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雅的巴洛克式建筑里,有著最先进技术的医疗团队与设备,这所位于巴黎近郊的高级医院,向来鲜少对外开放,能在里头进出的,多半是重视隐私权的政商名流或贵族富豪。
所以,为了配得上它昂贵得令人咋舌的费用,它亦拥有病奔最需要的安宁与舒适。
可这天,安宁却遭到了空前破坏,祸首是两名东方女子。
这是件很难令人相信的事情,因为医院里的警卫块头一个比一个大,可看得出这两个女人一点也不怕,她们都是出了名的难缠人物。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另一个则是年纪轻轻却气焰极盛。
“你还敢来?!是打算再来补上一枪吗?”中年女子咄咄逼人,用手戳著年轻女子的鼻。
“你会来才奇怪呢!从幼稚园开始,小杰所有的重要日子都是我陪他度过的,若非他户口名簿上母亲没打上个“殁”我还以为他妈早死了呢!”年轻女子拾高下巴。
“我承认之前是我疏忽了这孩子,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会加倍努力弥补从前的疏忽。”顾媚之眯起眼抱胸,不敢相信儿子的眼光会差到为了这样一个缺乏教养的小太妹,而放弃温柔美丽的伊莎贝尔。
“谢谢你啦!老太太,只可惜小杰现在已经长大,他需要的是个能够让他在床上快活的女人,而不是一个老妈妈。”伊婕凉凉的说。
“你!”顾媚之气得向来敏捷的舌头险些打结?!“这么下流的话你也说得出来?真是没家教!喔,也难怪啦!黑道出身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啦!一摊烂泥出得了什么好东西?怪不得当年我儿子会被吓跑!”
对于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顾媚之抵达法国后,大头已经全部告诉她了。
伊婕咬了咬唇,尹杰的不告而别始终是她心底最深的伤,这会儿,那趾高气昂的女人居然以此来攻击她,让她瞬间又起了想杀人的冲动。
“妈!小婕!是你们吗?”
一个衰弱的男声由房内传出,一下便浇灭了伊婕的冲动。
两个女人互瞪了眼,各自提起一锅热汤,先后进了病房。
“小杰!”顾媚之慈笑的走近病床上,那脸色和床单一样死白的儿子,“这是妈一大早起来为你炖的黄耆茯苓红枣鸡汤,补气活血,你得趁热喝。”
“谢谢妈!”尹杰对母亲笑了笑,温柔的眼芒接著转向在他床尾踌躇的伊婕。
这是他清醒后,他们头一次面对面,事实上他知道在他开刀昏迷时,她都在他身边。
即便在昏沉间,他依旧能分辨出她的声音,虽然那是很难得由她口中出现的哭泣声。
她哭著在他耳边说了无数遍对不起,听她哭,他的心比中了枪还要痛。
“这是山茱萸栀子鲜鱼粥,要吃不吃随便你!”
他清醒后,她再度缩回那冷漠无情的面具底下,那些哭泣及那些对下起,倒成了他自己的想像。
只见伊婕将提锅扔在桌上,藉此掩饰她突生的不自在,偏过身,她突然给了正躺在小床上睡觉的男人一脚。
“死大头!你是来这里照顾病人的耶!竞睡得像住在饭店?”
哀叫一声,大头倏地爬起来,睁眼一瞧,竟是伊婕,他当是又在作噩梦,拍拍心口、揉揉眼,半天才回过神来。
那天事后,伊豹已将大头父母及雪雪差人护送回台湾,而大头则自愿留下来照顾尹杰,直到他伤势稳定。
没法子,谁让他眼镜没擦亮,交友不慎,他早已认命了。
“拜托吧!伊大小姐!我可是熬了好几个晚上没睡觉耶!不趁白天补眠,晚上怎么继续战斗?”大头打了个大呵欠。
“要不这样,晚上我来吧!”顾媚之在儿子床畔坐下,一脸热。
“省省吧!老太太,晚上是你的美容时间,你若没睡好,隔天皱纹会爬满脸,你不会希望儿子没让子弹打死,却让人给吓死吧!”伊婕冷冷一哼,踱到窗边看风景。
“你!”顾媚之蓄足了火力,正要开战,却让尹杰打断。
“大头,帮我把床摇起来,我饿了,想喝点儿鸡汤。”
伤者为大,尹杰一句“饿了”让病房硝烟暂歇,只见大头和顾媚之七手八脚的帮他摇床,垫枕头,端小桌,盛鸡汤。
“真好喝!”尹杰赞了母亲,但在顾媚之正骄傲时又加了句,“妈,这好像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喝到你亲手为我煮的汤。”
他一句话抹去了顾媚之脸上的骄傲,改成了愧色。
“对不起,小杰,妈……”
“妈!”尹杰温柔的打断母亲,“我不是在怪你,我的意思是希望能多喝到几次。”
“那简单,妈这几天可以天天炖给你吃,我这阵子借住在你安茜阿姨家,她厨房里什么都有,方便得很。”
“谢谢妈!那就麻烦你了,你一早得起来炖汤,所以晚上还是别来了。”尹杰微笑。
“不来怎行?大头陪了你几天也该休息了。”
“我想让小婕陪我。”
简简单单一句话,又在房内点起战火。
“你想让那个女人陪?你今天会躺在这里全拜那女人所赐,你不怕她趁你睡觉时再补一枪?”顾媚之双手擦腰,脸上焰火飙窜。
“不会啦!妈,你想太多了,那颗子弹已经消了她累积多年的怨气,既然不恨了,她干嘛还要再浪费子弹?”尹杰安抚道。
“你信她,我不信!小杰,你退婚,妈由著你,你爷爷扬言要撤了你以后承袭爵位的资格,妈也算了,可要让她单独陪你?妈办不到!”顾媚之一脸母鸡护小鸡的神情。
“妈,你是怕小婕会吃了我吗?你必须试著去相信伊婕,因为她迟早会是你的媳妇儿。”尹杰歇下手中的汤匙。
“我绝不!”
