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当门铃响起时,海芯正抱着枕头窝在沙发中痛哭。
她离开士岩身边几天了,这几天她压根分不清楚白天或黑夜,只是一直想着士岩,然后拚命地哭,好似要将身体里储藏的水分全哭干似的。
她哭到眼睛红肿,饭也不吃,存心要虐待自己——身体的痛总好过内心的伤痛。
那种痛彻心扉的难过她快要承受不了了!
这些时日,要不是咖啡店的老板珍姊收留了她,她恐怕早流落街头自生自灭。
叮咚!叮咚!门铃还在催促着。
埃芯擤着鼻涕,心想可能是珍姊忘记带东西了。她一手拿着面纸盒、一手抱着枕头,披头散发、眼睛红肿的模样真是狼狈极了。
她一打开门
“海芯!”门外站立的人出乎她意料之外,她没多想,直觉就要将门合上。
眼看门就要被关上,罗士岩迅速地将脚塞进门缝阻止海芯的动作。
埃芯关不上门,跟他玩起角力。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快走,我不要再见到你!”海芯把话说得很狠,怕自己再见到他,会克制不住地投入他的怀抱。
“海芯,不要闹了,让我进去。”他的力气当然大过她,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扳开门,但他怕太用力会伤到海芯。
“不要!不要”海芯显然有些失去理智了,泪水直流。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呢?为什么?
他的出现再次扰乱了她的心——不过她的心何时平静过?
“不要闹了,海芯。”罗士岩好懊恼,她不肯开门,而她流泪的样子又教他好心疼。
他一咬牙,狠心地用力一拉——
“啊!”海芯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好松开手。
罗士岩闪身进入,捉住了海芯的小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中,紧紧圈着她。
“妳这个小笨蛋”他狂乱地吻着她的发、眉、鼻、颊。
一开始海芯是抗拒的,但她终究抵挡不了罗士岩的热情。她好想他,想到快疯了
“士岩”见到了他的人,她的泪还是没办法停歇,反而哭得更厉害。
“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你这样我会更放不下你的!你就放我离开好不好?我”她哭到连话都说不下去。
“笨蛋,妳这个笨蛋!什么话都不说明白就离家出走,还留了那么狠心的信,我真该打妳一顿的。”再度拥所爱的人入怀的感觉是如此美好,他怎么舍得打她的?
罗士岩将她稍拉离自己的怀抱,端详她的小脸,心都拧痛了。
他拭着她的泪。“瞧妳,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唉,他实在舍不得再责备她了。
“乖,跟我回家。从此不准妳什么话都不说就离家,妳让我担心死了!”好在他找到了她,没有轻易放弃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说到跟他一起回家,海芯的恐惧又扬起。不,她不能跟他在一起!她是个“扫把星”,跟他在一起会害了他的
“不行,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又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我不要跟你回去,不要”
“妳这个笨蛋,非要我大声骂妳不可吗?”罗士岩有些火了。
“你什么都不懂”他以为她不想跟他在一起吗?不想答应他的求婚跟他白头到老吗?
“我懂,我什么都懂。”在她离家的这几天,他都调查清楚了。所以他才会直说她是傻瓜。
“你不懂!”
“我懂!”罗士岩吼得比她更大声。“不过是“扫把星”的无聊传闻罢了!妳因为这事而离开我,妳知道我有多无辜吗?”
她对他的爱就这么没信心?
“你知道了?”海芯睁大眼,因太过惊讶而忘了哭泣。
“全部都知道了。”罗士岩看进她眼底。“包括妳的身分跟妳的过往。”
“那你”那他还来干什么?他不是该离她这个“扫把星”远远的免得危害他的性命?
“妳的意思是说,我知道妳的过往后就该庆幸妳主动的离去?”罗士岩没好气地说。
所以他说她真该打一顿。怎么可以妄下断语呢?他是这么肤浅的男人吗?
