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卫皇软禁阮兮葵足足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半个月来,他就像是永远爱不够的情人,对她不断求欢、不断求爱,款款柔情溺得她载浮载沉,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这样甜蜜的呵护,偶尝或许甘之如饴,但一连尝上十天半个月,可折磨人了,她都快被关疯了。
所幸,他今天计划到圣特曼孤儿院走一走,而且很仁慈地带着她一起来,否则她真会泪洒厉家大门,无聊至死。
“你为什么会想到孤儿院走走?我以为军火贩子通常对武器展比较有兴趣。”她托着下巴认真的问,正以不解且有点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他。
“圣特曼孤儿院是我母亲一手创办,设立至今已有二十年的历史,对我而言它像是我第二个家,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将它照顾好。”厉卫皇扬起嘴角,备感骄傲地说。
母亲一直是他敬重的对象,她拥有婉约的笑容,拥有高贵的气质,却能弯下腰来怀抱脏兮兮的街头孤儿,她总是说幸福要靠真诚的双手去传播,人间的温情才能燃烧不灭。
只不过,这句话他始终贯彻不了,因为他就是这世界动乱制造者之一。
“这么说你的母亲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喽?”真伟大。
“不,她在两年前去世了,现在的院长是汤普逊女士。”说话的同时,他将车子驶进圣特曼孤儿院。
甭儿院里三十来个幼童一见他的车子,马上一个接一个蜂拥上去,高兴地手舞足蹈,看在阮兮葵的眼里,真有些意外,原本她还以为小朋友会像见了鬼一样的躲他,没想到他还挺受小朋友欢迎的嘛。
哂然一笑,她满含兴味下车,忽地眼睛一亮,笑呵呵地抱起跟前一个沾了一身泥巴的三岁小表头。
“厉卫皇,你看这小表好可爱,一身泥巴,像极了在泥浆中打滚的小猪。”说着说着,她高兴地吻了小表的脸颊,爱得不得了。
厉卫皇顿了一下,旋而笑出声。“你也可以试试看,这孤儿院里多的是他们挖出来的泥沼。”一时间他仿佛又看了母亲的身影,两人宽容的模样十分相似。
“那我岂不成了母猪?”阮兮葵寒寒地问。
卑一出口,厉卫皇马上哈哈大笑,小阿们见他笑也跟着笑,须臾间圣特曼孤儿院里充斥了嘲讽的笑声,阮兮葵阴霾了。
“走吧,我的母猪小姐,汤普逊女士已经站在门口迎接我们了。”他敛起笑声说,环住她的肩膀带她往前走,这小女人不看好她,恐怕她又会一溜烟地跑掉,以示抗议。
“你还叫我母猪?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她娇嗔,女人最忌讳的莫过于男人用动物来形容自己,不是马就是猪,全是“贬”!
“开个玩笑,何必当真?走吧,我的好小姐。”厉卫皇捏了她的鼻子一下,顺手接过小男孩,带头走向主屋,阮兮葵模模自己的鼻子,只得尾随于后。
“哦,卫皇,好久不见,近来好吗?”汤普逊女士笑容满面地迎着他们,在厉卫皇踏上阶梯之际,热情地抱住他。“我和孩子们足足等了你整整一个早上,原本还以为你又要食言,不来了呢!”
