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说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房知雅却从成亲的第一晚开始就被彻底冷落,她的丈夫连踏入新房半步都没有。
因为,她丈夫爱的人其实是她姊姊,根本就不是她。
从他第一回出现在房家时,她和姊姊就同时对温文儒雅的他产生好感,只可惜他喜欢的人是姊姊,她只好压下对他的倾慕,只把他当普通兄长看待,衷心祝福他和姊姊能够百年好合。
但是造化弄人,姊姊在和他订下婚约之后没多久竟染上急病,在半年前病死了,因此她便代替姊姊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希望能抚慰他失去姊姊的痛苦。
只可惜,她连姊姊的替身都当不了,更遑论抚慰他的心。
成亲已三日,房知雅却从未见到丈夫出现在自己面前,听下人说,他睡到客房去了,打定主意不回新房。
而面对下人们掩饰不住的怜悯目光,她只能苦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知雅,我担心他……担心我一离开之后,他会承受不了打击,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帮我照顾他,抚慰他的伤痛,我只能拜托你了……我的好妹妹……
姊姊知道她曾对他有过好感,在临终前才会如此托付她,她也希望自己能够陪他走过伤痛,看到他再度振作,甚至代替姊姊、连同姊姊的份一起好好的爱他,实现姊姊离世前的嘱托,这样姊姊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瞑目。
她可以等,等他平复好沉痛的心情后,再来慢慢接受她,可他从一开始就将她排拒在心门外,她连想靠近他都不行,这该如何是好?
所以,在成亲后的第四日,房知雅决定自己主动去找丈夫,他始终避不见面也不是办法,两人总该把话说清楚。
从文总管那里得知丈夫人在书房后,她便独自一人来到书房里,敲门进入,“名兼哥,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坐在书桌前的仲名兼始终埋首于书册中,明知她进来仍然连头都不抬一下,语气非常冷漠,“什么话?”
房知雅担心的轻蹙起眉,他的冷淡让她感到陌生,不知该如何亲近他,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他才会恢复成她原本认识的那个名兼哥。
名兼哥本来不是这样的,他温文儒雅、气宇轩昂、笑容俊朗,和柔婉的姊姊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对她也像是亲妹妹般的疼爱。
但自从姊姊死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神色颓丧,镇日埋首在书堆中,谁都不理,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听说名兼哥是在修习炼丹术,因为姊姊病重时,他曾寻过无数名医来帮姊姊看病,却没有一人能够救得了姊姊。这让他对大夫大失所望,转而把目标放在如何能炼出可以治百病的长生不老丹。
房知雅鼓起勇气来到丈夫面前,打算今天一定要和他把话说清楚。
“名兼哥,既然咱们已是夫妻,就该要相互扶持、相互关心,你始终避不见面,咱们是要如何一同走—”
“知雅。”仲名兼终于将书册阖起,眼神冷淡的瞧向她,“我想,你大概弄错了一些事。”
“我弄错了什么事?”她困惑不解的问。
“我之所以会答应娶你过门,是因为你和岳父岳母都说这是知柔的遗愿,我只想完成她的心愿,对你并无任何男女之情。”
“我知道你直到现在爱的还是姊姊,但—”
“除了名分之外,其他的东西我都无法给你,我也给不起。”仲名兼并不想听房知雅把话说完,“所以,咱们俩各过各的吧,你也不需要再来试图和我说些什么了,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他不想见知雅,是因为见到知雅,就会让他想到已逝的知柔,那种痛苦是何等的折磨人,她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想娶的人只有知柔,将知雅勉强迎进门已是他最大的极限,但他不会、也绝不可能转移自己的情爱到知雅身上,真的将她当成妻子对待。
所以他们注定只能当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他只能让她独守空闺,他的心房她是没有机会进驻的。因为那里早已满满的都是知柔,就算知柔已死,他依旧忘不了她。
他的心早随着知柔一起埋葬了,此生此世,他无法再对任何女人动情。
而既然知柔已入土为安,就算他真能炼出长生不老丹也已没有用处,但他还是一头栽入炼丹的世界里,只因他需要一个重心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不会再继续沉溺于失去所爱的痛苦中,无法解月兑。
握紧拳头,他一定要有发泄的出口、奋斗的目标,要不然他会彻底崩溃,连活下去的力量也没了。
房知雅担心的紧皱起眉头。名兼哥一点都不想听她说话,这样两人如何能够沟通下去?“名兼哥……”
“王爷。”此时,文总管进到书房内,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范道长已经在前厅里等候。”
“很好。”仲名兼不再理会房知雅,马上起身道:“我即刻过去。”
炼丹术深奥难解,他所找到的书籍内有许多代号秘语,他看也看不懂,不明白那些到底代表着什么。加上炼丹术的流派不少,每派都不轻易将自己的技术外传,就在他发现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弄懂炼丹术的奥秘时,正好有人向他引荐一名炼丹道长范大山,刚好他可以向范大山讨教这些问题。
