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慕容玺就是那个夺走她声音、记忆的男人,此刻他正以一种了然于心的眼神打量着她,对着她笑。
“你想起来了,绘儿。”经过了彷佛一甲子长的凝视,慕容玺柔软的声音,有如捆绑的丝线,硬是将她从过往的记忆中拉回,迫使她不得不回过神来,面对他无耻的笑容。
她是想起来了,想起他有多混蛋。
“能够回想的感觉真好,不是吗?”捆绑她的男人,反过头来要她感激,笑得跟院子里洒落一地的阳光一般灿烂。
一点都不好。
秋绘冷冷地望着慕容玺,不知道他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他夺去她的声音,把她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却还能一脸逍遥,简直无耻到家。
“绘儿呀绘儿,你还是一样难伺候。”见她的眼神这般冰冷,慕容玺摇摇头。
“你就不能规规矩矩地跟我说声“谢谢”,感谢我把声音和记忆还给你吗,”
那当然,她是应该跟他说谢谢;托他的福,她当了整整十一年的哑巴,还不该感谢他吗?
她瞪着他,眉宇间净是冷漠。她应该杀了他、刹了他、阉了他,比起他的所做所为,这些惩罚都还嫌客气。可是她不想;一来是不想浪费力气跟他瞎耗,二来拜他的毒咒之赐,使她更能心无旁骛地专注于绘画,因此她根本懒得跟他生气。
同一个无耻的人争辩他有多下流,是白痴才会做的事,她不是白痴,也无意成为白痴,她只想弄清楚他要什么。
他到底要什么,在他封锁了她的声音十一年之后?
虽然秋绘满脑子都是疑问,但是她可不打算称他的心开口询问,宁可继续保持缄默。
只可惜慕容玺老早察觉到她的意图,反倒主动接近秋绘,脚步轻如行云,转眼间即来到她跟前,轻握住她的下颚凝睇轻问。
“你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绘儿?”在他手指的压力下,秋绘不得不昂头,但是仍不愿开口,慕容玺只得叹息。
“开口说话,绘儿。难不成你真的想永远成为一个哑巴?”慕容玺转动大拇指挑弹她细女敕的下巴,想藉着轻佻的举止激起她更多的反应。
然而秋绘一点反应也没有,慕容玺只好改为劝诱。
“我已经把声音还给你了,你不该如此沈默。”他又说,柔软的声音仿佛欲将人融成一摊蜜似地动人心弦,可秋绘就是不上当,仍是张扬着一双柔媚的眼睛,冷淡地同他对峙,看得慕容玺频摇头。
有趣,看样子他的小辨儿是下定决心和他杠到底了,他不陪她玩玩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悄悄扬起嘴角,慕容玺决心让秋绘知道,他是她的主宰,梦里梦外皆然。
“也罢,瞧我糊涂的。”既然她不愿开口,他就逼她开口。“你已经那么久没说过话,想必连怎么开口都给忘了吧!”
他怜悯似地轻触她的唇,匀长的食指随同他暖昧的语调,无声无息地攻陷她的耳膜,灌入黏腻的气息。
“还是……没有力气说话?”慕容玺的大手进一步来到她腰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揽入怀,自以为是地扭曲她的沈默。
秋绘根本来不及挥掉他的手,就被他楼个正着,朱唇微启地面对他下一个更无耻的说词
“你没有力气说话也无妨,就让我分一点力气给你吧,我很乐意帮这个忙。”
卑方落,慕容玺的唇不由分说便压了下来,滑溜的舌头,钻入她来不及闭合的唇隙,强悍地夺取她的呼吸。
秋绘的脑门,立刻因慕容玺野蛮的掠夺而冲上一股血气,几乎忘了挣扎。她扬起手腕,却在半途遭遇一双比她更有力的手,她扭动身子,他高大的体魄却乘势更接近她,并且自胸腔发出一阵暖昧的低笑,着实教人懊恼。
无计可施之下,她乾脆保持不动,既不反抗也不反应,看他怎么接招。
慕容玺的唇却因她刻意保持冰冷,更形炽热。她怎么会蠢到以为一个男人肯放弃像她这么诱人的挑战?她如菩萨优雅的长相,如仙人般缥缈的气质,在挑动男人蛰伏在内心深处最蠢动的,而他向来顺从他的渴望,即使她刻意把自己搞得像个死人!
