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别了赵家之后,初晴和朱崇烈两人便离开了酆都县。
“崇烈,既然我们已经拜访过赵可倩了,不如也到广东去拜访家敏,你说好不好?”
才出了酆都县,初晴便兴致勃勃的提议。
“谁是家敏?”
朱崇烈搂住初晴,小心翼翼地保护她,怕她会摔下马。
“就是另一个太子妃人选呀!”
初晴还真把人家的客气话当真。
当时,赵可倩和家敏要离开皇宫回故乡时,曾去和她道别,理所当然客套的邀请初晴有空到她们家坐坐、叙叙旧。
单纯的初晴,还真把那些客套话当成一回事,牢牢的记在心头呢!
“妳不是要回苏府吗?”
“反正顺路嘛,去拜访她一下也无妨!”
“妳不怕……我会看上她,“又”不要妳了──”他故意吓她。
“啊!?你……你真的会吗?”初晴仰首望他,眼底漾着浓浓的不安。
赵可倩的事件方歇,虽然事情总算圆满的落幕,但仍是对她造成小小的打击。
知道崇烈原本是不打算要她、爱她,她的心仍不免有丝丝的难过。
朱崇烈用手指点了她的鼻尖,神情微愠道:
“我都把心给妳了,妳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妳放心,现在就算天仙美女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心动的!”
“为什么呢?”她调皮的眨眨眼,暗喜地明知故问。
“因为我只爱妳一个人嘛!就知道妳爱听!”他掐掐她的粉颊,神情是无限的宠溺。
初晴撒娇的偎紧在他怀中。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去拜访她呀,听说她爹还是个名医呢!”
“噢?那找倒要看看何谓名医!如果她爹真是救人的活菩萨,那我就奏请父皇,赠与他一个“仁术济世”的匾额。”
“好阿好啊!”
马儿的脚步未歇,在初晴的鼓掌声中,持续的前进着……
停停走走了两、三日,初晴和朱崇烈终于在落霞映红天边之际,进了广东省境内。
虽然到了广东省,但要到钦县,其实还有一段距离,而且放眼望去四周几乎没什么住抱。
“崇烈,我看我们别再走了,今晚就在这儿歇一宿吧。”
初晴坐在马背上,看向眼前的一间破旧的小屋,前院还养了几只鸡,旁边还有一小片药园。
虽然外表看来破旧,但遮风挡雨,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要在这儿借宿?”朱崇烈皱起了眉头。“也不知他们可有多余的房间借我们暂住一宿?”
“我下去问问好了!”
初晴说着,便想下马。
“不,我去问!妳先坐着。”朱崇烈俐落的翻身下马,稳步走向篱笆,扬声唤着:“有人在家吗?”
等了许久,仍是未见有人出来。
“怎么了?没人吗?”坐在马背上的初晴,喃喃自语着:“不可能呀,这又养家畜、又种菜的,分明是有人住──我来叫叫看!”
朱崇烈旋过身去,将她抱下马来。
“嗯!有人在家吗?”初晴扯嗓高声叫着。
“依我看,准是没人!我们还是走吧!”
“走?走去哪儿?还要露宿外头吗?万一又有蛇……我不要──”
初晴皱了皱鼻,伸手拉开拴紧矮木门的绳索。
“初晴,妳在干嘛?万一这家人回来……”朱崇烈对初晴擅自开别人家门的举动,实在不敢茍同。“我们会被人家当成是贼的!”
“贼?我看他们也没什么东西好让人偷的!”
不是她狗眼看人低,实在是这一家子看来就是户穷人家,连扫帚都是断了一截,还好端端的摆着没丢,可见他们家不是普通的穷!
“你放心啦,等会儿他们若回来,我们再同他们说明来意不就得了!”
她拉着他,两人一齐走进屋内。
“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穷!”
屋内的情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除了一张供奉牌位的小桌子外,再无其它的东西了,连张椅子也没有。
初晴往左边的一扇小窗瞧去,里头也只有一张木床、一个枕头、一条破旧的棉被,这家人真的是穷毙了!
“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会不会是工作去了?”初晴边巡视房内的景象,随口问道。
“妳当真要在这儿过夜?”朱崇烈的眉头攒的死紧。他真不敢置信,这也算是一个家吗?
“嗯。”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他可不敢指望这个家会有多余的食物让他们充饥!
“对喔!你这么一问,我肚子都饿了!”初晴站在原地,她不用找,也知道这屋里不可能有食物。“对了,我们可以烤鸡呀!”
她望向门外,打着那看来瘦扁的鸡儿的主意。
“这……没经过主人的同意,我们擅自捉人家的鸡来烤──不太好吧!”
“我们可以给他钱呀,而且除了鸡之外,也没看见其它可以裹月复的食物。”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状似委屈的凝睇他。
知道她只是故意装可怜,但他看了仍感到心疼。“好吧、好吧,就依妳!”
