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岩濑千夏连灌了两杯特浓的黑咖啡。今天小易要回医院复诊,下午答应他要去动物园看大象,一夜没睡,没先来两杯咖啡顶著,她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过去。
朝仓介像一个强烈台风,把她的世界再度吹得乱七八糟,只是这次不同,她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任由自己爱慕的心驱使,去和他说话,甚至主动和他发生亲密关系……
这次不同了,她必须躲。
否则,一旦失去小易,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妈咪。”小易揉著眼,由房间走进客厅。
岩濑千夏放下马克杯,敞开双臂。“早安宝贝,妈妈抱抱。”
小易投进妈妈的怀抱里,蹭著妈妈的颈窝,笑咪咪地撒娇。“妈咪,你好香喔。”
她抚著儿子的背脊。“好乖,早上我们先去看医生,然后就去动物园看大象好不好?”
小易很开心。“好。”
“那我们先去换衣服,刷牙洗脸好不好?”
她抱著小易开开心心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吃完早餐,由于送厂保养的车子要到晚上才能取必,所以他们先搭计程车到医院,复诊结束后,再由医院转捷运到动物园。
医院像往常一样热闹,离预先挂号的看诊号码还很早,小易量完体温和体重后,岩濑千夏找了位置坐了下来,由皮包里拿出小易的玩具。那是一台消防车,小易喜欢工程车,举凡警车、水泥车,挖土机,怪手他都很喜欢。
小易拿了玩具在椅子上玩耍,他一向很能自得其乐,只要一个玩具就能让他玩很久。
今天请假果然是请对了,昨天在会议中突然离席,公司同事一定会提起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解释。况且,在医院真的很安全,她不用提心吊胆,害怕“银行的人”又跑来公司拜访。她叹了口气,很满足现在的平静。
可或许老天爷真的想考验她有多大的承受力吧,正当她安详地享受眼前的平静时,一声充满思念、激动的呼唤由远方传来——
“千夏小姐!”
岩濑千夏抬头,以为自己眼花。不会吧?
她皱眉、眯眼再细看,结果差点没抱著儿子落跑。
小仓婆婆?
天啊,小仓婆婆怎么会来台湾?!
“婆婆?”
岩濑千夏赶紧起身,刻意以身体遮住小易。
小仓婆婆在朝仓介的扶持下,来到他们面前。
岩濑千夏瞪著眼前高大的男人,欲哭无泪。是怎样啊?!他们怎么会来医院?她还以为医院是最安全的……
“千夏小姐!”小仓婆婆激动地握住岩濑千夏的双手。
“太意外了,真的太意外了,介少爷说你在台湾,我原本想过两天等介少爷没那么忙时,再去拜访你,没想到居然在医院和你相遇!这件事说给人家听,人家也会讶异的!”
岩濑千夏哭笑不得。是啊,谁会相信这种巧合?在医院还能遇到前男友?老天爷真的太爱开玩笑了。
“婆婆,你怎么会来台湾呢?”
她感受到朝仓介灼热的注视,只好逼自己专注在婆婆身上。
小仓婆婆开心地笑咪咪。“没事没事,老人病,膝盖退化性关节炎,走到哪痛到哪,真是伤脑筋。介少爷舍不得我痛到睡不著,今天早上就送我来给医生看一下,不过这腿痛得好,否则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
岩濑千夏好奇地说:“婆婆你膝盖不舒服,应该留在日本。”
“她想念你,你离开后就没消没息,婆婆知道我来台湾,就一直吵著要来找你。”朝仓介代替婆婆回答,酸溜溜的语气还不够,字里行间还故意刺她几刀。
但岩濑千夏感动地眼眶泛红。“婆婆……”
小仓婆婆握住她的双手。“没事没事,看到你就好了,千夏还是好漂亮,好有精神,婆婆最喜欢千夏。”
“我也喜欢婆婆。”这是她的真心话。
至于她费心隐藏的孩子……小易对陌生人好奇的指数等于零,只会乖乖玩他的玩具,加上她刻意用身体挡住小易,她以为和朝仓介以及婆婆告别后,还是没有人会发现小易的存在。
只是岩濑千夏今天的运气真的很背,安静的小易突然跳下椅子,跑到妈妈面前,仰著头,好奇地看著朝仓介和小仓婆婆。
“妈咪,他们是谁呀?”小易问著,轻轻柔柔的日语,像一颗炸弹炸得三个大人呆若木鸡。
小仓婆婆首当其冲哭了,她蹲下来,捧著小易的小脸,模著小易的小手,激动得老泪纵横,抱住小易小小的身子。“介少爷,这个孩子是小少爷啊,是您的小少爷啊!你看他,就像您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下,玩、完、了。
岩濑千夏低著头。小仓婆婆的话就像宣判死刑一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辩驳什么或再隐瞒什么。
朝仓介的震惊不亚于小仓婆婆。他握住岩濑千夏的手臂。“这是怎么回事?”他问,声音因激动而沙哑。
“一个孩子。”她低著头说,眼泪一滴接著一滴,落在地板上。
“我的。”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她点头,泪流得更急。她是坚强的岩濑千夏,但一触动到心底最脆弱的那一块,她比任何人都来得脆弱……
“为什么不跟我说?”他问。
她摇头。
朝仓介低咒,激动地将她揽进怀里。“你应该跟我说的!”他抚着她的短发,两人的身体颤抖著,彼此都感觉得到对方情绪的激动。
久违了,这个怀抱……再度让他拥抱入怀,再闻到他的味道,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念他。
但这一切都不是属于她的,她记得小易的身分曝光之前,朝仓介有多么冷淡。
岩濑千夏抹去眼泪,退出他宽阔的胸膛。
她抬头,看著他的眼,流露著“为母则强”的勇敢。“你那时正要和敦子小姐举行婚礼,并且继承家业。就算时光倒流回到四年前,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改变主意和在我一起,那么四年后的今天,你不可能代表日资银行向海外扩展业务,你只是一个平凡人。朝仓先生,容我问你一句,你会不会怨我让你失去一切?”
