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赤字。
看着帐簿上那一排蓝红相间的数字,方罄悦越看头越痛,直想仰天长啸。
呜~~
她再看看货架上那一排排由好友用心提炼调配的花精,越看越不甘心,小默制造的香精品质更胜国际大厂,为什么只能摆在她们的小店贩售,无法跃登更大的舞台?真是气人!
她们店的帐目基本上就是一本股市浮沉录,只不过股市里的红字能振奋人心,帐簿上的红字却能让人的心情荡到谷底,她是不知道小默怎么想,但她已经被一连串的红字打倒在地,几乎爬不起来。
方罄悦哀叹连连,最后索性合上帐簿,不看了。
她和小默合开的香精专卖店名叫Everythingfine;凡事美好。店的装潢也走优雅温馨路线,但事实上店的收支状况却不若店名来得那么有说服力,虽然还不至于到凄惨的地步,甚至勉强达到收支平衡,然而长久下来,会越干越没劲,至少她的力气就快用光了。
唉!
方罄悦不想哀声叹气,基本上她是个乐观的人,但店里的状况真的让她乐观不起来。当初开店之际,她就和小默说好由小默负责制作花精,她负责跑业务,其余的工作比如看店、设计花艺等等,谁有空谁就去做。一年多下来,两人合作无间,差别在于业绩,开店至今,店里所有业绩几乎都是于默心创造的,这教好胜的方罄悦很不甘心,毕竟推展业务是她的工作。
难道是她推展业务的能力太差了?
方罄悦一向对自己充满自信,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她对店毫无贡献,得想办法改善这种状况才行。
伤脑筋。
这一年多以来,她也不是闲闲没事,也是很努力在拓展业务,她几乎跑遍大台北地区的服饰精品店,寻求异业结合的机会,但人家不是嫌她们没名气,就是嫌还要帮忙推销麻烦,就算偶尔有一两家答应让她们上架,抽的佣金也高得吓人,根本划不来。
她推展业务的能力,真是太差了。
方罄悦无力地为自己的业务能力下个总结,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今天是星期一、又逢上班时间,不可能有人上门,干脆看电视消磨时间好了,说不定心情会好一点。
她习惯性地将频道转到新闻台,清一色都是无聊的政治新闻,不然就是弑妻杀子的人伦悲剧,看得她的心情更不好,大骂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难道地球真的快要毁灭了吗?竟然没有一件好事。
就在她再次拿起遥控器,准备更换频道的时候,屏幕上的背景忽地换成一栋高耸的大楼。
“已经在全国拥有数间连锁百货的弥新集团,昨天传出又要在台北市新建一间百货公司的消息。据说这次弥新集团相中的是被称做未来北市新东区的南港商圈,而根据可靠消息,已经有不少厂商争取进驻。该百货公司虽然尚未正式命名,却已经引起一波厂商争夺战……”
新闻播报员的声音,随着背景资料片一起强力放送。方罄悦睁大眼睛,直直瞪着电视发呆,手上的遥控器像生根了似地与她的手牢牢黏住,别说转台,她压根儿忘了它的存在。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新闻播报员正在介绍南港商圈未来的发展,方罄悦像傻子似地频频点头附和,彷佛看见花花绿绿的钞票从天上飘下来,在她眼前飞舞。
她干嘛去求那些和店里业务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服饰精品店?她应该胸怀大志,直接去百货设柜算了。柜位也不要求多大,只要两三坪就足够发挥,她相信凭店里贩售香精的品质,一定能够缔造出不错的业绩!
方罄悦念头一转,心情立刻由原本的荡到谷底转为兴奋无比,同时佩服自己的脑筋怎么这么灵活,一下子就找到活路。
方罄悦第三度拿起遥控器就要关掉电视,打电话给弥新集团询问驻柜的事,期盼能够有好结果。她正要按下按钮切断电源,新闻播报员这时又播出另一条有关于弥新集团的消息,引起她的注意。
“弥新集团旗下的圣和医院,据悉近期内将会停止营业,停业的原因不明,目前记者还在深入了解中……”
袄门八卦人人爱,就连记者只要一提起国内知名企业的新闻,也像连珠炮似地说个不停,相较之下,社会新闻的报导显得简单多了。
必了也好。
方罄悦一边切掉电视电源,一边朝电视吐舌。
像那种贵死人不偿命的贵族医院,关掉一间是一间,省得刺激他们这一些平民老百姓,多少人付不起健保费,那些有钱人随便看个病,动辄就要花好几万块,几乎是她一个月的薪水,想到就生气。
方罄悦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生管闲事又不怕死,搞得周围的人都替她紧张,于默心就经常劝她做事三思而后行,省得哪一天惹祸,身旁又没有人可以支持,到时候就糟了。
一般来说,她通常都不把好友的提醒当一回事,不过今天不一样,尽避她再怎么有志气,该低头的时候,她的腰可以弯得比任何人都低,身段软得很哩!