“妈,对于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又何必硬要说让彼此都遗憾的话?你若爱我,那就该试著去爱我所爱的,而我,也会因此而更加爱你的。”尹杰神情平静。
无法改变的事实?顾媚之愣了愣。
是呀!是谁让她儿子甘愿舍下一切,当众悔婚?
是谁让她儿子即使挨了一枪,也无怨无悔?
是谁让她儿子眼中满是温柔的光芒?
想起伊婕在病房外说过的话,顾媚之的肩垂下了,她不得不承认儿子真的长大了,已下再是小时候总爱拉著她裙摆不放,希望她能多拨点儿时间陪他的小尹杰了,是她的错,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错过了。
“别这样,妈,你想太多了,是你的儿子就永远是你的,不让你陪,一方面是下想让你太过劳累,另一方面是真心想喝你亲手煲的汤。”感受到顾媚之的想法,尹杰伸臂抱著母亲的腰。
“你指定要人家,人家肯吗?”顾媚之瞥向那杵在窗边的女子。
背对著众人一致投向的目光,伊婕有几分不自在,声音在喉中绕半天才传出来,“今天晚上,我刚好有一点空。”
“那就太好了!”
大头拍拍掌,心底知道这“刚好有一点空”不过是恶魔女的台阶罢了。
“晚上我回饭店睡觉,伯母回朋友家休息兼煲汤,而伊婕就负责照顾病人,隔天我再来交班。”
见一切已成定局,顾媚之也不好再出声反对了,她只得藉著帮儿子再度盛汤时,将汤勺和温罐碰得亏一ㄥㄎ一ㄥ匡匡作响,小小发泄一下不满。
在巡房医生和护士相继来过后,伊婕不解的看著尹杰没用开水便直接吞下药丸。
“你干嘛不喝水?”守了他一个晚上,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和他说话。
“不敢喝,怕麻烦。”他觑著她笑。这丫头的蚌壳嘴终于肯开了?
“不会呀!有吸管啊?应该不难吸的,你不会连这种力气都没吧?”伊婕狐疑的盯著水杯瞧。
“喝水不难,可有进有出,进来容易,出去的事情就麻烦了点,除非,你愿意扛著我上厕所。”
其实他是骗她的,下床上厕所,甚至做别的事情他都能行动自如了,可是,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个事实,在恶魔女面前,只有趁她良心尚有愧疚,并以为他依旧伤重时,他才有机可乘、有油可揩,有好处可捞。
真没想到……他微惭,近墨著黑,他也学著了算计心思。
“可这种事情总下能用憋的吧?既然答应了要照顾你,那该帮的我自然都会做到。前几天大头陪你时,你又是怎么解决的?”伊婕觑了眼床底下的尿壶,有几分不自在。
“大头是哥儿们,帮这种忙没什么开不了口的。”
“大头是哥儿们,那我是什么?你宁可让大头看却不让我看。”她鼓起腮帮子,双手擦在腰上,明显吃醋了。
尹杰失笑,想起高中毕业旅行时,他的一句话,让她对大头吃了一路的醋,并整了大头一回又一回。
“答应我,别再去整大头了,你不觉得他认识我们已经够倒楣了吗?我“那里”六岁时就已经被你看过了,光凭这一点大头就输给你了。”尹杰摇头。
“你又知道我想整大头了?”她哼气。
“伊婕小姐,以前的你或许擅于伪装,可那一枪打中了我,却也打碎了你在我面前的保护壳,现在的你,只要眨个眼睛我就能猜出其中几分了。”
“是吗?做人不要太自信,小心吃子弹。”她哼哼气,终于亮出自他伤后便歇下的坏笑。
“吃几颗也不怕,败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别藉故转移话题,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问题?你是指那句“大头是哥儿们,那我是什么”吗?”他回想著。
她点点头,那赌气的样子像回到小时候了。
“有关这个问题,前阵子在荒岛时还很清楚,只是这阵子好久没碰你了,所以又有点儿不太清楚了。”
“想死了呀你!这是什么答案?”伊婕气红了脸。
“这是一个待确认的答案,我想也许只要再重温一下,就能给你答案了。”他笑著抓她的手,眼神亮亮的。
“你在想什么呀!这里是医院耶!”她讶然于他的建议,下意识瞥了眼门口。
“是医院没错,但你是恶魔女,难道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尹杰笑嘻嘻的向她抛出战帖。
“呋!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你这个样于连下床都有问题了,怎么做?”
