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恩皱眉。“爷,是媚儿格格同奴才说起,说福晋和奴才的娘正在找奴才,所以奴才才会进到新房。”
媚儿一听,连忙的撇清关系。“死奴才,我什么时候同你说话堂嫂找你了?”
“格……”悔恩还没有说完话,便被忽尔焰掐住绊头,一句话也发不出来。
“该死的奴才,竟然胆敢与福晋私通!”忽尔焰气疯了,一提气便将他摔的破门而入,大大声响的回荡在静寂四周。
正感到浑浑噩噩的漾璇,正忍受着烧着月复内的焰火时,突然被这大声的声音吓得抽回思绪,她艰涩的开口:“谁?”她躲在角落里,极度需要降温。
蚌尔焰眼里冒着火,他走了几步,便来到床炕前,望着遮住炕内情景的白帐,狂焰的嫉妒正烧着他的理智。
他才刚踏进府里,媚儿便通知他漾璇正和长工私通,要他连忙来新房制止,只是没想到他还没走近,便看见长卫悔恩正好从新房独自出来,这让他的月复内升起无数的怒火。
他提起大手,微颤的想要掀开纱帐,内心不断的告诉着自己,里头的漾璇是爱着他的。
因为今日他一出门,还见她在梦里梦呓诉着她深爱着他,对他是永远的死心塌地的,可没想到才一回府,却发生这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来。
终于,他的手掌触到那丝滑的纱帐,一掀开,一副春光映入他的眼里。
漾璇身上只剩一件粉红的兜儿,且身子躲在角落不断的磨擦硬冷的石墙,眼神有点茫然而失措,桃蜜色的肌肤正泌出颗颗细微的香汗,脸儿红扑扑的染上不自然的红晕,而且果白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
她这衣衫不整的画面,让忽尔焰失神的退后几步,原来媚儿并没有骗他,漾璇正和别的男人私通……
缩在床炕上的漾璇正喘着气,眯起眸子好一下,才看清面前的人是忽尔焰时,她的心豁然欢愉起来,她爱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焰……”紧抓凉被的小手终于放开,她勉强移动身子想上前揪住他的衣袖时,却发现他的身子愈来愈远,和她扯出一个距离。
她不满的皱起眉尖,大眼无知的望着他。
她怎么还能用这么的纯真的大眼望着他呢?忽尔焰眼里闪过悲痛,尝到第一次的背叛,心是如此的疼痛。
原来他对她并不是无爱无情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爱她爱的那么深了。
“焰,你怎么了?”她的声音有着无助。“你帮帮我好吗?我的身子好热、好热……”热的令她快支撑不住了。
“你怎么能……”他哀痛的摇着头。“还能一副纯真无邪的样子呢?”
“我不懂你说什么……”她愣愣的望着他。
“你与悔恩私通!”他无情的判出她的罪。
她的美眸倏地睁大,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胡说,我和悔恩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没有?”他扯了惨淡的笑容。“我明明见到他单独从房里走出来,而且此时此刻你又衣衫不整的在炕上,你能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不不不——”她急忙的摇着头。“我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会褪去我身上的衣物。”她的心纠疼着,西施捧心的表情令人垂怜。“我的身体好热、好热,像万把火在烧,而且我不知道我怎么回事,昏昏沉沈的好难过……”
他盯着她一张微红的脸蛋,也发现她确实有点不对劲,只是见到这令人都会误会的景象,他的心正被醋海起伏乘载着。
媚儿见到忽尔焰似乎为漾璇的样子感到怜惜,她暗自握紧粉拳,要是被察觉出来漾璇是被下了婬药,恐怕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堂哥,堂嫂会变的如此,是不是因为她……”媚儿掩住嘴,接着才小声的开口:“是不是因为欲求不满?”
欲求不满
这四个宇震惊着忽尔焰及漾璇二人,又将要考验二人的感情了。
“媚儿格格,请你别胡说八道!”漾璇咬着牙。“我是因为喝了你送来的煲汤,才变得如此的。”
媚儿睁大眼,无辜的摇着头。“堂嫂,我说过那煲汤不是我做的,那是瑗嬷嬷煲的呀!你怎么能拖我下水呢?”
