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八爪钳?
不顺手。
鲜虾去壳钻?
太轻!
如意伸缩饥?
惫得念咒语?
一边选一边扔,任剑飞蹲在兵器库里挑拣了好半天。
龙王兵器库里的宝贝是不少,但适合凡人使的几乎没有。
他苦涩地一笑。想来那是因为龙王绝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个平凡的人类进来这儿挑兵器吧?
昨晚,他给了筝儿承诺,早上,他再次向她保证,但是事实上,他对比试并无把握。
在凡人的世界里,他自信游刀有余,难逢敌手,然而这会儿他即将面对的并不是他的同类啊。
“不挑了,就这个吧!"
任剑飞站起身,手中拿着一柄比较像剑的武器。
“有眼光、有眼光!任公子,这把剑是你们人间的一位世外高人不小心掉进海里的,你使来应该很顺手……”
任剑飞将剑拔出剑鞘,这才看见,因为海水腐蚀,剑身已布满了铁锈,甚至连剑尖都岔开了。
“呃,要不再换一把吧?"粗皮仔建议道,冷汗直冒。唉,这任公产若有事,七公主非寻死不可了。
“不了。”任剑飞顺手要着锈剑,无所谓地一笑。
因为他突然想起和狄云森的那一战。
对阵时,人的因素比剑还重要。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因为他自信会赢。
没错,对阵时,信心其实比任何武器都来得要紧,为了筝儿,他不能输!
武试是采众攻独胜制。
有意参赛的全都一块儿下场比试,随你使任何武器、任何法术、任何诡计都行。
赛前他们全签了同意书,伤残死活,各安天命,别盼龙王良心发现,养你后半辈子。
哨音一响,篷天大元帅、泰山三郎、文曲蛇郎君、三位龙族大将军的公子全厮杀起来,却是独缺了个任剑飞。
老实说,谁都没把这位参赛者放进眼里。
每个人都想着,自己只要一个喷嚏,就能让他滚回老家包馄饨去,谁若先去动他,那就叫作自贬身价!
见没人搭理,任剑飞乐得养精蓄锐,他环胸站在一旁,表面上看似不动声色的瞧着热闹,事实上却在心中评估着所有对手的实力。
没多久,一尾断蛇被抛出了战局。被打回原形的文曲蛇郎君哭哭啼啼地滑动着上半身,在场外的垃圾堆里寻找他的下半身。
幸好蛇的再生能力强,回去后缝缝补补,应该还勉强能用。
之后,泰山三郎砰一声被甩了出来,最后,是几位龙族将军的公子抱头窜出大殿。
“哈哈哈哈!"仰天大笑,篷天大元帅将鬼爪钉耙重重击地。
“篷天叩见丈人啦!"
“对不住。”任剑飞轻咳一声,“阁下似乎忘了在下。”
嗄?篷天大元帅眯了眯猪眼。这家伙还没知难而退呀?
“喂!小子,你可不像方才那些废物,手断、脚断、头断了还可以想办法,你的小命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哟。”
“谢谢提点。”任剑飞举起那满是铁锈的长剑。“重点是,先打着了我再说吧!"
篷天大元帅喷喷鼻息。“挺有自信的嘛,那咱们就来见见真章!"
钉耙霍霍,迅捷如电,这一耙,他直直打向任剑飞,原想一耙便取他小命,才发现这家伙运剑如神,虚招过后便是实招,劈、砍、扎、刺,瞬息万变,防不胜防,他的钉耙没能打中小子,反倒良是他的肥臀让小子的剑给扎出了几个窟窿。
他的伤口并没有流血,而是淌出了一摊摊的肥油。
“妈的!篷天大元帅一边揉臀,一边吐口水。“看不出小子你还有些真本事。”
“那还用说?"敖筝在一旁笑嘻嘻地拍拍小手。“大元帅,肥油省着点用,后头且有得用呢!"