“我不做,我只是躺著配合你,你来做。”他学会了她的坏。
“神经病!你是伤到脑子了呀?”她甩月兑他,脑海中却在想像到他建议的画面时,忍不住想笑,这真是一向循规蹈矩的尹杰提出的建议?他还是那个呆呆杰吗?
“那天你曾在岛上这么建议我下是吗?你不是叫我闭上眼睛由著你玩?”尹杰一脸的向往。
“那次不同,在恨一个人时,我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这是真话,否则她又怎能光凭看几支就亲自上阵,干出诱惑他的事情?
“那么,你现在就假装很恨我,恨得要死要活,这样你就能做得更卖力,而我,也才能把答案弄得更清楚。”
见她又打算甩月兑,尹杰马上蹙眉,申吟了起来。
见状,伊婕忘了戒备,趋向前,却被他一伸手给拉到床上。
“你!”她气嘟嘟的想槌人,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好了,小婕,准备动作就绪,你上我下,你可以开始蹂躏我了。”
被他认真的表情给逗笑,伊婕终于软下表情和语气,“你这家伙!到底是向谁学的?变得这么坏?”
“一对姓伊的兄妹!”
他回答,她没作声,这是个事实,狡赖不得的。
“你真的想要?”她撑高身子,现出属于恶魔女的坏笑。
“我真的想要!”
尹杰点点头,一脸期待,大掌在言语间已攫住了她身前的柔软丰盈,双目是热热的渴望。
即便他现在上半身的痛苦还得仰赖药物,可下半身,却已蓄势待发。
“做死了也不怕?”她眯著猫似的坏心眸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笑著回应。
“很好!这可是你自己亲口同意的,子弹没能打死你,这一回,我非得玩死你不可!”她皱皱鼻恶笑。
败久以后,尹杰没死,反倒是伊婕,在他身上已濒死了几回,她躺在他身上气喘吁吁,神志好半天才从那极乐的边缘,与在医院里公然干坏事的刺激中,回到脑袋瓜。
“这样就不行了?你不是说想玩死我吗?我离死好像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耶!”尹杰宠溺的抚著她的长发。
“没人告诉我,在上面会这么累……”她喘著气,连眼都睁不开的咕哝。
“所以,你现在该明了我有多么“能干”了吧?”他笑著,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如果你玩够了,那就该我了。”
“你?!不准!你的伤口会绷的。”她吓得睁著美眸,阻止他。
“别担心,我会小心点的。”他倾身吻著她,那只没受伤的手,没经过同意已开始在她身上干坏事了。
边说话,他的手边探人了她幽深的花谷,怜惜的揉搓起来,在重新攀升的强力催逼下,她原有的理智远离,方才那逸满整问病房的诱人喘息和娇吟,也再度响起。
在失去所有理智前,她提出问题,“你干嘛非要这么“性”急?连受伤了也不在乎?”
“我只是在帮你完成原定的诡计。”他低头用力啃吮著她的丰盈。
伊婕发出轻叫,也不知是因为弄清楚了他的意图,还是被咬疼了。
“原来这才是你不让你妈陪,硬要我留著的原因,哼!别以为我有了孩子,就非得嫁给你不可!”
“是吗?没关系,等你肚子大了,你那盟主老爸自会拿枪来逼我娶你的。”尹杰无所谓的轻笑。
“你别想,谁都管不住我……”伊婕的狠话破碎在吟哦里,在这个本该是安静的医院里,这间贵族套房的申吟,却整整响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