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再醒来时,已躺在一间陌生的小屋里。
坐在床榻上,圆圆抱紧暖被四处张望,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昨晚蒙大侠策马带她来到这儿时,已是深夜;她惊魂未定、身心俱疲,压根儿不晓得该开口说什么好,只能任由蒙大侠将她放在床榻上,看着他点燃油灯,背对着她坐在冰冷的床脚下,无言守护着她。
自从明白那对夫妻打算将她卖到妓院,甚至意图对她不轨后,她就不曾合过眼,她甚至不敢吃下他们所给的东西。
她又饿又累,却怎样也睡不着,然而蒙大侠不过才到床脚下,她的不安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网住了似的,开始缓缓沉淀。
她终于不用再害怕、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绝望恐惧。
看着那宽阔雄伟的背影,她的心终于停止了颤抖。
她记不得自己是何时入睡,只晓得入睡之前,隐约感觉到君羊耳卯手打组制作有双大掌沾着浓浓药香,轻轻抹去她身上所有疼痛,那股药香清凉沁脾,让她不禁睡得更深沉了。
哀着脸颊,圆圆半信半疑的抬起手腕嗅了嗅,果然嗅到记忆中的药香,她怔楞的眨眨眼,不禁又伸手模了模颈子,翻起衣袖察看双肘的擦伤,以及左手臂上始终没有痊愈的旧伤,果然发现所有伤口全被抹上了药。
小脸微红,她坐在床上呆了呆,接着才像想到什么似的,迅速拉着棉被罩上头顶,低头撩起裙摆,卷起绸裤,看向自己的双腿。
棉被下,小小的身影忽然震了下,接着当棉被拉下时,不再圆润的小脸蛋已染满红霞,红得像是熟透的小番茄。
不敢多想,她连忙七手八脚的整理好衣着,自床榻上跳下。
只是小脚才落地,她就发现自己身上好脏,不仅衣裳上有多处泥印,就连她的手脚也沾满了黄土。
啊,她这么脏,昨晚竟然还睡在床上,一定将床榻给弄脏了!
丫鬟的本能,让她迅速捧起了暖被,正想拿到屋外清理,不料门扇却忽然被人自外头推开。
蒙烈拎着一堆食物以及一个布包袱自屋外现身,高大身躯在通过门槛时,几乎将整个门框给填满,她捧着棉被呆呆伫立在原地,愣了好半响,才想起自己应该出声招呼。
小脸先是掠过一抹羞红,然而当昨晚的一切自脑海浮现后,小脸上却只剩下一片不安。
望着那雄伟高大的身影,她咬着下唇,犹豫了半响,才能福身出声。
“蒙大侠,昨晚多谢您了。”
察觉到她的局促不安,冷硬脸庞有细微的变化,他大步走到方桌边,将所有食物和布包一块儿搁在桌上。
“怎么醒了?”他故意不提昨晚的事。
“我睡饱了。”
“你应该再多休息一会儿。”他转身盯着她。
“呃……”她抱紧棉被,不自觉的低下头,无法迎视他的目光。“可我不累。”她嗫嚅说道。
盯着那颗低垂的小头颅,蒙烈站在桌边,不再开口说话。
气氛顿时一阵沉默。
她早知道他是个沉默的人,也知道这次相遇,一定又让他不高兴了。
试问,好不容易才月兑手的烫手山芋,兜了一圈,又不幸回到自己手上,任谁都不会舒服吧?
