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觉得他很特别?”
“谁?”
“拜托,翠微,我们谈了那麼久,你都没有在听吗?看那边!那边!”月冠有些受不了的指著不远处一群男人聚集的地方。“左边数过来第四个,也就是最亮眼的那一个!看到没?”
“没有。”很老实的回答。
“什麼没有?怎麼可能没有?”
“没有最亮眼的,他们都长得一样。”商翠微说道。
“你——算了!你本来就很白目,对你生气是没有意义的。”同学多年,月冠已经非常了解这个家伙的性情,知道但凡不被她放在心上的人事物,放眼望去,都是路人甲,即使里头藏著一个白马王子在那儿熠熠发光,她也看不出来。“来,你再看一次,就是那个皮肤被晒得最黑、头发有点短、身高约一八二上下,看起来超有气质的那一个。”
商翠微只好将手上正在忙的事情给放下,乖乖依著好友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去找那个“很黑,身高一八二,看起来有气质”的身影。
距离她们这个凉亭十步远的地方,有一座篮球场,场边聚集著十八个正在谈笑的男子,像是刚打完一场球,正在稍作休息。而这些男子身边,围了十来个女孩递巾帕、送水送点心的,好不忙碌,将那几个男子围成了众星拱月状。
那些男子身形都差不多,穿著也差不多,上好的衣料给了他们笔挺有神的感觉,即使才经过大量运动出汗,也不会让他们显得邋遢。
然后,商翠微的目光找到了三个身高比其他人高些,该有一八0的大个子,想来答案就在这三个里面了,问月冠道:
“身白衣的,穿蓝衣的,还有穿灰衣的,哪个?”
“拜托,就那个其中最帅的!有那麼难认吗?”月冠差点昏倒,不过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气昏,还是赶紧指向那个正主儿:“就是那个穿蓝色运动服的啦!是不是看起来很帅?我真是败给你了,其他两个与他一比,直接就是路人甲,你也好意思拿他们来三选一,你这是在侮辱罗二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的眼光啊?”
败帅?虽然自己没有近视,可以清楚看明白那些男人的长相,但商翠微真的不觉得那些人里,有谁比谁长得更出色些的,倒是高矮胖瘦一目了然。
“好吧,是我眼光差,不谈这个了。你非要我看那个人,有什麼特别的意义吗?”
“商翠微,我真是败给你了。至少看在连校花小姐都巴过去示好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多看那个男二一眼?我跟你说吧,那个男人叫罗以律,是“百年罗家”的公子,他家超有钱,而且是有钱人里的贵族。不过台湾人有钱人很多,光英俊有钱什麼的,并不能入得了本小姐挑剔的眼,没资格被我记入《群草谱》。你知道,我不是那种看到帅哥就会随便崇拜的人。”月冠很自负的哼声声明。
“是这样没错,但只要你崇拜上了一个人,就话匣子停不了到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你一里之内,怕被你的话淹死……”商翠微像是突然间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品蓉与忆文都推说今天有事,不来我们学校团聚了。”平常她们都会在周末下午约出来吃饭逛街,疯玩个一两天以维持友情弥坚不摧。
刘月冠听到话题扯到另外两个好友那儿,原本想顺便臭骂两句的,但想到如果真的骂下去,怕要直接骂到太阳下山,那眼前这个帅哥话题要怎麼办?这麼重要的事岂可放掉?所以还是言归正传吧——
“别管她们了,你一定要听我说。这个罗二少实在太难得了,更难得的是今天我们有幸亲眼见到他,要知道,这种缘分得来多麼不容易啊。你就好好看著帅哥,听我说说他之所以会被我列入《群草谱》的原因吧。”
“我可不可以一边听一边看选课表?”商翠微跟好友商量。
“不行!”独裁的拒绝,“你就给我好好看著他,听我说!”她太了解翠微了,这家伙从来对不相干的人完全没记忆。要是不命令她看著人,听她解说的话,那她所说的话,全会在过后成了一缕风,半丝也记不到她心里去了。
“好吧……”有些无奈,但终究不忍心在好友唯一的兴趣上扫她的兴。毕竟这个热爱收集各色美男资讯的好友,向来也挑剔得很,虽然几年来总叨叨哀嚎著要赏尽天下帅哥,但真正能入她眼的至今也不过三两个。所以看在极少被她的美男经荼毒的份上,就忍耐的听吧。
月冠很满意翠微的配合,见她乖乖盯著那个帅哥之后,便开始讲了——
“他,叫罗以律,是“百年罗家”第四代长房的次子,上面有一个永远拿第一名的哥哥,下面有一个电脑天才的弟弟,而他呢,读书成绩中上,也拿过许多功课与比赛的奖项,但没有他兄弟那麼出色……”故意停顿。
“讲完了?”商翠微疑问的看回好友。“那好。我现在可以看自己的课堂笔记了吧?”