“这么说来好像我常常食言而肥,知道了,下次改进!女士,我很好,你好吗?”厉卫皇笑逐颜开,以没抱着小阿的另一只手抚着老妇人的背。
“好,一切都好。”汤普逊女士亲切应着,旋而把目光转向阮兮葵。“卫皇,这位是哪来的小佳人?替我介绍介绍,我等不及想认识她了。”
厉卫皇凝了阮兮葵一眼,以深长、夹着一丝跋扈的语调道:“她叫阮兮葵,意大利华裔;兮葵,这位就是我在车上跟你提过的汤普逊女士。”
“你好,汤普逊女士。”阮兮葵对她绽露笑脸。
“你好,你好,欢迎你。”汤普逊女士抱了抱她。“来,我们进屋里聊,我准备了一些点心等着款待你们。”她笑着退开了身子。
厉卫皇点点头,拉着阮兮葵往里头走,全然不顾她的意愿。
阮兮葵只能挑挑眉,安慰地告诉自己,一物克一物,在他面前她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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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天际,一群败阵的小阿正笑哈哈地站成一排,等着看同伙被揪出来,唯有如此他们才能重新开始另一局的捉迷藏。
厉卫皇饮了口咖啡,正透过窗户看阮兮葵卯足了劲找人。
“阮小姐似乎很喜欢小阿,你看她玩得一身是汗,也不觉得厌烦。”汤普逊女士笑说。
“她没有别的选择,我们聊的话题她不感兴趣。”
这半个月来,他对她的个性模熟了七、八分,她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不喜欢责任、不喜欢思考,若真有,她顶多也只做做样子,然后依然故我。
简单一句话,她只喜欢、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难怪她进来十分钟就跑掉了。”汤普逊女士觉得好玩。“卫皇,你们今晚就住下来吧,小阿们会很高兴的。昨天一听我说你要来,马上吵着我要让你留下来讲故事,否则他们就不睡觉。”
“这群小表敢威胁我,一个一个讨打了。”厉卫皇几分不太认真的责备。
“他们是你宠坏的,打不得。”汤普逊女士安详地说,拿起了篓子里的手巾,一丝不苟地摺着。
厉卫皇但笑不语,舒缓地起身走到窗边,先凝视了每个小阿,最后把视线掉到阮兮葵的脸上,见她笑得婉娈多姿,他只静静注视着。而这细水长流的真情,正是这样一点一滴占领他的心,占得不着痕迹,占得心不由主。
阮兮葵又把一个小表头揪出来。“哈哈,露出马脚了吧?”她笑吟吟捏了他脸颊,又拍拍他的。“到那边排队吧,小表。”
七岁的男童用力对她点了一下头,乖巧地朝同伴跑去,阮兮葵看看他的背影,卷起袖子准备把最后一尾漏网之鱼找出来。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条善躲的小鱼好像是个女女圭女圭。不错,挺有慧根的。
她站直了身,来回估量游乐场四周的环境,蓦地,惊鸿一瞥,她瞧见了一堆砌高的木头,她猜想那应该是拿来翻修篱笆用的,眼一转,她没有遗漏地发现了地上不寻常的脚印。
贝起十拿九稳的笑,她才移步走过去,果然,木头后面就有一个躲得像团人球的小女孩。
漾着感性的笑,她弯腰轻唤:“嗨,你可以出来罗,我找到你了。”
小女孩抱着一只小兔子坐在地上,眨动两只圆圆的眼,无辜地看了看她,然后对她笑开了嘴,看都没看起身便往她这里跑。突地,她让钉在地上的绳子绊倒了,阮兮葵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见绳子猝然往回弹,木头全部往下滑动。
“危险!”她大喊,箭步扑向小女孩,说时迟那时快,在她抱住小女孩的同时,木头轰然向她们袭来。
厉卫皇顿时脸色惨白,一个反应急速跳过窗台跑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使他看清了怵目惊心的情景,阮兮葵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额头及外露的四肢到处伤痕累累,至于怀中紧拥的则是颤抖啜泣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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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点,好痛!”阮兮葵打了数十个眉结,又吱又啊地叫。
厉卫皇将纱布覆盖在她手肘上,怒目瞪了她。“还好伤势不严重,否则回去我铁定再鞭你几鞭。”他以绷带为她固定住纱布。
“好狠的男人,我都遍体鳞伤了,还扬言要打我,冷血!”有道是一夜夫妻百世恩,这么多逃诩白跟他睡了,她一肚子埋怨。
“你逼得我不得不这么做。”他阴沉地说,扶她坐在桌上动手料理她腿上的伤痕。
哟,还怪她呢?
“亲爱的‘教授大人’,今天情况特殊,你怪我弄伤自己,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小女孩被木头压死?”抱歉,她办不到。
“正是。”厉卫皇迎向她的瞳,漠然如石道。
阮兮葵气结,他严酷无情的模样,教她看了就有气。
推开他伸来要为她涂药的手。“那敢情好,你把我卖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满不在乎地说,身子一跃敏捷地跳下桌,随即转身想踱开。
“没有什么道不能为谋。”厉卫皇在最后一秒拉回她,强悍地抱她上桌,拱身不偏不倚将她置在双臂间。“就算有,我也不信那一套!”
阮兮葵愣了愣,正茫然不知如何答应他时,他的唇已袭了上来。“我是担心,你让我提心吊胆极了。”
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阮兮葵顿了两秒……
“哦,原来如此,爱之深责之切,明说嘛,还拐弯抹角的。”她不吝啬回以一吻,自然而然将手勾在他颈上,脸上始有了原谅的笑容。
显然,这句动听的话浇熄了她的忿怒。
厉卫皇盛情难却之下,跟她忘情缠绵了数十秒才断断续续说:“我可没说这是爱……”
“咦?你还没爱上我吗?”拉开他的脸,她皱眉问。
“没。”深呼吸,他释出一个狂妄不羁的笑。
“你还是把我卖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的心凉了半截,臭男人,把她捧上天,才又把她丢下来。哼,不爱她?她还不屑让他爱呢!
