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皓死绷着一张臭脸。
自家屋子成了办公室、会议室兼交谊外,他个人原先并无多大意见;可是三天了,他已经三天没有偷吻到浣浣了。也就是说,这一群人的驻入使他完全没有隐私权,连在大庭广众之下想与浣浣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非常渺茫。
他那老妈拚命想在最短暂的时间之内与浣浣建立最深厚的婆媳感情,因而占去浣浣太多时间;后来是他这一票突然蹦出来的“好朋友”,全都十分好奇地想认识他的女人,想探知她如何将他迷得昏头转向。
这群超级电灯泡根本是蓄意捣蛋。所有人这么一搅和,丁皓开始深刻体认到什么叫咫尺天涯;并且恨得牙痒痒的。
不错,他是不会在未婚前对她逾矩;但他可不愿放弃得到其他方面的慰藉——能亲亲她、搂她一下也是好的;上回浣浣与他在门口吵的架甚至还没有吵完。如今他们却硬生生被区隔开来;太没天理了。
天!他多么怀念她用软软甜甜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对他催眠、他们交往那么久,竟然连正正式式的约会都不曾有过。
以前后面死粘着一个孟冠人已经很惨了,现在有粘着一串人就更使人头痛不已了:这些人怎么还不滚蛋呢?“死神”那家伙怎么还没带石强到美国去?爸爸妈妈怎么不去法国采购浣浣的结婚礼服?沈拓宇只消在警署办公就行了;说真格的,目前这些小case实在不必用上这么重量级的人物。事实上王平志已入了壳,财力岌岌可危却仍不自知。而他们也拿了一批暗藏毒品的货要他们保到台中去。孤儿院的事已找到几条有利的线索,警方已动员侦办;很多事已在掌握之中。
那么这些混蛋每天窝在他这边等着吃三餐、闲嗑牙到底是何居心?
丁皓觉得自己必须自力救济。石强与水晶的如胶似漆更大大的刺激了他,他的忍耐力已到了极限,不能在忍下去了;他要完完全全独占浣浣一天,不与别人分享,就是今天!
清晨六点,他就耳听八方,注意屋内的动静。住在最后方客房的父母还没醒来;浣浣应该要起来煮饭了!死孟冠人竟然挟办公的藉口也住进来;他是最要小心的人,他似乎总比别人多一双耳朵。
他跳下床飞快好衣服,正好听到对门的门开了,于是他无声无息,轻手轻脚的溜出房门。
浣浣吓了一跳,正要叫出丁皓的名字,丁皓及时捂住她的小嘴,手指比着自己的唇要她禁声,再小心地拉她到客厅,轻声道:
“我们出去走一走。”
“我得做早餐呀!”她不知道丁皓今天发什么神经,那么早起床。平常头痛是最难叫醒的人,没有睡到八、九点休想要他起床,而且任何人来叫床都没有用,还得劳驾浣浣出面才行。
“我来。”丁皓走向厨房,开始在冰箱中翻来找去。
如果丁皓会弄早餐,老天恐怕要下红雨了。朱浣浣狐疑地跟在他身后张望;他到底想做什么早餐?不会是企图毒死最近这一票食客吧?
丁皓拿出一盒蛋、一条土司、一罐女乃油,放在桌上,在从柜子中翻出烤面包机,然后留下一张纸条写着:请自己动手做。
“好了。”他笑得贼兮兮的。
“我们有很重要是事非要这么早出门不可吗?”她边穿上丁皓给她的外套边问着。
“攸关咱们未来幸福美满的大事。”丁皓急急拉开大门,先将浣浣推出门外。他正要会身关门,冷不防见到孟冠人的房门半开,孟冠人正用诡异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丁皓三两步走到他门前,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威胁:“你是假装没看到继续去床上躺着,还是要多两三个包昏迷一个早上?”