方罄悦的个性中还有另一个特点,那就是做什么事都很冲,标准的急惊风。
她二话不说,拿起电话拨104询问弥新集团的电话。
“……是,麻烦你转接。”她的个性甚至急到宁可多花两块钱转接,都不愿意等,可见她有多积极。
电话很快接通,话机那头传来的却是——
“弥新集团您好,请直拨分机号码,业务部请按一,财务部请按二,企划部请按三……”急死人的电话语音。
她翻白眼,想都不想按下业务部的代码,管他有没有找对部门,反正开口问就对了。
结果她很幸运,招商的事确实由业务部负责。
“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开始对外招商,等招商日期确定以后,再通知你过来,谢谢你的来电。”
不幸运的是对方跟她打官腔,摆明了不给她机会,而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像弥新集团这种超大型连锁百货公司,进驻的厂商一定早就内定好了,就算没有内定,各方角力冲突,等到对方通知,位置早就被抢光,哪里轮得到她?
不行,她不能任机会白白溜走,怎么也要争取驻点才行。
方罄悦见苗头不对,马上采取行动,冲到展示架前蹲下来开始翻箱倒柜。
“玫瑰香精……姬百合香精……”她将被精品服饰店退回来的样品,一一从柜子里头拿出来。“还有香精项链和简介……奇怪,摆到哪里去了?有了!”
找齐了样品、项链和公司简介,方罄悦将它们连同最重要的名片,统统塞进原胚色的帆布包,打算亲自杀到弥新集团找他们老板,请他务必要给她一个对谈的机会。
般定,可以走人了。
一想到她终于能对店里生意有所贡献,方罄悦就难掩兴奋之情。今天轮到她看店,她要是离开店里就会唱空城计,但是没关系,为了美好的将来,就算损失一天的营业额都划得来。
方罄悦将帆布包背在肩上,打开抽屉拿出摩托车和店的钥匙,先把店门锁好,再将挂在门上的牌子由OPEN翻到CLOSE以后,便高高兴兴地出门。
弥新集团的事业总部,离她们的店说近也近,说远也远,骑机车大概要花上二十五到三十分钟,若是不幸遇上大塞车,则得花上四、五十分钟甚至一个钟头,严格说起来是有些距离。
她把包包塞进机车坐垫下方的置物箱内,再将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手把,祈祷她的老爷车不要跟她闹脾气,这个时候她可没空理会它的情绪,如果它再不听话,她很可能会狠狠踹它几下。
噗……噗……嗡嗡!
所幸她的老爷车,这个时候发挥它老人家的智慧,比平常更为勇猛,一下子就发动。
“我爱你,二叔公!”她戴上安全帽遥呼长辈,同时也嘉奖她身下的机车。这辆机车是她住在中部乡下的二叔公在她念高一的时候送的,车龄已经高达十三岁,平时和她合作无间,重要的时候常常和她闹脾气,处处流露出老人家的特性,所以她昵称它为二叔公,因为和她二叔公的脾气很像,CCC,不过这可是秘密哦!不能讲的。万一被她真正的二叔公听见了,她可是吃不完兜着走,起码也会被打成猪头。
快快快!
她把油门催到底,最高时速也不过四十公里而已,可见二叔公老人家身体已经不行了。方罄悦知道自己是亏待爱车了,她应该把它送去好好保养,但却一直抽不出时间,她发誓等她谈完了这件case,一定会送它进厂大修,所以二叔公,撑着点,美丽人生就在前方。
她可以说是好话说尽,她的老爷机车才答应不闹脾气,一路将她平安送达弥新集团。
谢谢你,二叔公,改天请你喝机油!