“我不会把你卖了,你是我‘千方百计’弄到的,不是吗?”他依然对她又搂又亲,大一个!
“辛苦你了。”她冷哼,什么千方百计万方千计的,说穿了还不是不想吃亏,她想起了他们的邂逅。
“可不是吗?”她痞他更痞,厉卫皇头一倾,作势又要吻她的唇了。
阮兮葵撇开脸,不合作地送他一桶冷水。“我不想跟你接吻,没有爱,我跟妓女没两样,妓女不跟客人接吻。”
“情妇可以。”厉卫皇宣布,忽而踏进一步,扣住她的下颚,霸道地吻上她的唇,一点反抗的机会也不给她。
在他男性气息的攻占下,阮兮葵不禁心脉狂跳,他故意将她吻得轻缓而撩情,舌尖诱拐地在她口中翻搅,将她身体紧紧贴向自己,他不经意的又加重了力量,这回吻得激烈了些,在她的轻喘下,他再度转为温柔,执意锁住她的唇。
半晌,他离开了她湿润的唇。“适才我在想,你因为‘爱’主动吻我,又因为‘不爱’罢吻,这么说来你爱我喽?”他问得自满。
阮兮葵耸肩下桌,平静自若地道:“有人说爱像一颗亮暗参半的真珠,能左右任何一个爱过头的男男女女,然后让他们又是哭又是笑。我没这些症状出现,所以我‘也’没爱上你!你别得意了。”好!这分析令她愉快。
厉卫皇两手抱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半晌后缓缓说:“我看你快哭了。”他硬要扣她一个症状。
阮兮葵泛起笑容,顺顺发丝,又理理衣衫,最后才说:“笑话,我心情好得很。”莫名其妙!
“哦?是吗?不像耶。”他自背后搂住她的腰,又放肆地亲吮她敏感的脖子。
“我说是就是!你别亲我了,会坏了我的好心情。”她嫌他了!
“我以为你喜欢我的碰触……”他的手不规矩地移动,十足煽情逗着她。
“我宁愿你给我一尊雕像。”她努力去忽略他在她心底挑起的涟漪,刻意表现得毫不心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雕像又冰又冷,远不及我的热情,你若不信,我可以马上证明给你看。”
“不用了。”她奋力推开他,对他笑了笑,强调自己心情真的好,即转身跑掉,厉卫皇的反应则是在她身后仰头大笑。
无疑的,她被戏弄了。
这样,他们在圣特曼孤儿院留了一夜,从傍晚到夜晚,从夜晚到夜半,阮兮葵成了厉卫皇逗玩的对象。
他像是食髓知味的小男孩,不断挑她的语病扯她后腿,学她的调调寻她开心,见她被他闹得怒目相向,不发一语,又会说笑话引她笑,让她想不理他都不行,两人度过了甜蜜又冲突的一夜。
至于讲故事的事情,抱歉,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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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星期?”厉卫皇的书房里激起一声惊叹,继而传出厉卫皇的狂笑。
“恭喜啊,兄弟,真有你的!”厉卫皇持续笑意,乐不可支地抱住安东尼,猛拍着他的背。“快说,是哪家的小姐让你给骗了?”
“别污蔑我的人格,最多我只是先上车后补票,什么骗不骗的?”安东尼喜上眉梢,一想到自己继妻子之后终于又有女孩子让他爱上,就忍不住把厉卫皇抱得更紧,感动嘛!