蒙大侠只是修养太好,又不忍给她难堪,才会什么话都不说的保持沉默,可她晓得,自己一定又给他带来麻烦了。
她总是……只会带给他麻烦……
就在圆圆不晓得该怎么打破这冷凝的气氛时,怀里的棉被却忽然往上一飞。
“啊!”她错愕抬头,才发现是蒙烈抽走了棉被。
他单手拎着棉被,几个大步便走到了屋外,振臂抖掉上头的灰尘。
没料到他会抢走自己的工作,她连忙也走出屋外,手足无措的开口请求:“蒙大侠,请、请让我来。”
“不用。”他的回答总是简洁而有力。
“可是”
“去吃饭。”他低头看着她,双手还抖着棉被。
圆圆愣了愣,想起桌上他带回来的那些食物。
若是以往,她一定不敢轻易回应,毕竟他是主人她是客,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先用饭?只是在她惹出那么多麻烦,她再也不敢多话,只能顺从的回到屋内,看着桌上的食物发呆。
大概是昨晚的事耗费掉他太多的精力,他竟然买了好多好多的食物回来。
桌上不只有烧饼油条,还有馒头小笼包,甚至连馅饼、甜糕、羊肉卷都有,她踌躇了好久,才挑了颗白馒头,坐下来小口小口的啃着。
明明饿了好多日,她却没什么胃口,甚至连馒头的滋味都尝不出来,才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
眼看桌上食物还有一大堆,她捧着吃不完的馒头,不自觉的又发起呆来。
“为什么不吃?”一抹黑影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边,将她完全笼罩。
她猛然抬头,这才发现蒙烈早已清理好棉被,回到屋内。
“我吃饱了。”她手足无措的站起身。
她的不安是如此的明显,黑眸深处掠过一抹幽暗,他拿起还热着的小笼包,搁到她的面前。“再吃一些。”
她盯着那小笼包,又看了眼手中的馒头。
“可我真的吃饱了。”
他自橱柜拿出两双竹筷,将其中一双竹筷塞到她手里。
“你必须再多吃一些。”他看着她瘦削的小脸,以及不再圆润的身躯,浓眉紧紧蹙起。“两颗也好。”
圆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虽然她是真的没胃口,不过既然他希望她多吃一些,那她……
拿着竹筷,她只好乖乖坐下,夹起一颗小笼包小口咬下。
见她终于肯再多吃一点,他才拉开板凳,一块儿入座用食。
虽然她一如往昔的乖巧听话,却太过安静,不过短短几天,她就像失去灵魂的女圭女圭,显得沉寂而无神,不再有多变的表情,也不再有丰富的情绪。
她憔悴了。
经历那么多事后,他本以为她会睡晚一些,才会到官衙处理那对人口贩子,不料她却醒得太早,又吃得太少——
这并非是件好事,这样下去,她会累垮的。
他刻意买来这么多的食物,难道就没有一样能勾起她的食欲?
心头一抽,他只能拿起腰间的羊皮水囊,递到她的面前。“喝水。”
她看着水囊,始终乖巧而听话。
“谢谢。”搁下竹筷,她接过水囊,小口啜着水,丝毫没注意到蒙烈瞬间绷紧了下巴。
他看着她吃完两颗小笼包后,便规矩的坐在桌边低头不语,一股强烈的愤怒让他搁下竹筷,起身走到屋外。
见他走的匆促,仿佛在对她生气,包圆圆一颤,不禁瞬间僵硬了起来。
她就像突然被遗弃的孩子,只能无助的看着他消失在门边,却不晓得自己哪里做错,也不晓得该如何解决眼前这个状况。
她知道蒙大侠一直嫌她是个累赘,也知道这次相遇铁定又带给他不少麻烦,如果她能够识相,就该主动离去。
但是那对夫妻早在商队出发的第一天,就抢了她的包袱和马儿,带着她月兑离商队往不一样的方向离去,如今她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晓得,又身无分文,压根儿无法远行。
她不想麻烦蒙大侠,却又无能为力,连她都觉得自己好没用。
十指冰冷的绞紧裙摆,她看着满桌子的食物,脑间不知空白了多久,才想起自己应该帮忙收拾,只是她才刚有动作,蒙烈却又忽然走进屋内。
他扛着一个大大的木桶子笔直走到一扇窗边,桶子里不断飘散出热烟,仿佛装满了热水,她僵硬得不敢出声,只能静静地看着他将木桶子自肩上卸下,动作稳练的没有溅出任何一滴水。
“过来。”
摆眸无预警的扫来。
她一惊,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揉紧裙摆,低着头朝他走去。
日光自窗外斜斜洒进,适巧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光束,她小心翼翼地停在光束之外,没敢跨越那条界线,不料他却忽然圈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那道光束之中,并且跨步将彼此的距离缩到最近。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宽阔胸膛,她慌乱且不知所措,本能就想后退,谁知他的手臂更快的圈住她的身躯,禁止她逃离。
“看着我。”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垂覆的长睫惊慌颤动。
“看着我。”他又命令。
她心慌意乱,偏又无计可施,最终只能听话的掀起长睫,胆怯地望向他。
四目交接的瞬间,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她的印象中,他的目光总是冰冷而锐利,无言透露出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眼底深处却透着一抹柔软、一抹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眼底深处却透着一抹柔软、一抹怜惜、一抹清清淡淡的温柔?
