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缘份的起点——
靳家,有人说是某个已灭国家的王室遗族,也有人说,他们其实只是守护某王室陵墓的一个神秘家族。
在这个纷乱的战国时代,普通老百姓不一定听过靳家的名号,但各国王室绝对知道他们的存在,因为靳家培养出一批人才,并将他们分散到各国,渗入其政治、经济,影响力之大,让各国都不敢小觑。
“啧啧,胧儿,妳该过来瞧瞧,来提亲的人数简直是盛况空前呢。”
靳家的家族地在幽陵,里头有座范围不小,仿造王宫打造出的小型宫殿守希宫,而在雕梁画栋的华丽大厅里,此刻正聚集了各国派来的未婚王子,每个人都打扮得英俊潇洒,就怕被他国的王子给比下去。
就在大厅旁通往小内室的门内,一名年轻男子正隔着水晶帘看着厅内景象,忍不住啧啧称奇,而另一名年轻女子则坐到纱帐隔帘后的席子上,开始认真的研究起手上的提亲名册。
“旭哥哥,你别取笑我,下回就换你被各国派来的提亲使者烦着要把公主嫁给你了。”
靳家宗主的爱女靳月胧刚满十八,各国一听到消息,马上派人来提亲,希望能藉由姻亲关系牢牢和靳家结合,运用靳家无所不在的隐性力量,让自己的国家迅速强大发展,最终达到一统大业。
就算传言中,靳月胧虽有着倾城倾国的美貌,却高傲冷艳,难以相处,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各国派王子求婚的意图,反正他们在意的是靳月胧嫁进来后所附带的利用价值,其它的问题可以暂时摆一旁,之后再处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什么好说的,靳月胧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并不排斥联姻,只向父亲要求一件事,那就是让她亲自挑选联姻对象,才会造就今日这空前盛况。
而且每国派出的未婚王子还不只一位,只要是还没成亲,全都被命令前来碰碰运气,以为人多就能取胜。
靳旭脸上始终保持着如阳光般的笑容,悠闲的回答,“妳放心,只要成年,马上跑得无影无踪,让他们谁也烦不到我。”
靳月胧表情平淡的继续阅览名册,“但你总不能永远不成亲吧?”
“这种事情到时候再说吧。今日的主角是妳,妳再不开始审核他们,或许大厅内会先厮杀成一片。”
面对只早她一刻钟出生的哥哥的调侃,靳月胧只是微微扯了下嘴角,表情有些古怪,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个示意,靳月胧终于让侍女一个个唤各国王子进内室,靳旭则陪着她在纱帐后看热闹,她的问题也不多,只在每一个王子进内室之后,问他们同样一个问题—
“如果有朝一日,你的国家被他国灭了,你打算怎么办?”
“呃?”第一位进来的王子错愕的呆住,一会才吞吞吐吐的回答,“这个嘛,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微挑单眉,靳月胧拿起黑色毛笔在这人的名字上画下两道黑线,并且还下了批注:畏畏缩缩,毫无担当。
“噗哈哈……”靳旭一看到批注,忍不住狂笑出声,还是妹妹偏头瞪了他一眼,他才勉强忍下,继续看热闹。
之后,每个人面对这个问题,都有不同的回答—
“搞什么鬼,妳这是在诅咒我亡国吗?”
魏国王子,冲动暴躁,难成大事。
“哈哈,这个妳放心,只有我灭他国,不会有别国灭我国的机会。”
楚国王子,自大自恋,无可救药。
“靳小姐,咱们是来谈亲事的,什么亡不亡国的问题,怎么会比咱们俩的婚事重要呢?”
中山国王子,衣冠禽兽,婬邪猥亵。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妳必须给在下非常充足的时间想想,要不然在下无法给妳一个周延的答复……”
赵国王子,谨慎有余,果断不足。
“靳小姐,妳怎么能说出这种诅咒他国灭亡的话语?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在下此刻终于知道,孔夫子当初说出这句话时,到底是怎样的心。”
矮国王子,迂腐书痴,难以沟通。
“啊炳哈……本王子怎么不知道来提亲还得回答这种问题才行?”
