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娉婷一追过来,见到的就是霍熙朝抱着柳慕青的这一幕。
由于现在柳慕青还是以男装示人,所以当巩娉婷瞧见同是男人的柳慕青依偎在霍熙朝怀里时,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冒出鸡皮疙瘩来,觉得这个画面很诡异。
她知道柳慕青受了重伤,但霍熙朝有必要用抱的带他回房吗?他们同是男人,用扶的不就好了……
“哎呀,是巩姑娘。”柳慕青侧头正巧瞥见她,伸指戳戳他的胸膛,“既然你有客人,还不快点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回去,别怠慢人家。”
“我和她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霍熙朝有些气恼,“你明知她来是想做什么,还把我推向她,难道你一点都不吃味?”
“我该吃什么味?”柳慕青装得一脸无辜。
“你心知肚明。”
他不相信她不明白他对她的心意,他的心思,王府内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只有她一直在装傻,不愿正面回应他的感情。
不回应就算了,还想把他推给其他女人?也不搞清楚他是什么个性的男人,岂是她想推就能推的,她休想得逞!
巩娉婷见他们互动暧昧,脸色微变,这两人……似乎有奸情?
“王爷你……你难道是因为他而拒绝我?”她难以置信的颤声问,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霍熙朝毫不犹豫的答道:“没错,如你所见。”
柳慕青讶异的瞧了他一眼,他这么说分明会让巩娉婷误会,他不怕会传出流言吗?
“什么?”巩娉婷不敢相信的踉跄退了几步,真想直接昏过去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你……你真的对他……”
没想到打败她的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这对巩娉婷来说根本是奇耻大辱,但让她更错愕的是,霍熙朝竟然……竟然有断袖之癖!
“天哪……这真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巩娉婷备受打击的转身离去,她要立刻离开这里,有断袖之癖的男人她可接受不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她的丈夫有如此不堪的癖好,简直就是要她去死!
眼见巩娉婷大受打击,终于不再痴缠,霍熙朝好心情的轻笑一声,迈开步伐带柳慕青回客房,心想巩娉婷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开平王府,真是太好了。
柳慕青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为何故意要让她误会?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肯定臭掉了。”她忍不住担心他。
“她并没有误会,至于名声臭不臭……只要你知道实情就好,其他人误解是他们的事,我才懒得理会。”
要是传出去那更好,可以一并让那些达官贵人不再替自家的闺女打他的主意,他乐得省下许多麻烦,反正他看得上眼的女人只有她一个,这辈子他是要缠住她不放了。
“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妹婿。”
“我真正的妹婿是当今皇上,你只是个幌子,不说我,皇上也不会允许你一直占着这个妹婿的身份。”
他已经和公孙兆说好,等不再需要慕青做为障眼法后,就让她换个身份,由公孙兆收为义妹,感谢她救了妹妹及肚子里的孩子,再以公主的身份嫁给他,这样两家更是亲上加亲。
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慕青要答应嫁他才行。
柳慕青轻叹一声,真不知该如何阻止他再继续对她付出,“咱们身份地位悬殊。”
“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么?”
她在意的事情可多了!除了身份之外,还有她身上所背负的家仇,这才是她无法接受他最重要的原因。
她养伤的这段日子,他对她的照顾呵护她都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她真的不能接受他的情意,免得连累他。她也担心他如果哪一日知道她的秘密后,会觉得她是个棘手的麻烦,急着想撇清与她之间的关系。
要不是她现在身受重伤,正在养伤,在知道他对自己有情的那一刻,她可能早就离他远去,现在也不会如此烦恼了。
再忍一段时间吧,等她的伤势好一些之后,她就要离开这里,断了他的念,免得他越陷越深,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情意。
她不是个好对象,她一直在骗他们兄妹俩,越是感受到他们的好,她内心就越是有挥之不去的罪恶感,甚至越来越强烈……
不只柳慕青在苦恼与霍熙朝之间的关系,霍熙朝也很苦恼她始终不变的装傻态度。
如果她逃避的原因是因为对他没有情意,那他还能想办法用真心来感动她,但如果真正的原因是她早就心有所属了呢?
他脑中之所以会突然出现这种想法,不是没有原因的,正是今日来访的项尔盟勾起了他的怀疑。
“你来做什么?”
王府大厅里,霍熙朝戒心十足的瞪着突然上门的项尔盟,对他有非常强大的敌意,他可没忘了,柳慕青跟他到巩府贺寿的那一日,可是曾经偷看过项尔盟更衣的事。
她之所以会偷看项尔盟更衣,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霍熙朝就忍不住妒火中烧,看项尔盟更加不顺眼。
“王爷,在下此次前来,是以刑部侍郎的身份过来,想见柳慕青一面,好寻找那些黑衣人的线索。”项尔盟身旁还有跟来的刑部员外郎,他微微蹙眉,不懂霍熙朝为什么对他敌意十足。
他们两家平常虽然没什么交集,但也不曾结怨,他也没印象自己得罪过霍熙朝,霍熙朝的敌意到底是从何而来?
突然间,他想起最近在外头流转的一则八卦,说霍熙朝之所以年已二十八却尚未娶妻,是因为他有断袖之癖,而对象正是他的妹婿柳慕青!
如果传言属实,霍熙朝之所以对自己有敌意,该不会就是因为他想见柳慕青,所以令霍熙朝莫名吃起飞醋来?
