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春在家休息了一个礼拜才回到工作室帮忙。
中午,祖晋人出去买午餐,留棠春一人在工作室。
棠春正随意地翻报纸等午餐来,桌上的电话响起,她扔下报纸,一拐一拐的“龟行”到桌旁接听。
“喂,银写真您好。”她甜甜的声音令人听来相当舒服。
“是棠春吗?”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男音。
她认出声音的主人。“阿晖,有事吗?”
“妳那么慢才来接,我还以为工作室没人,正要挂断了呢。”
“我脚还没好全,你也体谅我一下嘛。”脚踝是消肿了,可膝盖上两处擦伤才刚结痂,走路会痛,连长裤都不能穿,只能穿裙子。若不是在家待的发慌,让阿晋接她来,她现在不会在这里。因为阿晋嫌她走路慢,没法帮忙——也就是没用处啦。
斑令晖低低笑出声。“别太贪心,有阿晋体谅妳还嫌不够啊。”认知到阿晋比他适合棠春后,他现在已能纯粹地将棠春当作朋友来看待。
“他哪有体谅我,他都欺负我。”棠春嘟嚷着,半是抱怨半是玩笑。若不是明白阿晋就是那样一个坏嘴巴软心肠的人,她真的会怀疑他们究竟算不算在谈恋爱了。
因为看别的情侣的相处模式,好象都跟自己的不一样。不过,说真的,她实在也很难想象阿晋对她软声软语,任她予取予求的情况,还是现在这样和以前差不多的相处,偶尔带点甜蜜来的自在些。
“不会吧,要是我,疼妳都来不及了。”高令晖夸张地道。“棠春妳要不要考虑移情别恋一下呢?”
棠春认真思考这个可能。许久,她才道:“嗯,其实阿晋对我也满好的,你也知道他是那种把温柔摆在心底的人,嘴硬心软,基本上还不错啦。”
电话那头传来高令晖笑岔气的声音。“唉,棠春,妳真的认真考虑了啊。”她就是这点可爱。
彬许也只有这样的天真,才能融化祖晋人竖立在周遭的冰墙,将暖阳带入他的心中。
“当然啊,不过我决定不换,你也不用再劝我了。”脚有点酸。她将旁边的椅子拉过来坐下。
斑令晖又是一声大笑。“天啊,棠春……”
“怎样?”
“妳好可爱。”他由衷地道。
棠春蹙起眉。“难怪喵喵说你花言巧语。”以前倒还不觉得,现在听起来好象是有一点。
“喵喵?听起来像是只猫的名字。”他花言巧语?不会吧。
“就是啊。”她顿了顿。“耶,你特地打电话跟我聊天的啊?”
棠春一说,他才想起正事。
“当然不是喽。阿晋在吗?”
“他不在,刚才出去买午饭。你找他?”
“不,我找妳。”
“找我?找我聊天?”
“我们已经在聊了。”高令晖继续道:“棠春,我是想请妳帮忙一件事。”
请她帮忙?“好啊,你说,什么事?”
“妳都还没问是什么事就答应,不怕被我卖掉吗?”
“你会吗?”她学阿晋和喵喵的反问法。她料定高令晖会说“不会”。
他微怔楞。“是有点想。”棠春很好拐,会引诱人犯罪。
“呃?”换棠春楞住。人性不本善吗?
“我想我就直接告诉妳好了。”
“嗯,你说。”
“我想请妳帮忙把阿晋劝回家,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阿晋。”如果是棠春出面的话,相信她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我?我行吗?”从高令晖的口中得知,阿晋与家庭的决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做得来吗?
“除了妳,我想再没人能做得到了。棠春,阿晋所欠缺的,只是跨越那条心结的勇气。我想,妳应该也希望他回家吧。”从第一志愿高中落魄到蹲三流大学,阿晋这条流浪的路也该停下来了。
“嗯。”她点头。“我想帮他,只是我该怎么做呢?我没信心能做到。”
“这妳尽避放心,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试试看。”
斑令晖兴匆匆地将计画说出……
“这个计画非妳不能实行……”
棠春听罢,下确定地问:“你确定这样做,阿晋真的会到吗?万一——”
“他若爱妳,就一定会到,不然,妳就改嫁给我喽。”
“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她虽然不是人,却也知道爱情是不该拿来试炼及做为手段的。“阿晖,有没有别的方法啊?”