燕国王子……
每听完一个人的回答,靳月胧的眉就皱得越紧,靳旭倒是拚命闷笑到都快得内伤。她没想到要挑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会这么难,名册上的名字被她划掉一大半,却还是没有半个人入得了她的眼。
“这位公子,请入内。”
正当靳月胧还在苦恼名单再过不久就会被她划完,下一个提亲者已被侍女引到内室,只见他非常不客气的盘腿坐在席上,态度随兴,不像其它人是端正跪坐,这个动作马上引起她的注意力。
她微微掀开纱帐一角,清楚看到那人的样貌。他精亮有神的双眼刻意半阖,薄而有型的嘴紧抿着,流露出不耐的神情,穿着打扮过于刻意的华丽俗气,却隐隐散发出一股无法忽视的强烈气势,让她马上眼睛为之一亮。
就是这种感觉!她心中突然出现非常明确的感受,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在等的,就是这个男人。
偷偷放回纱帐,靳月胧突然语塞,无法像面对其它王子般,流利的问出题目,漂亮的柳眉倒是皱得更紧了。
“请问……”
男人像是没耐心继续等下去,在她正式问话前,他已经先一步从席上起身,“瞧完了?那我也可以交差了,幸会。”毫不留情的拍拍转身走人。
“呃?”
棒着纱帐,靳月胧讶异的看着男人离开内室,根本不给她任何面子,就连侍女也错愕不已。在讶异过后,她倒是马上回过神来,转而拿起沾染朱砂的毛笔,将他的名字慎重的圈了起来。
一看到她圈起的名字,靳旭原本笑个不停的脸突然愣住,有些紧张的询问,“胧儿,妳确定?”
“当然,怎么了?”
“他的风评不好。”
“我的风评又有好到哪去?”
“妳不一样。”
“那我相信,他也不一样。”
冷笑,微微的在她嘴角勾起,像是锁定猎物般,模着名册上的名字。她压下自己的冷笑,让表情回复成一贯的绝艳、淡然,不再显露出任何情绪。
这即将是她的夫君吗?她等待着,等待这名由她亲自挑选中的男子—
秦国王子,嬴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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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嗣不敢相信,为什么会是自己被挑上和靳家联姻?
不只他不相信,连其它一同来参加提亲的兄弟也不敢置信。靳月胧千挑万选,结果居然选中这个声名狼藉的家伙?
“选我?也罢,她敢选我,我就敢娶她。”
面对其它兄弟愤恨不甘的神情,嬴嗣放声大笑,一副出玩世不恭的模样,好像迎娶靳月胧对他来说,只是又多纳了个小妾一样。
在咸阳城,有谁不知道,嬴嗣是个放荡不羁、玩物丧志的堕落王子,在其它王子努力拚命巩固自己的势力,对王位虎视眈眈时,唯独他一人任性狂妄,不受拘束,连秦王都管不了他。
堕落王子配上倾国倾城的高傲媚姬,这倒变成秦国所有人争相讨论的一个话题,就不知道他们在成亲之后,会闹出怎样的事情来?
“殿下,你真的要?”
夕阳西下,一身大红喜衣的嬴嗣正缓步往自己的寝殿方向走去,宫内的大红喜灯高高挂起,像是在替他引路一样。
“我能不要吗?”嬴嗣回头瞪了随仆阿恭一眼,“就算不要,这次父王也绝对会拿把剑架在我脖子上,逼我一定要娶她。”
他平常再怎样荒唐,父王也都对他睁只眼闭只眼。但这次联姻可是攸关到整个秦国的利益,父王不可能坐视不管,任他胡作非为。
“但殿下不是对靳家小姐没兴趣,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不是这样,嬴嗣就不必刻意在提亲的时候不给靳月胧好脸色瞧,摆明了就是要搞砸和她的会面。
结果,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该怎样应付那个女人,我自有想法,你只需要赶紧去准备准备,等我应付完她之后,咱们马上就出发。”
“什么这、这样子做真的好吗?”王一定会气死的!