“谢谢公主的关怀及打气!"篷天大元帅笑呵呵着,“为了咱们的未来,我会更加小心的。”
敖筝鼓高了腮帮子,扮了个鬼脸,懒得再和他多说。
必过头,篷天大元帅没了笑容,神情阴惊。
“小子,别再浪费我和公主拜天地的时间了!"
卑说完,他猛喝一声,瞬间整个人如一颗球般膨胀,变成原先的七、八倍大,之后他再念了声咒,顿时化成十个同样吓人的篷天大元帅,然后一个个举高了钉耙往任剑飞身上挥去。
一个篷天大元帅已经让任剑飞疲于奔命了,更何况是眼前暴增十倍的超大家伙?
没办法打,只能躲,渐渐地,任剑飞显得左支右绌,难以招架。
这样哪像是比武?又哪有招式可言?压根是巨人扫蚂蚁。
那十支钉耙上各有五支鬼爪,爪爪锋和足以削骨,几下之后,任剑飞身上的监甲被削成碎片四下飞散,剑将尽辟,身上也血迹斑斑。
见了血,十个篷天大元帅都仰天大笑。
十只猫逮一只老鼠?好生过瘾!
“爹呀!哪有人这么打的?这太不公平了啦!"敖筝急得跳脚,眼睛也红了,不忍再看下去。
敖广一手支颐,一手在几上敲着,心头叫好。
百!好戏才正要开始呢。
“谁说不能?比试前就说过了不计武器、不计法术、不计诡计了,这个样子打得赢才叫真本事,懂吗?"
血模糊了任剑飞的视线,然而那篷天大元帅是不流血的,就算受伤,只是少了些肥油,伤口迅速还能自行愈合。
任剑飞咬牙,决定边逃边想对策。
仗着体内的神珠,任剑飞在海底珊瑚礁及鱼群间迅速穿梭,身后不远处,则是十个篷天大元帅追赶而来的杂沓脚步声。
东躲西闪好一阵后,任剑飞蓦地探出水面,这才惊觉自己竟来到一处荒凉的沙滩。
不成!这儿遮蔽物少,更危险了,但猛回头一瞧,他已来不及再钻回海底,那十个篷天大元帅包抄而来,断了他的退路。
于是,他只能毫无选择地往岸上跑。
这时,一把钉耙凌空飞掠而来,他在沙滩上奔跑,脚步不灵活,钉耙就这么射中了他,其中三支鬼爪穿透了他的腰际。
咬咬牙,任剑飞拔出钉耙扔掉,再往沙滩旁一块大石后头滚了过去,暂时躲起来。
耳畔是追兵的脚步声,他虚弱的捂着月复部上那三个不断涌出血的伤口。
他闭上眼睛,感觉到气力正缓缓地流逝。
他,就快要死了。
怎么办?他无力地自问。他不怕死,他怕的是毁了对筝儿的—承诺。
“你好像就快要死了耶。”一道带着戏谵的说话声响起。
张开眼,任剑飞看见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
这男人面貌俊美难言,有着灿亮如星辰的眸子,镌刻似的挺鼻,薄唇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女,美丽得恍若妖精,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看似是百无聊赖。
“你有硼吗?"任剑飞自咬紧的牙根中进出冷冷的嗓音。
斑,这男人活像葬仪铺的,那表情仿佛等着人快点儿断气。
男人笑脸依旧,完全不受任剑飞的语气影响。“你想赢吗?"
“就凭我现在这个样儿?"
觉得对方问得多余,他索性连眼睛都闭上了。
男仔仍嘻嘻笑着,“我不是不想帮你,那家伙我能轻易摆平,但若真由我出手,龙王公主我可是不能娶的。如果你真的还想赢,我倒是可以帮你另一种忙,只不过……我怕你事后会后悔。”
“只要能娶得筝儿,就算得人地狱,我亦无悔。”气息微弱,任剑飞咳着血,几乎已没有力气说话。
“即使你不能够再当人?"
什么意思?任剑飞蹙眉不解,但仍重重地点头。
“那好!"男人笑咪咪地递给他一颗琉璃般的彩珠。“吞了它。”
“这是什么?"