“名兼哥?”房知雅看着仲名兼脚步快速的离开书房,背影越来越远,不得不感到担心,她就怕他沉溺在炼丹的世界里会走火入魔。
自古以来,沉迷于炼丹求长生的人不知有多少,但又有谁真的成功过?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她不相信他不懂这个道理。
但她阻止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头栽入,一心只有炼丹术,对其他的事情再也不屑一顾。
当然,也包括她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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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这两年里,仲名兼照样沉迷在炼丹术,和道长范大山往来密切,范大山在京城郊区宁静的树林内有一处炼丹房,因此仲名兼便时常往那间炼丹房跑,三天两头不回家已是寻常之事。
这一切房知雅都看在眼里,仲名兼对炼丹术的执着,并没有随着丹药炼制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而淡去,他心中对失去姊姊知柔的伤痛,也完全没有复原的迹象,他依旧无法从姊姊的死亡阴影中走出来。
在经过两年独守空闺的日子后,房知雅早已心灰意冷,不再冀望丈夫能对她产生任何怜惜,甚至是由怜生爱。
她已经觉悟了,名兼哥的心永远是姊姊的,他根本就不属于她。
无奈两人已成婚,错误已经改变不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们当普通的家人,希望在日常生活上至少能够互相关怀,这样就好。
怎知她就算退让了千万步,还是得不到他半点善意的回应。
本着关心家人的立场,她想帮助他,却不知该从何帮起,因为他总是拒绝她的帮助,两人每回一见面,他对她的态度都异常冷淡,甚至连瞧她一眼都不愿意,让她非常失望受伤。
但她也和他同样执着,不放弃将他拉回正途的机会,无论失败多少次,她都会振作起来,再次努力。
这一晚夜已深,她还在自己的房内没有睡意,只因名兼哥已连着好几日未归。
每回他一出门,她就暗中担心他的情况,非得要等到他平安回来她才有办法放心,这回也不例外。
名兼哥沉迷于炼丹术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偏偏她除了在一旁焦心的看着,什么都无法做,对这样的情况也无能为力。
她一直在等待他主动醒悟过来,只可惜两年过去了她还是等不到。
“唉,姊姊,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独自一人喃喃自语,心想若姊姊看到名兼哥现在消沉的模样,肯定会痛心不已。
“王妃!”此时,她院里的丫鬟急急冲入房内道:“王爷终于回来了!”
“是吗?太好了!”房知雅马上从椅上起身,离开房间去迎接丈夫。
她快步行走,刚好在穿廊上遇到迎面而来的仲名兼,不过他神色憔悴,看来精神有些恍惚,就连行走的脚步也缓慢虚浮,非常的不对劲。
“名兼哥。”她来到他面前,抓住他手臂担心的问:“你怎么了?”
仲名兼顿了好一会才稍微回过神来,注意到眼前的她,“知雅?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她讶异的微睁双眼。名兼哥已经许久不曾和她说过话,遑论是关心她,他几乎把她当成空气般的存在,“我担心你呀。”她仍一如以往的照实说。
“抱歉。”仲名兼淡淡一笑,笑容却非常的无力。
“呃?”房知雅此刻的双眼张得更大了。他居然向她说抱歉,而不是表情厌烦的要她别管他的事?
名兼哥到底怎么了?今晚的他真的很不一样,好像终于恢复清醒,也彷佛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神色释然,对她也变得和善。她应该要开心的,但却不知为何莫名的感到更不安了。
“名兼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累了。”仲名兼苦笑地说。
这两年来,知雅对他的关心不曾间断,他都明白,只不过他真的无法回应她,只能任由自己一再的逃避、疏远,当作没她这个人存在。
如今他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知雅,这两年来委屈你了。”他再度扬笑,像是回到了过往那个温文儒雅的仲名兼,“我很抱歉。”
房知雅讶异得说不出话来,内心十分激动。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名兼哥有如此大的转变,令他终于愿意正视她?
仲名兼拍拍她的肩膀,就像哥哥对待妹妹般轻声哄着,“不早了,快回房去休息吧。”叮嘱完之后,他就越过她往自己所住的客房方向走,不再有任何的停顿。
房知雅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那股不安也越来越大,总觉得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她怀着忐忑的心回到房里,要自己别胡思乱想,却依然辗转难眠。直到鸡鸣天亮时,她好不容易才总算有些睡意,眼皮渐沉,意识逐渐放松,即将进入梦乡。
但她都还来不及熟睡,房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丫鬟急急推门闯入,脸上还充满了惊恐,“王妃,不好了!”
