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旅游的日子很快来到,共有两个部门加开发部经理室的人参加。由于还有眷属一同来,所以游览车租了三辆才够坐。清晨四点半出发,顺利在中午以前抵达垦丁。一票睡得七歪八倒的人下车后简直换了个人,个个都像出柙猛虎般的精力旺盛。
共同的行程决定从下午一点开始,这段时间随便大家自由活动,看是要在房里休息,还是到附近购物吃小吃都随意。
梁霞衣将行李往房里一丢,转身就要到大厅与同事们会合。刚刚会计部的人吆喝要去逛街,十分钟后出发,想参与的人尽快集合。走到电梯前遇到了卓然,她问:
“你也要去逛街啊?那女同事们一定高兴死了。”
卓然摇头。
“你要出去逛街?”
“是呀,难得来垦丁,当然要尽量玩呀!”
电梯到了,不过他拉住她,让其他人先下去。载满人的电梯很快往一楼降下。梁霞衣讶然的瞄着他的手,不解他干嘛抓住她?他不是从来不与别人动手动脚的吗?
“你有什么……”
“我陪你出去逛。”
她摇头道:
“不必啦,楼下一大票人一起行动才不会走丢,我们跟团比较好……”
“我这边熟,不怕走丢。”
一副他说了算的神气。这个人很霸道喔。虽然言情小说都会乱设定身为男主角的必备特质之一,是这种叫做“霸气”的东西,可是他不会真的误会这种恶癖在现实生活中吃得开吧?不行,今天她一定要不畏强权、不怕恶势力的提醒他,否则他这辈子别说想娶老婆了,只怕人际关系也是一团糟……
还来不及苦口婆心,他就开口抢先发言:
“我知道便宜又好吃的路边摊在哪里。”冷淡的声音。
“我说……”
“还知道去哪里买土产。”冷漠的表情。
“咦?”怪了,他怎么像是在努力说服她的样子?虽然是用命令的语气,但他真的是在引诱加说服耶!
“我还会帮你提回来。”
她很快伸手阻止他再说出更多利诱条款,如果她再不答应,这位二冰先生恐怕连家传的冰山也要拿出来送她喽!
“好好好!立刻走。”这次换她拉住他,揪着他衣袖走进空着的电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所以坚持两个人独自逛街,不和其他人一道。
他们走到出租机车与脚踏车的地方,她问着。卓然租了一辆机车牵到她身边,没有马上启动,回道:
“嗯。等一下找个地方喝饮料再谈。”
看着他拿来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机车座椅,觉得他其实颇为体贴,可是……
“为什么你说话的口气那么冷漠?常常显得像命令。”
“会吗?”他动作一顿,眉头又打了个蝴蝶结。
“你……生气啦?”她口气变得好小心。
“我只是在想你的话,你怎么会当我在生气?”他忍耐很久了,觉得她解读别人情绪的功力真的有待加强。老这么误会他,他多无辜!
“你看起来很像生气呀。”
“胡说。”蝴蝶结打出第二朵。
梁霞衣二话不说,掏出背包里的小圆镜,凑到他眼前--
“以一般人的标准来说,这表情就叫生气。”
卓然瞪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语。眉头是很皱,但是眼神又不凶,明察秋毫的人都该知道他没在生气。
“我本来就长这样。”他横她一眼。
梁霞衣耸耸肩,对这种脸皮从来不运动的人也就不忍多苛责。长成这种表情,想来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嘻……
也许是工作上愈来愈融洽,她逐渐不怕这两个人了。她甚至猜测这两人之所以酷酷的,搞下好是因为木讷,而非来自。这样一想,就觉得这两位同事挺可爱的,虽然讲话语气冷淡客气且疏远,但是在冰箱里住久了,也就不太怕这些冰人啦!她的适应力是很强的。
他发动机车,示意她上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及膝裙,吞了下口水,交代道:
“请您务必小心骑车,不贪快、不逞速,谢谢。”
他的回答是递给她一只安全帽。
好吧,当作他是同意了。就算下顾念她这可爱小秘书的大好前途,总会珍重一下他前程似锦的未来吧。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之后,她小心翼翼的侧坐上去。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揪紧座椅后头的横条。
车行很慢,才三四十左右,很兜风的态势。她的心终于安了下来,有心情跟他谈天了。
“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有没有女朋友呀?”这可是全公司女性都很好奇的呢。
沉默。
她、心跳快了些,小声问:“你……生气……”
他突地停住柄车,害她心脏差点也跟着停了。
“你总是问完一个问题之后,不给人时间回答,就认定对方在生气吗?”机车停在一处热闹的市集旁,他回头问她。
嗄?他在指责她吗?