“商翠微!我还没有讲完!你给我好好的看过去!盯牢罗二少!”刘月冠拒绝承认自己的说书太失败,不仅没有创造出短暂县疑让人催促著“后来呢”这三个字,还差点被打发掉。真是奇耻大辱!太可恨了,翠微实在是个失败的听众,白目到让人好想扁!
“听好,以前我也没怎麼注意他的。他们家这一代的孩子都满出色的,又长得不错,我都有在紧盯著他们的变化,想说未来可能里面会有几个有幸成为我《群草谱》里的名字呢。相形之下罗二少就失色多了,但是,自从他读完研究所、乖乖去马祖当兵之后,我就把他列为罗家第一个值得我崇拜的人了。你要知道,大富人家的子弟啊,对兵役这种东西,能闪就闪,随便请医生伪造个什麼痴病证明就不用当兵了。可是罗二少居然乖乖去兵耶,即使不达抽中了“金马奖”,也没有利用特权更动,把自己弄成少爷兵,就这样去最艰苦的地方当最苦力的兵,你说他是不是很伟大?”
“哦,嗯。”随便应应。
“这也是我不计较他现在黑得跟印度阿三一样的原因了。他毕竟才刚退伍回来啊!原本一个白泡泡、幼咪咪的贵公子,如今成为黑碳一块,我们也不该嫌弃他,反正还是很帅就没关系了。翠微,你趁现在好好的看他吧,接下来就没机会看了。听说要不是这学期有个世界知名的财经大师正来我们学校客座一年,吸引罗以律特地来旁听的话,他早就在退伍的第一天,跑去美国读研究所了。你要知道,等他出国之后,我们与他就真的成为两个世界的人,再也不可能近距离见到了哦。不好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以后顶多财经杂志上见。相信我,我不会说错的。”
“只因为他去服兵役,你就崇拜成这样子,我觉得你的标准好低。”商翠微非议了一下。
“才不止是这样!我特地提出这一点,是因为世家子弟极少人能吃这种苦,而他去吃了,表示他这个人是有原则有毅力有想法,绝对不人云亦云,也不因为自己出身高贵,而自认为了不起。以前我觉得他身为老二,性情平和中庸,夹在二个出色的兄弟之中,能够心平气和不自卑、不变态,便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了,但我发现他并不是不出色,其实他很出色,但他不希望让别人知道,投注给他太多关注的眼光。翠微,当我两年前开始注意他之后,就全力搜集他的所有相关资料,进而迷个半死。这是多麼不可思议的事你知道吗?如果一个男人可以随随便便用他过往的资料,就可以把我迷成这样,你说他是不是超特别的?”
商翠微只觉得冠这次特别花痴而已,并不认为光是这样的说明,有什麼值得别人去认定那个叫罗以律的男人果然特别,至少她听完还是没有感动到。不过,为了安抚好友的情绪,她只好言不由衷的道:
“是,是特别。”
“既然特别那就多看几眼啊!你偷瞅著选课表是怎样?快看!看过去!选课表还有你的笔记本,我就暂时帮你保管了,你就专心看吧!”
手上的特品全被搜走,商翠微只好乖乖的看过去,舍命陪好友一同发花痴,耳里听著月冠滔滔不绝的赞叹,眼里看著那个正被歌功颂德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不是很帅她看不出来,有没有很特别她也不知道,但是因为一再一再的被强迫灌进印象,于是,这个叫罗以律的男子,也就让她不得不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