“你不怕?”海芯问。
“怕什么?”罗士岩险些因她的问题而翻白眼。
“怕我啊!我是个遭到诅咒的女人,跟我在一起的男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海芯把自己说得如同妖魔鬼怪。
“我不信,我也不许妳把自己说成那样。”罗士岩真想摇醒她那颗脑袋。“那是迷信!天啊,妳怎么可以把所有的责任跟过失都往自己身上扛?那根本不关妳的事。”
看到这样子的她,罗士岩又生气又心疼。
他心疼她这么多年来选择放逐自己,不再奢求有爱她的人,但也气她什么苦都埋在心中不说,自己默默承受。
“就以那个姓徐的混小子来说,是他爱上酒家跟人家争风吃醋,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就倒霉那一次被人给打死了,那又干妳何事?”
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会发生都其来有自,跟海芯一点关系都没有。
“欧家那个小儿子就更不用说了,调查资料说他本身就爱开快车,最大的兴趣便是半夜驾着他那辆宝贝爱车跟人飚车去,这样不发生事故才怪。”
最呕的是欧家两老竟敢将罪过怪到海芯身上她多无辜啊!
埃芯很高兴罗土岩帮她说话,但那是他一相情愿的说法。虽然说都是意外,但为何偏偏都发生在跟她订婚后呢?
“那你怎么解释你认识我之后接二连三的意外?”跟他相爱之后,她也想遗忘自己的过去,但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在他身上的意外却教她胆战心惊,不得不离开他。
罗士岩翻翻白眼。“那只是意外,单纯的意外,就这么简单。”
“那不是意外,不是!”海芯就是要在这一点上跟罗士岩争到底。
“士岩,放过我,这样对你我都好。跟你在一起,我整逃诩担心受怕,怕下一秒你就会发生不幸”
埃芯恳求着他,又哭了。
她不能像正常的女人一样谈恋爱!她也想有个人疼她、爱她,但她不敢再奢求了。
“不要哭。”罗士岩温柔地拥她入怀,要她在他的胸膛哭个够。这一辈子他是不可能放掉她的。
她在他怀中哭得伤心欲绝。
“妳还看不清自己的心吗?海芯。”罗士岩抚拍着她的纤背。“为何妳会因为我而担心受怕呢?因为妳爱我,爱惨了我。如果妳不爱我的话,大可毋需担心我的死活,也不用在离开我之后自己一个人伤心欲绝。”
爱,为何不能理直气壮,不能直接一点呢?爱毋需想太多,也毋需去分析计画。
“我也好爱妳,所以我不信那什么鬼扫把星的流言,我相信只要我们两个相爱,什么诅咒都可以破解得了。”
罗士岩说出他心里的话。
“选择分开,两个人各自过着伤心的日子我不忍心妳这样。我想妳也不会忍心我如此吧!”
爱,就在一起吧!不要考虑太多。
听完罗士岩掏心掏肺的一段话,海芯无语了。
离开他的这些天是她最痛苦的时刻,她险些以为自己的灵魂都会因离开他而从此消散。
她爱他,她可以确定自己的心。
为何她不能为自己的爱再努力一次呢?为何她要放弃?
见海芯一直不说话,罗士岩有些慌了。
如果他说了这些话都不能说服她顽固的脑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罗士岩脑子里想着最后派上用场的方法,那就是干脆拖着她到法院公证结婚,造成既定事实。
“士岩我们真的可以吗?”海芯嗫嚅地问。
“绝对可以的。”罗士岩拍胸脯保证。“妳不用担心我会上酒家跟人争风吃醋,因为自从有了妳之后,我对其他女人压根不看一眼;一个整个心里都是妳的男人怎么可能再上酒家呢?还有,我从没有开快车的习惯。若妳还是不放心,我可以请个司机,并限制他开车的时速只能在四十上下。”
罗士岩滔滔不绝地叙述着,“当然我还可以请几位保镖二十四小时跟在我身边——如果妳不介意我们约会亲热时有人在旁边偷窥的话”
埃芯噗哧笑出声,他真是越说越夸张了。
“不要说了。我”海芯本来耍说愿意随他回去、陪他过一生,但罗士岩却不让她说话。
“其实以上我说的根本不必去做,因为我相信跟妳在一起我只会更好,不会更坏。我们的爱会证明给妳看的。”
“士岩”他的话让她好感动,所以她又哭了。不过这一回是很幸福很幸福的泪水。
“唉,妳别又哭了”她哭得他都手足无措了。
“不,我以后不会哭了,因为你不会让我哭的对不对?”
“当然。”他爱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让她哭呢?