嬴嗣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少啰唆,快去准备。”
“……是。”唉,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阿恭随即转身离开,嬴嗣继续朝着寝殿前行。当他一进到房内,就见身穿华丽大红嫁衣,头披半透明红纱的靳月胧端坐在床上,身旁有好几名侍女陪侍,阵仗不小。
侍女们一见到他出现,马上有礼的躬身,“殿下。”
“妳们全都退下。”
“是的,殿下。”
直到侍女们全都离去,他才来到靳月胧面前,信手便将她的头纱给掀起,一张精美绝艳的脸蛋霎时在烛光下显现,甚至,比烛光还要耀人。
杏眼内的瞳眸黑而灿亮,一双柳眉,小巧丰满的双唇沾染上亮眼的红脂,再配上白里透红的细致肌肤、黑而亮的秀发,就连见过无数美人的嬴嗣也不由得愣住,暗自赞叹造物主的巧夺天工,像是将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赐予她。
她的确就如传言的一样,有着倾城倾国的美貌。但也和传言所说的一样,她的美,冷漠而高傲,让人有种难以靠近的距离感。
因为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带的让人感觉她像是没有情绪,就因为如此,她的周身散发出一股清冷之气,好像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碰得了她。
嬴嗣对她的惊艳只有一下子而已,随即收起赞叹神色,笑得非常轻浮,“果然是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只可惜……空有美貌,却一点脑袋都没有。”
靳月胧一直都低垂着头,这会倒是抬起头,用那双明眸瞧着他,“请问夫君,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有点脑袋的女人,就不会选择嫁我了。”
她微微皱起柳眉,“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他狂妄的大笑出声,“妳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选择嫁给我?我该说妳是对自己太有自信,还是太过天真呢?”
原来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不要紧,他会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完全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靳月胧先是淡漠的瞧着他好一阵子,这才微微漾开嘴角,给了他一记—冷笑,“成亲之后,咱们便能有许多机会互相了解、认识的,不是吗?”
那个笑容,像是挑衅一样,高傲得让他感到刺眼,更是让他下定决心,对她不留任何情面,“很抱歉,这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是自愿要娶妳。”
“但你的确去靳家提亲。”
“各国未婚王子都去靳家提亲,有好几个甚至已经有婚约对象,但他们的父王都要他们解约,转而向妳求亲,妳敢说,这样算得了真正的自愿?”
她脸上的冷笑僵了僵,旋即又恢复淡漠的表情,“所以你原本也有婚约的对象?”
但见嬴嗣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就不知道到底在嘲讽谁。“我刚才说了,有点脑袋的女人,就不会选择嫁我。”
“我不懂。”
“现在不懂也不要紧,相信我,妳很快就会懂的。”
这会靳月胧倒是微咬双唇,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嬴嗣可没有心情去在乎她的表情,继续对她下重药,“对了,有件事我希望妳能明白。”
“什么事?”
“我对妳没有兴趣,我娶的也不是妳,说穿了,我只是代替秦国娶“靳家”,妳背后所附带的利用价值才是这场遍姻真正要娶的东西。”
隐藏在袖口内的双手紧握成拳状,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双臂颤抖,“那么,你对我这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累赘品做何打算?”
“妳不犯我,我不犯妳,咱们各过各的,只要不引人非议,妳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并不会管妳,相对的,也请妳别管我任何事情。”
“你这是想放任我自生自灭?”
“妳如果不甘心,大可以掉头回靳家,另选他国王子改嫁,我会真心诚意的祝福妳。”
她双手越握越紧,指甲都快掐入手心的肉里,“你难道不怕我回靳家后,你们原本到手的利益也跟着失去,而你也成了秦国的罪人?”