好冤枉喔。“我是看你没回答……”
“我在想啊,想完就会回答你。”他示意她下来,将安全帽放进椅座下面。
梁霞衣一边动作一边回应:
“这种事还要想哦?不就是“有”以及“没有”这几个宇吗?”
他摇头。“我就不能先想要不要回答你吗?”
“那你也未免想太久了。”她稀奇看他,“平常工作时,你不是明快简洁的吗?有时候企划部的人要跟你哈拉,你都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打发掉他们,就没见你想个老半天。”
“那是工作场跋,随便说有事要忙就可以了。”
“那你当然也可以随便应应,打发我呀!聊天嘛,不就是闲扯淡以填充无言以对时的尴尬情境,再说……”
“我不想打发你。”他说着。
“啊?!”她愣住,突然问讲不出话,本来有满肚子的“偶个人认为”大论也忘个精光。
“吃冰?”他指着五公尺处的冰果店。
“这是问句?”她好小心的确认。
当然!不然还会是什么?看起来像不耐烦的眼神,其实只是询问。
“不吃?”可能都市小姐不喜欢坐在骑楼下吃东西。那没关系,市场里有几家泡沫红茶店,可以吹冷气的那一种,她应该会喜欢。
梁霞衣摇头,在他要转身走进菜市场前抓住他袖子。
“等等,我只是在发呆,没拒绝。这家木瓜牛女乃好像不错,我要喝。”
点完冰品之后,她很探索的看着他。
“看什么?”他直视她。
梁霞衣叹了口气。道:
“你询问别人时都下加几个能够代表词性的字眼装饰一下吗?比如说,刚刚你可以这么问:要不要吃冰?不喜欢吃冰吗?这一类的。”
“有差吗?”听起来不都一样?
有差!她点头加强,眼睛也瞪得大大的,问道:
“你这种简洁的说话方式……对了,还有别人问你话时,你就皱眉,甚至还用三年的时间来思考怎么回答。难道没有因为这样被别人误会,进而惹上麻烦过吗?”
“误会有,麻烦嘛……”他再度凝眉,忖度要坦白多少。
“不会吧,大哥!你真的要我等一二年才要回答吗?”她花容失色的问,双手分别贴在脸颊上,做出某世界名画的招牌动作。
他嘴角颤抖着,不知道在隐忍些什么,是想忍住笑,还是忍住咆哮?
“你……在逗我?”他问。
因为他的一本正经,她也就跟着正襟危坐,点头--
“是的。不过顺便提醒你,当别人在耍宝时,你可以笑,或跟着哈拉,但就是不要一副研究的样子,把场子搞得像冷冻库。”
他一愣,受教的点头,让梁霞衣肯定这位酷哥同事真的是性情木讷,不擅人际往来的种类,而非恃才傲物,自命商场精英在那边-不拉叽。了解之后,对于他的奇怪表现也就能等闲视之了。
“对了,闲话先别谈,先说说原本你想找我帮忙的事吧。”
他讶然--
“你知道我有事请你帮忙?”不会吧?他还没开口,而他的表情不至于泄漏出什么端倪才是……
梁霞衣扬起得意的笑,呵呵呵完后道:
“当我末卜先知吧!”