朝仓介没回答,却反问她:“你和花尧人没结婚吧?”
“尧人是我重要的朋友,他有老婆有小阿。”
她回答之后,似乎在他脸上看到希望。
门诊灯号哔了声,显示小易的看诊号码到了。
岩濑千夏蹲抱起小易。“我要带他看医生了。”
她抱著小易走进诊问,她知道他正在看著她,他的视线像火一样热,像是要让她烧起来一样……
“妈咪,他们是谁啊?”小易问,圆圆的眼睛满满的好奇。
她看著酷似朝仓介的小脸。“那是爸爸和婆婆。”
小易张大眼睛。“小易一个人的爸爸吗?不是小报的爸爸喔?”
小易没有爸爸,在他小小的心灵里,所有的爸爸都是别人的爸爸。
“他是小易一个人的爸爸。”当母亲的也只能为了孩子的期盼而妥协。
他开心地手舞足蹈。“耶!我有爸爸了!我有爸爸了!”
岩濑千夏泪眼婆娑地看著儿子。小易难得表达如此激动的情绪,看他快乐的模样,格外觉得珍贵。
接下来呢?
当不能说的秘密全部公开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已经不是她能选择的……
看诊结束,医生宣布小易的感冒状况已完全解除,可以不用吃药,只要多喝水即可。小易开心极了,踹蹦跳跳地冲出诊间,直往朝仓介方向跑去,像个小电动马达,岩濑千夏根本抓不住。
对于一向安静的小易而言,这样的反应,是岩濑千夏从未见过的。
小易拉著衣服下摆,羞涩地仰头看著朝仓介,用中文问:“你是我的爸爸吗?”
小易的认知是除了妈妈以外的人都要说中文。
朝仓介一把抱起小易,用日文介绍自己。“易,我是爸爸。”
小易害羞地笑著,小脸颊漾著兴奋的粉红色,他抱住了朝仓介的颈项,轻轻女敕女敕地说:“爸爸。”
朝仓介感动得紧紧抱住他的孩子,肩膀的颤动流露他的激动。
岩濑千夏站在一旁,双手捣住口鼻,拚命忍住不要痛哭失声。
小仓婆婆走到岩濑千夏面前,深深地、感谢地、真诚地躬身。
岩濑千夏赶紧扶住了婆婆。“婆婆,你不用这样……”
长者的脸上都是感激。“我要谢谢你,千夏,是你为介少爷带来欢乐的,是你带给介少爷幸福的感觉,这些都是我或者介少爷的父母做不到的事,只有你,我要谢谢你。”
“婆婆……”
这是一个欢乐团聚的场景,朝仓介多了一个儿子,小易有了他最想要的礼物——一个属于自己的爸爸,那她呢?她的角色该如何设定?
朝仓介的前任情人?
惫是,最符合情况的说法——朝仓介私生子的母亲?
喔,老天……
她无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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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发呆吗?千夏。”
岩濑千夏懒洋洋地看著浓浓。“嗯。”
“而且是发呆一整天。”
“嗯。”
“你怎么了?”浓浓问。
岩濑千夏疲惫地叹气,决定公开那个天大的秘密。“浓浓,小易的爸找上门来了。”
浓浓一愣。“谁啊?”
“昨天那位日资银行的总裁就是小易的爸爸。”
浓浓足足愣了三秒。“日资银行的总裁……”她回神,大吃一惊,随后放声尖叫。“哇,是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长得这么像,天底下哪有长得这么像的大人和小阿,我就知道!”