“你……”漾璇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能咬着牙。
“住口!”忽尔焰心思纷乱,紧握铁拳理不出一点理智出来。
“对了,说到瑗嬷嬷,也不知道瑗嬷嬷跑到哪儿了。”媚儿眨眨眼,仿佛提醒忽尔焰。“该不会是瑗嬷嬷明知道她儿子和福晋私通,害怕离开府里去躲藏了?”她特意误导着忽尔焰。
“别陷害我娘。”悔恩跪在地上。“爷,奴才和福晋真的没有发生任何出轨的事情,请爷明察啊!”
“爷,这事儿还要需要查吗?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怎么找借口也说服不了自己吧?”媚儿不断的添油加醋。“福晋私通一事传了出去,不就表明要堂哥戴绿帽子,当个王八乌龟……”
“闭嘴!”忽尔焰恨恨的挥出一拳,落在床柱上,一个拳形凹洞便出现了。
“焰,你要相信我……”漾璇有气无力的开口。“记得吗?我们彼此之间要互相信任对方,这样才有勇气爱着彼此……”
“你!”他别过脸。“永远都不配得到我的爱,信任你,只是不断的伤害我自己罢了!”
一瞬间,她以为她的心就这么的心碎死了,只是她还是勉强的启口:“焰,你是爱我的是不是?”她的口气平平淡淡,却又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
他闭上眼,残忍的判了她的死罪——
“我不爱你!”明知道,自己说了谎。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晶莹的落了下来。
他不爱她的话,那么她的心里还剩下什么呢?她轻叹一口气,没想像中会大哭大闹,只是不断的反问着自己、不断的寻着心的碎片。
不爱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表现疼她、宠她的虚伪之面呢?给了她一次希望,却又将她推入寂寞的深渊里,永远让她都失去爱的勇气。
如果爱一个人是这么的辛苦,是不是可以将付出的爱收回呢?她无言的掉着眼泪,原来爱一个人是需要勇气……需要勇气承受失败的爱。
老天不可怜她,只是反覆将爱抽离她的心、她的世界。
“堂哥,那你要怎么处置堂嫂呢?”媚儿在一旁多嘴的插话。
他不知道,只能低着头,任由情感揪着他的心。
许久、许久,漾璇扯了一抹心伤的笑容,淡然的开口:“让我走,让我回去多罗府……”
他抬眸望着她,她第一次开口要回去多罗府。
“休离我。”她再次微弱的开口。“你已经达到你要的目的了,让我一辈子痛苦、让我尝到被爱人抛弃的感觉了,所以放我走吧!”
青筋在他的手背浮出,他恨恨的开口:“你放心,我不会休离你的,我依然会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堂哥!”媚儿惊叫一声。
“我自有打算!”忽尔焰转过身,背对着漾璇。“你哪儿也不许去,这辈子你只能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
漾璇的嘴角浮现一抹凄厉的笑容,她忍着如火之焚的身体,勉强的睁着眼。“我已经失去心,那跟一般没有生命的傀儡有什么二样呢?”
是啊,她以没有心、没有希望的身躯活下去,到底还有什么乐趣呢
爱可救人,亦可伤人。
那么,失去了爱,心也跟着失去了,她还拥有什么呢
只剩下令他再次折磨她麻痹且不再完整的心。
不让她回去是吧?嘴角的笑容好凄苦,她闭上双眼,缓缓的道出:“女人自古表示清白的方式有很多种,不过却都是很激烈罢了……”
平淡的语调让人听了绝望,就当忽尔焰的身子不自觉的转过后,便见到她脸上挂着绝美的笑容,接着只见她转过回头,头猛力的往石墙一撞……
碰地一声,让大家都瞠大了眼。
她选择最恶劣的手段——自残。
鲜血自她的额头冒出,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她果白的身子,头更加的昏沉,快要失去自己的意识。
“漾璇!”忽尔焰想也没想,便上前拥住她往后倒的娇软身子,终于震吼出来。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凄然的给了他一个笑容。“阿玛、额娘都不爱我,所以离我而去;阿哥虽爱我,却也因为另一个爱而离开我,而老天怜我,他让我与你相遇,至少我以为我找到永远的爱,可是……我所拥有的爱,虽眩目、刻骨铭心却又短暂得令人心碎……”她的小手拂上他的脸庞。“可是你却是我用了勇气爱的最后一人,因为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等待的真爱……”
“别……”他的声音竟然哽咽了。“别闭上眼睛……”汨汨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物,血淋淋的触目。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爱的人都要离开我呢?”她轻叹一口气。“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她的身子终于被他拥入怀里,可是她却不觉得温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飘飘然的。
“叫大夫、去叫大夫!”他对悔恩及媚儿吼着。
壁恩跌跌撞撞的爬起,连忙的往房外跑去。
体内的火不断的烧着她,而额上也疼得令她想闭上双眼,于是她渐渐的闭起双眼。
“想不通……”她呢喃着。“一辈子也想不通……”
“不,你别闭上眼睛,我求你别闭上!”他摇蔽着她的身子。“我回答你的问题,只求你别闭上双眼。”
她又挑了挑眼睫。“你知道答案?”
