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熏和师耀宗相偕下楼,师耀宗边走还边嘀咕着:
“米高不是已经打过电话叮嘱妳该带什么东西,怎么这会儿人又来了?”
他语气有些埋怨,但又心存质疑。
长年当杀手,他的警觉性要比一般人还高些。
“妳坐着,我去开门。”他怕来者非善类。
陆羽熏退到他身后,并没有坐下,反而跟着走到门边。
她想,也许是筱玟回来了也说不定!
大门一开,两人同时愣住——
“子信——”陆羽熏倏然收口,梗在喉头的“哥”字又咽了下去。
她一直称戚子信为“子信哥”,但筱玟可不,筱玟并不喜欢他,自然筱玟的称呼是和她不同——
现在她假扮筱玟,她在犹豫,要不要让子信哥知道这件事。
米高说过,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以免穿帮。
师耀宗皱起眉头,回头看了陆羽熏一眼。“妳认识他?”
不知为什么,当他听到她喊“子信”时,他的心中就漾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师耀宗?真的是你!”戚子信先是愣了好半晌,既而佯装惊讶又兴奋的表情。
师耀宗冷漠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但戚子信给的可是大大的热情响应。他走向前,激动地捉住师耀宗强壮的臂膀。
“太好了,你没死,真是老天爷保佑!”戚子信推了推他的银框眼镜,仍是一脸激动的模样。“这么说,天龙他也没死喽?还是”
虽然明知这栋独宅外,不会有人走动,但师耀宗仍是谨慎地闪身到门外环顾,随即掩上门。“有话进到里面再说。”
“好、好、好。”
戚子信径自走向沙发坐下,一双眼睛打量着客厅四周。
“这是怎么回事?”陆羽熏反问着师耀宗。
“先坐下再说。”他搂着她的腰,两人一同坐到戚子信的对面。
原本佯装好奇想掩饰心中惊诧的戚子信,这会儿目光一扫,瞥见师耀宗的手搁在陆羽熏腰上,两人又挨靠蓍坐——难道他们之间已发展至亲密关系?
戚子信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不准!他绝对不准师耀宗抢走他的小鲍主。
他咬着牙,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我在报上看到你的照片,我还以为我看花了眼呢!”
“你没眼花,是我没错!”师耀宗面无表情。
他以前就对戚子信没有好感,总觉得他和善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些什么,但他一副书生样,儒弱的让人没有理由怀疑他会做什么坏事,顶多只能给他冠上虚伪之名。
“我真的太感到意外了,我还以为”戚子信激动的两手直晃。
“以为我们三人全死了?”师耀宗接腔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
“等等,你们谁来解开我的疑惑?”陆羽熏赫然喊住了他们的对话。
从方才他们的对话里,她隐隐约约听出子信哥似乎也知道耀宗是杀手,但一向斯文有礼的子信哥,怎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难不成?子信哥也和她一样,曾经救了他们三杀手中的其中一人?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师耀宗一脸漠然,明显不想开口,她只好转问戚子信。
“子信哥——”顺口叫出这长久以来的称呼,陆羽熏觉得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其实我是羽熏,不是筱玟
虽然是一头黑色长发,但身上少少的衣料,可不是陆羽熏平日的穿著。她想,子信哥可能会误把她当成是筱玟。
戚子信莞尔一笑。“我当然知道妳是羽熏,我看着妳们长大,妳们谁是谁,我还会分辨不出来吗?”
“说的也是!”陆羽熏释怀一笑。她还担心米高会怪她又把假扮筱玟的事说出去。
先是耀宗、后是子信哥,他们一眼就能分辨出她不是筱玟,看来,就算她不说,别人也可以轻易的识破她的伪装。
惫好,等拍完饮料广告,她就可以恢复真实身分了!
她看见师耀宗锁紧眉头,目光穿梭于她和戚子信之间,知道他也有疑惑。
“子信哥是我们以前在台湾的邻居,他是个很好的大哥哥,教我和筱玟做功课,还会带我们去玩——”她简略地说。
“羽熏,妳太夸奖我了,妳的功课好的不得了,哪里还需要人教呢?”