“呃——我想,我还是说什么都没看见来得好,反正我早就在猜今天应该是你最后的限度;祝你快乐呀!兄弟。”孟冠人赶在丁皓的拳头出击之前关上门。闷笑声不断。
要不是怕吵醒父母,丁皓真恨不得踹破房门进去好好修理一下孟冠人。
丁皓轻手轻脚地跑出屋子,反锁上门,立刻拉浣浣逃命似的进入电梯,还没等浣浣来得及喘口气就一下子吻住她小小的樱唇,宣泄他三日来压抑着的情感。
“丁皓——攸关我们幸福的大事究竟是什么?”朱浣浣任自己被他拉入车中,仍不明白地问着——丢下一大票人在家中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们必须约会。”丁皓得意洋洋并且慎重其事的开口。
浣浣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看——她知道约会是怎么回事;情侣们因为不能朝夕相处,所以借着约会,把握在一起的时分,聊表相思之苦。可是,她与丁皓根本没有约会的必要,都已经一逃邺十四个小时无时不在一起了,刻意去约会实在有些怪异,并且多此一举,更何况丁皓也没有这么浪漫。
她怀疑他一定是发烧了,于是伸出一只手模他的额头。
“做什么?”他拿下她的手亲了一下。
“你没发烧嘛。”
“我本来就没有。咱们先去吃早点。”他说出第一个计划。
虽然朱浣浣觉得没有“约会”的必要,但看到丁皓难得一见的积极态度和特别开心的表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想一想,近来真的忽略他不少,就见他脸色一天比一天沉重,还以为公司要倒闭了呢!现在一想,才明白了个中道理。这个大男人,还像个小阿子一样,稍稍被疏忽就使性子、闹情绪;也许她该准备几根棒棒糖,随时拿出来哄他一下。
其实也不能净说她忽略丁皓;事实上,与一大堆朋友聚在一起商讨事情的丁皓也同样冷落了她。他不爱她坐在一旁听他们聊打打杀杀的事,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与丁母、杨希康、水晶这些女人另外地点谈一些女人家的事。说不想与他单独相处是骗人的;水晶与石强莫名其妙成为恋人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可是他们三天来迸出的火花却比他们这一个月还来得多。想来浣浣就有些不甘与泄气;一天到晚结婚的话不离口,可是在众目之下他们连亲昵一些的动作都无法有,又不能学水晶他们躲到六楼去谈情说爱;丁皓是筹划这几桩计划的要角,而她是煮饭婆,两人都是责任重大,想对的也月兑不了身。
“今天什么事都不管吗?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不必管了。有那些人在;事实上我们这堆人之中只要派一个人出面就行了。孤儿院那边就等一个人赃俱获的时候,警方已密切注意;水晶手中已握有足够的证据,就等事情揭发,在庭上将那些伪君子的假面具揭下来,送他们进牢房。两天前,公司接到一件案子,是王平志与‘风云堂’的诡计,内容已被我们换掉了,要栽赃已无证据。”还有更多的事,但丁皓不想说太多;扯到黑道中的事,都不会有干净的结局。他估计再几天就能彻底解决。如果要防范那些人困兽之斗,豁出一切只求玉石俱焚,就要先瓦解“风云堂”的势力今晚他与沈拓宇还有得忙。
“会不会太顺利了?他们真的有那么好对付吗?咱们你们都好像在扮家家酒。”朱浣浣心中总有丝不踏实的感觉。计划看来天衣无缝,又是集一时精英,理应会顺利的,不是吗?
丁皓将车子停在公园的停车场,拉她到一家早餐店买早点,捧到公园的凉亭吃。
在黑道多年,他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一切顺利就没问题;再完美的计划都要有万不得已的考量,以最寻常的判断低估对手往往是功亏一篑的致命伤。他只要在最后保护好浣浣就行了,现在还不是担心的时机。孟冠人已解开“风云堂”的锁定密码,一一挖出这几年来“风云堂”的不法交易与人员部署,并知道他们有多少战力,这样一来对自己就更有利。今天是他给自己的放假日。
总不能让一票不法份子闻风丧胆的“大人物”来他家就为了吃饱睡、睡饱了吃吧?
“你看。”丁皓拉浣浣做喜爱自己腿上,指着凉亭左方水泥平地上一群正在跟老师做早操,跟着儿歌的旋律摇摇摆摆,可爱逗人的小朋友。
“我们丁家一直缺少女孩儿,将来我们生一打女儿好不好?”