以为是自己看错,她不禁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不料布满刀茧的掌心却忽然抚过她脸颊上的红肿,沉默地摩挲出一股陌生的酥麻感,他全身震颤,不禁匆匆别过小脸,想要避开那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不料他又忽然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审察颈子上的淤痕。
他靠得好近好近,近得她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他的气息是多么的炽热。
她不自觉屏住棒吸,小脸逐渐发烫,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他拉开距离,他却又伸手挽起她的衣袖,检视起她手肘上的擦伤。
她羞怯难当,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他逐一检查她身上的伤痕,然而当那粗糙大掌一路向下,似乎打算连她小腿上的伤也一并检查时,过多的困窘让她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已经不痛了!”她连忙将双手护在那沾满尘土的裙摆上,小脸上尽是慌乱与羞窘。“真的。”深怕他不信,她还特地额外补充。
看着她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模样,黑眸微微一闪,冷薄嘴唇似乎有瞬间的上扬,他才如他所愿的收回手,放她自由。
“衣柜里有干净的布,桌上的布包里有你的新衣裳,洗完后告诉我,我就在门外。”
低声交待完后,他立刻替她合上窗扇,并大步走出屋外。
直到门板被人紧紧关上,圆圆才恍然大悟身边的这桶热水,是他特地烧给她沐浴用的。
为了从那对夫妻的手中逃月兑,她曾籍口尿急试图逃跑,不料却被发现,不但摔了一身脏污,还因此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直到现在,她都还清楚记得被人毒打的剧痛和恐慌,当时无论她怎么哭喊祈求,都没有人出现。
团团、欢欢、王爷、少爷,所有人都不在她的身边了。
就连他,也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除了教训她,那男人还趁乱模了她好几处地方,那令人作呕的感觉,她想忘都忘不了。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帮她烧来这桶热水让她沐浴?
看着那冉冉白烟,素白指尖不禁缓缓探入那热烫的水里。
透过水温,她清楚的感觉到,有股强烈的热度渗入了她的体内,将她的恐惧团团包围,心底深处那块她不敢面对的晦暗冰冷,仿佛在瞬间产生无数裂痕,瓦解、崩裂。
热度持续传来,她抚着大掌模过的脸颊,忽然之间竟无法抑制的落下眼泪。
最初只是几滴泪,然而当她想起埋在黑眸深处的那缕温柔时,泪水就像小雨似地潸然落下。
她放声哭着、呜咽着、哽咽着,企图将心里的悲伤和委屈悉数宣泄。
棒着一扇门,蒙烈只是沉默的听着她的哭声,静立在门外。
守护。
他们并没有在小屋待上太久,翌日一早,蒙烈便带着她离开小屋。
原先她还以为他是打算延续“旧习”,将她带到邻近城镇,将她再交给商队,送走她这个大麻烦,可出乎意料的,策马赶了两日的路后,他却是带着她来到另一处小屋。
这次的小屋位于一大片广大竹林的外缘,看起来似乎无人居住,却很坚固,里头家具陈列得井然有序,日常生活用品也有几项,西侧有间灶房可以炊煮,屋外的空地上甚至还有口水井,只消清理干净,补上柴米油盐酱醋茶,便能够住人。
眼看蒙烈拎着买来的一些东西,理所当然的就往桌上放,圆圆不禁也好奇的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
奇怪,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有间小屋?难道他曾来过这儿?
适才他在城镇里张罗东西时,分明就曾经过一间客栈,他不到客栈过夜,却来到这间小屋,究竟打算做什么呢?
这栋小屋虽然看起来像是无人居住,可他们这样贸然入内,似乎并不太好,要是给人知晓告到了官衙,不晓得是会惹上什么麻烦?
放好东西后,蒙烈接着又推开了四面窗扇,掀开木柜自里头拿出几根蜡烛、几块破布,然后走出屋外,迅速自井里打了几桶水,提到西侧灶房里,俨然要在此住下的感觉。
圆圆困惑极了,却不敢开口多问。
不过事实上,她想问的问题可多了。
这两天,她就一直好想问那对夫妻的下场;虽然他们是坏人,可无论对错都该由官府来审判,他却当场砍断了他们的手臂,带着她一走了之。
她亲眼瞧见他们是如何的血流满地,若是因此丧命,那他等同是犯了杀人重罪,一旦让官府的人查到了,那他——
她好愧疚,每逃诩是提心吊胆的担心会有官府的人突然出现,将他捉走,有好几次,她差点就开口劝他别再逃了,然而每当她想起自己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她就自责的说不出话来。
他是不是就是担心会被官府的人捉到,才会连日赶路,甚至视客栈而不见,闯进这间小屋。
看着桌上买来的食材衣裳,圆圆不禁更愧疚了。
捏紧裙摆,她偷偷探头往外一瞧,正好就瞧见蒙烈不知打哪儿抱来一堆木柴和一把斧头,大力劈起柴来,他的动作迅速又利落,不一会儿所有的木柴全都整齐划一的被劈成两半。
虽然说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然而这一刻,她却由衷的祈求老天爷能够保佑他,别让他被官府的人找到。
一切的过错都是因她而起,他只是为了救她,什么过错都没有。
追根究底她才是该偿命的那个人,等哪天他跑得够远,又决定“扔掉”她后,她就会乖乖去投案,绝不会让他受到牵连。
下定决心之后,她立刻拿起桌上的破布,走出屋外。
此时蒙烈正好抱着劈好的木柴走进灶房,她悄步来到水井边,学着他将木桶扔进井里打水,不料同样的动作他做起来轻松又迅速,她却倍感吃力,尤其这几日她胃口不佳,左手臂上的旧伤尚未痊愈,无法太过出力,一不小心手中的粗绳竟滑了开来。
“啊!”
