别说话,声音会让我头更痛,你帮我揉揉太阳穴,或许会好一点。”华元朴将手中的小手放到自己的太阳穴上。
点点头,路晓香体贴的没有开口说是。
她放轻脚步,轻巧地来到那宽背的后方,一双因做惯粗活而不怎么柔女敕的小手轻轻抚上那温热的太阳穴,然后柔缓的以圆圈的方式开始旋转揉按。
夜风徐徐,虫声唧唧,却出奇的让人觉得宁静。
豹元朴低喟一声,竟自然的往后靠在那柔软的胸脯上。
“主……主子?”某人立刻低喘一声。
主子怎么又来了?那是她的胸……胸脯啊,不是枕头呀!
“很舒服,别停。”
“可、可是……”赧然地望着那靠在自己胸前的头颅,路晓香羞得十只手指头都颤抖了,却没有勇气将那狂妄放肆的头颅给推走。
他是主子,而且他不舒服,她身为一个下人给他靠靠也是应该的,可是她就是觉得好羞啊。
“我头痛,别说话。”
一声令下,小嘴哪还敢再吐出半点声音?
强忍着困窘,她十指颤而轻柔的继续按压太阳穴,然而被头颅依偎的部位却像是被人点了火,一股高温迅速朝四肢百骸蔓延燃烧。
她觉得胸口发烫,喉咙乾涩,头儿发晕,整个人似乎正在燃烧,就在她以为会被这股高温给热晕时,一串娇嗓适时解救了她。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又在对华哥哥做什么了!快离开华哥哥!”
“晴、晴儿小姐。”小脸转向来人,路晓香莫名感到一股心虚,嗫嚅着就想往后退。
豹元朴睁开了眼,及时抓住那往后缩回的小手。
他不许她退缩,将她的手按回太阳穴,示意她继续按揉,而自己则是舒适的重回她柔软的胸前。
“你!你怎么还不离开华哥哥!”
“晓……”看了眼被抓住的小手,路晓香本想开口解释,可又想起华元朴头还疼着,连忙闭上了嘴。
“你哑巴是不是?跟你说话不会回应么?”
夏晴凶巴巴地踏进亭子里,挟带的气势威严而吓人,吓得路晓香心跳加快、手脚发软。
就在她以为自己心脏快要负荷下住时,华元朴终于出声了,只见他剑眉一舒,目光淡淡扫向桌面。“今天准备了什么东西给我吃?”
“华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是给你送饭来的?”夏晴迅速变脸,她拎起手上的饭笼,献宝似地打开了笼盖。“我记得你最爱吃街口那家客栈的饭菜,所以今日特地……”
“香傻蛋,我问你话呢。”低醇的嗓音轻缓而优雅的在亭子里泛开,无视于夏晴的喋喋不休,粗臂往后一捞,将身后那因受到惊吓而略显僵硬的身子给捞到身边。
“可是晴儿小姐她不是……”路晓香看着夏晴手中的饭笼,正想告诉华元朴她也准备了饭菜,不料唇瓣上却突然多出了一根手指头。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嗯?”
原来手指的主人就是华元朴,说话的同时,他有意无意的在唇瓣上多画了两下,惹得路晓香又是满脸通红。
“华哥哥!我也有准备晚膳哪!你瞧,全是你爱吃的东西,你快看看哪!”夏晴见不得两人过从甚密,拎着饭笼挨到了两人身边。
豹元朴竟看也不看夏晴一眼。
“说啊,到底帮我准备了哪些食物?”
豹元朴的催促让路晓香感到好为难。虽然她不明白三日没出现的晴儿小姐为何会突然出现,可她明白主子一定又想拿她当挡箭牌了。
她望了眼那双似是会螫人的丽眸,即使心中不忍,却还是不得不开口,小声回答:“晓香准备了鲈鱼汤、翡翠白菜、当归鸭肉、凉拌黄瓜还有人蓼鸡。”
丰润的唇瓣瞬间闪过一抹笑意。“听起来像是药膳。”这香傻蛋果然还是不放弃替他补身子是不是?