这男人八成是疯了。她头枕在他肩上,把弄他的手指,直皱眉说道:“最多三个。丁皓,如果你想要生十二个女孩,最好考虑领养。”她再一次肯定,男人不是理性的动物,并且一点头脑也没有。就算能拥有这么多的孩子,教养问题呢?一个不小心就会因父母的爱分配不均而心态不平衡。再来还得要一间大大的房子,每天煮一大堆的食物,洗好几大桶的衣服,清扫十二个小表弄乱的环境……那么别说腾出心神来教养孩子了,她连爬去棺材理安息的力气也没有了。丁皓口气敢那么大是因为家事不是他做;不过他至少也得想一下,他如何一次抱起十二个孩子?抱不动就最好别说大话。
“你肯生我就高兴了——天哪!我感觉我们好像有三百年没这么接近了,而且从来就没有时间谈我们的未来。”丁皓忍不住有要抱怨起他那些“好朋友”了。
她双手伸向身后,反勾住他脖子,享受他细细的吻在耳后的撩动。
“其实,孩子多也是很可怕的事;女孩儿也不见得有多好。像你和冠人都是独生子,注定要延续香火与事业。冠人逃得好可怜,你们都能深刻地体认到独生子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是,你们应该去看看杨家;希康有二个姊姊一个妹妹,她们四姊妹在四年前的新闻可是轰动一时呢!弄得所有人头疼不已。”朱浣浣对丁皓叙述四姊妹的趣事,边想边笑。丁皓越听越有兴趣,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角不时挂着笑。
“所以,生女儿不见得比较贴心呀。”她下结论。
“自己的骨肉总是不同呀!生的女儿都像你就没问题了;又美丽又温柔。”
“你今天一定糖吃多了。”她转身圈住他腰,心中想着偶尔有这种甜言蜜语感觉真不错;想不到丁皓还是个居家型的男人呢!与他相处愈久,愈发现他的外表与内在相差悬殊;他有颗善良的心、乐于助人有会怜香惜玉——只对她怜香惜玉;不擅言词、有些害羞,这几点都敛藏在凶恶的面孔之下,不了解他的人只看到他的外表就退避三舍——这是很不公平的。
是呀!丁皓会害羞这一点她原本也不相信。上星期她在洗衣服时,丁皓突然一言不发抓住抓住她双手左看右看,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些日子以来过度操持家事使她双手粗糙很多,皮月兑了好几层——到了第二天答案就出来了;他丢了一包东西在她办公室中,还有一叠使用说明书,打开来看才知道是一组非常名贵的保养品;有保养脸的、保养手脚、全身的,一应俱全。那时她心中大为感动,去感谢他时,他却表现得比平常更凶恶,叫她不要噜嗦;她可没被他吓跑,偷吻了他一下。可以开心又感动的因素太多了——他知道,要一个大男人跑到卖化妆品的地方买东西,别说丁皓这个大老粗全身上下不自在,恐怕全天下的男人没一个自在得了;更别说对着一大堆瓶瓶罐罐听店员解说使用方法与效用了——他花了三个小时才买一套保养品给她,花了一小时对她解说用法;他背得很清楚。
真正的怜爱不是嘴边上成天挂着甜言蜜语来表示。
朱浣浣知道自己非常幸运,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更幸福的是,他们会一同走过未来每一个日子,建立一个家——
不期然地,水晶略带哀愁的神情跳入她脑海中。她抬起脸看丁皓,他正轻轻地以手指拨弄她发丝。
“水晶与石强——究竟怎么回事?他们在热恋,可是我却闻到绝望的味道。”
恋爱应会使一个女人容光焕发,更加活泼开朗不是吗?但水晶翻倒变安静了,她的直爽活跃已变得好牵强,忧愁是她眼中抹不去的颜色。浣浣感觉到,她爱得很辛苦,并且毫无希望,才会让水晶在短短几天内挥霍她的情爱;她的感情向来十分内敛冷静,可是现在她非常热切几近疯狂——
丁皓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我有没有说过东方磊要收石强当徒弟?”
“有呀!那又有什么关系?”
“石强必须有足够的本事才能成为‘死神’的接班人;首先,他必须成为一个律师,熟知各国法律与国家法,还有他至少要学八国语言才能在世界各地畅行无阻。‘死神’的工作是尽量让不法之徒接受法律制裁;而连法律也制裁不了的人才用黑道手段终结。下手杀人不得已的行为;所以当律师是‘死神’工作第一要件,又可掩护身份。石强得到美国重新学起起,这样一来,预计是十年。”
“那水晶怎么办?”朱浣浣低叫。哦!水晶打算打算放石强走;她明白水晶一定会那么做。
丁皓捧着她的脸。
“她一定得放石强走,否则他们同样没有未来。”
“放他走,就能保证有未来吗?”
“有的。只是两人势必要苦上一段日子了。”他起身拉住她手,往林荫步道缓缓走去。
浣浣沉思良久,看向树梢的初芽,叹了口气。
“女人的好条件这么容易伤男人的心吗?如果今天你与石强有一样的身世,你一定不会要我吗?”