小嘴逸出轻呼,她想也不想,弯腰就想捞回粗绳,不料重心忽然一个不稳,眼看就要跌进水井里——
“你在做什么?”一双健臂疾如闪电的环住她,带着她迅速离开井边。
瞪着怀里的小女人,蒙烈怀疑自己的心跳会因此停止,而死里逃生的圆圆却是吓得脸色苍白,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到外边来做什么?”他立即沉声质问。
“我”见他脸色沉凝,她吓得缩起脖子。“对不起,我、我只是想打些水清理桌椅。”
“那些事你不用做。”他皱紧眉头。
“可是——”
“回屋里做好。”不给她机会将话说完,他立即拾起她遗落的破布,迅速打了桶水,回到屋里将所有的家具擦拭干净。
眼看他动作利落的将所有事都包办了,圆圆站在原地,除了难过还是难过。
她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莫怪老是惹他不高兴……
就在她揪着裙摆,迈开小脚,打算乖乖听话回到屋内时,蒙烈却忽然步出屋外,来到她身前,将先前购来的斗篷批到她肩上。
她身体还很虚弱,这几日奔波在外,若不随时保暖必定会染上风寒,然而她却总是不晓得照顾自己。
“要起风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忐忑的猛眨眼,不是很明白他话间的意思,只好自行解释他是在催促她快点进屋。
“好,我马上就进屋。”她匆匆忙忙的又迈开小脚,正想越过他,不料他却忽然圈住她的小手。
“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他又道。
“呃……”她低头瞄了眼自己的左手臂,糟糕,难道他是怀疑她没有搽药吗?“我、我有按时搽药……我也不晓得它为什么好得这么慢,可、可我想再过几天,它应该就会痊愈了……”
看着她嗫嚅不安的拼命解释,冷硬脸庞瞬间闪过一丝复杂。
他沉默了会儿,接着竟伸出大掌,轻轻抚起她消瘦的轮廓。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试着放缓语气。
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个举动,圆圆先是一愣,小脸接着瞬间染红。
她又惊又羞,完全不晓得是否该闪躲这亲昵的举动,还是该冷静的将他的话听完,所幸她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将手抽回,只是掌心留下的热度和酥麻感,还是严重扰乱了她的心。
她满脸通红,早已忘了要难过,整个小脑袋瓜想的全是他为什么要模他?难道她的脸上有脏污?
念头才起,她立刻抬手模着他适才抚模的地方。
“你不需要做任何事。”他又开口道。
她眨眨眼,不禁停下动作。
“只要好好的休息。”
休息?
可她已经休息好几天了,她总是在麻烦他,怎么好意思什么事都不做?何况除了左手臂那为了治疗蛇毒留下的刀伤,其他外伤几乎都已经痊愈,所以适才她才会想要帮忙。
张开小嘴,她鼓起勇气,正想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他,只是话才到舌尖,一道想法却忽然窜过她的脑海——
咦?等等,难道适才他不让她做事,全是因为担心她?
他并不是在斥责她,只是希望她好好的养伤?
想起他总是默默的将所有事先做好,她的心跳竟不由自主的逐渐加快。
在他沉默的注视下,她甚至感觉到有股像蜜似的热浆,自她的心底迅速涌出化开,让她的心房盛满了浓浓的馨甜。
小脸更红,忽然之间她竟不敢再迎视他的目光,只能羞怯的低下头。
“我……知道了。”她轻轻点头。
远方一阵风来,吹得竹叶婆娑作响,也轻轻撩起她耳边的长发。
眼见她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小女人的娇态一览无遗,黑眸掠过一抹幽光,蒙烈不禁又探出手,抚上她那看起来软软女敕女敕、粉润又诱人的小耳朵。
“往后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得先告诉我。”粗糙指月复沿着她的耳廓,享受似的来回抚模。
这下子圆圆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缩着脖子,早已被他第二波的亲昵举动弄得脑中乱哄哄,压根儿无法思考,只能胡乱点头答应。
“饭也要再多吃一些。”
她又点头。
“等事情办完,我就带你回家。”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无论是他和毒魔,抑或是他和她。
那日当他将她拉进怀里,他便决心再也不放开她,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她。
她还是点头。
看着她羞得连脖子都红了,薄唇似乎有瞬间上扬,他才终于收回手,转身继续砍柴。
而无缘无故被人模了耳朵的圆圆,却连声抗议的话都不敢说,只能揉紧裙摆,一溜烟的冲进屋子,再也不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