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桑亚璃从督宣赫宽阔的胸膛里醒过来,张开眼,她的食指在他两道浓如墨的眉间点下,指月复缓缓地沿著他坚挺的鼻滑下……
他有一张会迷的人晕头转向的俊俏脸孔,好看的眼、好看的鼻、好看的唇……
指月复在他两片宽唇上轻刷著,她能感觉到他唇上还残余著昨晚他吸取她身子的温度——
细女敕的柔荑轻抚著他男性刚烈的脸庞,她的眼里散发出爱的光芒,晶晶亮亮的。她喜欢他,愈来愈喜欢躺在她身边这个男人。
两人赤果果的贴靠著,感觉到彼此最真实的温度。
在她柔细的手心滑弄下,督宣赫睁开了惺忪睡眼,黑眸张启,看到她美丽容颜的同时,他咧出清早第一个笑容。
“你没对我怎么样吧?”他投给她一个瞹昧笑容。
“你太早醒了,我还来不及下床走到厨房去。”
“我比较希望一早醒来看到你躺在我身边,而不是在厨房忙著做早餐给我吃,”说著,他长手一伸,圈住了她的娇躯。
她奉上一个沾著甜味的笑容。“你想太多了,我是要去厨房拿菜刀……閹了你。”
“我不相信你会这么早就想要亲手埋葬你一辈子的聿福。”
翻过身,他把她的娇躯压在下方,身下蠢动的傲热,在她两腿间发烫——
当她感觉到他强烈的欲火在被子里闷烧之际,她嗫嚅的出声道:“等……等一下……”
他以为她害羞,低头想用吻封住她的唇,她两只手却在他肩头上猛拍著。“我说等一下!”
见她似乎真的要他暂停,在她拍了第二十下的同时,他一脸不情愿的翻回原位,两个黑眸怨幽幽的望著她。
桑亚璃拉著被子坐起身,低头沉思许久。
“有什么事吗?”他也跟著坐起,拉著仅剩一小角的被单,盖住腰部以下。
看他一眼,她还是没说话,她还没酝酿好要和他谈话时的轻松语气。再多给她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一大早你就有心事?”他强壮的手臂,穿越过她的果背,扎扎实实的搂著她的肩膀。“告诉我你有什么心事,我全帮你担下。”
她不适合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应该是个时时刻刻带著微笑的快乐天使,至少在他身边,他希望她是这样子。
他的话,像冬日里的火笼,不只温暖她全身,还暖和了她的心。
再抬眼看他,她以开玩笑的口吻,当作和他商量事情的暖身。“我需要一百万,给我一百万吧!”
闻言,他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OK!没问题。”
“你不问我要那一百万做什么?”她惊地瞪看著他。她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
“只要能换得你的笑容,区区一百万,不算什么!”扬扬两道浓眉,他说的一派轻松。
她机灵的再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向他要钱。“目前累积了两百万。”
“月底结帐。”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床边桌上的闹钟提醒他,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今天必须提早去医院,你也知道亮竹的情绪还是起起伏伏的,我很担、心她……”
他翻身下床穿衣服的同时,她把被子拉的更高,仅剩一颗小头颅露在外面。
“督宣赫——”
“我知道,你把你的银行帐号给我,我叫王姊汇一百万给你。”拉起长裤,他以为她在提醒他钱的事。
“我不是要钱,我要和你谈一些事。”
“什么事?”听到她认真的说著,衬衫扣子还未扣好,他又扑上床去,两眼瞅著她直看。
“我要你娶亮竹。”
她的话一出,他睁眼盯著她看了好半晌,察觉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妈又逼你了?”
这点,他不难想像的到。
亮竹再次自杀,对他妈的打击非常的大,他早该猜到他妈会向她施压,怪他忙昏了头,一直没关心到她。
“你妈是有再次跟我提没错,我也想过了,我答应让你去娶亮竹。”她说话的同时,脸上表情无风无浪,语调还挺轻松的。
“你疯了!?”两道浓眉皱的死紧,他不喜欢她作的这个决定。“卖自己的男人,你看起来……挺高兴的?”