她先是睁大眼睛,睁大得差点让眼珠子蹦出来。
“……这几年来,大哥都忙于救援雏妓,以及安顿她们的事情。包括帮她们戒毒、训练她们在社会上自立、学一技之长,下要让她们再活在恐惧中。”
然后张大那张号称樱唇的嘴,此刻拿整颗水煮蛋来塞应不是难事。
“……大嫂是大哥生命中的意外。他原本不结婚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结婚只会拖垮妻小。可是他们彼此喜欢,就结婚了……”
“等等等等--”她举手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拜托你添加一些形容词来增加气氛,然后尽量详说好吗?明明很精采的故事,你怎能说得像念经?”现在是消费者时代喔,他要了解。
“我有详说。”他不悦了--一种又被误会的不悦。
她不敢置信他居然还敢申诉。“哪里有?!”明明讲得很枯燥好下好?而且最重要、女孩子最喜欢听的爱情部分更是简略得令人发指!
“如果没有多余的说明,那只有这样:大哥大嫂分居两年,趁现在来到南部,替他们制造见面的机会,培养感情,请你帮忙。”这才是他的风格。
“这样随便说说,我才不要帮。”她不是这么好打发的。而且话又说回来:“我哪来的本事呀?你们自己来就可以了吧?”
“我们没本事。你有。”
她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在她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的时候。
“你们比较熟耶!相较之下我是很外面的外人呀。”
卓然摇头。“我们与大嫂不熟,因为大哥的关系,她照顾我们,但是没有私谊。你们女孩子比较好沟通。”
她张大嘴巴问道:
“咦?听起来好像是你认为夫妻之间的破冰行动应该由女方来努力喽?怎么你们男人的大男人主义在这里就收起来下用了?”这没道理嘛!
他凝眉,“不是的。”皱眉五秒,“情况不同。”眉毛扭出麻花造型,“他们之间,大嫂条件很优。”想、再想、用力想……
“停停停!”粱霞衣很快的阻止他接下来可能的动作--例如拔眉毛或扯头发,然后终于抓狂等等。“让我来组合一下!你个人认为耿先生与经理之间,因为经理身世很优、各种条件都很棒,某种程度造成了他们之间的心结之一。这无关于男权女权的斗争,而是条件好的那一个理所当然要主动?哇!那我还真同情全世界的名媛淑女们,若不小心摒除门户之见下嫁平凡人,其下场不只是远离养尊处优的日子,还要恪守以下原则--不该享受、不该被宠爱、不能穿好吃好,完全以照顾丈夫卑微可怜的自尊心为人生唯一大事。”
“你误会了!不是这样。”卓然在她的滔滔不绝中,努力争取申诉的空间。
“可我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她还想再说,但他已经先出口为强。
“大嫂很寂寞,但是大哥不知道。”
“那你们可以说啊,对你们大哥说嘛。”这有什么难的?
“我们没办法,因为大哥忙……”
男人的“忙”很了不起吗?梁霞衣柳眉倒竖,努力平心静气道:
“劝你最好说清楚一点,不然我可能“又要”误会了。”
卓然的脸色也不怎么美妙,但那是为了搜索枯肠里寥寥可数的形容词。
“我不会说故事。但是他们真的很相爱,只不过有些身段放下下来,再加上忙……”他伸手阻止她开口,“我说过,大哥投入救援雏妓的工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这种事,不管男人或女人来做,都很重要。他不是忙着赚钱,是忙公益,而大嫂很支持他。”
对喔,刚刚他是说过。她不禁想起上回在花莲巧遇耿介桓一事,原本误以为他在花莲偷吃说,看来是误会了。人家做的是慈善事业呢!那几个女孩子看来正是他从火坑里救出来的人。可是……
“做善事是很好,但有必要抛家弃妻吗?齐家而后治国平天下,一个连家都顾不好的男人,根本不算好人,因为他本末倒置,错待自己最重要的人,这甚至像是做给别人看的沽名钓誉!”
“错!他做这么多,可没去报名“慈善楷模”或“十大杰出青年”。”
“他何必?只要那些少女感激他就受用无穷了。”她记得那些女孩相当喜爱他,又敬又爱的,一定让他的英雄感充分得到满足。
卓然摇头。“他也不必她们感激他。”
她挥手。“不谈那些,反正耿先生就是工作忙、就是妻子太体谅、就是那一点点心结,于是放任夫妻情分走到这一步就是了。他从来没想过妻子会被别人追走吗?这么笃定?或者不在乎?”