“我知道答案,我知道!”他一只大手压着她额上的伤口,另一手则紧紧的将她揉进怀里。“所爱的人离开自己,而尝到别离痛苦,都只是要考验自己有勇气再爱上一直等着自己的永远真爱……”
“你知道答案……”她的眼角溢着泪光。“为什么没有发现你缺乏勇气呢?”她的小手握住安在额上的那双大手。“也许我不是你的真爱,可是……我却希望你能爱我一点,别对我说出不爱我的残忍之言。”她享受着他大手中的温度。“也许太迟了,付出的爱是永远都收不回的……”
“别离开我。”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发现她随时有可能离开自己时,他的心像又是跌回绝望之中,再次沦落悔恨之中。“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鼓起勇气来爱你……”在危急的时刻,他终于对她说出“爱”字了。
“一旦错过了爱,就太迟了。”她摇摇头。“我太期待爱,所以已经失去了心,而心一旦失去,很难再找回的。”她又笑了。“记得,将你的爱留给下一个人,一定要鼓起勇气……”手一松,她侧头失去了意识。
“漾璇!”他竭尽所有的力气嘶吼着,抱紧她的身子。
是啊,为什么他一直鼓不起勇气承认,他已经爱上她了呢
为什么他非得要等到快要失去她时,才要真正面对给予她的感情呢
他比谁都还要爱她,却又一次一次让她绝望、伤心难过,直到最后她无力承受他的矛盾之爱,终于选择离开他。
他,这次他亲手扼杀了自己心爱的人儿!
媚儿在一旁看得惊心胆跳的,她没想到事情的结果,竟然是如此的轰轰烈烈,让平时不苟言笑的忽尔焰,生平有了天大的情绪波动……
她害死了多罗漾璇,对她到底是好是坏呢
而——
爱,到底是甜蜜的果实,还是致人于死地的毒药呢
唉,爱啊……
“福晋现在的身子很虚。”大夫为躺在炕床上的漾璇把着脉。“她的体内残留的药让她的气血急促的流窜着,对她的身子不是很好。”
“药?”忽尔焰皱眉的望着大夫。
“是的,福晋的体内有药刺激着气血,使得气血加速的流动,再加上她额上的伤口伤得不轻,更是对她的身子造成严重的伤害。”大夫皱着眉。“原本这种药对身体有败坏,还好福晋用量不多,否则今晚可准备去见阎王了。”
“救活我的妻子!”忽尔焰命令的说着。大夫看了看炕上昏睡的漾璇,发现她虽流血过多,可至少还可以保住一条性命。“王爷请放心,福晋不会有事的,只要按时服了老夫所开的药单,体内的药会排泄出体外的,而额上的伤也不用耽心,算是没什么大碍。”
“你确定我的妻子没有生命危险?”他皱眉问着。
“是的。”大夫点点头。“还好王爷即时请来大夫,否则再让她多失血个半刻,生命可能就垂危了。”
终于,忽尔焰放下了心,要人跟大夫回去拿药后,自个儿便坐在床边望着她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蛋。
她怎么能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呢?他粗糙的手指抚着她光滑的脸庞,心疼她额上的伤口。
他还来不及了解她的一切,是不准她离开他的身边,且自他和她见过一次面后,他知道自己爱上了她,只是她说对了,他是没有勇气去爱她,因为矛盾、因为又害怕失去,可到了最后,差点失去她却是因为自己的残忍。
稗与爱之间,他选择了恨,所以他逃月兑不了自己的束缚之茧,没有勇气挣开一切的枷锁,封闭自己爱她的情感,制造不断上演的悲剧。
如今悲剧真的上演了,他欲哭无泪……
“天啊,请再给我一次勇气。”他握住她微凉的小手。“让我跟你一样,鼓起勇气再去爱人一次好吗?”