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看在师耀宗眼底,反射出来的,是一道冷冷的寒芒。
但他只是静静坐着,任由酸醋侵沁着他的心。
“后来,我流浪到美国,三餐不继,还常常遭一些街头的流氓踢打——有一回,三个黑人想抢我打工领的钱,我死都不给,他们狠狠揍了我一顿,他们一直打、一直踢,我以为我会没命,还好天龙出现救了我——”戚子信述说着这一段他极不愿提起的事实。“天龙是我国中时候的同学,他救了我,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美国黑道人口中的东方三大英雄,就是东方三大杀手之一的天龙。我真的好讶异,又好崇拜他!”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也和我一样,救了他们其中一人呢!”陆羽熏轻笑着。
“妳救了谁?”戚子信的视线很自然的转向师耀宗身上,但遇上师耀宗冷冰冰的视线,他连忙将视线移回陆羽熏的身上。
“其实称不上是“救”,只是有一天我在街上撞到了耀宗,我看他的手受伤,就把一条丝绢绑在他受伤的地方——波想到一年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她带着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视着师耀宗,嘴边还漾着娇羞的笑容。
接收到她深情的注视,他的目光变柔了,回以温柔的凝视,大手自然的抚模着她丝缎般光滑柔亮的黑发。
这一幕,让戚子信心中的愤怒又高升了几分,但他强抑下心中的怒意,继续演着他的戏。
“天龙现在过的还好吗?他人在哪里?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想找他。”他一脸恳切。
“天龙他死了!”师耀宗冷冷地道。不知道是何原因,他愈看戚子信愈觉得不顺眼,连和他说话,他都懒得开口。
“死了!?”戚子信瞠大双目,惊讶地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那虎神强克安呢?他该不会也”
“他还活着!”
师耀宗冷冷地打量他。为什么戚子信一副难过不已的模样,他却感受不到他的关切,反而觉得他似乎是来打探什么的
在美国,知道他们东方三杀手真实身分的,除了艾克森外,就只有戚子信了。而且,艾克森是在戚子信出现后不久,才找上他们的
难道,戚子信就是艾克森!?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逝,他可不愿因为看到戚子信和羽熏有说有笑,嫉妒戚子信、讨厌戚子信,而给戚子信扣上罪名——
嫉妒!?
师耀宗叹笑着。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呢?他连爱羽熏的资格都没有,何来嫉妒之说?
若是艾克森现身,往后,他是生、是死,都还很难说呢!
他只想和羽熏共渡一段甜蜜的时光,私心地只想。
“虽然天龙死了,但知道你和虎神平安,我也是替你们感到高兴——”戚子信频频点着头。“那你们现在做什么工作?哦,我忘了你是筱玟请的保镳,自然做的是保镳的工作——”
“不是的,子信哥,耀宗和虎神合开了一间侦探社。”陆羽熏道。
“侦抓社啊?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呃我是想,以后也许会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戚子信为自己的好奇,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等你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再说吧!”师耀宗懒懒的回应,眼神却犀利地射向戚子信,似要洞悉他好奇背后的真正目的。
他真的觉得戚子信有问题,以前他就和天龙说过,不过,天龙认定戚子信是和善的,他也就没话说。
但每和戚子信见一次面,他对他的排斥感就更加深。
碰了钉子后,戚子信缓下了追问的步伐,他咧嘴一笑,话题一转,移至羽熏的身上。
“羽熏,为何妳耍假扮筱玟,难道筱玟失踪了?”
陆羽熏无奈的点点头。
“真是让人担心耶!明哥被害的消息震惊整个演艺圈,还有餐厅的人指证明哥遇害的当晚,是和筱玟一起用餐、后来两人还相偕离去——警察没来找妳麻烦吧?”戚子信关切地问道。
“有传讯过,还好有筱玟的经纪人陪我,才不至于漏洞百出。”
“筱玟到底会去哪里呢?难道明哥真的是她杀的,所以她才躲了起来?”戚子信的手按在额际,佯装着忧心忡忡,实则是藉此动作,挡住了师耀宗投递来的噬人目光。
他心虚地想:难道苍鹰已对他起疑,猜测到他其实就是艾克森?