“那就对了。以后我会很幸福的,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你就让我最后哭一回吧!”
“放我下来啊!士岩,这样我会头晕”
罗士岩怎么肯,他简直是乐过头了;待会儿他还要狠狠地狂吻她一番呢!
罗士岩跟海芯甜甜蜜蜜地筹办婚礼。
他们有个共识——呃、与其说是共识,不如说是罗士岩很尊重海芯,完完全全以她的意见为意见。
她只要一个小型的婚礼,不要铺张,也不要浪费。
罗士岩简直将海芯疼到骨子里去了,她要什么他都答应,不让她有一点点伤心或不高兴。
卑说回来,其实罗士岩心里有个阴影,他很怕海芯再度对他们的爱没信心而不告而别。
他无力再承受那种失去她的恐惧。
尽避他们快要结婚了,他内心的担忧还是存在的,直到他带着海芯去拜见自己的父母——
“我反对!”罗士岩的母亲岳美莲开口就是斩钉截铁的反对。
“妈!”罗士岩皱起眉,护着怀中的海芯,大手在她的柳腰拍拍要她安心。
他看向老爸,要他说说话。
“美莲”罗凯也很无奈。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老婆,而老婆的固执是出了名的,偏偏儿子也遗传到了她的固执。
岳美莲瞪大眼睛,她不答应就是不答应,谁都别想说服她。
冰本上她对海芯这个人没意见;海芯长得美又能收服儿子的花心,照道理来说她该是举双手赞成的。但是她
“爸、妈,我今天带海芯回来不是要征求你们的同意,而是“告诉”你们,我跟海芯要结婚了,至于你们要不要参加婚礼,随便你们。”罗士岩撂下狠话。
“士岩,亏我这么疼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跟你爸的?!”岳美莲大口大口地吸气,显然被儿子气得快要不行了。
“妈,如果妳真的疼我,就该祝福我跟海芯。我爱她,我一定要跟她结婚。”
罗士岩说完拉答海芯就要离开。
“士岩,不要”海芯制止了他,摇摇头。
他们的婚礼已经没了她家人的祝福,她不愿连士岩的双亲也不出席。
岳美莲看出儿子显然很听海芯的话,决定从她这方面下手。
“海芯,我想妳对我并不陌生,我们曾有一面之缘。”岳美莲对着海芯说道:“如果我不知道妳的背景跟过往,我会很高兴妳要跟我儿子结婚了,毕竟我对妳的印象还满好的。但是,妳是海家的四女儿,前后跟徐氏跟欧氏企业的儿子订过婚,不过他们的下场都很惨——这些该毋需我详说了吧。”
她是在保护她的儿子,她不要儿子娶一个“扫把星”然后死于非命。
“妈,不要说了!”罗士岩大声吼道。
他不许任何人再在海芯面前提这档事,就连他母亲也不许!
他急急地看着梅芯,用眼神安抚她——老天,不要让她在婚礼前夕又失去对他们之间的信心
“如果你坚持要娶她,可以。但我会要你爸取消你的继承权。”岳美莲下最后通牒,要儿子在事业跟海芯之间作抉择。
她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她有十足的把握儿子绝对会选择——
“好,我明天马上辞掉总经理的职务。至于能不能有继承权我不在乎,反正我一定会跟海芯结婚的。”
岳美莲掉了下巴,没想到儿子竟然爱得那么深,不惜牺牲事业与唾手可得的财富权势。
“海芯,我们走。”
“等等,士岩。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有话想对伯父伯母说。”海芯用有礼且冷静的口吻说道。
“伯父、伯母,我爱士岩,也一定会嫁给他。”他都愿意放弃一切娶她了,她还能舍下他吗?
“我知道,曾经跟我订过婚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我也知道您是担心士岩跟我在一起也会有这样的结果。为此,我离开过他——不仅您会怕,我也会怕啊!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情愿他一辈子好好地活着,即使他不在我身边也无所谓。”
埃芯看看士岩,用眼神跟他说爱他。
“但是,士岩的爱说服了我,他让我相信我们在一起只会更好,而我也决定给彼此再一次机会。”
埃芯主动去牵罗士岩的手,用很坚定的眼神跟两位长辈说:“我们彼此相爱,爱是可以改变一切的。”
说这话时,她笑得很开心、很幸福。而在此刻,罗士岩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定了下来。阴影已经远离海芯了
就在他们相偕要离开时——
“等一下。”罗凯有威严的声音响起。
罗士岩跟海芯回过头来。
“你们的婚礼是什么时候?”他问。
“爸!”