他的唇轻吻她的滑女敕的手背,忆起和她相处的一些回忆片段。
直到有人轻敲木门几下后,总管便在外头站着。
“爷,听说有人今个儿下午瞧见瑗嬷嬷的人影。”
蚌尔焰轻放下她的小手,起身往门口走去。“瑗嬷嬷现在人呢?”他要问个清楚,到底漾璇体内的药是怎么一回事。
“奴才已经派人去找了。”总管垂着脸说着。“爷,还有一件事。就是悔恩这小奴才希望能见爷一面。”
“我不想见到他!”忽尔焰皱眉,烦躁的挥挥手。
“可是悔恩奴才说有重要的事要同爷禀告,好像是关于福晋的事情。”
蚌尔焰咬了咬牙,眸子变冷的开口:“唤他进来。”
没有多久,悔恩一进来便跪在忽尔焰的面前。“奴才悔恩和福晋是清白的,请爷明察。”
“够了,我见你不是来听你为自己月兑罪,我要听的是福晋的事情。”忽尔焰恨恨的瞪着他。“你到底知道什么事情?”
壁恩吸了一口气,磕着头开始说着十三年他娘亲犯下的错误,将所有一切的意外全道了出来。
壁恩知道这事儿再不说,对福晋是不公平的,因此他一五一十全诉了出来,只因为他被福晋的情感、善良给感动了。
蚌尔焰听完后,发现自己差点不能呼吸了。
这个消息令他难以接受,原来漾璇根本是无辜的。
“还有,奴才的娘曾说过,福晋会怕黑的原因是因为小时候,曾被女乃娘虐待过,所以从此怕一个人在黑暗里,再加上那年福晋见到爷那双憎恨的黑眸,以至造成福晋今日怕黑的情况。”
原来,她并没有比他好过……他在心里喃喃自语,而她一丁点的错都没有,有过失的是他才对啊!
“请爷相信福晋和奴才,福晋对爷的感情是青天可鉴的,而且这一切都是阴谋,请爷要明察啊!”悔恩不断的磕头着。
“起来。”他的声音哑了,发现自己不断的做错事,不断的错过她给他的爱。“这事儿我有底了,你下去吧。”
壁恩又磕了一个头,退了下去。
他回到床炕旁,那张无邪的白皙脸蛋牵动他心底的情绪,奸想、好想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不再让她离开自己,也不再错过她的爱,更不让自己懦弱的逃避对她的感觉。
“爱,永远不嫌迟。”他的大手轻轻点抚着她的鼻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只要我们的心还互相的牵绊着,错过的爱,我依然会去寻回……”
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寻回那些错过的爱,更可以付出更多、更多对她的宠惜。
一切,希望都还来的及。
懊累。
眼皮沉重的几乎睁不开,可是还是勉强的将眼挑了开来。
刺眼的阳光落在她的眼睫上,漾璇不适的眨了眨眼。
头昏昏沉沈的,身子沉重的不像是自己的,只能转动一双迷蒙的双眼看着四周,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她依然在新房内,只不过现在却是空无一人,桌上依然点着从不灭的红烛。
皱了皱眉头,却发现牵动额上的伤口,她用尽力气,才发现额头受了伤,难怪皱眉时会抽痛。
她不是自残寻死吗?为什么却又醒过来了呢?休息一下后,她撑起身子下了床炕,身子摇蔽一下后,便踉舱几步的扶着一旁的柱子走着。
可恶!她挫败自己的无助,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而她不该再留在这里,这儿不是她该留的。
脸上有着心碎的表情,又不能不让自己振作起来,只得一步一步的往门口走去,直到走到门口后,她开了木门跨出脚步,走出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