连续两日都让他吃滋补壮身的食物,他没出声,她似乎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
“没、没有啊,都是一些家常菜,当归和人篸只是提味而已,真的!”从来就不会说谎的路晓香,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诠释得非常完美。
“是么?”华元朴轻轻一笑,好心的没戳破她蹩脚的谎言,正想拉过餐盘准备开动,未料一只小手动作比他还快,俐落一挥,竟将餐盘给扫落一地。
刹那间,破裂声、叫喊声同时在亭子里传开,反应迟钝的路晓香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的食物洒在地上,然后心痛的发出哀鸣。
三两银子的人篸鸡,二两银子的上等鲈鱼,外加整颗白菜、整条黄瓜、整只鸭、顶级人摹、当归……林林总总,加起来都快一锭银子了,这下全没了……
“华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明明也带了食物来啊。”夏晴才不理会路晓香心痛的表情,纤腰一扭,硬是将自己的饭笼放到桌上。
“那又如何?”华元朴还是看都不看那饭笼一眼,只是定定地拉着身边人儿的手,不许她弯身收拾残局。
“我准备的食物要比她准备的好上百倍,你为……”
“即使如此,你就可以随意地糟蹋别人的东西么?”黑眸一闪,瞬间迸射出两道寒光。
“我……”夏晴被华元朴的眼神给吓住了。
“晴儿,我当你是妹妹,所以不想教训你,不过你最好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否则当心将来没人要。”
“我才不想当你的妹妹!你明知我一直对你——”
豹元朴打断她。“晴儿,我以为那日我已经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我晓得那是你骗我的。”夏晴挺起胸膛,一脸得意。
那日哭完之后,她愈想愈不对,总觉得以华哥哥的身分和地位,绝对不可能会看上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婢女。何况华哥哥从来不近,一年不见,回来就忽然变了个样子,怎么想都古怪,所以她认为眼前的女人应该只是华哥哥拿来骗她的幌子。
想通后,她又有了自信,因此才会拿好吃的东西来这儿献宝,一来给华哥哥留点好印象,二来是刺探她的猜测是否无误。可没想到她一来又看到两人黏在一起,真是气死她了!
“我没有骗你。”
“可她只是个婢女!”纤指笔直指向路晓香,眼里闪烁的尽是鄙夷。“以你的身分,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婢女?你对她只是玩玩的而已吧?”
爱上她?
秀眸圆圆瞠起,路晓香有些困惑夏晴为何会吐出这三个字。
那日主子虽然在她的面前亲吻了她,不过……那不是一种惩罚么?
拔况主子也说过了啊,他确实是为了让晴儿小姐死心才会做出那种事,所以她也明白主子只是将她当作挡箭牌而已,至于爱……
才不可能呢!主子相貌堂堂,气度雍容,身边总是围绕好多美丽的姑娘,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呢?何况……她也不配啊!
望着眼前那相貌姣好、穿着高雅的夏晴,秀眸黯了黯,深深明白自己除了是个婢女之外,什么都不是。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抹影子,当主子说话时,她必须沈默;当晴儿小姐说话时,她也必须沈默,因为……她就只是个奴婢。
沈默有一瞬间在亭子里凝滞,直到丰润的嘴唇再度吐出声音。
“晴儿,我适才没将你的话听清楚,你再说一次给我听听。”华元朴缓缓掀起一弧笑,低醇的嗓音依旧还是那么的悦耳,然而路晓香和夏晴却都敏感的感觉到身周的空气瞬间陷入了一片冰冷里。
夜风明明还在不断地吹送,然而却再也无法将夏夜的温暖带入亭子里,夏晴感到一股巨大的寒冷将她完全笼罩,在那双冻人黑眸的注视下,她感到自己跌入了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
“我……”夏晴竟开不了口。
“即便我当你是妹妹,也别妄自揣测我的心意,更别自大的以为你是我的谁,否则小心我连妹妹都不让你当。”
语毕,华元朴唰地一声,抓着一脸不知所措的路晓香自石凳子上起身,接着大步离开了亭子。
而就在两人离开后,夏敬和后脚才匆匆忙忙地踏进亭子里。
“晓香,我听厨娘说你端了饭菜来给元朴……晴儿?你怎么也在这儿?”
“大哥!”夏晴哇地一声扑进夏敬和的怀里。
“你怎么哭了?小心一点,这可是新衣裳,别把它哭脏了。晓香和元朴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那对狗男女死了!”愤恨的语气。
“什么狗男女?晴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晓香和元朴!”夏敬和板起脸来。
“他们就是!男盗女娼、恬不知耻、眼睛有问题、不懂得欣赏女人……呜……”
“晴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别哭了行不行?大哥我在外头收了两日的帐,好不容易可以回到家里,正急着找晓香和元朴吃饭谈天呢,你倒是说说他们上哪儿去了……哇!别把鼻涕往我身上抹,这是新衣裳,我特地穿给晓……给人看的,别再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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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婢女不好么?