“罗凯!”
罗士岩跟岳美莲都不敢置信。
“您答应了?”罗士岩问。
“嗯。”
“不”岳美莲的反对在老公严厉的眼神下收了回去。
“美莲,听海芯这么说,妳还不感动吗?妳还要反对吗?”
岳美莲抿着嘴不说话,半晌,她终于也屈服了。她承认,对于儿子跟海芯之间的爱,她也很感动。
“我就勉强答应吧!”岳美莲好似说得很勉强,对儿子跟海芯叮咛,“既然我答应了你们,所以你们不可以不幸福。既然要结婚,就要有相守一辈子的打算,不要像时下的年轻人——”
“好了,美莲。”
“够了,妈。”
罗士岩跟父亲同时制止她的碎碎念。
“我们会很幸福的。”罗士岩跟海芯的手紧紧交握,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同声保证——
“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五年后,集团总裁室。
“总裁,总裁夫人跟小少爷来访。”黄秘书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入正在办公的罗士岩耳里。
埃芯跟以毅?
罗士岩起身要去迎接他们,总裁室的大门却被一个调皮的小印地安人推开,他跑了进来,冲向罗士岩。
“爸!”小印地安人咚地跳进罗士岩的怀抱。
“哇,我儿子什么时候成了个印地安人?那我岂不是印地安的酋长了?”罗士岩亲亲儿子胖嘟嘟的脸颊。
大月复便便的海芯微笑地步进,看着他们父子“亲热”的模样,嘴角扬起幸福的甜笑。
“老婆。”罗士岩赶紧牵着将在下个月临盆的老婆到沙发上坐着,顺道在她的红唇上偷了个吻。
埃芯娇瞪他一眼。
罗士岩可一点也不在意。他这个老婆爱死他了,而且还是他的福星。自从他俩结婚后,他在推出的几个企画案都让公司获利丰厚,公司的成长率年年上升。
在父亲与股东的支持下,他坐上了集团总裁的位子,之后他推动集团进军国际也大有斩获。
事业上得意,他的家庭“成就”也不差。
宝贝老婆帮他生了个聪明又帅气的儿子,现在她肚子里则是他们即将出生的宝贝女儿。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啊!
“怎么突然来公司呢?”罗士岩抱着儿子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则轻轻揽着老婆的腰。
“以毅要参加幼儿园的化装舞会,下午我帮他做了这印地安人的造型后,他就坚持一定要让你看,拗不过他,只好带他来了。”
听完老婆的话,罗士岩是又好气又好笑。但他还是板起脸孔教训儿子,“以毅,妈妈就要生妹妹了,现在她可是很累的,以后不可以任性要妈妈带你到处跑知不知道?”
“好了,不要怪儿子。”海芯舍不得儿子挨骂。“是我自己也想见你。昨晚你回家时我跟儿子都睡了,早上起床你又已经来上班人家一天没看到你也好想你啊!”她撒娇地说。
“是喔!”既然老婆都说想他了,他也无话可说。
“老爸,人家就是知道妈妈想你,才会吵着要来见你啊。你一点都不懂人家的用心良苦。”罗以毅人小表大地说。
他的话逗得罗士岩跟海芯开心极了。
罗士岩大手紧紧抱住了海芯,也同时将儿子跟未出世的女儿一起圈入怀中。
他吻着海芯,不顾儿子在一旁睁大眼。
“老婆,妳觉得幸福吗?”
埃芯眼角带着泪点点头。她很幸福,非常的幸福。
“老公,那你呢?”她反问。
“妳有多幸福,我就有多幸福。”
两人正浓情蜜意时,几乎被他们夫妻俩遗忘的宝贝儿子很杀风景地大声喊道——
“爸、妈,我也很幸福喔!”
罗士岩和海芯闻言又笑了。
是啊,他们一家都很幸福。相信即将出世的罗家小妹妹一定也会举双手赞成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