她将车子停在附近大楼的骑楼底下,接着月兑下安全帽,拔出车钥匙,再打开机车座椅下方的置物箱,取出帆布包将它背在肩上,大步朝弥新集团的商业大楼走去。
二十五层楼高的商业大楼,为弥新集团所有,其中没有任何一个楼层对外出租,全为弥新集团内部使用。
方罄悦是第一次进入弥新集团大楼,之前都是路过,但仅仅是路过就令她印象深刻,因为大楼的外观实在太气派了,几乎可媲美五星级大饭店,尤其是位于正中央的旋转门,厚实的强化玻璃镶嵌着耀眼的黄铜,彷佛分割两个世界,一直以来她都站在门外,今天她要大胆闯入另一个世界,从中寻找商机。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走进旋转门,和五星级饭店无异的大厅赫然映入眼帘,再次吓她一跳。
她走向柜台,身穿红色制服的接待小姐先是对她微笑,看见她一身T恤、牛仔裤和布鞋后笑容转为保守,好像她会持枪抢劫似地看着方罄悦。
“你好,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地方吗?”即使柜台接待小姐明显看不起方罄悦的穿着,还是维持表面上的礼貌,只不过口气很冷淡就是。
“我想见你们老板,这是我的名片,麻烦为我通报。”方罄悦既来之则安之,管柜台接待小姐什么态度,想办法见到大老板再说。
“你要见我们总裁?”柜台接待小姐接过名片,连瞄都懒得瞄,直接丢到一旁。
“喂,小姐,你怎么可以——”
“你有事先预约吗?”柜台接待小姐傲慢地打断方罄悦的抗议,态度跩个二五八万,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总裁夫人出场跋狐狸精。
“没预约。”方罄悦是没进过大企业做事,但她想对方也不过是个柜台接待小姐,就算是身为弥新集团的一员又怎么样?位阶也很低,凭什么摆出总裁夫人的派头?
事实上,NONONO,她搞错了。眼前这位自认艳冠群芳、家底深厚的谢靖菲小姐,正是以总裁夫人自居。她疯狂迷恋谈予恩,迷恋到混进他的公司当个小小的柜台接待小姐也愿意。
“总裁目前人不在公司,就算在公司,你没有预约也不能见他。”谢靖菲凶悍地回道,完全不给方罄悦任何和谈予恩接触的机会。
她谢大小姐之所以肯屈就当柜台接待小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可以事先赶跑竞争对手!虽然她不认为方罄悦上得了台面,但也绝不容许她像只蟑螂一样在谈予恩身边爬来爬去,当然能赶多远,就赶多远,最好在他们还没有见面前就先歼灭,比较安全。
“小姐,你的态度很差耶!”方罄悦也不是好惹的,口气也是凶得很。“我知道我没有预约,但你按个内线问一下又会怎么样,总机是当假的吗?”她不客气地指向大理石桌面下那一大排复杂的按钮,相信其中颜色最不一样的按钮就是总裁办公室。
“对于没有事先预约的客人我向来不通报,抱歉!”谢靖菲嘴巴说抱歉,实际表情可不是这么回事,完全就是狗眼看人低,丝毫不加以掩饰。
“你不通报也无所谓,我自己上楼找。”方罄悦火冒三丈地夹紧肩上的帆布包,就往最右边的电梯走去。通常她不会这么无礼,但这位妆浓得不象话的女柜台接待员让人火大,既然如此,她也顾不得礼貌,跟她拚了。
“喂,你想干什么?不准乱跑!”谢大小姐踩着三寸高跟鞋从柜台追出来拦人,方罄悦巧妙的闪过谢靖菲的八爪手,省得不小心碰着她,莫名其妙挨告。
“警卫!”谢靖菲眼看着拦不住她,干脆搬救兵。“快点过来把这个女人拉出去,别让她搭上电梯!”
谢靖菲拿出她的大小姐本色,动不动就使唤人。原本在门口和来往客人打招呼的警卫,见谢大小姐发火,赶紧跑到她身边,问她有什么事?