“棠春,妳不用担心,这个方法也许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有效的。”
棠春叹了口气。“但是我不想骗他。”
“善意的谎言是无罪的,可以被原谅。”他继续游说棠春参与他的计画。
“让我想一下。”帮阿晋是一回事,骗他又是一回事,两者之间,她需要斟酌。
“也好,那妳想清楚再打电话给我。”他知道要生性善良的棠春说谎,是不太容易。不过,他还是希望棠春能够答应。
“嗯,好,那……Byebye。”
币上电话,祖晋人刚好回来。
棠春坐在椅子上,直盯着他看。
发现她的注视,他拎着一大袋食物走到她面前,敲了一下她的头。“干嘛一直看我,饿昏头了吗?”
“才不是呢。”她回敬地捶了他胸膛一下。“你买了什么?”她翻开塑料袋想看今天的午餐。
“红油抄手、海鲜乌龙面、手卷、贡丸汤、荔枝、水果茶……”祖晋人如数家珍的屈起指头细数。
“怎么买这么多啊?”吃不完就太浪费了。
祖晋人白她一眼。“不知道早上是谁一直在我耳边嚷嚷,说要吃这吃那的?”害他在外面奔波了好几家店才买全。要是让她天天这样吃,他铁定养不起。
棠春心虚的低下头,再抬起时一张脸净是绋红。“阿晋,你真的很喜欢我,对吧?”否则她想吃的东西怎么一样都不漏。
他不否认,也不承认,伸手捏捏她的粉颊。“妳说呢?”
“偶口素粉喜欢你——”她拍掉脸上的怪手。“讨厌啦!”害她话不象话。
“知道啦,喜欢我不用天天说。”他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桌上。
“可是我想天天说。”怕以后就没机会说了。她从身后抱住他。“阿晋……”
“嗯?”他手没停地继续动作。
“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你会不会想念我?”
“不会。”他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棠春心刺痛了下,有点失望。
“噢,不会喔,那最好了。”这样比较好吧,不想念,才忘得快。可是她知道她一定会很想他很想他,这是她的报应。“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一定不可以想念我哟。”
“别说傻话了。”摆好午餐,他捉着她的手回过身面对她。“棠春,妳真的饿昏了。”他的大手贴上她秀额。
“才没有。”她抿嘴,扳着他的肩膀将他拉向自己,吻了下。
“果然是饿昏了……”他低笑,在她唇上摩挲。
“我没有。”她抗议,却不推拒他的轻吻。“阿晋,你少抽烟之后,味道好闻多了。”
经棠春这么一说,祖晋人才发觉自己似乎真的已经很久没碰他的烟了。没刻意去戒,可能是因为棠春怕烟味,有她在时自然就少抽了。
“真的?妳不饿啊,好吧,那换我饿晕了好了。”找藉口吻她。他放肆的在她唇上游移,挑逗她的舌与他相亲。
棠春被他的热情所淹没,险些溺毙。“阿晋,午餐……”
“嗯,别管了,待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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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晖,你确定他真的会来吗?”棠春穿著一件无袖的雪白纺纱小礼服,不安地频频看向法院门口。
考虑了三天,她还是答应了高令晖的请求。膝伤方愈,便和他合演一场假婚礼,把阿晋骗来。
“妳放心,他一定会来的。”高令晖不厌其烦的安抚频频询问的棠春。事实上他也有点不安,担心万一他不肯来。
“可是,都快轮到我们了。”棠春看着时间愈来愈迫近,心里就愈来愈着急。
一旁的祖苍柏和高曼玲不知道这是场假婚礼,对棠春这个突然掉下来的媳妇认识虽不久,却都相当满意。但婚礼似乎太仓卒了些……
“令晖,晋人今天会来吗?”高曼玲走到儿子身边,小声地问。不敢让丈夫听见,怕引起他的期待,万一期待落空,只是徒增伤心。
“妈,妳放心,我通知他了。我结婚,他怎么会不来?”高令晖安抚着母亲大人,同时也安慰棠春。
“如果他愿意来,那就真的太好了。”高曼玲高兴地道。瞥见棠春苍白的神色,她关心地问:“小春,人不舒服吗?”