“要不起,也不敢要;尤其在不知道自己有任何存在价值之时。”光他目前的样子就差一点不敢要浣浣了;如果再加上石强那种飘零的身世,任他有再强的占有欲也不敢碰她一下。
“那么——我们只有祝福他们了。”
并不是每一个恋情都会有结果;得之是幸,不得是命。
丁皓扳起她小脸,略带醋意。
“女人,我们正在约会,可不可以只想我们的事就好!你这样一张脸,别人还当我欠了你一千万没还似的。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面对;如果你敢再忽视我,我就要自力救济了。”
小阿子的脾气又耍起来了。朱浣浣甩了一下长发,柔媚地站在他面前,用温柔得快迷死人的声音说道:“哦,要如何自力救济呢?才一大早呢?大英雄,你不会是想现在就勒死我吧?那剩下的大半天谁陪你约会呢?”
他一本正经地摇头。
“你现在靠山太多了,我哪敢动你一根汗毛?还没碰到你就尸骨无存了。”
朱浣浣得意地扬起小下巴。
“那么,也就是说你的自力救济根本是虚张声势罗?”
一抹狡黠闪入丁皓眼中,他脸带邪笑依近她。
“是呀!我什么都不敢做,不过——欺负一下你倒无可厚非;看‘一指神功’!”只狼手往她腋下探去。
朱浣浣尖叫而逃,没命也似的跑——搔痒可让她吃不消,她最怕痒了——而丁皓恐怕打算欺负她到底,穷追不舍,挑了柔软草坪向她扑去,两人就像小阿子似的在草皮上打滚;浣浣在他的“一指神功”下又笑又叫,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全身尽可能缩成一团,却还防不了他的攻势,最后当然只有投降的份。“我举白旗,不玩了!不玩了——丁皓!”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翻身压在他身上,终于让他住手了。
他将脸埋在他胳肢窝中娇喘不已,同时也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与血液奔流的声音。他悄悄环住她腰。
“浣浣。”他低唤。
“嗯?”她脸蛋依然嫣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溢着毋庸置疑的柔情看着他。
“我想,我等不到夏天了;这件事结束后,我们立刻结婚,好不好?”
“可是我哥哥还有五个月才能回来。”她希望她仅有的亲人能在场。
丁皓笑她的单纯,这点他早想过了。
“你想,王平志垮了,你们朱家的公司退出来后该谁来接管?当然是你哥哥回来当龙头;他还用得着再听王平志的话守在国外吗?”
“可是,王平志与我家的公司无法分家,他垮了不就等于我家也垮了吗?”她发现她一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王平志手上握着的有一半是她父母努力一辈子才打下的江水哪。
“损失是一定会有的,但我们尽可能减到最低;而且这一次冠人动用孟家力量,要对王平志恶意退货,使他因那批庞大的存货囤积不出而形成资金周转不灵,最后导致破产。但那也只是短暂的假相,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时,冠人会处理朱家与王家拆伙的事,他有法子将破产归到王家头上,造成朱家无辜的结果;届时王家的公司会被查封,被法院拍卖至一无所有,而你们朱家顶多重新来过。然后孟家会再向你们买那一批存货,可以让你哥哥立即成为富有又成功的商人。”
朱浣浣睁大眼看着他;事后的问题他们也早已想到处理方法了?她这才发现这些每天吃她做的饭菜、在家中泡茶聊天的人有多么了不起了。即使当水晶绘声绘影地说着每一个大人物的来历;尤其孟冠人与丁皓的过往,有多么传奇时说真的,她真的半信半疑——他们这两个成天像小阿子似的吵架、抢东西吃、乱丢垃圾,这哪里是大人物的行径!
可是,真正做起事来就与平常大不相同了。
“我该崇拜你,还是该崇拜冠人?”她感激地问。
丁皓霸道地说:
“你当然要崇拜我;虽然孟冠人有着一颗了不起的头脑,不过通常都是我来决定方向,然后丢给他去策划,并且也是我在动手执行。你说,我这么努力,你是不是要多崇拜我一点?”