“好了,放开我,激动归激动,两个男人抱太紧会反胃的。”厉卫皇说,请他在沙发上坐下。
“说得也是,跟我的小美人比起来,抱你简直跟抱大树一样。”安东尼喜形于色,爱早已填满他的心房,朋友现在只是一文不值的玩意儿。
厉卫皇抿笑。“无论如何还是恭喜你。”
“哈哈,谢谢。”安东尼高兴极了,忍不住要把喜悦分享给每一个人。“能遇见她真是我三生有幸,对我而言,她简直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带给我的不仅是快乐,更有无尽的惊喜与感动。”
“怎么个感动法?”他满足他的虚荣心。
“她是个温柔且善良的女人,脸上永远挂着甜美幸福的笑容,我实在无法去形容那种感觉,反正就是感觉!”他想对他吐露心中所有高亢的情绪,但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喻,要他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厉卫皇点头。“感动,我了解了。”
“以前我会因为妻子的背叛而沮丧失志,一度因此厌恶所有女人,现在想想,我反而应该感谢她的不忠。”安东尼一面倒。
“男人志在四方,本来就不应该为这点小事挂愁。你放心吧,结婚当天我一定到。”
“别光人到,最重要的是礼到,是该把我的钱吐出来了。”
“没那回事,钱进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最多今天我请你喝一杯,再多,无能为力。”想算计他?门都没有。
安东尼看了他一眼,目光有点复杂。“小器!不过我心胸宽大,不跟你计较了。走,喝酒去!就当今晚是单身告别式。”依言,豪迈地站起来。
“不醉不归。”厉卫皇接着说。
“好,不醉不归!”人逢喜事精神爽。
厉卫皇笑看他一眼,唤来了纪书文。“书文,我现在要出去,替我看着阮兮葵,别让她一溜烟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吩咐。
“放心,我会看好她。”
“她人呢?”厉卫皇询问,自从孤儿院回来后,他更让她拥有自己的空间跟时间,没再强迫她跟着他,除了夜晚之外。
“她带着尼克跟老管家到湖边钓鱼了。”纪书文回道。
“她会钓吗?”厉卫皇怀疑地问。
“不清楚,不过她好像挺能跟老管家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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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首在先认清鱼的聚集点,与正确的时间下饵。”西沉的太阳透过层层林幕,在格瑞斯美湖畔点缀了闪闪霞光,阮兮葵望向天空,划过一抹玩世的笑容才收回鱼竿。“发现猎物时,先以礼相待,再送上一个食饵,凡用此法必能诱得鱼儿上钩。”
“哈哈,说得精彩,没想到阮小姐对钓鱼颇有研究。”老管家赞许地说,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湖面的动静。
“研究?不,我没那闲情逸致,只是瞄过钓鱼大王史杜写的几篇‘钓经’罢了。”阮兮葵把鱼竿转过尼克,钓鱼一点也不适合她,想她不过坐了二十来分钟,瞌睡虫便频频向她袭来。
“你是指那位全球极富盛名的钓鱼高手?”老管家饶有兴致地问,收回空了的钓钩重新装上饵,又抛出。
阮兮葵伸了个懒腰,舒气颔首。“就是他,以飞竿闻名,不过他最令人惊叹的还是以轻量线对付凶残巨鱼,也算是令人啧啧称奇的传奇。”
“能聊聊吗?”
“难罗,又是大梭鱼又是鳍白鱼的,我一篇也记不得,笑话倒是有一则。”阮兮葵毫不犹豫地表示,开了话匣子,却不准备讲,径自提起膝盖沿湖岸散步去。
尼克乍闻鱼竿随地一放,立刻喜出望外地跟上去。“什么样的笑话?阮小姐你说给我听嘛!”
阮兮葵回望了尼克一眼。“不要,没情绪。不过若是你先讲几个让我开心开心,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告诉你。”她任性地勾起嘴角,故意刁难他。
尼克脸黑了下来,念头一转,突然苦笑一声,学起她的痞样说:“也罢,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是非听不可——哇,好痛——”
“小尼克不要学我讲话。”阮兮葵猝不及防捏住他的鼻子,痛得他哇哇大叫。
“知、知道了,你快点放开我。”尼克以奇怪的鼻音叫着。“老是捉弄我,少爷究竟上哪儿去找来你这个‘行为不检’的女人?以前他明明喜欢温和的女人的。”他咕哝又咕哝。
阮兮葵遗憾地一笑,望进他的蓝眸,挑眉说:“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叫‘上哪儿去找来你这个行为不检的女人’,你们家的少爷在遇到我之后,终于明白我才是他爱的人。”
“自负又自恋!我说了,少爷或许对你温柔了一点、疼惜了一点、呵护了一点,外加多喜欢了一点,那可不是爱。”尼克翻一个白眼,以轻松的语气评论着,一副自认明了的模样。
“哎哎,那可糟了,我的这一颗心才慢慢被你们少爷征服,你这么一说,我岂不要心碎?”她说得苦恼,宛如一个为情所苦所伤的女人。
“信上帝得永生;信你,不得超生!别演戏了,阮小姐。”尼克掀掀嘴角,学精明了。
阮兮葵抚过一抹绝色的倩容,道:“我没有演戏,对我而言,爱只要有一点点冲动就可以。”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尼克错愕不已,心脏差点负荷不住。
“我像在开玩笑吗?”阮兮葵正色睐着他。
“唉,那可糟了,”尼克唉声叹气,猛抓自己的头。“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泪流满面,你有眼泪吧?”
阮兮葵睁大杏眼。“泪流满面?”