望着那只始终包覆着自己的大掌,路晓香困惑地下了马车,实在不懂自己的心情为何会这么的低落。
当初若不是主子好心收留她,说不准她连个婢女都做不成。主子的恩情,她依旧铭记在心,也决定要一辈子留在主子身边服侍主子,可为何此刻的她,却对婢女这个身分感到难过了?
“想吃点什么?”客栈前,华元朴低头看着那一路上显得心事重重的小脸。
“任凭主子决定。”路晓香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豹元朴见状,以为她是被晴儿的娇蛮给吓着,此刻还心有余悸,因此也没有想太多,只好先牵着她走入客栈里。
客栈里,高朋满座,此起彼落的谈话大笑声让路晓香岔了心。
她抬首望着这似乎比白日还要热闹的客栈,一颗心竞也染上了些许欢乐。
因为晚膳被晴儿小姐扫到了地上,所以主子决定到客栈用餐,一来图个清闲,二来也省得她或是厨娘再煮一顿。
不过话说回来,这间客栈会不会太高级了?
不但屋大房美,就连里头的摆设也是古色古香,尤其二楼雅座之间那为了阻隔他人窥视的屏风,看起来似乎价值不菲,真不晓得这一顿吃完又要花掉多少银两了
不知下觉问,路晓香完全忘了难过这回事,赶忙端起心中的算盘。
她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在心里估算着开销,由于太过专心,竟没发现华元朴正拉着她一块坐下。
“客官,想吃点什么呢?”领路的店小二一边倒水一边问。
豹元朴瞅了眼身边愁眉苦脸的小人儿,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出她正烦恼什么。
他轻笑一声,然后好心情地回头道:“三菜一汤,要好吃的,花样就由你决定。”
“那可有忌讳什么食物不吃的?”倒完了水,店小二又拿起手中的白布将桌子擦拭乾净。
“没有。”
“是,那请您稍待,小的这就去帮您准备。”收起白布,店小二礼貌性一笑,接着快步下了楼梯。
“香傻蛋,这次我又得画几幅画才够开销了?”素扇依旧在大掌间摇蔽,华元朴倾身偎向那圆润的身子,用自己的影子将她完全覆在自己的身子下面。
“约莫二十——”转过头的路晓香突然没了声音,看着那距离不到三寸的俊容,她蓦地脸红了起来,接着她又发现自己竞主仆下分的一块坐了下来,吓得立刻跳了起来。“对不起,晓香逾矩了,这个位置给您,晓香马上起身!”
“别走,你忘了我还头痛么?乖乖坐在这里替我挡风。”猿臂一伸,将人又拉回到自己与窗口凭栏的中间。
“您还头痛?”小嘴突然发出一声低呼。糟糕,她都忘了这件事了。
一路上她只顾着想着自己的事,却忘了还要服侍主子,她真是该死!懊死!
路晓香自责地咬着下唇,一双手早已自动自发地抚上那太阳穴,轻轻地揉按起来。
“给你揉揉后有好一点,不过你还是替我探探温度,看看是不是有发烧?”看着自动靠近的小脸蛋,丰润的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是。”当然要探,主子要是有个万一,她十条命都不够赔。
小手正要往前抚向那优雅的额头,不料眼前的俊容却在瞬间放大,一下子,竞与自己的额头黏在了一起。
“主、主子?”路晓香瞠目结舌。
豹元朴假装没看到她吃惊的表情,迳自问:“怎么,有发烧么?”
“发、发烧?晓、晓香看、看……”
眼前的黑眸太过深幽,路晓香被瞧得不自在,于是连忙垂下两排长睫。
她盯着自己的鼻尖,屏气感受那与她紧密相连的额头温度,却发现那额头并没有什么高温,倒是自己,体温高得不像话。
敝了,又不是她头痛,怎么会是她发烧呢?
路晓香困惑的蹙眉沈思,却被一股热气给吹回神。
“香傻蛋,如何?”
“好、好像没有。”她眨眨眼,又眨眨眼,忍住那让她寒毛直竖的酥麻感,小心翼翼、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开来。
“可我还是觉得不大舒服。”华元朴边说边往软女敕的身子靠去。
一听到发烧两个字,路晓香哪还顾得了心里头的那股不自在?不躲不闪的就让那昂藏的身子靠了过来。
“那怎么办?要不要晓香帮您找大夫过来替您看看?”