“劝你事后再问,我想,此刻你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之后,男人带着那少女纵身跳开。
此时,一把钉耙由天上击下,大石瞬间成了漫天石屑。
不再思索,任剑飞囫圃吞下那颗琉璃珠,并且设法避过数个篷天大元帅的围击。
他往海边奔去,突然间,觉得全身火辣辣地像烧了起来,有如一团见不着的火由脏腑中窜出,几乎将他全身的筋骨及血液都烤干了。
懊渴、好渴!他渴得仿佛可以喝下一整缸的水!
幸好不远处有个蓄水的雨潭,他二话不说,立即奔过去,头一低,他咕噜咕噜牛饮了起来,喝着喝着却怎么都不过瘾,索性纵身跃进雨潭里。
“二哥!你究竟给他吃了什么?"敖筝尾随而至,见情郎如此难受,立刻兴师问罪。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敖任脸上带着笑,目光却紧盯着雨潭不放。
就在十个篷天大元帅团团围住雨潭,打算来个瓮中捉鳖时,天上响起了闷雷,突然间,一条金色的巨龙由潭底窜出,冲上天际。
它身上是斑斓的鳞片,长长的龙须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金龙仿佛因为不太清楚如何控制身子,飞行的方向下时变换。
远远瞧着,它月复部上隐约可见三个血点。
天哪!那会是小飞吗?
怎……怎么可能?
敖筝瞠目结舌的瞪着天空,半天挤不出声音。
云间的金龙终于模索出驾驭龙身的技巧,忽地回身,口一张,真火自口中窜出,一次击中那十个篷天大元帅。
几道鬼叫声响起,之后,十个篷天大元帅变回一个。他身上的衣服被烧融了,黏在肌肤上,活像没穿衣裳,只见他羞得捂紧双腿间,哭爹叫娘地急急跳进海里。
篷天大元帅离去后,金龙缓缓自云间降落,立于敖筝及敖任面前。
敖任依旧笑咪咪的,敖筝却是看得发愣。
这条龙好陌生,可是那对眼睛她却是熟悉的。
“傻丫头,还不快去拥抱一下情郎,庆祝他烤肥猪旗开得胜?"
“他……”敖筝无法相信。“他真是小飞?"
“我是不晓得什么小飞、大飞的啦,我只知道,他就是刚刚那个为了你决定不再当人类的痴情男子。”
“二哥,你究竟……”敖筝仍怔愣着无法回神。“给他吃了什么?他刚刚好痛苦的。”
“他痛苦?我才心痛呢!算他运气好,你二哥我前几天刚收了条孽龙,那家伙呀,四处兴风作浪干坏事,死不足惜,不过他这一死,那体内的五千年道行尽悲为一颗龙神原珠。他是雄的,我的樱樱是用不上这种破珠子啦!"
边说话,敖任边看矿眼离众人有段距离的美丽花妖。
“所以呀!只好便宜了你的小飞罗。此珠吞下后,他就和咱们是同一族的了,这么一来,老爹也没有理由再反对你们了吧。”
“谢谢二哥!"敖筝一脸感动,终于笑了。
“别谢了,那天为了净瓶水将你押在观音大士那儿,这会儿,二哥欠你的算是还清了。”
看着妹妹如喜雀般地跳跃着,又哭又笑的紧紧搂着金龙不放,敖任不禁摇摇头。
“小七,先别高兴得太早,乍然成龙,你的小飞还有许多事儿要学习的,像是如何随心所欲地变身,如何控制他的火喷嚏,如何腾云驾雾等等。
“哎哎哎,那个叫小飞的,忍住、忍住,不可以随便打喷嚏,你随意的火喷嚏可是会烧掉一整座山的!
“哎哎哎,站的姿势不对!你现在的身分是神龙耶,怎么可以弯腰驼背?
“哎哎哎……”
埃边很吵,却也很温馨。
因为从今日开始,龙王的七公主终于能与心爱的男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