“没错,因为过去一直是这样,”尼克叹了一口气,乱无奈的。“在你之前,少爷就包养过很多情妇,她们个个美丽大方,少爷也喜欢她们,可是只要她们一对少爷说我爱你,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踢出厉家,因为少爷说他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大片森林。”
阮兮葵想了想,最后潦草地说:“那就算了,游戏人间,戏游人间,爱情不过是人生一个体验,尝过就行了。”闲云野鹤,自在一挥发。
尼克愣了愣。“你可真豁达。”他赞佩不已。
“我也这样觉得。”她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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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新庄
“消息打听得如何?”雅各啜了一口威士忌,眯眼问。
“下星期厉卫皇会参加他好友的结婚典礼,我以为那是杀他的好时机。”雅各面前一名白人说,顺手递给他一张厉卫皇的近照。
雅各看也不看。“那就让他婚礼变丧礼。”
“你的意思是要在婚礼上枪杀他?”
“不,我的目标只有厉卫皇一人,不想伤及无辜,让人在他车上安装炸弹,炸得他尸骨无存。”
他的声音沉静,面不改色,唯一有的变化,是在提及厉卫皇三个字时,瞳中闪过的恨意。
“没问题,我会安排。”手下沉声道。
“雅各……”一个细柔的声音传来,汉娜推门而入。
雅各示意手下退下,走过去扶她。“你应该待在床上休息,怎么跑下床呢?”
“我睡不着,也不累,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到外面走走,你能陪我吗?”她笑盈盈道,一颦一笑都宛如出事前的她,善解人意又甜美可人。
“当然。”看着这样的她,雅各只是徒增对厉卫皇的恨意。
“那我们走吧!”她牵起他的手,雀跃不已地往外走。
外面的阳光普照,和舒宜人,汉娜在跨出门槛的同时,不禁笑意上心。“好舒服,英国最美的就是这个季节,雅各,我们可不可以再多待些日子,不要急着回爱尔兰?”
“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雅各微笑说,自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她的精神状况意外的稳定,但他并不感到欣慰,因为那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触及发。
“你说的哦,不能像三年前突然带我离开英国,问都不问我一声。”
雅各愣了一下,意外她还记得三年前的事。“不会,我最想见到的就是你像现在这样快乐。”他以兄长姿态吻了她的额头,真心的关爱远多于男女情爱。
“我也是,希望你也永远快乐。”汉娜回吻他的脸颊,笑得好不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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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曲线修长美腿斜叉,一身酒红色的套装着身,凌郡灵娉婷伫立在希斯洛机场。
“兮苓,你确定兮葵在厉卫皇手中?”拢了拢长卷发,她施施然问。
“错不了。”自从阮兮葵平空消失的那一天起,她便夜以继日地追踪调查,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阴错阳差让她查到厉卫皇住宿的饭店,并且由柜台通话纪录查到他们来了英国。
“没错最好,英国的气候令我过敏,我不想在这鬼地方待太久。”太不上进的丫头,竟敢唆使兮苓放她鸽子,出事了,还得由她来收拾,真是气死她了。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阮兮苓问。
“先找间饭店休息,我饿了,脚也酸了。”凌郡灵平平地说,移步直直往机场计程车乘车处走去,身材曼妙艳丽的她,伫立在金发碧眼的外籍人种中,更凸显她的神秘美,也吸引住旅客的目光。
“不先找二姊吗?我很担心厉卫皇会对她不利。”阮兮苓忧心地说,加快脚步跟上去。
凌郡灵忽而停住脚,极富信心地转头对她说:“死不了,要是厉卫皇想杀她,早在香港就解决她了,根本不必大费周章绑架她。”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担心。”
“哦?”凌郡灵狐疑挑眉,叠起两臂。
“事实上,二姊已经跟他发生关系了,就在二姊首次与他接触时。”阮兮苓深凝脸色地道,指出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不过我可以确定是他强迫二姊,绑架她,恐怕就是为了满足他的婬欲。”她神情笃定。
凌郡灵一呼气,开口道:“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你们办点事,一个个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听完后,不仅不为所动,反而责怪起她们。“我可先把话讲在前头,能救的话我就救,不能救,就送给厉卫皇好了。”她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
阮兮苓乍闻,整个胃因忿然而纠结住,立刻不平地斥问:“老板,我们三姊妹从小苞在你身边,替你做事赚钱,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难道我们在你心中真的一点价值也没有?”
“很抱歉,我向来是独善其身的‘老妖婆’。”凌郡灵眺了她一眼,傲慢地走开。
阮兮苓当场气得脸红脖子粗,原来她早知道她在她背后替她取了什么外号,老妖婆就是老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