她这次嫁过来,有两名秦国极想到手的靳家人才也跟着来,准备运用自身谋略帮秦国扩展版图,大家都知道,这就是联姻的效用,要不然靳家不会轻易放人,不计利益及代价的帮助他国。
他无所谓的哼笑一声,“说实话,能因为联姻而得到什么利益我一点都不在意,被当成秦国的罪人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叛逆惯了,不差这一次。”
听到他的回答,靳月胧的美眸大张,不敢置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嬴嗣眼见成功让她受到打击,毫不恋栈的转身离去,徒留她一个人度过新婚之夜。
“祝妳晚上能有个好梦,我美艳绝伦的夫人,哈哈……”
那一声夫人叫得讽刺,那狂妄的笑声更像是一种羞辱,而靳月胧静静的坐在床上,直到笑声渐逝,连她夫君离去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她才垮下始终坐得直挺挺的身子,脸上漾起苦涩的冷笑。
“难道是我看错了?”
她狠狠的捏着自己的嘴角,扯掉那总是在挑衅人的冷笑,轻叹口气,瞧着窗外的圆月,眼眶微微的红了。
月圆人不圆,原来,这就是她期待已久的新婚之夜……
“小姐,咱们马上打包行李回靳家去!”
棒天一早,靳月胧的贴身侍女圆圆就气呼呼的开始收拾东西,嗓门之大,让一夜未睡的靳月胧有种耳鸣头痛感,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圆圆,妳先冷静下来,好吗?”
“小姐,是妳太过冷静了啦!”圆圆为她抱不平,“哪有人新婚之夜就放妻子独守空闺的?他不是没良心,就是良心被狗啃了!”
她可是从小姐刚出生就照顾小姐,陪着小姐一起长大的,这十八年来,小姐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嬴嗣的做法欺人太甚!
“圆圆,别这样。”靳月胧靠过去,阻止她将衣箱内的衣裳全都收起来,“才过第一逃邙已,或许日后情况会改善的,不是吗?”
她昨晚想了很久,这场遍姻从一开始的确是她一厢情愿促成的,不能怪嬴嗣排斥她,但既然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她就会想办法努力改善两人的关系,希望最后彼此能够和睦相处。
明明知道这是利益联姻,她对婚姻还是有憧憬的。她的父母虽然同样是因为利益而结合,但两人之间从排斥到恩爱的过程,她从小就耳濡目染,非常羡慕。
所以,她也把这份希望寄托在亲自选中的夫君身上。只要想想娘亲也不是一开始就受到爹的喜爱,她内心的不好过也就淡去不少,并且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有希望的。
小姐不让她收拾衣裳,圆圆就转个方向,把目标转向琳琅满目的首饰盒,“小姐,我劝妳还是不要放太大的希望,因为那个人的风评真的很……”
突然狠狠的倒抽一口气,她太慢才惊觉自己把原本不想说的话都一古脑说出,要收口已是来不及。
靳月胧当然没有漏听任何一句话,马上询问:“很怎样?”
“这、这个……”
圆圆也是随着小姐嫁来秦国后,才从一些说闲话的宫人们口中听到嬴嗣的放荡行径,初听到时,她还不太相信,但在新婚之夜姑爷放小姐独守空闺之后,她对他的印象马上荡到谷底,终于明白那些诋毁他形象的传言,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看着侍女支支吾吾的反应,靳月胧大概也猜得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风评,不只兄长这么说过,就连嬴嗣也亲口承认自己风评不好,就算如此,她还是想知道,在别人眼里,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圆圆,别再吞吞吐吐的,快点告诉我。”
“可是,小姐……”
“王后到—”
就在这时,寝房外突然传来宫人通报的声音,这让她们主仆低呼一声,圆圆赶紧帮靳月胧整理一下仪容,免得在秦王后面前失礼。
饼没多久,就见秦王后带着宫女浩浩荡荡的出现,靳月胧和圆圆马上躬身行礼。
“奴婢见过王后娘娘。”
“月胧见过母后。”
“请起、请起。”秦王后马上牵起靳月胧的手,非常和善的将她牵到榻上一同落坐,“月胧,妳刚嫁到秦国,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避开口,不要客气,知道吗?”