于是,他们就在前院生火烤起鸡来。
一直等到他们吃饱,火苗也快熄了,还是没看到这屋子的主人回来。
“崇烈,你把火升旺一点,也许这屋主就在附近工作,他如果看到他家前院有火,一定会马上回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也早该回来了!”毕竟烤一只鸡,花的时间也不算短呀!
“说的也是!那他是不是不回来了?可是我们吃了他家的鸡,没当面和他道声谢,还真怪难为情的!”
“明天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再多放些银子在桌上给他不就成了!”
“对喔!惫是崇烈比较聪明!”她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他。
“不早了,先进去歇会儿,明儿个我们还得赶路呢!”
他拨土想把火堆给埋熄,却教她给阻止了。
“啊!崇烈,你别弄熄它!”她用竹子把土给拨开,还好火堆未完全熄灭,她赶忙再丢些柴屑,火焰又再度点燃了起来。
“初晴,妳又升火做什么?”崇烈纳闷地问道,旋即蹙起眉头。“妳……妳该不会没吃饱,还想再捉人家的鸡来烤吧?”
这是有可能的事!
他一直不懂,初晴小小蚌儿,食量居然不输他一个大男人……不过,有时候看她吃东西,也是一种满足!
“那我再去捉一只鸡来烤!”
说着,他便起身走回鸡舍。
“不是的,崇烈,我吃饱了,不要再烤鸡了!”她拉住他的衣襬。
“那妳还升火做什么?”他的表情满是疑闷。
初晴伸出小手,怯怯的指向旁边的一口井。
“噢,妳想煮水来喝埃”他了然的点点头,便卷起袖子。“这我来就行了!”
“崇……崇烈,我不是想喝水──”
“要不,妳想做什么?”
“我……我想洗澡──”粉项低垂,她羞怯怯的道。“你可以先去睡,不用陪我,没关系的!”
她怕他太累,而且明天还要赶路,得养足精神才行呢!
“你要洗澡?在外面?”崇烈高八度的喊着。“不行,万一让人家看见……妳是太子妃耶,怎么可以让别人看见妳的身体呢?”
“这里没有别人嘛!”要真有其它人,他们方才在烤鸡的时候,怕不早就闻香而来了!
“这……就怕万一──”
“可是,人家想洗井水嘛!”她噘高嘴。
以前在苏府时,后院也有一口井,因为后院只住她们五个丫鬟,谁也不可以乱闯,所以,她常常和其它四个姐妹在井边洗澡嬉戏。
现在,看到这一口井,不禁又让地想起昔日欢愉的情景。
“呃,好吧、好吧!那我来帮妳打水。”顺便还得替她把风,以防有人突然出现,偷窥了她的身子。
“崇烈,你最好了!”她高兴的抱着他又亲又吻。
“崇烈,好了,你可以休息了!”
朱崇烈汲了一桶又一桶的水,一次又一次地浇着初晴赤果的身子,初晴边洗边玩,洗得不亦乐乎。
“崇烈,要不,换你来洗,我来帮你汲水。”
初晴突然转过身来,胸前的两团高耸随着她的行动而弹晃着,看的朱崇烈情不自禁地猛咽口水。
“不,不用了,我怕妳水没提上来,人倒摔下井里去,到时可就麻烦了!”他目光浓浊的盯视她雪白的赤果身躯。
别焰把她的身子照得通红,看起来真是美极了!
“才不会呢!我最会提水了!”
她不愿让他瞧扁,站起身,便拿着桶子丢进井里,等桶子装满水,她再慢慢的收着粗绳。
可是,她每次想收绳子,绳子就滑落一吋。
“唉唷,这……这儿的水太重了,我拉不上来呀──崇烈,你快帮我!”
他目光火热的站在她身后,两手伸向前和她一起拉着绳子。
“我就说妳不行的,还逞强!”
“可是我在苏府时,明明提的动呀!”她咬紧牙,使景吃烤鸡”的力,在他的帮助之下,终于提起那桶水。“原来是这桶子太大,装了太多的水,我当然提不上来,呼,累死我了!”
她看那汲水的桶子,可远比苏府后院那口井的汲水桶,还大上二倍呢,莫怪她提不动了!
她两手扶在井口边,频频喘着气。
“呵,太重了!崇烈,你若要洗澡,你自个儿提水,我是提不动的!”
“我不洗了!”他的身子从后面紧贴住她……
一直到近中午时分,初晴才幽幽转醒,昨晚折腾了一夜,今儿个她觉得腰酸背痛,能不能走路还是个问题呢!
“妳醒了!”
罢从门外进来的崇烈看她醒了,体贴的扶住她。
“昨晚我是不是太粗鲁了?”
“没……没的事!”她羞的颊边泛起红云。
“我刚刚去喂马儿吃草了,如果妳觉得不太舒服,那我们多待一会儿再走!”
“不,不用,我不累。”初晴急急下了床,脚步却踉跄了一下。
“妳瞧妳,站都站不稳呢!”崇烈扶住她,她一脸疲惫的模样,教他看了既心疼又自责。“妳再躺一会儿吧,反正我们不急着走!”