“我当然第一崇拜你。反正冠人那颗金头脑自然会有心仪他的女人去崇拜。”她叹了口气;自己只明白计划的大纲,然而其他细节所知太少——其实知道多了对她并没有好处。她亲了亲他的唇说道:“为我保重,丁皓。我不要你对我说太多,因为那只会令我担心;而不管我多么担心,事情仍得进行下去,虽然危险性依旧不减。我只要你千万小心。”
“我知道,我还想活着娶你;玩命玩了三十年,现在我有珍惜生命的理由了,哪敢再漫不经心?安心等着当新娘吧!今生今世除了我,任何人都甭想碰你。”他拉下她,深深地吻住她花瓣一般娇美的红唇,印下他的印记——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面前时序虽然已入春了,可是在美国,应该还是冬天吧!白水晶失神地看着一件深咖啡色的真皮大衣——石强穿了一定很帅气。这件大衣的尺寸比一般的还大,看了一下厂牌才知道是法国进口的;正合石强的体形,却不合一般台湾男人的身材。
冬衣已经在打折了;这件皮衣虽已打了七折却仍十分昂贵,然而她仍掏出信用卡买下了。
如果能,她要一逃邺十四个小时守在石强身边,充分把握这仅有的十天;可是她与石强都有正事要做。她目前开始整理那一大堆犯罪资料;石强今天与他的师父出门探“风云堂”,他们能有的时间少得可怜。她真傻——每一个人的眼光都在这么对她说。
爱上一个人是毫无理智可言的。其实,她并不是苦苦死守着一份单恋,他们俩也是两情相悦,只是阻碍太多,导致不得善始善终。
如果要让石强爱她爱得有尊严,就要放他去追求自己的一片天空,让二人站在平等的地位上,让他如愿的用双臂保护她。他总是叫她不要等,她没有反驳或答应;让时间做见证吧!现在她若信誓旦旦要为他守身,只不过增加他的负担与愧疚而已。她会等,等他自信飞扬的归来,她的爱情终将圆满。她一生只爱一次,不再等待别人;如果他不再回来,那么这十天,也够她回忆一生了。将来回想起来,她将了无怨恨——她,白水晶,用全部的感情,去爱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尝到了爱情的滋味;这份真爱,将支持她走一生……
走到电梯口,一团红影香风闪到她面前;是一个高她半个头,丰满美艳并且浓妆艳抹的女人。
“你叫白水晶?”王妮如声音打鼻腔出来,刻意展示自己傲人的本钱;她真不敢相信这干巴巴的小表会是石强的新欢。
“我是,你是谁?”她立刻发现身后两个彪形大汉挡住她的后路。
“如果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人,咱们或许得换个地方。”王妮如装模作样地说着,随即领先走向化妆间。
也不容水晶不走;她真的不想惊吓到别人。跟着那女人走向化妆间的当儿,她心理纳闷着这女人为什么会知道她。
女化妆间的女客闻到不寻常的气息,纷纷走避,空间顿时变得大了起来。王妮如趁水晶不留神将她推到洗手台。
“你是谁?”水晶再次问。
“我?我叫王妮如,石强的老相好。”接着她不屑地说道:“男人嘛,有几个女人没啥大不了,可是我不能忍受他是因为迷上了你这个全身上下挑不出一两肉的女人而不要我?我还要他是看得起他!在‘风云堂’他的地位比不上一条狗。”
“反正,他就是不想碰你。他现在是我的男人;他的人属于我,他的心也属于我。我将他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你却没有那个本事。”白水晶淡淡一笑。“我看,你还是死心吧!他对老女人不感兴趣。”
王妮如气白了一张脸,眼中喷出怒火;她阴森森地冷笑说道:“没错,他对我这老女人没兴趣;可是,我想他对一个被强暴过、又毁了容的女人会更没兴趣!”说完退了二步,对二个男人说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反正我不要看到完整的她。”王妮如走出门外。
门内传来巴掌与拳脚的声音。王妮如脸上仍挂着一副冷酷的笑容,她缓缓点燃一根烟;挣扎吧,白水晶,愈挣扎你会受更多的皮肉之苦。她真迫不及待想看看石强知道他的新欢被轮暴得奄奄一息是的表情;任何一个敢将她王妮如看成粪土的男人都得付出代价。她要亲手操刀将那女人的青纯面孔划成丑八怪,她不会让石强死得痛快;明知他活不过这几天,她也要看他死前受尽痛苦。想到三天前她被石强羞辱就恨不得将石强千刀万剐;三天前她去保全公司找他,可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冷酷无情地将她轰出大门,这是她毕生最大的屈辱。
“我还以为需要我帮忙呢!”甜美的声音来自天花板。
白水晶抬头看到一个女孩正坐在厕所门板的上方,她愣了一下。这个女孩出奇的美;她见过的美女不少,可是还没有人能让她看得呆住的。她那股精灵般的纯净又略带邪恶的双重气质让人眩惑——这女孩美得像天使,却有一双异常灵活有慧黠的大眼。
女孩轻轻地跳了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大汉,吹了声口哨。“要这样放过他们吗?太厚道了”
“你以为我有这么善良吗?”受尽反问,眼中闪着凶狠的光芒。
她喜欢这女孩——这感情是无缘由的——在相视的一刻间就定了;而她甚至还不知道小女孩叫什么名字、是好是坏?