项尔盟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霍熙朝真的有断袖之癖?醋劲还如此之大?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他以办案为重,不想多理别人的感情事,虽然这种感情……很惊世骇俗。
“慕青她还在养病,不方便见客。”霍熙朝想也不想就替柳慕青回绝掉,不想他们俩有机会见面。
“下官问过帮柳公子诊伤的陈御医,御医说若只是简单的问些问题,并不会妨碍到柳公子养伤。”
他已经等了一个多月,是确定柳慕青的伤势已经稳定才来开平王府,要不然他早就在接到皇上的旨意时就来问柳慕青事发当日的细节,哪会拖到现在才上门。
“王爷,下官现在要办的案子皇上非常重视,希望王爷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要不然下官真不知该如何向皇上交代今日之事。”项尔盟隐隐暗示,霍熙朝若是阻碍他办案,就等于是在违抗皇上的命令。
这下子霍熙朝更是不悦了,这家伙竟拿皇上来压他,以为他这样就会怕吗?
然而事关妹妹及尚未出世的孩子安危,的确由不得他任性,因此虽然满心不愿,霍熙朝还是只能答应让项尔盟见柳慕青。
他唯一的条件是自己一定要在场,绝不让项尔盟与柳慕青有独处的机会。
对于霍熙朝一定要在场的要求,项尔盟没什么好反对的,霍熙朝于是不甘愿的带两人到客房去见柳慕青。
此时柳慕青正无聊的坐在床上翻书,她快闷死了!要不是知道霍熙朝此刻在府内,她早就溜出房透气去了,也好过对着她一点都没兴趣的书发呆。
“王爷。”
在门外守着的丫鬟的叫唤声引起柳慕青的注意,知道霍熙朝那个冤家出现了,她故意摆起臭脸,想让他知道,她现在与其说是在养伤,不如说是被囚禁,对此她很不满,非常的不满!
霍熙朝一进到内房,就见到柳慕青的臭脸,他知道她在气什么,但现在有外人在,他也不方便哄她,只能温声道:“慕青,今日有人特地来看你。”
“我在京城里无亲无故的,怎会有人来看我?你少拿我寻开心。”柳慕青故意偏过头,没好气的回答。
“是真的有人来看你,而且这人你也认识。”
她认识?柳慕青终于转过头,看霍熙朝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却在见到紧跟着进房的项尔盟时表情一僵,脸色微白,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他怎么会来这里?不行,她得赶紧冷静下来,免得露出马脚,或许事情根本没她想的那么糟糕,那日她戴了面罩,他不一定认得出她来!
霍熙朝讶异的微蹙眉头,他还以为柳慕青见到项尔盟会开心激动之类的,却没想到会是惶恐?
虽然柳慕青的慌乱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冷静下来,但项尔盟还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心生困惑,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柳公子,在下刑部侍郎项尔盟,受皇上指示调查黑衣人袭击一案,有些问题需要向身为当事者之一的你询问。”
“原来是这么回事。”柳慕青暗暗松口气,但还是继续保持警戒,“不知项大人要问什么?我自当知无不言。”
她必须尽快让项尔盟离开,免得两人处得越久,项尔盟就越有认出她的可能,她不能冒这种险。
“听说柳公子曾经听到黑衣人的对谈,不知柳公子能否将当时听到的话重新叙述一次?”
柳慕青将那日听到的话照实说出,刑部员外郎则在一旁将项尔盟以及柳慕青的对话记录下来,项尔盟又问了几个问题后,便结束询问,完全不拖泥带水。
“感谢柳公子配合,若还有其他疑问,在下会再登门拜访。”
正事办完,项尔盟也不逗留,带着刑部员外郎马上离开,免得继续承受霍熙朝无谓的醋意。
直到项尔盟离开房间后,柳慕青才大大松了口气,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幸好……”
“幸好什么?”霍熙朝不解的问,来到床边坐下,担心的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蛋,“你不想见到他?”
“是不想。”她刻意避开另一个问题。
那当初又为何要偷看项尔盟更衣?这下霍熙朝更困惑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将这有些尴尬的问题问出口。
难道他会错意了?慕青对项尔盟根本没有任何意思?
“我累了,想休息了……”为了躲避霍熙朝接下来有可能的追问,柳慕青干脆装虚弱躺下,当起了缩头乌龟。
他舍不得她累着,闻言便没再多问什么,陪在床旁等着她慢慢睡去。
然而正往王府外走去的项尔盟却越想越不对劲,他办案无数,光看人的表情及眼神就大概猜得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刚才柳慕青的表情,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柳慕青忌惮他?他们俩素不相识,有什么好忌惮的?等等……那双眼睛,他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有种模糊的印象……
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穿着夜行衣、只露出一双眼的黑衣人……
项尔盟讶异的停下脚步,难道那一晚的黑衣人……就是柳慕青?
“大人,怎么了?”跟在他后头的刑部员外郎也停下脚步,纳闷的问。
“呃,没事。”项尔盟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咱们走。”
终于让他给找到了!项尔盟的眼神转为冷酷,打算好好的盯住开平王府,非得弄清柳慕青的来历不可。
这一回,他绝不允许柳慕青再逃掉,如果他真是那一晚的黑衣人的话!
自从项尔盟来过之后,柳慕青就始终处于心神不宁的状况中。
她一直担心项尔盟会认出她来,如果真的被认出来,她的麻烦就大了,而且也可能会连累霍熙朝他们兄妹俩。
再来是霍熙朝对她的殷勤有增无减,同样让她感到非常苦恼。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他对她的好,她虽然感动,却无以回报,只能希望他别再继续浪费时间及心力在她身上。
可惜他一认定她,就卯足全力往前冲,就算遇到挫折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倒冲得更猛,像是不懂什么叫放弃。
“唉,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