所有的线索都兜起来了。“难怪他们来开会,会议中你会不舒服地跑出去,结果那个男的也跟著跑出去!哇,我们都没有联想到耶!”
岩濑千夏双手覆面。“早知道是他,我不要出席就好。唉,每次跟银行借钱,都没有好结果。”
浓浓趴在千夏的办公桌上。“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她双手一摊。“他是有老婆的人,我能怎么办?”
浓浓好失望,突然想到一件事。“那、那……他会不会跑来跟你抢儿子啊?”
岩濑千夏神色一凛。“那我就跟他拚命!”
浓浓叹口气,每一场的孩子争夺战,受伤的都是孩子。“小易很敏感,你要小心一点。”
“嗯,我知道。”
浓浓看著一脸忧心忡忡的好友,她还是打电话给尧人好了,尧人点子多,也许可以帮千夏出主意。话说回来,尧人早把千夏当成自己的妹妹,要是让他知道小易的爸突然跑出来抢孩子,以他冲动的个性,说不定会冲回国打人!唉。
她的心情也跟著低落。“那你要不要搭我的便车去接小易?”壁钟显示,再五分钟就是五点半,下班时间到。
岩濑千夏摇头。“我今天要去车行拿车。”
事实上,昨天的行程因朝仓介的出现而全盘改变,小易看诊之后,婆婆的膝盖也做了紧急处理,原本应该各自鸟兽散的,结果动物园之旅无端多了两个人,小易玩得很开心,却不知大人之间暗潮汹涌——
“你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你是指我还是易?”
“你。”
这是昨天他们离开时,朝仓介撂下的狠话。
她是成熟、见过世面,也看过很多连续剧的新时代女性,当然知道所谓的“天涯海角把你找出来”,绝对是指小易,不是她。
他是有老婆的人,还要她干么?只是增添麻烦罢了……
“回家。”
岩濑千夏拿起皮包,看著一脸忧心忡忡的浓浓。“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带走小易的。”
浓浓点点头。“走吧,我送你去车行取车好了。”
“好,谢谢。”
两人沉默地搭乘电梯来到一楼,才刚走出办公大楼,便看到朝仓介站在黑色宾士旁,高大的身形,帅气的日本脸孔,让路过的女士们忍不住多瞄两眼。
“现在呢?”浓浓问,很想吹口哨,小易的爸是她认为除了尧人之外第二帅的男人。
“你开车有你老公那样快狠准吗?”
“没,你想公路飙车吗?会输喔。”浓浓没开战就先投降。
岩濑千夏叹口气。“算了,我去看看他想怎么样,你先回家好了,开车小心。”
“嗯,明天见。”
浓浓离开了。也好,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岩濑千夏笔直走向朝仓介,停在他面前。小易如果什么都像他,长大以后也会是个超帅的女性公害。
“有事吗?”
“接你下班。”
她冷哼。“银行总裁都这么闲吗?闲到可以站岗等人下班?”
“对,很闲,我只要顾好我的家人就可以了。”
她黯然神伤。“你想去接小易,又怕保母不认识你,不让你带他走,所以只好先来接我,对不对?”
朝仓介倒是神色自若。“我是来接你的。”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请。”
岩濑千夏盯著他的脸,他就像铁面战士一样,完全没表情。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什么也猜不到。
岩濑千夏不再和他争执,上车,负气地系上安全带。
朝仓介上车。但车子并未发动,岩濑千夏疑惑地看向他,发现身旁的男人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她的大腿瞧,她这才发现自己上车动作太大,又只顾著生闷气,裙子竟上翻,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美腿……
要命喔……她赶紧拉好短裙,红著脸瞪了身旁男人一眼。“看什么看啊,没看过女人的腿喔!”
“你的腿真的很漂亮,不过说真的,我的确很久没看了。”朝仓介憋著笑,发动车子。
这男人在说什么?难道他没看过他老婆的腿吗?!
棒,想到他已婚的身分,岩濑千夏的心脏又是一揪。
她不该和他搅和在一起的,管他是不是小易的亲生父亲,他们之间没有婚姻关系,就算他想要孩子,孩子的监护权也不一定属于他,她应该来个相应不理,谅他也拿她没办法。
车子驶离,往保母家的方向前进。
下班时间的车流量增加,他们以乌龟的速度前进。
对,她应该这么做,而不是让他牵著鼻子走!
为此,岩濑千夏显得很烦躁,不断更换坐姿。
“你想上厕所?”
她斜睨他一眼。“没有!”
“你似乎坐立不安。”
“没有!”