女孩甩了一下粗辫子,眼睛转来转去在想要用什么法子让这两个混混吃苦头。
受尽这才发现女孩有一头超乎寻常人长度的长发,它非常长——长到她的小腿中央,而且发质美丽无比。
女孩将长辫子在脖子上绕了二圈。
“唉!浪费一双好丝袜。”她从袋中掏出一双刚买的丝袜。
水晶双眼一亮,两个女人同时非常诡异地笑了。
一会儿后——
女孩毫不客气地打量在洗手台上这两个光溜溜,并且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摇头叹道:
“原来男人的身体是这个样子,太失望了,我还以为多有看头呢。”
水晶忍住笑。
“别太早灰心,这两个男人并不代表全天下的男人。如果我的男人的身体算是正常标准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两个男人根本没资格被当成男人;往好处想,既然最差的你都看过了,怕什么!”
女孩脸上有抹愁惨的神色,不过并不曾停止手上的工作,她正在努力地将两个男人的衣物冲入马桶中。
“怎么了?”水晶问。
“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这是我回来的主要原因;而我甚至还不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她有些赌气地踹了马桶一脚。
“你可以拒绝嫁那人呀。”
“不,我不想!我已经开始为那个不幸的男人难过了;因为娶了我将是他一生悲惨的开始。”女孩说着奇怪的话,接着她又摇了摇头说道:“门外还有一个女人呢。”
水晶点点头。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孩虽然已开始让她仰慕不已了。可是现在谈太多又觉得未免交浅言深,该是话别的时候了;不过,她有预感,两人还会再见的,她的预感一向很灵。“我叫白水晶。”
女孩无意跟出去。她正爬上天花板,拆下一块木板,跳上去后才又露出美丽的脸笑看着她。“每一个人都叫我洛洛,因为我有一个非常不切实际的本名。拜拜啦!”话落,身形已然消失。
水晶打开化妆室的门,不容王妮如有惊愕的时间已一拳打昏了她。原本想也想剥光她衣服,但想一想同为女人就算了;这个不入流的角色不值得她来大费周章。
提着包包,她开心地、大步地走出百货公司;是因为打昏了那三人,泄出积郁已久的闷气,还是那个奇特的女孩让她开心?都有吧!反正她看起来已不再那么愁云惨雾了。石强人还在,她抑着悲苦实在没道理,等他走了再来痛哭几场吧!
她抬头望向蓝天,走得有些心不在焉,冷不防撞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中。她又惊又喜地叫道:
“石强!你怎么会在这里?”石强笑了一笑,指着前方说:
“与师父刚办完事回来。”
东方磊对她招了一下手,就开车走了。
水晶将脸埋入他胸膛,紧紧搂住他。
“我正在想你。”
“你很快乐?”这是他所乐见的;本性乐观的她,脸上本应常挂笑容的。
她拉他坐在行人道旁的长椅上,笑着点头。
“我遇到了一个好美、好美,像精灵似的女孩。我们合力干了一件大事。”她左看右看,然后还是决定附在他耳边说刚才的遭遇。
石强光是听到前半断的事就已笑不出来了;由他脸孔紧绷的样子看来,他正在压抑怒气。
“我毫发无伤呀,石强。两个男人我应付得绰绰有余,王妮如恐怕还在那边躺着呢。”
他咬着下唇。
“我走后,你怎么办?你一个单身女人,要是像上回一样遇上七、八个……”
她按住他的唇说道:
“不必担心我。有丁皓他们,难道还信不过吗?我还有六个孔武有力的兄弟呀!没人欺负得了我。”
石强深深地看她的脸……她是个善体人意的好女人,他何其有幸能够拥有她?而她明知他无法给他承诺,却不企图挽留他;她太知道他的心了,并且完全体谅。
水晶拉他起来。
“我们今天约会吧!学丁皓他们失踪一天。我要去儿童乐园玩、要去吃冰——今天天气那么不好吃冰太可惜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最好先去解决中餐。”
“好呀!都依你。”他完全宠溺的应允。
她如愿得到一个美丽的下午时光;石强是全天下最完美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