“我讨厌看大夫,也许一会儿就会自己好了。”
“是……”主子说得是,她还能多说什么呢?眼见店小二正好端了一些饭菜绕进屏风里,她心思一转,连忙开口问:“主子,既然您不舒服,那要不要将这些饭菜打包回去,您吃完也可以早点歇息?”
闻言,华元朴正要开口说话,不料屏风另一边的谈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兄,听说你上个月买到了一只银戒,而且还是神镌设计的?”
“哈哈!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怎么?莫非你今日邀我出来吃饭,就是为了这事?”
“哎,陈兄你就别笑我了,你明知小弟我对绚银坊出产的银饰向来有兴趣,对神镌更是景仰已久,不过鼎鼎大名的神镌一年只出五十款银饰,没有门路,就算想瞧一眼都办不到。”
“那倒是,要不是我跟绚银坊里头的人有点交情,否则还真买不到这只银戒子呢!不过为了这只银戒,我家的祖产还真去了一半。”
“陈兄你也无须太过芥蒂,神镌之作就值这个价,你要是将银戒转卖出去,搞不好还能赚回两倍的钱呢!”
“没错没错,当初我就是想到这点,才舍得花下这笔钱,否则我一个大男人买女人的银戒做啥呢?”
“不过话说回来,陈兄既然懂得小弟的意思,想必应该有将银戒带在身上,就是不晓得你愿不愿意让小弟瞧上一眼?”
“若是不给你瞧,还会答应你这一聚么?”
“那就是愿意给小弟看了?多谢陈兄!”
惊喜声之后,是一阵掏东西的声音,华元朴不多想,立刻起身来到屏风前。
“主子?”在路晓香疑惑的眼神下,华元朴一把推开了屏风。
“不知可否也让在下瞧上一眼?”
“你是谁?”
败显然的,华元朴的突然出现让两人吓了一大跳,两人立刻自椅子上起身,并戒备地瞪着华元朴。
“在下夏家人。”
“夏敬和?”其中较年轻的男子猜道。
“不,夏敬和我是看过的,他才不是。”这声音应该是被唤做陈兄的男子。
“在下是敬和的堂弟,与华家稍有往来,适才在隔壁听闻陈兄买到神镌所设计的银戒,因此冒昧打扰。”
“口说无凭,我怎么晓得你真的是夏敬和的堂弟?”姓陈的男子紧紧拽着银戒,就怕会被人抢走。
“也对,夏家与华家是三代世交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莫怪二位兄台会不信在下,不过还请两位看看在下手中的这把扇。”
豹元朴缓缓递出手中的素扇,年轻男子一手接过,并不觉得这把扇哪里特别,不过就是一把普通的素扇,然而一旁姓陈的男子眼儿却尖,一下子就在扇柄上发现一个特别的图纹。
“这不是华家的家纹么?莫非这是……”姓陈的男子大吃一惊。
“没错,这把扇乃是华家银矿的继承人在两年前赠与在下的东西。”
“看来你真是夏敬和的堂弟,在下失敬了。”看到华家家纹,姓陈的男子立刻卸下心防,热情的作了个揖。
豹夏两家乃是三代世交,能攀上这层关系总是件好事。
“哪里,在下唐突打扰,想必一定吓着了两位。”
“哪里的事。”姓陈的男子连忙招呼华元朴坐下。“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夏权放。”华元朴随口扯了一个名字。
“在下陈中,这一位是王虎。”
豹元朴笑笑地点了个头,同时发现屏风后头的路晓香正无措地瞧着自己,于是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来到身边坐下。
“这位可是权放兄的妻子?”陈中见两人并肩而坐,于是大胆猜测。
妻、妻子?她……她像么?
呃!不对不对!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她明明就是婢女,怎么可以任由他人误会呢?粉唇忙下迭就要开口反驳,不料却被人打断。
“是啊。”在小嘴发出反驳之音前,华元朴先笑着揽住了路晓香的肩膀,让她岔心。
“两位应该是新婚吧?”瞧见华元朴大胆的举动,还没娶妻的王虎又是欣羡又是脸红。
怎么可能!粉唇多想再开口反驳,然而肩上的重量却在瞬间加重,并将她更加拉进自己的怀里。
“是啊,新婚不到一个月呢,我爱妻性子羞涩,不太会说话,还请两位不要见怪。”语翠,华元朴佯装替路晓香拨发,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命令她不许说话。
陈中两人不觉,路晓香的心儿却扑通扑通跳得剧烈而颤抖。
在眼前那两双隐含着惊奇笑意的黑眸注视下,她几乎是逃难似的将脸垂了下去。她实在不懂,主子为何要在其他人面前做出这种举动,并且还撒了这么大的谎?毕竟,晴儿小姐不在这里不是么?