棠春摇摇头。“伯母,我没事。”
“伯母?”不该改叫妈了?
斑曼玲正要纠正棠春的伯母称谓,高令晖先一步替棠春挡驾。
“妈,棠春生性比较害羞,妳别吓着她。”
“我……”她会吓着棠春?
“好了好了,妳去陪爸啦。”高令晖半推半劝的把高曼玲推回祖苍柏身边。
片刻后,祖晋人依然未到,却已轮到他们上场,棠春好希望他能在最后关头及时赶来。
斑令晖看这情形,知道他的计画算是失败了。
“看样子他真的是不打算来了,棠春,我看我们还是打住懊了。”免得真的弄假成真,事情更难收拾。
“唉,看来是我帮不上忙。”虽说欺骗是不对,但他没来,她还真是有点伤心。也许她对他来说尚不是那么重要,这样也好,届时分离才不会太难过。
斑令晖安慰地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取消婚礼吧。”待会儿向两位大人解释这件事时可累人了。
棠春点头。
斑令晖转身去向等候在旁的祖苍柏和高曼玲解释,立刻引来两老的诧异与气愤。
虽然知道高令晖这么做的理由,祖苍柏还是不禁斥责道:“阿晖你真是胡涂,婚姻怎么可以拿来当作儿戏!”
“对不起啦。”高令晖陪着笑脸,不敢作怪。
“伯父、伯母你们不要生气,阿晖没有恶意的。”身为同党,棠春也难辞其咎。
“那么,棠春其实是晋人的女朋友?”高曼玲问。怒气渐渐消解,转对棠春关注起来。
“是啊。”棠春不知道该不该承认时,高令晖便代她回答。
爱屋及乌,两老没见到祖晋人,看看他的女朋友也好。
总算这场小插曲逐渐平息,四个人说说笑笑的离开法院。
法院门口,祖晋人看见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出来,知道事已成定局,再没他介入的余地。
棠春终究选择了阿晖,而他,只是个过客。
他没勇气进去观看他们的婚礼,只能默默地在外头等待,等着心碎,袒砠的话留在心虚。
懊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他转过身,走向停在路旁的车。
棠春止住谈笑,远远地瞧见熟悉的身影,直到他转身离去,她喊出声。
“阿晋!”
他来了,他来了为什么不进去?他一定早就来了!
所有人因她出声大喊跟着看向她注目的方向。
祖晋人恍若未闻,拉开车门。
棠春奔向他,在他离去前挡住他的车。
紧急煞车声刺耳地划破沉闷的空气,祖晋人看着挡在他车前的棠春,暴吼出声:
“该死,妳不要命了吗?”
没时间腿软,棠春跑到车窗前探进手拉住他。看见他眼底的伤痛,她后悔演出这场爱情的试炼。她伤了他,他心痛,她也难过。
“对不起……”她紧拉住他的手臂。
“不要跟我说抱歉!”他紧紧闭上眼,企图不让自己的心情泄漏。
“不,我要说,对不起、对不起,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阿晋,对不起……”她诚心诚意的道歉,不敢奢求原谅。“你来很久了吧?”
他咬牙。“是啊,来祝妳和阿晖白头偕老。”
她摇头,眼泪直流,却相当坚定地道:“你可以忘记我,但是不要放弃我,好吗?”他老是这样,她该知道的。
他也后悔放弃,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向她,她一身雪白礼服的娇美可人刺痛了他的眼。
“棠春,妳做了妳的选择,我们还是再见吧。”再见再见,所谓“再见”,不过是从此不见的借口。
“我的选择是你,阿晋我爱你。”她不放手,不愿他再次一个人躲起来疗伤。
“妳结婚了!”他从没一刻像现在这样生气过。
“我没有。”她急着澄清事情。“你看我的手,上面没有戒指。”她忙举手,以示证明。
祖晋人原先被妒意、怒气和心伤冲昏了头,一直没发现她纤白玉指上干干净净的,没戴任何已婚的象征物。
棠春将手递到他面前,他看了个真。
“你看,没有吧。”天,他可不可以不要再郁结着眉,她看了都心疼。
他在她缩回手前包握住她的手,失而复得的心情溢满胸膛。
“棠春……”他走出车外,结结实实地将她拥进怀里。“为什么要骗我?”