“他在乎,但是情况还不允许。”
她看了下手表,在这边已经耗过了午餐,再耗下去,今天就跟不上玩乐的行程了。这怎么可以!这边必须速战速决:
“这样吧,你就用一下午的时间去跟赵特助集思广益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说服我的说辞。先前你提的那些对我来说都不够,只让我觉得对婚姻无能的男人,孤独一生也好,省得误人误己。老实说吧,要是以后我先生这么被动,装出一副“等爱的男人”死样子,我理他才怪。”
“不是的,你不明白--”他起身,想再多说一些,但……
她顺手拉起他,“喂,该走了。聊了这么久没逛到街就算了,要是连玩也没玩到,那我会心痛的。”结帐,定人。
“但是--”
“没有但是。”将安全帽拿出来,戴好。
“你误会--”发动机车。
“六会、七会也没关系,晚上再说啦!”起驾回宫,叱!
不轻易答应卓特助的原因之一,当然也包括了她想知道上司是怎么看待她的婚姻的。虽然说劝合不劝离、家和万事兴什么的,但是这世界上错结的姻缘太多,有时候分开反倒幸福些,谁知道他们夫妻是不是其中一对呀。
行程的第一站来到闻名已久的海生馆,大家耐心听完解说员的讲解之后,迫不及待各自去看自己最有兴趣的鱼种。
梁霞衣跟着上司来到珊瑚区,心中付度着该如何开口比较不会显得很刻意?虽然说哈拉这东西对她来说是小意思,不过她还没把这种本事使用在这类冷淡贵气的人身上就是了,就不知道吃不吃得开。
“经理,那边有椅子耶,要不要过去坐?”
“不了。走一走,运动也好。”
美女身边向来是不得闲的。那票胡乱绕了一圈的企划部旷男们,终于瞧见大美人踪迹,三两个人就傻呼呼的快步过来,跟个情窦初开的小憋子没两样。
“孟经理,要下要结伴一起去看大龙虾?不然去看海藻……”
当下七嘴八舌起来,把这方的宁静彻底破坏,当然也把梁霞衣美好的算盘给砸锅掉。
企划部旷男们见迟迟得不到大美人的首肯,不免想多拉一个人当说客,也许小绿叶反倒建功咧。
“梁秘书,你一定想去看大龙虾对不对?不然也会对那种叫红鱼的怪东西朝思暮想对不对?你就跟你家经理一起去嘛,千万不要因为我们这几个俊男在场而假客气喔!”说完还摆出自认最帅的角度。
俊男?凭他们这几个不修边幅、赶起企划案来三天不洗澡的家伙,也敢擅自封“帅哥”称号?别说孟氏大楼总部的前一百名帅哥没他们的份了,恐怕开放全台湾女性来票选,大象林旺的票数都比他们高。
不过梁霞衣很快的原谅他。因为“自信”是男人唯一的化妆品,一个男人没姿色已经很可怜了,她怎么忍心再夺走他们的化妆品,告诉他们换颗头颅会比较实在呢?
于是,她也只好说出善意的谎言:
“帅哥们,那个红鱼我们刚刚有看过了,你们自己去看就好了。”
“别客气啦,自己看跟专家看是不同的,我个人对海洋生物颇有研究,那个珊瑚产卵啊……”
她好无辜的拿出简介,在他面前挥动。
“你看的那一本跟我看的应该都一样吧?”
“书皮的颜色不一样。”旷男们觉得这个小丫头真的是太下懂人情世故了。当男人想在美女面前表现时,就算是吹牛,也不该残忍的戳破啊。
这时,一群以结束单身身分为最终目标的怨女们,察觉到这方的热闹,款步定了过来。
这可正是旷男怨女狭路相逢哇!贬不会激出飞扬的火花呢,就看这次的遭遇战了。这阵仗,旁人不好打扰,于是梁霞衣俏俏尾随上司的步伐退场溜掉。
真是!傍他们一搅和,正事都差点给忘了。
她走在上司身后,思索着怎么开场白比较好,可是……好像怎么开始都会显得很突兀耶。
上司替她省了事。
“怎么不去多走走看看?”