挑眉一笑,她的笑容挤的勉强。“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
“欠你一次什么?”他眯起了眼,此刻,他真想打她一顿。
“你欠我一次“我帮你作决定”,记得吗?”她装出一脸得意的微笑。“所以,这一次,我来帮你作决定。我是说真的,我要你去娶承亮竹。”
“你……”
“不过,你可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她两只纤细的藕臂探出被子外,交握成一个圈圈,圈住他的颈项。“我要做你的地下情人,每天把你圈的紧紧的。”
“亚璃,你不需要听我妈的话,我的婚事,由我来决定。”
“我才不是听你妈的话……”她靠近他的耳边,红唇轻启含住他的耳垂。“我要当你的情妇,男人不都是最宠情妇的吗?”
她的挑逗,让他体内欲火焚燃,但他现在和她谈的是正经事,而且他真的必须去医院了。“这件事,我们找个时间再谈。”
下了床,他穿好衣服,临去之前,回头看她一眼。“你今天别去医院,在家里奸好休息。”
说完,他带著无声的叹息离去。
窝在床上的桑亚璃,下颚隔著被子抵在双膝上,她说了违心之语,她哪里想当情妇,只不过,她真的不希望,万一哪天亮竹死了,她才来遗憾自责……
水眸半掩,浓浓的哀愁在眸中滚动。
不,她不能挂上哀愁的神情。
她的戏才刚上场,她要饰演的是一名院长兼总裁的情妇,很快乐、会和他斗嘴的地下情人,和他相处时,她的脸上不能有一丝的哀怨存在。
与其让他两难,不如退一步让事情两全其美……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只是,这个决定下的她的心好酸、好苦、好涩。
来到了医院,督宣赫直接走进了承亮竹住的特等隔离病房,床上的人儿犹挂著两行清泪。
“院长,承小姐她……”照顾承亮竹的护士,提心吊赡的守在床边,一步也不敢离开,就怕这位娇贵的病人再度想不开。
“你先出去,我要和承小姐说一些话,我还没出去之前,别让别人进来,包括主治医师。”督宣赫交代著。
“是,院长。”
堡士出去后,斜躺在床上的承亮竹,别过脸,偷偷抹去了眼泪。“宣赫哥,对不起……”
督宣赫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望著她。“亮竹,不要再做傻事了。”
“……”
床上的人不说话,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传来,督宣赫轻叹了一声,“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听到他这么问,承亮竹猛地转过头来面对他。“宣赫哥……”
“我很纳闷,你的病情明明已经控制的很稳定,有亚璃陪你,你似乎也快乐了一些,没道理会想结束自己的性命——
我问过护士,她说那一天晚上,你在睡觉时,她有离开了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在柜台和值班的护士聊天,之后回来,见你醒了,似乎又哭过,你告诉她,肚子很饿想要吃东西,她出去之后,你就……”
停顿了一下,他跳过她自杀的经过。
“我调了走廊外的监视录影带来看,发现照顾你的护士和柜台值班的护士在聊天的那时候,有个男人进到你的病房,那男人是谁?”
落著泪,承亮竹泣不成声。
“如果你不说,我打算控告他私闯病房、威胁到我们医院病人的安全。”
“不要!宣赫哥,我求你不要那样做。”气若游丝的声音,充满著焦急。“你……不要问我,好不好?”
督宣赫将椅子拉近床边。“亮竹,我们家有义务照顾你,但你也该让我们知道你的一些事。如果你有把我当你的宣赫哥,就告诉我你的事。”
一双翦水秋眸含著泪望他,原本该是美丽的双眸显得阴幽幽的。
“如果你不说,我真的会派人去查你的事。”他告诉她,事情的严重性。“你应该也知道我父母对没有照顾好你一事,非常的自责,你这一次险些……我妈昏倒了,她很伤心、很自责。”
“对不起,我对不起督伯母。”
“你没有对不起谁,是我们家没有在你父母死去的时候,找到你、照顾你。”督宣赫拉著她的手。“亮竹,告诉宣赫哥,至少让我知道你怎么了,我才能对症下药。”
承亮竹看著他,泪在眸中滚动,许久才出声道:“他……他是我哥。”
督宣赫皱起了眉头。“我的印象中,你没有哥哥。”
“他不是我的亲哥哥,他是……”
哽咽的声音,娓娓道出她藏在心底,一直不愿让人知道的事。
半个钟头后,督宣赫大抵了解她父母死后,她所发生的事。
原来她的母亲和初恋情人相约殉情,初恋情人的妻子受不了这种打击,服毒自杀,而她的父亲原本就重病在身,在她母亲死后三个月后,也撑不住地跟著离去。
之后,她被她母亲的初恋情人的长子收养,她口中的哥哥就是她母亲初恋情人的儿子。
她的哥哥仇视她,这是上一代纠纠缠缠的爱情留下的一大毒瘤。
“他来看你吗?”他很怀疑的问。
督宣赫这一问,问出了她两行泪水溃决。“他……他希望我赶快死,他说……我得了血癌,这是老天爷要我代替我妈受处罚……宣赫哥,你不要再救我了,好不好?让我去找我妈,我不相信我妈是坏女人……”
“他真是可恶!”督宣赫愤怒的站起身。“我不容许任何人妄自对我医院里的病人的病情,套上一些怪力乱神的说词。我去抓他来,在我告诉他你得的白血病,不是老天爷给的惩罚之前,我会先揍他一顿。”
“不要,宣赫哥,我求你,你不要找他、不要打他……”
“为什么?他是一个可恶的人,不是吗?到我的医院里,叫我的病人赶快死,这种人,你想我会原谅他吗?”督宣赫刻意把话说重,想要试探她是不是如他猜测的一般,爱上了那个满心仇视她的男人。
“宣赫哥……不要去找他,我求你……”承亮竹哭著,当真以为他会去找哥哥算帐,急著想下床跪在地上求他。
督宣赫挡住她,没让她下床来。“亮竹,他那么希望你死,你不恨他吗?”