“哪里,娶妻当娶贤,我看尊夫人一脸贤淑,想必一定善持家务吧?”
“那倒是真的,就因为如此,在下正想着要买点银饰给她穿戴呢,碰巧在隔壁听见两位说到银戒,所以忍不住就想让我爱妻看看,她要是喜爱,在下打算拜托堂哥牵个线。”
“呵呵,权放兄爱妻之心,在下自叹弗如啊,不过其实权放兄大可不必那么麻烦,要是尊夫人相中在下的银戒,在下也是愿意割爱的。”一边说,陈中一边献宝似地献出手中的银戒。
在烛火的照映下,手中的银戒闪闪发亮,它的线条婉约柔美,雕纹更是错综复杂,随着光影的交错,中央清雅绽放的芙蓉似乎也在摇曳生姿,只消一眼,就能看出设计者的别出心裁,以及雕琢者的手艺非凡。
饶是没有任何鉴赏能力的路晓香也觉得这只银戒美极了,然而华元朴瞧了,却只有一肚子的火。
懊死的!究竟是谁!
是谁胆敢未经他的同意,擅自将他弃之不用的设计图拿去制作银饰,甚至还敢假藉他和绚银坊的名义将这只银戒卖出!
“权放兄,如何?这只银戒够美吧?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相信有人可以利用线条将芙蓉花设计得如此栩栩如生呢!这只银戒怕是世上没有第二个了,你考不考虑买给尊夫人呢?”见华元朴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手中的银戒,陈中心中一阵窃喜,连忙乘机推销。
“不晓得陈兄花了多少钱买到这银戒的?”华元朴声音很轻,让人听了觉得无比悦耳,然而路晓香可不这么想。
因为距离极近,她可以敏感的感受到身旁那昂藏身躯所散发出来的怒气,虽然害怕,可她还是勇敢的扯了扯那湛蓝色的衣袍,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她并没有得到回答,只得到大掌温柔的抚触。
“神镌之作可不便宜,整整花了我一箱的金子呢,不过权放兄若是喜爱,我就给你个友情价,两倍价就成了。”陈中开心地亮出心中的如意算盘。
“太贵了。”华元朴摇头。
“权放兄,这可是合理价啊,神镌之作可不……”
“我是说你用这个价买这银戒太贵了。”华元朴断话。
明明就是有瑕疵的东西,哪值一箱黄金?何况以那雕铸手法来看,那只银戒根本就不是出自于绚银坊!只怪他的眼光太差,只看到那朵芙蓉摇曳,却没发现那芙蓉缺少了一股清灵之美。
“怎么会?神镌设计的银戒都是这个价,要是银镯子,那可要贵上好几倍的价了。”
“陈兄所言有理,不过在下恐怕无力负担两箱黄金的钱,只好辜负陈兄的好意了。”一顿,拉着路晓香起身。“对了,在下还有事,先走了。”
“咦?权放兄你等等啊,价钱好商量,你若是嫌贵,咱们……”
豹元朴没有停下脚步,他二日下发地快速步下楼梯,不一会儿,就出了客栈。
走在大街上,他表情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而一旁的路晓香瞧出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开口询问为何他要假冒身分,更不敢开口问为何要欺骗别人他们是新婚夫妻,只是贴心而沈默的跟在他身边。
“香傻蛋,咱们明日就离开夏府。”
“您……又要上青楼了么?”小手抚上胸口,不明白里头为何会发酸。
看着天边的一弯弦月,华元朴做出一个决定——
“不,咱们回绚银坊。”
“绚银坊?”
“对,回我的家。”
看来他是离开绚银坊太久了,所以才会有人乘机作乱。
盗取他弃之不用的设计图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冒用绚银坊的名义将银饰卖出以牟取暴利,这根本是诬蠛神镌和绚银坊长久以来的名声!
他一定得回去将事情调查个清楚,看看究竟是谁有那个狗胆,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