“不,筱玟不会杀人的,我相信筱玟是清白的。”即使和筱玟的姐妹情并不浓,但陆羽熏仍相信她的双胞胎妹妹不会是杀人凶手,更何况,筱玟真的没有理由杀明哥。
“呃,对,筱筱玟不会杀人的。”戚子信附和着。“那妳要扮筱玟扮到什么时候?”
“等拍完饮料广告,我就要回公司上班。”
“拍饮料广告!?”
“是呀,米高接的Case。我算是帮他、也帮筱玟。”
“什么时候拍?我去探班。”戚子信幽默地笑笑。
“就明天啰,我有点紧张,听说还请来一位当红的男港星助阵——我根本没有拍广告的经验,对手又是大牌明星,到时若一再NG,肯定会出纰漏的”
“没问题的,我相信妳,妳这么聪明,一学就会的——”戚子信看了看腕表。“喔,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改天我们再聊。”
说罢,起身礼貌地和两人颔首。
“我送你。”陆羽熏也跟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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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羽熏送走了戚子信,大门才拽上,她一旋身,整个人便被压在门板上,师耀宗那灼热的唇,狂野地降下。
“耀嗯嗯”
她扭着身子挣扎着,但师耀宗把她箝的死紧,她整个人就像被固定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足足吻了十分钟之久,她都觉得透不过气,快要不能呼吸了,她试着推他的双肩,借着此动作转达她真的希望他能停下来,让她能透一口气。
靶应到她的难受,他的狂吻骤然停下,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两人同样急促地喘息着。
他喘息,因为方才剧烈的狂吻;她喘息,则是因为被他吻的快休克,急于吸取空中的氧气。
等到两人的喘息渐趋平缓时,她主动撑住他的劲腰,嫣然笑道:
“怎么了?你好像发狂似地,我还以为你要吃了我呢!”
“我是真的恨不得把妳吃了!”
他两手撑在门板上,两人额抵着额,他鼻内喷出的热气,拂着她红滟的瑰唇。
“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妳让我觉得孤单——”
“原因呢?”
“妳还向我问原因!”他俯首埋在她的颈窝处,重重地吻了一下。
他下颚处新生的小苞渣,扎得她好痒,惹得她嗤的一声笑将起来。
“不要——耀宗停停下来,好痒会痒啦”
她咯咯直笑着,眼角都笑出泪水来了。
他停下用胡渣搔她的动作,然后一脸肃穆地看着她——
他节快气炸了!而她居然还笑的出来!
见他一脸严肃,双眼凝聚着忿恚,她揩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敛住了笑容。
“你打算要公布我的罪行了吗?”她眨了眨美眸。
“妳刚才和戚子信谈话时,对我视若无睹,足足有十五分钟之久——”
他一脸正色地道,好像事情真的十分严重似地。
他知道,这种计较真的是很幼稚,但方才那十五分钟,真的让他渡“分”如年,看着她和戚子信你一言、我一语的,视他为隐形人一般,他的心中就有一把火在烧灼着——
是所谓的妒火中烧吗?
也许是。
听完他的控诉,她憋着笑,但身子还是不住地颤抖着。
“苍鹰先生,我可以请问你,你是在吃醋吗?”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该死的,不准笑!”他恼火的喝道。
“是,遵命。”
嘴里虽这么说,但语音甫落,她的笑却又抑不住地爆了出来。
他烦躁的用手扒梳着头发,见她笑不可抑,觉得自己面子都丢尽了!