她摇摇头。“是我妈害了他爸妈全都死了。”
“傻亮竹,你爱上他了,对不对?”他想,再怎么委曲求全的人,也不会对一个当著她的面叫她去死的男人,一点怨恨都没有。
他的脑海里浮现桑亚璃的身影,如果今天换成是她,她最有可能的反应,大概是拿刀和他拚了吧?
“宣赫哥……”
心事被料中,承亮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伤痛,头一偏,倒在他怀中,哭的伤心不已。
“傻亮竹,别哭,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当督宣赫安慰的拍抚著承亮竹的背,门外,那个没听他的话,来到医院想探望承亮竹的桑亚璃,正巧推门要进入——
看守在门外的护士,把桑亚璃当成是院长的自家人,特地放行,没想到却让桑亚璃看到他正在安慰哭倒在他怀中的可人儿。
他们之前谈的是些什么,她没听到,但她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说:“傻亮竹,别哭,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也许他正忙著安慰亮竹,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开门。
悄悄地再把门关上,她想,亮竹有他的关心应该够了。
“宣赫哥,你……你要我嫁给你?”
瞪著一脸正色的督宣赫,承亮竹带著泪痕的脸,显得无比错愕。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是想请你帮个忙,答应嫁给我。”
他再度的解释,还是让她听的一头雾水。
“我……听不懂……”承古冗竹摇摇头。
督宣赫坐回椅子,仔仔细细的再和她解释一遍。“我爸妈一直对没有照顾你感到很愧疚,他们要我娶你。”
“可是,我……”
“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但同样的,这事也让我感到困扰。”督宣赫轻皱眉头。“而且我爸妈已不只一次向亚璃施压,要她退让,好成全我们。”
“这怎么可以?对不起,宣赫哥,我不知道我的出现,会带给你这么大的困扰……我去向督伯父说明,说我不想嫁给你。”承亮竹难过的细眉紧皱。“我……我也要向亚璃说声抱歉。”
“不,亮竹。现在你这么做,只会让事情更僵著。听我说,你只要先顺我爸妈的意,口头上答应嫁给我,这样一来,事情才会有转园的余地。”
“可是,亚璃怎么办?”
“是她答应要我娶你的。”督宣赫扬起一抹笑容。“如果你不答应嫁给我,她可是会生气的。还有,我会帮你换一间病房,必要时,我在家里弄一间隔离病房,你现在最不需要的是有人来探病,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我先出去了。”
拍拍她的肩,给她一个关心的微笑后,他转身离去。
督宣赫走出病房外,护士上前来告诉他:“院长,刚……刚才桑小姐有来过。”
“亚璃来过!?她人呢?”督宣赫四处张望,没看到亚璃的身影。
“她……她原本要进去的,可是,又说她临时有点事要走。”护士嗫嚅的道。
“她有开门吗?”督宣赫的口气没有一丝的责骂,反倒是比较关心桑亚璃来了又离去的原因。
“她……我想她是你的……女朋友,所以我……我没拦住她。”护士紧张的口吃。
“那她是有进去了?”督宣赫皱起了眉头。他怎么没听见有人进去的声音?