房知雅从浅眠中被吓醒,赶紧坐起身来,“怎么了?”
“王爷……王爷他……死了!”
“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的向前伸手抓住丫鬟的双肩,“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王爷怎么会死了?”
“是……是真的呀!王爷真的死了……”丫鬟也惊惧不已。
今早负责服侍仲名兼的另一名丫鬟,一如往常般在门外等王爷起身梳洗,但过了他平常起身的时间许久,都没听到房内有动静。丫鬟好奇的入内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就吓坏了—只见王爷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脸色泛着异样的青紫,分明是中毒的模样!
丫鬟忍着害怕走上前,颤抖地伸手探查主子的鼻息,发现他不但没气了,脸蛋也冰冰凉凉的,显然已经断气多时,连请大夫来救治的机会都没有。
房知雅听完,连忙随意将外衣披在身上便下床,垂散的发丝也无心梳理,心惊胆跳的冲出房门,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仲名兼所住的客房,不愿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一进到房里,文总管及其他下人已经先一步赶到,众人脸色都是同样的哀戚。见状她心一沉,慢慢来到床边,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床上的仲名兼表情非常安详,一点都没有痛苦挣扎的迹象,嘴角甚至还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像是心愿已了。
房知雅双腿一软,颓然跪倒在床边,终于明白昨晚名兼哥为什么会对她异常的和蔼,甚至还和她说了那么多的话。
名兼哥是在向她道别,原来他早就打算寻死了,直到最后,她还是辜负了姊姊的托付,无法阻止名兼哥做出傻事来。
“名兼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房知雅心酸的落下泪来,“你这么做,姊姊知道会心疼难过的,难道你不明白吗?”
她知道名兼过得很痛苦,但再痛苦也不该轻易结束自己的性命,他这么做,不但无法挽回任何事,还会让身旁更多的人跟着伤心。
无论如何,名兼哥终是走上这最坏的一条路,将更多遗憾留在世上,令人不胜欷吁。
“王爷……”其他下人们也难过的低声啜泣,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
“名兼哥……”房知雅泪流满面的握住他平放在月复上的手,却意外感到他的指头微微一颤,吓得她马上将手给收了回来。
文总管一边擦眼泪,一边见房知雅那突然怔愕住的表情,不解的问:“王妃,怎么了?”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再度握起仲名兼的手,虽然没再感觉到他的指头有颤动,可却觉得他原本冰凉的肌肤似乎有股暖意慢慢在回归。
她进一步模向他脖子,感到有非常微弱的脉搏在跳动,再伸手探他鼻息,一阵若有似无的呼息轻轻吹拂在她的手背上……
她愣了一下,确定是真的,不是她自己的错觉,马上说:“王爷没死,他还有气!”她兴奋激动的抓紧文总管手臂,“快,快命人去请大夫过来!”
只要赶紧去请大夫来,或许名兼哥还有一线希望能够月兑离险境、苏醒过来,她绝不能放弃这最后的机会。
“嗄?”文总管错愕的一怔。他刚才明明已经确认过王爷的确是没有气了呀。
难道王爷……死而复生了?
“文总管,你还愣在这干什么?快去呀!”
“哦,是是是,小的马上去办。”文总管回过神。现下已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先去请大夫过来比较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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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死,他不甘心,还有许多研究没看到成果,他要回去将它们给完成,要是完成不了,他肯定死不瞑目……
他不要再继续被困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他要醒来,非得睁开双眼不可,绝不能永无止境的沉睡下去……
醒来!快点醒来……
猛一睁开眼,赵颂宇终于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回到现实世界,他微微喘着气,差点以为自己真要永远昏迷不醒下去,过着生不如死的植物人日子。
可才刚庆幸完自己的苏醒没多久,他随即困惑的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间奇怪的房间里,典雅的锦缎床幔、雕工精致的木刻床梁,怎么看都像是只会在古装电视剧里出现的房间。
奇怪,他记得自己和黑道飞车追逐,不小心出了车祸,应该要被送去医院才是,怎么会来到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
正当赵颂宇纳闷不已时,一名年轻美丽的女人突然冲到床边,欣喜地拚命抓着他的手不放。
“名兼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他错愕的瞪着她。这个女人是谁?她有着精致秀气的五官,又美又有灵气,但奇异的是她居然一身古人的装扮,还抓着他叫他“名兼哥”?
他虽然出了车祸,但确信自己的脑袋还好好的,没什么差错,他明明就是叫赵颂宇,哪里是什么名兼哥?
“王爷清醒了?”又有一名古代丫鬟扮相的年轻女人来到床边,表情同样喜悦,“奴婢马上再去请大夫来看看。”
王爷?现在到底是在演哪出戏?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明白?
