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格格,妳的大恩,水幽只有来世再报答妳。”
轻飘的嗓音,随着那抹倩魂渐离渐远,雨澄伸手想拉住她,却拉不到她的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一片雾茫茫的黑暗中。
“方姑娘、方姑娘。”
雨澄惊醒地坐起身,环顾四周,视线触及身边的元官劭龙,才知道自己是作梦了。
梦里,她看到方水幽了,那个和她有着相同面孔的柔弱女子,她一再磕头答谢她,让她能正式成为劭龙的妻子。
她跟她说:“若不是有妳,我是永远也当不成劭龙的妻子。”
雨澄听出了她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连想嫁给自己心爱的人都没勇气。
雨澄心想,如果今天换成自己生在方家,也许,她也对的和方水幽一样的柔弱。
思及此,她可感谢老天爷了。她一出生,就有好多人宠着她,额娘更是任由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想她打从出生到下江南来,似乎从来没有不如意的事。
来到了江南,经历了这番波折,她才知道平民百姓为了生活所苦,连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都没有。
自己是幸福的!
雨澄偏过头去,她心爱的男人、心爱的夫君,正隔着一条厚棉被,躺在她的身边。
她缓缓趴,清艳的脸庞贴在厚棉被上,水亮的明眸凝睇着睡得不甚安稳的夫君。
她知道,他夜夜强忍着欲火不敢侵犯她,临睡前,他婉转的想问圆房的事,但表小姐来搅乱后,两人也没心思再想那事,何况,一整日为了将方姑娘的牌位迎入宗祠,也累坏他了。
她伸手抚着他俊逸的脸,看到他两道浓眉动了下,怕惊醒他,她忙不迭地伸回手,但他还是醒了。
靶觉有只细女敕的手在抚模着他的脸,元官劭龙睁开了眼睛,看到妻子微笑的瞅着他看。
他坐起身来,低哑的问:“怎么?睡不着?是不是我吵到妳了?”
他在床上辗转难眠、频频翻身,好一会儿才入睡,不知道是不是他翻身的动作,吵到了她。
雨澄微笑的摇摇头。“不是,是我作梦了,我梦见……”
雨澄顿时停住了话语,这件事,她想,自己知道就好,若她说出方姑娘来梦中和她道谢的事,旁人或许不会相信,也觉得太矫情。
“是不是作恶梦了?”元官劭龙关心的问。
“不是,是个好梦。”雨澄敛了笑容,歉然的道:“是我吵醒你了。”
“不。”他摇摇头。
“睡吧,明天你还要工作呢!”雨澄拉着棉被,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劭龙,我想到布庄去帮忙。”
“你要去布庄帮忙?可是,妳是格格。”
“我说过了,在这个家,我是你的妻子,不是格格的身分。”
他握住她的手。“我相信妳绝对有能力管理的,但这件事,我们要先问过娘的意思。”
她点点头。“嗯。”
“顺便问娘,看是不是要发放一些补身子的药材给城里的百姓。”
“这是固定时节做的吗?”雨澄的眸中漾着赞许,她没有选错对象,元官家也是为善之家。
“嗯,每年冬天,我们家的药铺,都会发放一些补身药材给城里的百姓。”元官劭龙停顿了一下,扬唇笑道:“还有,一些较特别的日子。”
“特别的日子?”她微笑道:“一定是特别有意义,或是具有纪念性的日子。”
“嗯,像我娘的大寿……还有我们成亲的日子。”
闻言,她羞怯的垂下头。
“雨澄,能够娶到妳,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他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都蕴藏着柔情。
她抬眼望他,继而螓首轻轻贴靠在他的胸膛。
她能感觉得到他的心在狂跳,他的呼吸也显得粗喘急促了起来。
“劭龙,我们是夫妻了,不是吗?别说什么荣幸不荣幸的,能做夫妻,代表我们真的是有缘。”她反握住他的手,万般珍惜这上天赐与的好姻缘。
“雨澄……”
元官劭龙把隔在两人之间的棉被拿开,将她抱在怀中,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飘入他鼻内,晕化了他的思绪,他只听见她说他们是夫妻了。
扬眸凝睇那双氤氲的黑眸,雨澄的唇角微扬,螓首低垂,她像个娇怯的小女人,身子娇懒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那娇柔的身子蹭着他,引得他体内的欲火狂烧。
元官劭龙气息粗喘,他抱着她,将她的身子托高,望着那微启的红唇,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呵着热气的唇,缓缓的贴上那犹如沾上朝露的瑰瓣。
那么柔、那么圆润、那么的甜蜜……
雨澄合上双眸,体会着这种从未有过的缠吻。
当他的唇贴上她唇瓣的那一刻,她的心头悸动,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座处处沾满蜜糖的花园中。
她从不知道,和心爱的人拥吻,是这么的甜蜜的事,喜悦的感觉漾满心头,胸臆间似乎要被涨满甜蜜的喜悦给炸开来。
她的手轻按在他的肩上,寻求着支撑。
她已爱上,恋上这种令人晕眩的甜蜜……
在和姚桂花商量过后,姚桂花不但答应让雨澄掌管布庄,还同意以两人成亲之名发放药材,希望借此善举能让雨澄早生贵子,帮元官劭龙传接代。
一大清早,早在多日前闻讯的百姓们,就已经排队等着领补身子的药材。
其间,还不乏有人对元官劭龙磕头至谢,感谢他不收分文的又是义诊,又是送药材,救了许多百姓的性命。
站在他身边的雨澄也与有荣焉,为有着一个善心的夫君感到骄傲。
雨澄频频用自个儿的手绢,帮着夫君擦汗;而元官劭龙则是轻搂着妻子,不时的附耳低问,怕她脚酸、怕她累……
夫妻俩恩爱之情,羡煞了来领药的人们,在感谢他们的善心之余,还不忘祝福他们夫妻白头偕老。
发放药材的善举进行到一半时,姚桂花在赏赐的陪同下来到了现场。
领药的人们又是一阵感谢声浪,姚桂花以严谨的笑容响应人们的感谢,她走上前,在雨澄迎接她之际,纳闷的皱起眉头。
“这四周的官兵,是谁差来的?”姚桂花左右张望,以往发放药材,也没见官兵来驻守呀!