“她没有进去,不过,她……她有开门。”护士心虚的愈说愈小声。
督宣赫皱起眉头,暗自思忖著她离去的原因,片刻,他回头看护上还站在他后边微发抖著。
“没事了,你去照顾承小姐。”
“是,院长。”没有接到降罪的圣旨,护士抱著庆幸的心情,一溜烟地转进特等病房内。
在医院内目睹督宣赫说要好奸照顾亮竹那一幕“感人”的画面,桑亚璃怀著沉甸甸的心情离开了医院后,并未直接回别墅,她在外头闲晃了一下午,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后,才绕回家。
一进门,就听到屋内乒乒乓乓的声音,纳闷的走进去一看,发现好多工人在修整客房。
“喂,你们在干嘛?”
督宣赫的司机布坷从后边走过来,向她解释:“桑小姐,这是总裁的意思,他要让承小姐搬过来这里住。”
闻言,桑亚璃哑口无言,愣愣的点头。“喔,那,你们继续。”
提著一大袋的日常生活用品,桑亚璃折回客厅,一张小脸垮下来,心里不断咒骂著督宣赫。
臭男人!
早上她和他提叫他娶亮竹,他一副反对的表情,还对她说——这件事,我们找个时间再谈。
没想到,她去到医院,却听到他对亮竹说会好奸照顾她,一回到家,又看见他已经在帮亮竹准备房间了。
这个臭男人,动作还真快!
她才松口答应让他去娶亮竹不到十个小时,他就已经把一切都搞定了,猴急也不是猴急成这样的。
“桑小姐。”布坷来到她身边,和她说道:“总裁要我等一下载你过去,晚上他在餐厅订了位置。”
“我累了一天,我不想出门。”桑亚璃摇摇头。“你告诉他,我不想去,叫他回来时,记得帮我买一碗泡面。”
转身,桑亚璃拖著一身的疲惫上楼去。
说她赌气、说她肚量小都好,反正她就是不想帮他庆祝。
哀怨的穿著围裙,站在厨房内,桑亚璃瞪著布坷买回来的一堆食材,满心的不爽已经到了极点。
装潢客房的工人都已经离去,布坷想必是去接他的主人,整栋别墅空荡荡的,只剩她和一堆食材在奋战。
说什么既然不想出门,那就在家里吃——问题是,谁煮啊?还不是指望她!早知道,她刚才就答应在外头餐厅吃。
拿出番茄,狠狠地咬一口。他要她煮,好,她就煮给他吃!
想著心爱的人在家里煮著爱心晚餐等著他回去吃,一忙完医院的事,督宣赫把建筑公司的事暂搁一旁,自己开车火速回到爱的小窝。
必到家门前,他拿著遥控器要开铁卷门,谁知按了老半天,铁卷门都没回应,他只好下车按门钤,等了老半天,也没人来应门。
纳闷的皱起了眉头,他拿出手机,打了家里的电话——
“亚璃吗?你在干嘛?可以出来帮我开个门吗?”
“不行耶,我忘了告诉你,大门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了,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人来修理了,可是他们还没来。”
“大门打不开?怎么可能呢?”
督宣赫疑惑之际,电话那端的桑亚璃突然大叫一声:“哎呀,痛死人了。”
“亚璃,你怎么了?”
“你快爬墙进来救我,不然我会痛死的。”
“你怎么了?”
“好痛、好痛啊……”在屋里的桑亚璃丢下电话筒,优闲的坐在椅子上叫著:“痛啊、痛死人了。”
“你不要怕,我马上爬墙进去。”
必上手机,担心她有个意外,督宣赫神色焦急的跳上花台,双手攀住此他高的围墙,奋力一跳,单脚勾住了墙面之后,使劲地往墙上爬——
往里面一看,墙下一片漆黑,难道停电了?
没时间想那么多,他攀过墙去,往下一跳,鞋子不知勾到什么东西,他整个人往后跌坐,这一跌可不得了,他感觉到坐到一团有刺的植物,痛的下意识地想站起,手掌又被刺到……
闷声叫著,他退了几步,弯身想看清楚墙下什么时候多了有刺的植物时,陡地,前院的灯亮了,在他看清楚那些刺他、又刺伤他手心的有刺的植物,不就是他前天送她的那一束九十九朵红玫瑰之际,很巧地,铁卷门也在这个时候开了——
登时,他恍然大悟——
他,督宣赫,被屋里那个叫作桑亚璃的女人,摆了好大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