“啊!有看呀,刚刚走一圈了。”
“跟着我走,不会有趣的。”
梁霞衣跟上来比肩而走,问道:
“什么有趣?”
“我不是好的聊逃谠象。”与她有私谊的朋友少得可怜,一般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她相处。而她也无意改变现况。
“没关系,我是,那就好了。”哈拉嘛!这她最会了。
孟红歌看向她,露出一抹笑。
笑什么?她说了什么好笑的吗?没有呀,她还没开始发功耶。
“你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长得像吗?会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姊妹?”
孟红歌停住笑,先是摇头。“长得不像。”然后问:“你怎会这么说?这种话你怎能毫无芥蒂的说出来?”
梁霞衣搔搔头,疑问道:
““失散多年的亲姊妹”吗?为什么不能说?我需要芥蒂什么?”
“你……是白家的养女。”美女上司的神色充满歉意。
梁霞衣点头。“对啊。那怎样?”
“这种话对一般人来说只是玩笑话,但是对你来说便是残忍。”
“不会啦!想那么多做什么?自寻烦恼喔。”
她的太过轻松令孟红歌侧目。见过太多身世飘零的人的各种面貌,就没遇到过这种愉悦以对的表情。
“你不会感到上天不公?不会因而愤世嫉俗?”
梁霞衣耸耸肩,然后比着手指道: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这种事又没有比较悲惨一点。像有的人天生会读书,做什么事情都一把罩,更可耻的是他还不必花多少时间就可以做得比那些努力了一辈子的人还要更好!这不公平。还有人天生很美很美,走到哪里都被礼遇,古人甚至还发明了“红颜薄命”来感叹喔,就没听过谁会感叹“丑女薄命”的;再有啊,就是有的人出生在很有钱、有钱到爆的人家--”啊!死了!她怎么可以在上司面前举这个例!她家正好是有钱到爆哇……
孟红歌摇头,轻道:
“别紧张,我不在意的。确实人生不公平的事太多,只是我们都习惯无限放大自己的不幸,于是那一点怨恨,就成了全世界都欠他的理由。”她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梁霞衣用力点头,“就是呀,然后弄得别人不快乐也就算了,还搞得自己人生一片黯淡。何苦嘛!人是为了更好的明逃邙活着,才不是为了活着怨恨已经挽回不来的失意过去啊。像我爸妈,我姐姐,都对我很好……嗯,偶尔是很烦人没错啦,不过我还是很爱他们喔。一定是三太子有保佑,所以我才会成为他们的家人。”
突然想到什么,孟红歌问道:
“梁,你在什么情况下来到白家?”
梁霞衣想了一下--
“其实我记得的不太多。曾经在很多地方住饼,后来住得比较久的地方是一个警察伯伯的家,大概有几个月吧。下过后来梁伯伯因公殉职了。然后被送到孤儿院,在那边遇到白爸白妈,他们本来要收养儿子,可是当时他们嘴里说要找个香火,但是却一直抱着我不放,说我好可爱。以为我才六岁,听到我十岁了,白妈当场喷泪,替我哭了一天一夜。我猜,当时院长一定是被她哭怕了,就让他们把我打包带走了。”
“那你的姓?”
“就跟梁伯伯姓啊。梁伯伯独身,也没小阿,爸爸要我留着他的姓,纪念他。”
“本来的姓呢?还记得吗?”
她尴尬一笑。
“呃……我今生……大概不会有机会知道亲生父亲的姓氏……所以也就无所谓记不记得了。呵呵!”
是孤儿吗?孟红歌轻叹。
为什么上司似乎有点失望的样子?
梁霞衣偷偷瞄着,付度上司的心思,但猜下出来,只觉得她……真是个不太快乐的人啊。
是天性?还是来自婚姻下顺遂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