元官劭龙上前一步,搀扶着娘亲。“娘,这是官府的好意,大人说,最近盗贼猖狂,我们发放的药材多,怕那些宵小觊觎,不但我们会有危险,也怕他们会误伤了排队领药的百姓。”
姚桂花不疑有他的点点头。“既然官府想得这么周到,那我们也不能失礼,等会儿药材发放完毕后,可要记得送些药材给这些辛劳的官差们。”
“娘,我会的。”
元官劭龙说完,和雨澄交换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雨澄会心一笑,无奈的打量四周的官差,她也能体体地方官的心情,万一她真有个闪失,这罪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可承担不起,是以,她便答应让官差来四周驻守。
原先,她还怕精明的婆婆会看出破绽,还好劭龙的反应快,搪了个借口,总算没再让婆婆生疑。
“想想,我们元官家历年来,做的善事可不少……人家说,善有善报。”姚桂花喃喃的念着,眼神移至雨澄身上。“如果妳争气一点,相信明年,我就可以抱孙子了吧!”
雨澄隔着婆婆,睇了夫君一眼,旋即羞怯的低下头。
元官劭龙痴醉深情的眸光,只停驻在妻子身上,现场一片闹烘烘,全然不影响他。
夫妻俩不时地眼神相对,恩爱之情溢于言表。
远远站在一旁的宰郦茹看着两人恩爱,只能幽然喟叹;而站在她身边的宰郄,则不时的怒瞪她。
“累吗?”
元官劭龙扶着雨澄进入房内后,拉了张凳子让她坐下,他站在她身后,体贴的帮她按摩。
雨澄到布庄去管理已有十来天,他看她每天忙的一脸疲惫,每每心疼之余,总劝她别去了,但她坚称还应付得来。
“你也累了一天,坐吧!”雨澄按住他的手,拉他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
他一坐下,先帮她倒了杯茶。
“喝口茶。”他把杯子递给她。
雨澄笑吟吟的接过,轻啜了口茶,她把杯子放下,也帮他倒了一杯。
当她把杯子递给他时,他却不接受,她以为他不渴,不想喝,遂把杯子放下。
这时,他扬唇笑言:“我喝妳喝过的那杯茶。”
说罢,他端起她沾饮过的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复而一脸满足的神情。
“这茶沾着妳唇瓣的芳香,喝起来,特别爽口、甘甜又醉人。”
她含笑的睇了他一眼。“净说些沾蜜的话语。”
他轻搂着她,正经八百的附耳低问:“妳不爱听我说这些?”
那的确是甜言蜜语,可也是他打从心底说出的,只因为对象是他、他心爱的妻子……看着她,再甜的话他都说的出来。
依偎在他怀中,她扬眸娇睇了他一眼,旋即羞怯怯的回答:“我爱听,只要是你说的,我全爱听。”
他笑了声,原来她爱听,害他还正经八百的,以为她不爱听这些,生气了呢!