她紧抱住他,在他耳畔低语:
“对不起嘛,我们都在等你来,你让我们急死了。”
“你们?”恢复平日的冷静,祖晋人这才看向已经来到他们身旁,却不敢打扰他们解释误会的家人。
眼神掠过高令晖,知道一定是他出的馊主意,他抿抿唇,用眼神给他一记警告。
瞥见父亲和曼姨,他下意识地要别开眼。
“阿晋,你不跟伯父伯母打声招呼吗?”棠春适时地轻唤,抱住他的纤细手臂给予支持和力量。
“晋人……”祖苍柏喑哑的低唤了声。
“晋人,你怪曼姨吗?”高曼玲与丈夫互相扶持,决心要把祖晋人劝回家。
祖晋人见两老相互扶持的给予对方力量,努力想忆起当初决裂的决心,想了许久,却只能摇头放弃。他想不起来,甚至怀疑曾经有过。
见他久久不语,高曼玲难过的以为他确实怪她。
祖晋人掀了掀唇,却说不出什么,只好低头道:“棠春,我们走吧。”
棠春点点头。“你和伯父一样都有一颗温柔的心。”
祖晋人先是一楞,随后笑了。
“阿晋!”高令晖不敢相信祖晋人竟然会这么绝倩。难道非要大家全跪下来求他,他才甘心吗?
“阿晖,你不要说了。”棠春出声阻止高令晖。
“棠春妳?”怎么回事?
“阿晋过几天会带我到府上拜访,对吧?”她抬头看她的情人,眼底有笑。
祖晋人无奈地笑了笑,抬头看向和他有着相同轮廓与瞳眸的老人,以及他身边的端淑女子。
“爸、曼姨,后天我带女朋友回去让你们看,不会麻烦到你们吧?”生疏久了,差一点连亲人的相处模式都遗忘,他说的有点不顺口。
祖苍柏和高曼玲不禁热泪盈眶地相拥在一起。“不麻烦,人回来就好。”
斑令晖终于了解棠春的意思,不禁也笑了起来。哎呀,这个棠春……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分谅解、一分接纳的勇气,不是互相说抱歉。
这个在祖晋人心里,却缚住一家人的死结,轻轻的、慢慢的解开了,总有一天会完全消失不见。
时间会抚平一切。
船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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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们结婚好不好?”
“不好吧,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谈这个?”
“为什么?妳不想嫁给我吗?”
“不是……只是我不能。”
“妳有恐婚症?”
“……勉强可以这样说。”
“棠春,我想娶妳当老婆。”
“谢谢,我很感谢你的赏识。”
“我可以养妳一辈子。”
“养我不用花什么钱,我只需要泥土和水。”空气和阳光可是免费的。
“那如果我想吻妳、抱妳呢?”
“嗯……你好象已经在这么做了。”
“如果我想抱妳一整夜呢?”他继续诱哄。
“我可以搬过来跟你同居。”就只有结婚不行。
“妳愿意跟我同睡一张床,却不肯套上戒指?”感情进展顺利,祖晋人趁着有空、有心情,准备了两只戒指想求婚,竟然惨遭拒绝!
棠春知道他生气了。“阿晋……”
“嫁给我。”他再接再厉。
她仍然摇头。“阿晋我——”
“不管,答应我。”他捉住她的手,硬是将一只白金镶蓝宝石的戒指套上她的手指。
“我有苦衷……嫁给你只会害你。”她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想拿下。
他按住她的手。“不许拿下来。”他将另一只婚戒递到她面前。“换妳替我戴上。”
棠春不肯接,他索性连戒盒直接塞到她手里。
“阿晋!”她真的不能啊,为什么他这么固执?
“爱我吗?”他搂住她。
“爱。”她回答的不加思索。
“那就为我套上戒指。”他将戒盒里的戒指取出来,放进她手中。
棠春拿起那只婚戒,转了一圈,看白金与蓝宝石的光芒相互辉映。不易瞧见戒座的刻字,她凑近细看。
“SPRING,为什么刻上这个?”
