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儿坐在池塘边的杨柳树下,樱桃般的小嘴泛著笑意,她又圆又亮的杏眼,凝视著波光粼粼的水面,两手握拳抵住下颚。
前天夜晚,她和为皇成了真实的夫妻——
为皇一再交代,这事还不能说开.因为那会坏了她的名声。
知道他是那么的保护她,她心里好高兴,加上和他成了真实的夫妻那甜蜜的感觉,在她心头浓密的似要爆开来。
但她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她一定会谨记著为皇的交代,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
"奴儿,你坐在这儿,傻笑什么?"
君为皇突然出现,让奴儿吓了一跳,但见到是他,她脸上又重新浮现笑靥。
"为皇,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奴儿睁大两眼直规著他,发现他似乎又比以前更俊俏迷人,让她的眼光,久久都移不开。
"在你想我的时候,我就来了呀!"他俯身在她绯红的颊边亲吻了一下。
这亲昵的举动,让奴儿脸上的笑容更加娇艳了。
"我们的事,你没告诉别人吧?"他的手在她小巧的下额上摩搓。
奴儿晃著头。"没有,我谁都没说!"
"那就好!记著,我是为了你,才让你守话别传出去的!"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他其实是怕这事若传了开来,二老会催促他快些和奴儿成亲。
他不是不愿娶奴儿,只是正室得先娶进门,才轮得到奴儿呀!
君为皇又拿了一封信给奴儿。"知道给谁吧?"
奴儿虽不错,但身分太低贱,他总觉得他君为皇的妻子,至少要是一个身分、地位尊贵的人——
当然,这整个县内,恐怕也只有咏月能与他匹配成双!
虽然奴儿长得那么诱人、那么令他心动但只怪她落地时没选对人家。
接过信,奴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给给咏月小姐的?"
君为皇带笑的点点头。
"为皇——"
她很想告诉他,咏月小姐已亲口说不可能嫁他,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如果为皇知道咏月小姐根本就不喜欢他,而他却这么勤快的写信给她,这样一来,为皇一定会觉得很没有面子的!
为顾及他的自尊,她决定不说,还是一样的帮他送信去给咏月小姐——虽然她的心头此刻正泛著一股酸涩。
"没问题吧?"他挑眉问道。
奴儿摇摇头,并露出一抹笑容。"嗯,没问题的,我一定会把信送到咏月小姐的手中。"
"奴儿,我真是愈来愈爱你了!"他在她的红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
奴儿晕陶陶的,伸著舌尖舌忝著被他吻过的唇,傻笑地愣在原地。
"快去呀!"君为皇催促著。
必过神后,奴儿将信放入怀中,多看了他两眼,这才依依不舍地旋身离去。
"傻丫头,尝到一点甜头就乐呵呵的,真是傻!"
君为皇立在杨柳树下,凝望著奴儿娇小的背影,嗤笑地低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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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长廊,在绕出院子之际,疾步而行的奴儿,差点就和迎面而来的玉彤撞上,还好奴儿及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表小姐!"
"你走得这么急,是要去哪儿?"
玉彤冷眼睨人。
方才在杨柳树下的情景,她全看见了!
令她讶异的是,向来极为不屑奴儿的为皇表哥,竟然亲了奴儿的嘴!
虽然她知道为皇表哥最擅长的就是对奴儿示好,好让奴儿心甘情愿为他做每一件事,但
亲嘴以示好!?这太说不过去了!
唯一能解释的是——为皇表哥一定对奴儿莫名的产生好感,否则他是不会随便乱亲吻人的!
有了这层危机意识,玉彤心中打定了主意,她等不到和为皇表哥成婚后,再来教训奴儿,她必须在为皇表哥真心喜欢上奴儿前,想办法赶走奴儿——
"我我要出门一趟。"
"去哪儿?"
"去去"奴儿嗫嚅不答。
玉彤朝奴婢使了个眼色,奴婢小小便走至奴儿面前,把奴儿藏在怀中的信掏了出来。
"啊表小姐,那是"
"你紧张个什么劲,不就是要给咏月小姐的信吗?"玉彤扯唇一笑。"我正好要出门,这封信——就由我来代送好了!"
"不行呀!为皇要我亲自送去——"
"你这么说,是信不过我罗?"
"我我不是——"
"不是的话,我就替你送信去罗!"玉彤把手中的信,又递回给奴婢小小。"对了,奴儿,你可别真笨得告诉为皇表哥,信是我代你送的,说不定,他会生气呢!"