“不行,我们现在不走,天黑之前,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到城里去。”
“那就在这儿多待一天吧!”
两人在争嚷之际,似乎听见有人回来的声音。
“娘──您撑着点,您抱紧点,别掉下去,我来开门──咦,好象有人在我们的家……我们的鸡少了、有人捉了我们的鸡!”
听到声音,初晴和崇烈连忙走出房间来,就瞧一名大汉背着一位老妪,脸红气喘的走进屋里来。
“好──好哇,是不是你们两个吃了我的鸡?你……你们别跑,等我把我娘放下来,再出来找你们两个算帐!”
大汉喘吁吁的说完后,背着老妪进房间,过一会儿又急匆匆的走出来。
“说!是不是……”
“是!”
大汉才开口,初晴就连忙点头,倒教原本气势凌人的大汉傻住了。
“这位大哥,你的鸡是我们捉来烤了,还有昨夜我们也在你这儿住了一宿。”崇烈主动和他说道。
“什么?你们把我的鸡烤去吃了!”体格看来还算强壮的大汉,听到自己养的鸡被烤了,居然当下就掉起眼泪来。“那鸡是我养着要给我娘补身子的,你们竟然把牠给烤了、吃了!?”
“这……因为我们的肚子饿了,而你家又没有别的食物可以充饥,所以……”初晴急着想解释。“你放心,我们会给你钱的。”
“钱!?”听到钱,大汉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
屋内传来老妪急咳不止的咳嗽声,大汉赶忙奔进房内去。
“娘,娘……您不要紧吧!”
“大……大忠,咳……咳咳……没……没……咳……没关系的,咳……他们是出……出外人,咳……难……难免不方便,咳……”
“娘,您不要说话了,大忠知道您的意思,大忠不会再责怪他们的!”大汉跪在床边,替老妪拍抚着背。
“妳娘病得这么严重,你没给她请大夫看吗?”初晴跟在他之后走了进来问道。朱崇烈则伴随在一旁。
“我娘得了肺痨,看过好多大夫了,昨儿个,我还带她去给一位名医看呢!”
“结果呢?大夫没开药吗?”她看他回来时,两手空空如也。
大汉咒骂了声:“那个狗屁大夫,根本不是什么名医,只是个骗人钱财的江湖郎中罢了!我想,既然走了那么远的路到了那儿,抓帖药也可以,可是他一帖药开价就是一百两。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卖了,也只不过换来十两银子,根本就不够抓一帖药──”
“一帖药要一百两?那除非是富贵人家才买得起的!”初晴听了,杏眼圆睁,咋舌不已。
“这根本就是在敛财!”朱崇烈怒气腾腾。“这位大哥,不知你说的那位名医是位在哪儿?”他一定得去教训、教训那名庸医。
“在钦县。我是到了那儿才听附近的人说,那人是个江湖郎中,因为他女儿前阵子要入宫参选太子妃,他便买通了呈奏名单的官员,谎称他是钦县的名医,免得女儿去参选贬失了面子。”
大汉说得口沫横飞,初晴和朱崇烈两人则是听得目瞪口呆。
“那……那名大夫是不是姓家?”初晴嗫嚅的问。
“就是!难不成你们也是“慕名”而来,想到钦县找他治病的?那我劝你们别去了。”
“不……不是,我们是要……”
“我们是会经过那儿,不是去看病的!”崇烈替支吾其词的初晴接了话。
“是阿是啊,只是经过、经过而已。”初晴干笑。她万万没想到家敏的父亲竟是那种只顾着谋利,不顾人生死的庸医。
“初晴,我看我们也该告辞了,别在这儿打扰人家。”他示意她该走了。
“喔。”初晴把藏在怀里的银票,抽了两张出来,递给了大汉。“这位大哥,这些银票是要补偿我们烤了你的鸡,还有住宿费!”
“不用了,我娘都说没关系了。”
大汉把银票推回,却又教崇烈给反推入他手中。
“这些钱你就收下,你娘的病也是得花钱看医生。还有,多买些补品给你娘吃,至于你娘的病,我看,我有个朋友也是大夫,过两天,我请他来帮你娘看病,也许你娘的痛就会有起色。”
大汉母子一再称谢,还以为他们遇着了神仙好人了呢!
离开了小屋,初晴坐在马背上,表情一直闷闷不乐。
“崇烈,我把钱给了他们,这样我要给苏夫人还债务的钱,不知道会不会不够?”
“妳放心!不够的话,我们再回宫去拿呀!”
“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回宫去嘛!”
“不行,在回宫之前,我们得到钦县去一趟!”崇烈神色凝重。
“还要去啊?”听大汉那么一说,初晴对家敏已感到大大失望,她以为崇烈也会和她一样,所以主动取消了钦县之行!
“当然要去!我怎能任由那杂碎,践踏我大明的国土!”
总之,若家安国的为人真如大汉所言,那他一定会好好的给家安国一个教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