“你笑什么?”雨澄娇嗔着。
“没有。”他敛起笑容,装着一派正经样。
她看了他一眼,不想再和他“琢磨”这件甜言蜜语的事,反正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琢磨。
“劭龙,娘还有没有追问官差守在布庄外的事?”雨澄一脸正色的问。
“倒是没有,不过,我怕那些官差再守下去,别说娘了,连布庄的人都要起疑了。”
雨澄低头叹了声:“是啊,你编说布庄丢了一批布,这阵子,官兵守在布庄门外,还算合理,可若日子长久下去,娘定会生疑的。”
为了雨澄去管理布庄,这地方官可像是如临大敌一般,他没把格格已嫁给元官少爷一事往上呈报,这罪名已够他整日提心吊胆了。这会儿,要是格格有个意外,就算整个官府内的人全陪着一死,这罪也削减不了。
所以,只要格格一踏出元官家门,几个高大的官差,就如影随形的保护着她。
这事,元官劭龙已向娘亲解释过,说是布庄里遭了小偷,偷了一批布,所以官差才会如此严密的守住布庄,并且保护雨澄的安危。
姚桂花是点头信了,但心里头是否存疑,那就不知道了。
“这……妳不留在家里,官差们肯定还会跟着保护妳。”
“我说过不用他们这么保护我,可我知道他们也有难处。”雨澄轻叹了声,“如果我是平凡的女子,那该多好?”
除了出门行动不便之外,雨澄还担忧着,自己是否能过皇阿玛和太后女乃女乃那一关?
元官劭龙轻搓着她散落的发丝,突然出声道:“有了,有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雨澄扬起的眸中蓄满着期望。
“就让官差别像官差就行了。”元官劭龙笑着解释:“让总督大人调一些城里人较眼生的官差,让他们着便服跟着妳。一来,不会引人侧目;二来,也可以保护妳的安全。”
听了夫君的办法,雨澄噗哧一笑。
“怎么?这办法不好吗?”元官劭龙困惑的黑眸直盯着她看。
雨澄轻笑的摇摇头。“不,这办法很好,我只是笑……笑我自己有了爱情,却变笨了,这么简单的办法,我都没想出来。”
元官劭龙看了她好半晌,陡地瞇起黑眸,眸中透着阴诡的光芒。
“这么简单的办法?妳是在笑我是个蠢人,只会想简单的办法?”
“我没说你蠢……只是,这法子的确简单,一般人应该都想得出的。”雨澄憋住笑意,挺正经的道。
“好啊,竟敢笑我蠢,看我怎么惩罚妳!”
元官劭龙瞇着黑眸,缓缓的逼近她,倏地用力抱住她,把她抱起,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旋即,他像一头发狂的豹,疯狂的吻着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脸、她的耳、她的唇、她的颈……
雨澄被蹭的好痒,咯咯娇笑着。“劭龙,别……别再吻了,我快痒得受不了了。”
“要我住手,除非妳说,我是天底下最聪明的男人。”他略为停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雨澄噘起嘴。“我不说。”
“不说?真的不说?”
“我才不说呢!”雨澄娇嗔的别过脸去。
元官劭龙低吼了一声,旋即用吻再度袭击怀中的美人。
雨澄再度被他的吻搔得笑个不停,见他比上一回更激狂,也没停止的打算,她痒得受不了,抡起粉拳朝他肩上猛捶着。
“劭龙,放开我……好了啦,我不玩了,快放开我。”
“不放,除非妳说。”
“不说、不说、我不说……”
雨澄拼命的捶着他,嚷着要他放开她。
元官劭龙像玩上瘾似的,说什么也不放。
这时,小梅正端着点心走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护主心切的小梅,放下点心,忙不迭的上前拉开主子。
“姑爷,你对我家格格做什么?她叫你放开她,为什么你不放?”
“呃,我们是在……”看着护主的小梅,满脸正色的质问,元官劭龙就算有理,也不知如何启口。
看着姑爷支支吾吾的,小梅立刻转身询问主子:“格格,妳有没有受伤?发生什么事了?”
对上婢女焦急忧心的眼神,原先想正色同她说没事的雨澄,这会儿,忍不住的噗哧笑了出来。
“格格……”
小梅怔愣住了,预期中的愤怒没有在主子身上爆发,她倒是看出主子窃笑的脸上有着一抹娇羞,还有姑爷脸上那难以启齿的尴尬。
小梅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转了几圈后,大抵知晓方才是什么情形了。
原来,她方才看到的,是夫妻俩在打情骂俏呀!
小梅尴尬的咧嘴笑道:“我……我去厨房看看,还……还有没有事需要我帮忙。”说罢,满脸通红的旋身跑走。
雨澄看着婢女尴尬的仓皇逃离,噗哧又笑,继而睇了元官劭龙一眼。
“都是你不好。”
“对,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把门关上。”说罢,他快步的走向门边,关上门后,又大步的折回。“这下子,不会有人再来救妳了。”
“讨厌,我不要玩了。”
“可妳还没说我是天底下最聪明的男人。”元官劭龙双手搂住她的腰,一副她不说,就绝不罢休的模样。
“好,我说。”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男人。可以放开我了吗?我可是照你的话说了。”
“虽然妳是说了,可是……我还是要妳。”这回,他的眼神、他的声音,可是充满了深情。
“你……”
惫没来得及开口抗议,他微启的红唇,已让他深情的吻给堵得密不通风,原先想说的抗议话语,已换成一串串撩人心扉的娇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