“因为妳是我的春天。”他的海棠春。“妳的戒指也有刻我的名宇。”
棠春笑了笑,她可是开在夏天的花呢。拿着戒指把玩,她状似自言自语道:
“曾经,我以为爱情是需要经过学习才能领会的,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它不需要学习,只要懂。爱是本能,我也不例外。”一直想体会人间情爱的滋味,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暗恋是酸,单恋是涩,两情相悦是甜蜜酸涩到牙疼,却让人食髓知味。只不知道,失恋感觉起来如何?
“讲这么噁心巴拉的话,是想接受我的求婚了吗?”他期待她替他戴上戒指。
棠春没点头,喃喃自语:“时间过得好快,都秋天了呢。”最近她的睡眠时间明显增长,离休眠期的到来,恐怕没剩多少时间了。
“棠春,替我戴戒指。”他坚持。
棠春捉起他的手,将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有点松垮垮的。
“妳好象戴错手指了,重戴,我们不订婚,直接结婚。”他将戒指重交回她手上。
棠春看着手上的婚戒,开始愁眉苦脸。“阿晋,你别逼我。”
她站起来,为他们的爱情习题感到相当困扰。
如果她是四季开的海棠,阿晋跟她求婚,她一定马上点头;偏生她不是,而且只有一季那么短,她不能自私的让他一年等她三个季节,她也不要与他聚少离多。该怎么办?
版诉他真相!
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棠春楞了下。
“棠春,妳究竟在怕什么?”看她一副心事重重,难道他的求婚真带给她这么大的困扰。
她回过身,泪水盈满眶。“我怕离开你……”
“那就别离开。”他拥住她,觉得棠春似乎太过不安。
棠春吸吸鼻子,红着眼睛道:“阿晋,你是不是有一盆海棠,带我去看好不好?”
“呃,好啊。”棠春没进过他工作室上面的房间,怎么知道他有一盆海棠?
将她领进房里,海棠盆栽就摆在窗口。
棠春一看到花,立刻将海棠抱在胸前。“花朵渐渐凋零了……”她可能真的再撑不了多久就要睡了。
“因为是秋天了吧,这盆海棠应该是夏天开花的品种。”他走近她,伸手抚抚海棠花叶。
“你看,我跟她像不像?”棠春迎着他的眼问。
祖晋人抬起眼,不大明白她说的话。“跟谁像?”
“跟这盆花。”她将花抱在胸前,稍稍拾高,让他比较。
祖晋人笑了出来。“一点都不像,人比花娇。”
“甜言蜜语,我最多只跟她一样,哪有自己比自己漂亮的道理。”
祖晋人还是听不懂棠春的话。“什么意思?”
“阿晋,如果我说我是这盆花的化身,你相信吗?”
看她站在窗边,祖晋人一瞬间有将她和海棠花重叠在一块的错觉。
“不信。”怎么可能!人是人、花是花。
“你认为我会骗你?”
他摇头。“但是妳会开玩笑。”
她走向前,一手拉着他。“阿晋,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现在是正正经经,一字不假的在告诉你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他不觉地蹙紧双眉。
她看着他的眼,许久,缓缓开口:“我不是人。”
“妳不是人会是什么?不要开玩笑了,棠春。”他心里明白棠春不像是在开玩笑,却无法接受她的说词,只得自圆其说。
她摇头。“我不能嫁给你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其实是这盆花所化身的花精。阿晋,你原谅我好吗?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感情,我也是……情不自禁。”
他捉着她的肩。“棠春,别胡说了,妳是对婚姻感到恐惧才会这样说,我不逼妳,戒指妳替我收着,等妳想通了再为我戴上,好吗?”
“是真的。”她继续说道:“我是夏季开花的海棠,夏天结束了,秋天进入休眠期后,就无法再维持人的外貌,所以我说我会有好一段时间必须离开你。我的时间快到了,我离开以后,你就忘了我吧。”
“不要,我不相信!”他抱紧她。“妳别再提这件事了,妳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忘了妳的。”
泪已垂下。“对不起……阿晋,我睡了以后,忘了我,不要等我了。”现在他不信,她能理解。没有一个正常人会相信有这种事。
人们为仙灵精怪编织神话传说,真正遇上时却无法相信他们非人类一族是真的存在的事实。
“阿晋,记得忘了我。”她仍然不停的低喃,希望他真能将自己忘记,重新去追求他的幸福。
她对他亏欠的太多,这辈子都要用无尽的相思来偿这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