他强力地吸吮她的樱唇,用最炙热的方式告诉她他不介意她玩的小把戏,那只会让他觉得有趣而已,并且以狂暴的舌浪在她的口中到处放肆,拨弄她压紧的舌根,邀请她一起共舞。
他几近冒滨地吻她,热烈的舌,几乎烧透她的喉咙,刺穿她的灵魂。一直保持冷静的秋绘,再也承受不住那一波波梗住她呼吸的感觉,当场心一横,反咬他的舌,却被他滑溜地逃掉。
“呵呵,你终于反抗了,绘儿。”相当满意她激烈的反应,慕容玺轻笑,顺利逃月兑的舌尖不忘撩拨她的下唇,得意地传递他的胜利。
“我猜,下一步就是开口说话了,对不对?”炫耀完了他的胜利,慕容玺进一步要求她的臣服,令秋绘相当不悦。
“作梦。”她马上以手语反击道。“我才不会开口同你——”
“说话。”慕容玺忽地打掉秋绘的纤纤玉指,不许她再使用手语。
“我既然还给你声音,就是要听你说话,所以别想用手语敷衍我,我不允许。”他的口气十分柔和,包裹住她织指的大手却极为刚硬,强力宣示他的主使权。
秋绘反瞪着他,漠然地用眼神告诉他:你什么权利也没有。这迅速地挑起了慕容玺的征服欲。
她错了,他拥有的权利不仅仅是夺去她的声音、记忆这么简单,他更是她生命的主宰,他将教会她这一点。
他微笑,淡透的眼睛扑朔迷离,完全看不出生气的痕迹,秋绘无法预测他的下一步动作,这男人就像一头兽,外表斯文,实则残暴,说不准什么时候会伸出利爪,将人抓得满身伤。
败不幸地,她猜对了。
尚来不及收回冷漠的眼神,秋绘随即发现自己失去的不只是手腕的力气,还有对自己身体的自主权,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她的外袍就被撕去,暴露出她凝雪般的肌肤。
秋绘无法置信地看着慕容玺,那线条优美的唇形性感无比,却也冷酷无比,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阴寒的口气,慕容玺握住她的果肩不在乎地开口。
“你可以选择保持沈默或是喊叫,我无所谓。”他先礼后兵。“不过我必须警告你,出声对你比较有利,因为我很可能会住手。”
慕容玺强劲的双手停在她的肩头,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等待秋绘的降服。他说得对,若是顺了他的意,他会住手,只是秋绘仍是用眼神拒绝他,坚定地对他说:不。
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无声的“不”字,重新扬起慕容玺的嘴角,加强他原先的炽焰。
想玩?他就陪她玩到底,非把她玩出原形来不可。
只是,慕容玺万万没想到,秋绘不只倔强,甚至到达顽固的地步,无论他怎么撕去她仅剩的襦衫……
“你……在说……咳咳……在说……什么……咳咳……鬼话?”也不知道是推开他的力这过猛,还是太久没开口说话,秋绘的声音除了难听之外,舌头还转不过来,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慕容玺不但不同情她的窘境,反倒笑吟吟地看着秋绘喘息,见她恢复得差不多了,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不是鬼话,是事实。”他的口气黏腻得像糖。“我真的想你,好想好想。”语毕,他的手又伸了过来,秋给连忙打掉并整理衣着。
“你疯了!”这个人果然有玻“我根本没见过你——”
不,不对。说她没见过他,这不是事实,他们早在十一年前就见过面,或许连梦里的人影都是他,他们早就见过。
只是,为什么她对他会有一种不合理的熟悉感,就好像……好像他们不仅仅是见过而已,还有一种更亲密的关系?
秋绘迷惑地看着他,不晓得怎么搞的,自从他解开封印之后,她对梦境的感觉就越来越淡,淡到几近不存在,尤其是那道人影,也渐渐地散了。
散了,散了……只留下那头不属于世间的野兽,还在注视着她……
“你也感到不对劲了,是吧!”十分明白秋绘感受的慕容玺摇头。“在你心里,是不是隐隐约约存在着一股熟悉感,却又无法明确说出那种感觉?”