"对、对,为皇会生气的,那那我自己去送信好了!"奴儿试图要从小小手中抢回那封信,却教玉彤给挡住。
"我们都是自家人,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我顺道去送封信,费不了什么工夫的!"玉彤得意的笑著:"小小,我们走吧!"
"是,表小姐!"
看著她们主仆俩离去,奴儿的心直往深渊的谷底坠——
她想,那封信,肯定是到不了咏月小姐的手中。
她不知道玉彤小姐拿那封信要做什么?
奴儿哀怨的想著,她只能等著挨为皇的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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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皇表哥——"
玉彤远远地就看君为皇的身影,她一路呼唤地奔来。
闻声停住脚步的君为皇,衽襟的同时,回头看他那老嫁不出去的表妹,不禁敛起眉头。
"玉彤,什么事?"
"都快要到晚膳的时候了,你要去哪儿?"玉彤瞠道。
"我和朋友约了谈事情,我快来不及了!"君为皇说了便想走人。
玉彤连忙挡在他面前。"表哥,你又要去喝酒!?你不怕姨丈会生气吗?"
"玉彤,我的事,你可不可以别管!"君为皇不耐烦地闪过身。
早从另一端绕过来的小小,捧著被撕碎的信纸,和疾步离去的君为皇撞个正著。
"哎唷——"
君为皇稳稳当当的站著,倒是小小跌坐在地上,哇哇叫著。
"小小,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要是把少爷撞伤了可怎么办?"
玉彤斥责著自己的婢女,旋即一双手便在君为皇宽阔的胸腔搓揉著。
"表哥,你有没有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君为皇不耐地拨开她的手,这时,跌疼的小小站起身来,连声道歉:"少爷,对不起、对不起,小小走路没长眼睛——对不起、少爷,对不起"算了、算了!"
君为皇赶著和朋友上酒楼,反正衣服也没弄脏,他不以为意。
见君为皇要走了,王彤赶紧上演今晚安排的戏码"小小,你刚刚捧这些碎纸堆来做什么?"玉彤刻意扬高声音问道。
"那那是小小见奴儿小姐鬼鬼祟祟,把这些碎纸拿到杨树下埋了起来,我很好奇,所以把它挖出来——"
听到小小这么说,君为皇登时停住脚步,旋过身,迈大步的蜇回。
小小把散落一地的碎纸拾起,依玉彤交代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著:"表小姐,你说,这会不会是别的男人写给奴儿小姐的情书?"
"你这丫头,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要乱说!"玉彤轻斥著。
"对不起,小小不懂事,乱说话——少爷——"
君为皇气愤地从小小的手中,抓了一把碎纸.小小见状惊骇的瞠大眼,立即跪下地。
"少爷,对不起,小小乱说话.请少爷原谅!"虽然是演戏,但小小却真的被君为皇那俊脸上骇人的肃杀气息给吓得不敢抬头。
"是啊,表哥,小小她年纪还小,说话不分轻重,你就别怪她了!"
君为皇摊开手掌心,碎纸上的残字,正是他的字迹!
丙然和他预料的一样——奴儿竟没有送信去给咏月,反倒把信撕毁。
她以为,将信埋在土里就没事了吗?
君为皇缓缓收紧掌心,眼神迸射出连玉彤看了心都直打颤的冷冽杀光。
把手中的碎纸甩落,君为皇冷声地命令:"把这些碎纸处理乾净!"
"是。"小小怯怯地应道。
"为皇表哥,这信难道真的是"
天彤的话还未说,君为皇便拂袖,悻悻然地离去。
见计谋得逞,玉彤撇嘴邪笑著。
"小小,你还跪著做什么?戏都演完了——快把地上那些碎纸收拾乾净!"
"表表小姐,少爷他他好像很生气——"小小皱著眉头结巴地说道。
"你真笨!我安排这一些,就是要让他生气呀——快点收拾、收拾!嗟,怎么君家老是出一些笨蛋!"