“月胧知道。”对于秦王后的主动造访,靳月胧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其实该由月胧及夫君一同去向父王及母后问安的,等夫君出现后,月胧马上和他一起去向父王请安。”
“嗣儿他……”一提到那不成材的儿子,秦王后显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想了想,避重就轻的说道:“以后只要妳想问安,一个人来不要紧,不必管嗣儿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三不五时就会消失踪影,不知道野到哪里去,我知道他的行为委屈了妳,希望妳要多担待一些。”
靳月胧看着秦王后一脸非常为难的表情,马上有所意会,“所以母后已经知道新婚之夜我们就不同房,甚至这会他不知道去了哪,要我有心理准备?”
“月胧,听母后的话,别太气恼。”怕她动怒,秦王后想办法赶紧安慰,“那孩子只不过是玩心过重,心性难定,绝对不是刻意要冷落妳。”
当她一早起来听到儿子昨晚就出宫,放任靳月胧一个人度过新婚之夜,她简直是气坏了,也顾不得自己国母的身份,赶紧纡尊降贵来探望儿媳妇,希望能平息她的怒火。
毕竟儿媳妇背后的势力可不小,虽然已经嫁来秦国,成为秦国人,还是不得罪得好,况且听说她是个高傲的人,要是不小心处理这件事,万一她一个不高兴,在王宫掀起纷争,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看看从她进房到现在,儿媳妇连一个笑容都不肯给她,始终绷着绝美的脸蛋,像是随时会生气一般,这让秦王后不得不在心中咒骂儿子,居然故意给她捅出这种楼子来!
靳月胧不知道秦王后一直担心她会变脸,独自陷入沉思当中。她原本以为新婚之夜夫君故意不同房已经够可笑了,没想到,原来她在新婚之夜就已经被抛弃,而她却傻傻的直到这一刻才从秦王后口中知道这件事。
看着儿媳妇的表情越来越淡漠,秦王后忙着劝说,“月胧,别恼,过几日嗣儿就会回来,到时候母后绝对不让他再冷落妳。”
摇摇头,她拒绝秦王后只会让她感到更加难堪的好意。“母后,这么做并不妥,还是让月胧自己来吧。”
“这……妳确定?”
“月胧很确定。”她微扬起嘴角,像是想藉此让秦王后安心,后来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压下笑意,恢复一贯冷淡的表情,“母后,还有什么是月胧必须先做好心理准备的,就趁现在让月胧知道吧。”
“什么?”秦王后讶异的微抽一口气,对于儿媳妇的直接,她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启口才好,“这、这个……”
“母后,就请您直说无妨,总比让月胧之后才从其它人嘴里听到要好,不是吗?”
“这……也对。”轻叹口气,秦王后终于坦白,“其实嗣儿身旁已经有位叫做如姬的妾室了。”
靳月胧明显一愣,“他……娶妾了?”
“不过月胧,妳可以不必在意,那名贱妾绝对影响不到妳的地位。”
嬴嗣的放荡不羁国人皆知,但他像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出名似的,又弄了个姬妾在身边,三不五时就和那姬妾饮酒作乐,让秦王后再三摇头。
“原来……月胧已经有一位姊妹了。”靳月胧力持冷静的询问,“不知道那位如姬妹妹住在哪?月胧可以先和她打个照面。”
“她……”秦王后再叹口气,“其实嗣儿是带着她一起离宫的。”
一直在一旁忍着不作声的圆圆错愕的倒抽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小姐居然遭到这样的羞辱。
靳月胧倒是沉默了,原本灿亮的眼神突然显得有些茫然。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嬴嗣为什么会说有点脑袋的女人就不会选择嫁他,原来在大家眼中,他是这样堕落的一个人,简直是无可救药。
这就是她亲自选出来的夫君?她真的看错人了?她竟渐渐失去信心,对未来不敢有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