秋绘无法反驳,这是事实。
“这就是我不愿解开封印的原因。”慕容玺不禁感叹。“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忘了我,连带地忘了你自己。”他一脸遗憾地凝视秋绘,试图从她娇俏沈静的脸庞找到和他相同的痕迹,却找不着。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疑惑过后,秋给决定不再听他胡扯,她差点忘了他才是这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不能让他毫无头绪的说词混过。
“不过,既然你提到了这件事,你不妨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决定将声音还给我,我相信一定有很好的理由。”她细眉微挑,表情冷淡,俨然又回复成原先冷漠的样子。
慕容玺闻言注视了她好一阵子,过了许久才摇头叹息。
“无情的绘儿,我就知道结果一定是这样。”他自嘲。“不过无妨,我一定会想法子一让你慢慢回想起开于我们的一切……对了,你刚刚说想要知道原因?”
“当然,我想我有这个权利。”被封印了十一年的人可是她。
慕容玺耸耸肩,她说的没错,她是有那个权利。
“其实,我并不想解开你的封印,可能的话,我宁愿诅咒你一辈子,永远不让你醒来。”可惜事与愿违,他终究无法永远掌握她。
“那么你现在为什么又肯解开了?”秋绘一点也不意外他自私的想法,一个随意诅咒他人的恶徒有什么道德可言?
“因为时候到了,我不得不解。”
“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慕容玺笑开。“你可还记得当初在“普宁寺”内,我曾跟你提过我的身体里面住着一头野兽的事?”
“记得。”他的话令她想起七岁时发生的事。“可是我以为那只是随便说说,用来吓唬我的谎言而已。”她不认为谁的体内真能够住着一头野兽,又不是远古神话。
“那不是谎一言,是事实。”偏偏慕容玺就能。“我的身体里面真的住着一头野兽,它跟着我一起长大,一块儿茁壮,只等待适当的时机破茧而出。”
“我想我听懂了。”这真是她听过最荒谬的事。“你的体内住着一头野兽,而那头野兽决定现在该是它出场的时候,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一点都没错,绘儿真是聪明。”慕容玺微笑,很高兴她一点就通。
“先别得意得太早。”她冷淡地拒绝他的赞美。“我还是没弄懂,你体内的野兽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关系。”慕容玺解释。“我体内的野兽之所以会苏醒,完全是因为你,是你的力量让它不再安于沈睡,执意要我想办法让它出来。”
“简直一派胡言。”这种说法太离谱了。“在“普宁寺”之前,我们根本没有见过面,你体内那头野兽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的存在?”
“它当然知道了,绘儿。它是我教的圣兽,绝不会认不出能够释放它的人。”慕容玺放低语调否定她过于断然的说法。“再者,你不妨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当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普宁寺”,而后我又对你说了哪些话,如此一来便能明白。”
他的声音很柔,甚至带点催眠的味道,将过往的影像推向秋绘的脑门,目视它们在她眼前闪烁。
你在叫我,我在老远的地方听见你在呼唤我,所以我就来了。
当时他的确是这么说的,当他指引她碰触他体内的野兽,那野兽还咆哮了几声,吓了她一跳。
它什么时候咬人?