哪个女人跟前任情人独处在车内,都会感到不安!斑。
“这些年,你好吗?”他问。这是从她离开以后,他每逃谠空气发问的问题。
“你不是认为我嫁给花尧人吗?那怎么会不好?他超浪漫、超有钱,是F1的人气王,每个女人都爱他,我当然过得很好!”她语气冲,而且显然想气死他。
朝仓介笑,仿佛在笑她的孩子气。“我昨天上网研究过法拉利的新闻,花先生在我们认识之前就结婚了,那场颁动的‘车道求婚记’还是你一手安排的,刚刚和你一起出来的女士应该就是花太太。”
他不说她还不生气,这么一说,她就一把火!
“喔,隔了四年才求证?会不会晚了点?我看你前天叫我‘花太太’还叫得挺顺的!”她在生气,而且气炸了,女人最会翻旧帐,朝仓介等著接招吧,哼!
灯号转成红灯,他停住车子。“我没有胆量,从我去美国看到你们相拥后,所有关于法拉利或F1的新闻,我都不敢看。我不知道自己如果看到你和他的喜讯,会怎样……”
他说得哀怨极了。
这是甜言蜜语吗?她该感动吗?她可以感动吗?!
那留在日本苦等丈夫回家的朝仓夫人,又该怎么办?!
“哼,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况且,我抱过的男人又不只花尧人一个,拥抱是国际礼仪好吗?!”她还是存心气死他。
朝仓介心情很好,完全不被她四处乱飞的怒火影响。
保母家总算到了,因巷弄不好停车,所以由岩濑千夏上楼带孩子。
小易下楼时,看到他爸爸的车子,高兴得又叫又跳。
“爸比!”
朝仓介下车,一把抱住小易。“易,爸比来接你了!你今天乖不乖?”
“小易今天好乖!”
案子相拥,首先来个“抛高高”的游戏讨儿子欢心,小易开心地尖叫,小小的脸蛋闪著快乐的光芒。
“耶!再来一次!”
案子俩玩得很开心,亲热地亲来亲去。
她没看过小易这样的反应,她生他养他,把屎把尿,他生病时彻夜不睡地照顾他,现在,他父亲才出现三天、见过两次面,却已经给爸爸满满的热情,当他妈是什么?岩濑千夏嘟起嘴,很不开心。
朝仓介看到她嘟得高高的嘴。“吃醋吗?”
“哼!”
他低头,迅速亲了一下她嘟起的红唇。“一人一下很公平。”他帅气地抛了个“魅”眼。
岩濑千夏当场傻眼。他、他、他怎么可以亲她?!
“你……你、你怎么可以亲我?!”她红著脸,是羞怯,更是熊熊怒火。
他耸肩,露出痞子似的笑。“我们连孩子都有了,就别害羞了。”
这人、这人……岩濑千夏不晓得朝仓介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当场被将了一军,一句话也呛不回去。
“你还想要再来一个吗?”他故意问。
“我不要!”
朝仓介哈哈大笑,抱著儿子上车。
她看著朝仓介打开后座的车门,将小易放在准备好的儿童安全座椅内。
她知道他一直都是个很仔细、很谨慎的人,小易如果和父亲一起生活,一定能学习他父亲的个性,不像她,老是毛毛躁躁的,有时候天生按部就班的小易都会被她急躁的个性弄到不知所措……
如果小易和他父亲一起生活——
棒,她在想什么?那是不可能的!小易只会和她在一起,他不会去日本和朝仓介一起生活!
她上车,双臂环抱住自己,因自己怪异的念头感到恐惧万分。
“怎么了?会冷吗?”
她抿著唇,脸色苍白,摇头不语。
朝仓介月兑下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她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他的双手撑在座椅上,男性的力量钳制了她,将她包围在他的气息之下。
他的唇欺近,她后退,却毫无退路,他的微笑消失,她看到他眼中的火焰.朝仓介的手指伸进她的头发,捧起她的头,注视著她的眼睛。他缓缓低下头,抵著她的唇说:“我想你。”
他的嘴覆盖住她震惊开启的唇,吻住了她的抗拒……
太久了,四年来,日日夜夜,他回忆著那一晚她的味道,她每个表情,她每个申吟,她每个回应——
岩濑千夏倒抽口气,像小猫般无助申吟。他的舌头急切地索求著,吸吮著她的舌,她喘息著,感觉胃部紧缩,一股热气流窜过身体的每一部分。
四年前的那一夜,所有激情的回忆全数回笼,她没忘记,他霸道却温柔的每一个碰触。
当炽热的吻结束,当他的唇离开她的,手臂放开她,她的眼里透露出不舍的讯息。
朝仓介抚著她的下巴。“你一直都在我的记忆里。”
他解开她白衬衫的钮扣,她白皙诱人的安安静静躺著一把银色钥匙,他食指轻触,引起她一阵轻颤。
“正如我在你心里一样。”
他替她扣好衬衫的钮扣,盖上他的外套,车子启动。天真无邪的小易不了解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快乐玩著他会发光会唱歌的新椅子。
他们不再交谈,气氛却更加让人窒息,有如一根绷紧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