吃醋就吃醋,干嘛还笨的说出来呢?师耀宗懊恨自己竟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她银铃般的笑声,声声提醒着他颜面尽失一事。他知道她一时间停不了,于是,他只好用唇堵住她。
一阵缠吻后,她终于不再讪笑。
“我不是笑你什么,只是我就是忍不住想笑——”她抚着他脸上刚毅的线条。“方才你在控诉我的罪行时,表情真是可爱——我真的没想到你也有可爱的一面,让我太讶异了!”
他捉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中印下一个吻。
“我总觉得,妳彷佛视他如亲人一般!”这点,让他看了挺吃味的。
她慎重的解释道:“子信哥真的像我们的家人一样,至少,小时候的我是这么觉得。”
“那现在呢?”
“现在感觉虽然疏远了些,但是,我仍尊敬他像大哥哥一样。”
“真的只是这样?”
“那不然,你希望怎样?”
“我我希望妳的防着他一些,他给我的感觉挺怪异的。”
“不会呀,子信哥人很和气,也许是因为他开精神病院,每天和那些特殊病人周旋,所以你才会感觉他会有些怪异——”
“开精神病院!?和别人合伙的吗?”
“好像是独资的,我没听他说过有别的股东。”
“也没有人赞助?譬如——妳父亲。”他心中的疑团愈来愈深。
陆羽熏摇摇头。“没有。子信哥有好几年和我们家失去了联络,一直到一年前他回台湾开了医院,才又主动找上我——”
“当初,天龙从三名黑人手中救回戚子信时,他还是穷途潦倒,身无分文的”
师耀宗的眼神倏地转冷,这种种联想起来,戚子信是艾克森的机率就更高了
倒抽了一口气,陆羽熏惊喊着:“你该不会怀疑子信哥就是艾克森吧?”
“妳说呢?”
“不,你怎么会去怀疑他呢?他那么和善,一点都不像阴狠狡猾的人!”
戚子信和善斯文的模样,从小就深植在她的心中,要她一时间把他当成狡诈之人,她实在很难去想象。
“那妳如何解释他在短时间内,从一个落魄的异乡人,变成一个拥有一家私人医院的院长?”他相信,建造医院是需要一笔天文数字的金钱。
“原因可以有很多种,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一种呀!”她不自觉的替戚子信辩护起来。
“不管如何,我都会让克安着手调查他。”
“你如果他不是呢?”
“在调查结果出来前,他是目前为止经我们过滤的人选中,最有可能是艾克森的人。”
“你太主观了,你不能因为你讨厌他,就认定他是艾克森!”
“我没有认定,只是怀疑。”
“可你心中早就认定是他了!”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面面相觑,半晌,声音沈静了下来,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知道,他复仇心切,也明了戚子信的确是有那么点可疑,只是
“妳在袒护他?”他的眼神阴沈、语调冰冷。
“我好吧,我是有那么点袒护子信哥,但我和子信哥认识那么久了,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和善亲切,你突然和我说他可能就是你口中那个狡诈阴险的艾克森,我我实在难以相信。”
“我会找出证据的。”
“我希望你能冷静行事,还有,最好别让子信哥知道你在调查他。”
万一子信哥真是清白的,如果子信哥知道他们曾经怀疑调查他,那往后见面,不知会有多尴尬呢!
看他仍旧凛着脸瞪她,她觉得好无辜,她其实只是就事论事,目的是希望他别因为自己的主观认定,而冤枉一个好人。
“我们的辩论会结束了吧?”她恬淡一笑,化解僵硬的气氛。“苍腾先生,请问,我可以上楼休息了吗?”明天她还得早起呢!
“当然可以!”他打横将她抱起。
她惊呼了一声,双手圈住他的颈项,眼带笑意地凝视他。“你不觉得累吗?”
她主动凑上他的唇,献上一个充满爱意的吻。
原本想抱她到楼上房间,但经她堵上一个甜吻,心中欲火瞬间燃起,才步上第一个阶梯,他就放下她,迫不及待地回吻她。
俩人坐在阶梯上缠吻着,他的手从她的膝盖处一直往上抚模着,徐缓地探进她的窄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