她也没忘记当时她有多好奇、多害怕,他体内的野兽叫得有多猛。
时机成熟的时候。
她确信他是这么说的,那时她生气地抽回她的手,十分恼怒她落入他的圈套,如今看来都是真的,否则他不会无端出现在“普宁寺”,弄乱她的人生。
收回明亮的视线,秋绘现在知道他不是在胡讲,他确是为她而来,很荒谬,但就是发生了。
那头野兽,就是她梦里的怪兽,也就是他口中的圣兽,而她,是唯一能唤醒它的人。
“我想我弄懂你的意思了。你之所以出现在“普宁寺”,封锁我的声音,夺去我的记忆,是因为我能唤醒你体内的野兽,所以你必须对我施咒,以确保我不会落入其他人的手里,是不是?”经过了漫长的沈默,秋绘终于淡然开口猜想他的意图。
“是也不是,以后你慢慢就会懂。”慕容玺亦气定神间地同她打哑谜,秋绘却是兴趣缺缺。
她已经听够了哑谜,只想弄清他的意图。
“我不会留下来让你有把我耍得团团转的机会,如果你再不把话说清楚的话。”扬起柳眉,秋绘也学他下起最后通牒,惹来他一阵轻笑。
“尽避走,绘儿。”慕容玺回敬道。“这楝屋子、这座庭园本来就是为你而建,你若走得了的话,尽避尝试。”他早已布下结界,谅她也走不了。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嫁出去的女儿不会是太受欢迎的客人,你若这么急于回家看你妹妹的脸色,我也没有意见。”慕容玺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威胁,反过来提醒她在此的原因,她才猛然发现——
“这也是你玩的把戏对不对?你施咒好让我爹答应把我嫁给你?”一定是的,否则他不会对她家中的情形这么了解,连羽梦馆是谁掌家都一清二楚。
“我不否认。”慕容玺耸肩。“原本我是有那个意图,只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早我一步拿走和你结亲的状子,害我差点乱了手脚。”
“那个人是谁?”秋绘倒没他那么意外,虽说她冰冷又不会说话,可偏偏就有一大票贪恋她美色的傻瓜成天想娶她,要不是她爹娘够不负责任,她老早嫁出门了。
“一个白衣男子,长得仙风道骨,完全不似凡人。”而且那人和他是完全相反的类型,若是对战起来,一定很有看头。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和他下战帖,白衣男子便不见了,让他更加断定,他不是凡人。
于是,情况变得很有趣。他体内的圣兽嘶吼着要月兑出,半路杀出的对手,又不是一般小角色,迫使他不得不加坑诏作,半路抢亲。
只不过,他这亲是抢得很愉快没错,可被抢亲的新嫁娘看来似乎不怎么快乐的样子,瞧她冰冷的眼神就不难露出端倪。
秋绘确实很不高兴,姑且不论那个白衣男子是谁,可他有什么权利剥夺她的人身自由?
“你究竟想要什么,何力一次说清楚?”秋绘冷冷地问慕容玺,十分痛恨被人戏耍的感觉。
“小心点,绘儿。”偏偏他就是喜欢逗她。“耐心是一种美德,你已经快失去原有的冷静,变得不像是你。”
“你又了解我了?!”秋绘很快地反讽,口气冷得像冰。
“比你想像中更多。”慕容玺的回答亦十分快速,语气间却多了一份温柔,不似她冷冰冰。
对于他这份温柔,秋绘完全没有概念,更不明白为何他老爱在他们的对话间,有意无意表现出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就因为那些越来越淡的梦吗?
她望着他,从他俊美邪气的神情,到高大挺拔的体格,无一不纳入她的视野之中,心中似乎有某种情愫跃过。
那是什么?
秋绘不懂心中一闪而逝的悸动,只知道她无法把他和梦中人影重叠在一起。那曾经困惑她的影子……淡了,淡到失去线条,什么也不存在!
“别再和我打哑谜,快告诉我你掳我来的目的。”不想再和脑中混乱的思绪搏斗,秋绘决心抛掉无谓的失落感,弄清他的意图。
慕容玺等待的眼眸,即刻因她坚定的口气而黯淡下来,凝睇了她好一阵子之后才幽幽地叹道:“我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就是你的合作。”
“我的合作?”被这想像外的谜底惊楞了一下,秋绘脑中的思绪更加混乱,面露警戒之色。
“是的,你的合作。”慕容玺见状微笑。“既然你已经明白事情的始末,应当了解我派人带你来的原因,只要你肯帮我把体内的野兽引出来,就算大功告成。”要不是他体内的圣兽只能靠她引导,他也不必如此费事。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也不见得乐意。
“因为你也有好处。”
“哪一方面的好处?”
“各方面。”面对她明显不信任的口气,慕容玺挑眉。“只要你能顺利将我体内的圣兽引出来,我就帮你达成创造出天下第一夹撷的愿望,并且让你离开。”他用最有力的诱因吸引她,未料却挑起她激烈的反应。
“我并不想创作出天下第一夹撷,你弄错了。”一听见他的提议,秋绘第一个反应是反驳、是愤怒,总是冷淡的双眸,瞬间喷射出火花,极端不悦听到这个话题。
慕容玺见状摇头,他了解她的感受,创造出天下第一夹撷一直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她不想让人知道,也痛恨被人揭穿,如今他却毫不客气地戳破她的想法,她当然会不高兴了。
“你当然可以否认,绘儿。但是瞒不了人的。你的眼睛早已泄漏了你的心事,又何必逞强呢?”逃避是比较轻松,却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我才没有——”
“想想看,你已经拥抱这个梦想多久了呢?几乎从你懂事开始,便有这个想法了吧!”尽避秋绘急于开口否认,慕容玺却以柔软的语调打断她的辩解,强迫她面对自己的。
“什么样的夹撷才能谓之“天下第一”,这不是你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吗?!现在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你为什么要放弃?”