玉彤啐著声,扭腰摆臀地先行离去。
小小收拾著地上的碎纸,想到方才君为皇脸上肃杀的表情,她仍心有余悸。
若是因为这件事,少爷因而去责罚奴儿小姐的话,那她的心中会很愧疚的,可是谁叫她是表小姐的婢女,夫人说,她要对表小姐言听计从。
小小也觉得很无奈,她两手并拢,祈求上天,保佑奴儿小姐别受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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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儿战战兢兢的端著晚膳来到君为皇房前。
她在房前站了许久,心中忐忑不安。
为皇从不在房里用膳,除了生病之外——可今儿个,他人好好的,也没生病,怎会要她把晚膳给端来房里呢?
贬不会是他知道了,她没亲自去送信,所以所以他要好好惩罚她一顿?
纵使心中害怕,但她还是得送饭进去。
奴儿深吸了一口气。横竖都会挨骂,她还是自己先承认好了。
可回头又想想,如果表小姐真有送信去给咏月小姐的话,那她这莫名承认,不是在质疑表小姐的人格吗?
奴儿这想想、那想想,犹豫著该怎么做的当口,突然房里传出一道低沉的怒喝声:"还不把饭送进来,想饿死我吗?"
"喔,好——"
奴儿骇了一跳,连忙扶稳盘子,怯怯地进入房内——
原来,为皇早就知道她来了,那她在房外踌躇了老半天,不是更显示她的心虚吗?
奴儿眼神低垂,把饭菜放到桌上后,低喃道:"为皇,你吃完了,我再来收。"
说罢,她连看他一眼也没有,匆匆忙忙就想走。
"等等!你要去哪儿?"
"我我还要去厨房帮忙——"
"坐下,陪我吃饭!"
"可是"
"还可是什么!?我说过,这君家,我是你唯一的主人——"君为皇冷冽的声音,转为讥诮。"而且,我们已有夫妻之实——自古以来,不都该以夫为天吗?你觉得对不对?"见她仍杵在原地不动,甚至连回头的意思部没有,他便帮她道出她心中可能的疑惑。
"不不不,我没有觉得不对——"奴儿旋过身,一颗头颅直晃著。
事实上,他说的她都赞同,她本就以他为天,他是她的丈夫呀,是君家未来的主人,他说什么,她都会遵从的!
"是吗?"君为皇的唇角浮起一抹不信任的冷笑。
"是啊,奴儿一直都视你为天的!"奴儿眨动著美丽澄净的双眸。
君为皇一时间被她天真神情和无邪的笑容给迷眩了双瞳,一度还当她仍是小时候那个单纯任由人欺负的小女娃——
她变了
也许外表没变,还是那样甜净的小女娃,但她的心变了——
她变得有心机、变得会嫉妒
他想,她一定是怕咏月会抢走她在君家地位,所以暗地里撕毁他命令她送去给咏月的信。
枉费他对她心动,一直认为像她这般纯真的女子世间已少有可她却在他背后暗中搞鬼
难怪,咏月一直不接受他的心意——
他就在奇怪,一般的女子,只消捎两三封信件去,就能逗得她们心花朵朵开。虽然咏月是特别了点,不像一般女子那么容易追到手,但是
照理说,这半个月二十多封的信件,也该或多或少打动佳人芳心了,但每回他在街上巧遇咏月小姐的坐轿,上前想攀谈个一两句,总被人拦下,而咏月小姐连轿帘都未掀——难道,她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不、不可能的!
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不合理,就是奴儿压根没将信送至咏月小姐手中。
他没想到,奴儿竟会对他阳奉阴违,今日她撕毁了一封信,也许先前已不知撕毁过多少封了!
她说她视他为天,可她却胆大包天——
他君为皇向来只有欺人、耍弄人的份,哪能容忍别人对他欺瞒、耍弄!
尤其是一个在他眼中,身分是那么卑微的小女娃——
"为皇,你为什么不吃?"
奴儿端著盛满饭的瓷碗,递至他面前。
"吃,我怎么会不吃呢?"
扒了两口饭,君为皇突然睨了她一眼,奴儿立刻心虚地垂下头。
"为皇,我我"
"你想吃饭?"
他可不认为她会笨得向他承认她撕毁信件这事;但奴儿此刻的确是在犹豫该不该说——
奴儿考虑的当儿,一直没再出声,倒是君为皇开始为难她了。"今晚就喝这场吗?""嗯。""给我换一道鱼汤来,我想喝鱼汤——""鱼汤!?喔,好,我马上去煮!"她记得厨娘今儿个买了好多条鱼回来,应该还有剩。看著她匆忙奔出的纤弱身影,他的唇边不禁泛起魔肆的笑容——只是这样吗?哼,可不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