“名兼哥,你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好不容易总算苏醒了。”房知雅眼眶含泪,开心的笑着说:“谢天谢地,这真的是奇迹,你虽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老天爷最后还是将你还给我了。”
一个月前事发的那日,她发现他一息尚存,赶紧叫文总管去请大夫过来解救,大夫看了啧啧称奇,直说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照理说,仲名兼中毒已久,应该早已毒发身亡,没救了,没想到他居然还一息尚存,迟迟没有断气。
大夫虽然帮他解了毒,可却不敢肯定他到底还醒不醒得过来,毕竟他中毒过久,毒害已深,还能剩一口气已是万幸。因此,大夫只要求王府派人按时喂王爷服药,能不能顺利清醒,一切还是得看王爷自己的造化。
在仲名兼寻死的前一刻,房知雅明明就感觉到他有古怪,却没有进一步关注他,因此失去阻止他做傻事的机会,一直非常懊恼悔恨,所以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照顾他,就盼望他能够赶快苏醒。
幸好名兼哥最后还是醒过来了,要不然她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我……不是什么名兼哥……”赵颂宇发现自己异常的虚弱,连讲话都没什么力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是,他现在根本就是在梦里,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荒谬的事发生?
眼前所见完全和现代扯不上一点关系,一切事物都是古色古香,就像非常流行的穿越小说一样—主角遇到各式各样奇怪的意外,然后就莫名其妙穿越回到过去的世界,再也回不到现代了。
“我怎么会认错人呢?你明明就是名兼哥呀。”房知雅担心的模着他憔悴的脸,“名兼哥,你还好吧?要是哪里不舒服尽避说出来,大夫等一会就过来了。”
“我真的不是名兼哥,而且我也不认识你。”赵颂宇斩钉截铁的回答。
“什么”房知雅错愕的一愣,而后恍然大悟,“难道你……你失忆了?”
怎么会这样?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他醒来,结果他却失去记忆将她给忘了,或许……该说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赵颂宇忍不住大翻白眼,他很清楚自己的脑子一切正常,根本就没有失忆的情形,分明就是她认错人。
“不……不要紧。”房知雅勉强漾起笑容,很快就振作起来,“等一会让大夫来看看,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才会暂时失忆,我相信你之后一定会好起来的。”除了死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事吓得倒她了,失去记忆也不要紧,反正总会有方法帮他恢复记忆的,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
赵颂宇真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同时却也开始忍不住困惑起来,她的神情如此真诚不像作假,那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真正有问题的人……其实是他?
见两人无法沟通,他干脆就不说话,反正刚苏醒他还非常的虚弱,没讲几句就筋疲力尽,已无力再和她辩论下去。
饼了好一会,去而复返的丫鬟终于将他们口中的“大夫”给带来,而且对方同样是古装扮相。
赵颂宇越来越觉得荒谬可笑,甚至认真的怀疑或许自己还在梦里,根本就还未醒。
大夫诊治完毕后,扬起一笑,对房知雅说:“王妃,王爷福大命大,体内的毒性不但全解,身子也逐渐康复中,只要再继续按时服药调养身子,很快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那他怎会失去记忆,完全不认得咱们?这又该怎么办?”
“这个嘛……”大夫也有些困惑的蹙眉,“或许是因为王爷受到太大的刺激尚未恢复过来,也有可能是先前毒素的影响,所以才出现失忆的状况。总之先让王爷好好调养看看,若状况迟迟没有好转,咱们再来想其他的办法。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先调养好王爷的身子要紧。”
“那……好吧。”房知雅点点头,依了大夫的说法,先养好仲名兼虚弱的身子再说。
赵颂宇从刚才就不发一语的看着那个女人和大夫谈话,他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是在演戏,那互动的感觉太过真实,害得他心里越来越毛。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觉得非常的不妙。
大夫离开之后,他不管自己身子仍虚弱,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身。
房知雅见状,赶紧来床边阻止他,“名兼哥,你的身子还太虚,赶紧躺下好好的休息。”
“不,我想要起来……”他还是不放弃的继续努力想起身。
房知雅奈何不了他,只好和丫鬟一同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小心地注意,怕他身子一软就会摔下床去。
“镜子呢?有没有镜子?”
他要镜子干什么?虽然纳闷,她还是吩咐一旁的丫鬟,“快去找面镜子来。”
“是。”丫鬟很快就将一面小铜镜拿到床边。
赵颂宇急急抢过铜镜,认真朝镜子里头瞧,一看到镜面上所映照出的容貌,他不由得震惊得瞪大双眼,喉咙紧缩得几乎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铜镜内的男人,有着一张他完全陌生的脸孔,根本就不是他原本的模样!
这真的不是梦吗?不是一场可怕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