他说的没错,她是不该放弃,如果他真能帮她达成愿望的话,即使教她出卖灵魂,她都该好好把握住柄会,照着他的话去做。
然而,该死的!这是她的野心,这是她的,他有什么权利戳破?他害她当了十一年的哑巴还不够吗?在她好不容易习惯寂寞、习惯隐藏自个儿的想法,他又还给她声音,强迫她承认出自已有野心,这种做法对她就比较好?
不,她不认为,即使他把话说得再好听也一样!
“我说过,我没有这个想法,一切都是你自已胡说。”经过了漫长的对峙,秋绘敛起神色,漠然地拒绝他的提议,却打不退慕容玺坚定的决心。
“是吗?”他早料到她不可能轻易投降。“如果我真是胡说,那么你为何一直试着捕捉我教的圣兽,想尽办法将它画下来?”有些人就是欠逼。
“那是……”秋绘果然被逼急了,她一直追着那头野兽是事实。
“无话可说了吧!”为何人们总爱隐藏自己的?“承认自已的并不可耻,只有最笨的人才会让机会白白流失。”他边说边捉起秋绘的双手,放在他已然成熟的胸膛上,感受幼年时曾有的悸动。
“它长大了,就和我们一样。不同的是,它没有办法从我的身体挣月兑出来,除非有你帮忙。”他让她的手掌紧贴着他的胸膛,经由她自己的手去证明它的每一次怒吼、每一回喘息。
藉着手指的传递,秋绘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它焦躁的情绪,强烈地怒吼着:“放我出来!”而且一声比一声狂,似要冲出他的体内。
倏地缩紧五指,秋绘不知道是否该再继续下去,它的吼声好吓人,可是它的蠢动却又如此迷人,教人舍不得放手……
“释放它吧,绘儿。”了解她的迷惘,慕容玺进一步劝诱。“过去你只能靠想像、靠模糊的影子勾勒出它的身形,但那是不够的,难道你不想亲眼目睹它活生生的样子?”
她想不想目睹它活生生的模样?她当然想了!数不清多少次,她追着晨光的影子,赶在黎明之前捕捉它跳跃的身形,即使她脑中另一道身影隐然褪去,她仍能记得它,和对它的渴望。
“你想,对不对?”看穿她渴望,慕容玺挂着胜利的笑容代她回答,激起她的反叛之心。
她是想见它活生生的样子没错,但那不是他能替她做决定的事。
“我看不出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毕竟体内住着一头野兽的人不是我,我没有必要帮忙。”猛然抽回压在他胸膛的小手,秋绘冷冷地睨着慕容玺撂话。
“何况,我没有你说的野心,也不相信你真能一手遮天,到底天下还是有王法的,我无缘无故失踪,羽梦馆的总管一定会报官,派人查出我的下落。”只是她消失的方式过于诡异,若真要报起官来,恐怕还没有人会信。
显然慕容玺也察觉到这一点,遂扬起嘴角,勾起和她同样睥睨的眼神斜看着她。
“你还真有自信……不过无所谓,随便你。”怕是连总管都以为她已顺利出嫁,他的邪法可不是盖的。
“你现在说不帮忙也行,反正你迟早会答应我的提议,不急。”他的样子十分逍遥,彷佛已经做好了相当的防备。
“我不会答应。”秋绘笃定的样子也不遑多让。
“大话别说得太早,别忘了我比谁都了解你。”慕容玺仅以邪魅的微笑一语带过,让秋绘的眼神更加冷冽。
秋的影子,随着两人对峙的眼神,悄悄地渗入溢满春色的庭园。仙女的霓裳,也在同时褪去了它的第三层外衣,挥动着不同于以往的彩笔,为底层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