“快把这个女人拉出去,她硬要见总裁!”谢靖菲手指向方罄悦,她原本可以搭上电梯,却在最后一刻被警卫拦下来。
“对不起,小姐,请你立刻离开这里。”警卫基于职责,不得已只好请方罄悦走人。
“等我见过你们总裁,我自然会走。”她甩掉警卫的手,警告他不准碰她,教警卫好生为难。
“千万别让她乱闯,你也知道总裁的脾气,快把她赶出去!”谢靖菲在一旁又是跳又是叫的,听得方罄悦很想赏她一巴掌。
“你这个坏心的女人——”
“请你马上离开!”
方罄悦才想好好骂谢靖菲一顿,警卫趁着她和谢靖菲理论的机会,掐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便把她往外拖,她肩上的帆布包也随之滑落,里头的香精眼看着就要掉出来。
她紧急接住店里的招牌“姬百合香精”,呼!差点就摔破了。
可恶!
方罄悦气得痛骂警卫:“你最好马上放开我,否则我就报警——”
“出去!”警卫还没等她骂完,用左手打开另一边的门,右手硬是把她推出去,让她到门外去骂。
“我的香精!”由于警卫太过用力,方罄悦再也抓不住手中的香精瓶,只见圆滚滚的香精瓶像棒球一样,呈抛物线往前飞去,飞行的途中塞住瓶口的软木塞跟着掉落,浓郁的香精也随之喷出。
一滴、两滴、很多滴……咻——砰!
最后砸在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身上。
方罄悦因为平衡感佳,很幸运没有跌倒,但可怜的香精瓶就不一样了,虽然没落个死无全尸,但死相也绝不好看。
方罄悦瞪大眼睛,除了为化为碎片的香精瓶哀悼以外,不幸被它砸中的男人也很值得同情,他从肩膀到脚无一处幸免,整套西装沾满香精留下的油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不用抬头也知道自己闯祸了,竟然把整瓶香精都倒在人家身上,对方肯定要生气。
谈予恩脸色铁青地看着腰几乎弯到地上的方罄悦,两眼冒火,他再看看一脸苍白的警卫,要他给个解释。
可怜的警卫万万没有想到大老板会挑这个时间进公司,还撞见这难堪的一幕,一时之间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对不起,总裁!”警卫也是赶紧弯腰道歉,紧张得不得了。“都是她赖着不肯走,我不得已才把她推出去,没想到她会撞到总裁,真的很抱歉,请总裁原谅!”
大家同样都做错事,但警卫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方罄悦,让她很不服气,遂转身呛警卫。
“喂,你讲话太过分了吧!”她凶巴巴地和警卫理论,要他把话收回去。“我诚心诚意来拜访你们总裁,你们不让我和他见面就算了,怎么可以说我赖着不走?”
“可是……”
“可是怎么样?”欠骂。“这一切都要怪你太粗鲁——”
“小姐,你认为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会不会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谈予恩冷冷地提醒方罄悦别把他当成局外人,尤其在他心情不爽的时候,更是危险。
方罄悦正骂得愉快,才想叫他不要吵,等她伸张完正义再说,不期然听见谈予恩低沉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
不够香。
她永远记得这三个字,一年多以前那个男人就是用同样傲慢的语气,批评她和小默用心制造的香精,天晓得她多么以自家的产品为傲,更何况店里当时摆满了姬百合,他说这种话,摆明了就是找碴。
不会吧,真的是他?
方罄悦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天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一定是她搞错。
一二三!
她用力转过身,一年多前那张有如神只般完美的俊脸,再次回到她的视线之中,让她惊讶到合不拢嘴。
真的……是他,那个下巴四十五度仰角的男人!
她就只能这么痴痴望着谈予恩,久久说不出话。对于她的反应,谈予恩一点都不觉得惊讶,第一次见到他的花痴,十之八九都是这个表情,他早已见怪不怪。
他皱眉,面露不耐烦之色。他才刚去另一间医院听完检查报告,对方医生的说法竟然和那个猪头耳鼻喉科主任一模一样,让他相当生气。只不过那间医院不是他开的,他不能说关门就关门,这让他的心情大大的不爽。
谈予恩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接闪过她走人,方罄悦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用手指向他。
“是你!”天下就有这么巧合的事。“原来你就是这个集团的总裁!”难怪柜台接待小姐的服务态度这么差,原来是跟主子学的。
“我认识你吗?”她呛辣的语气,成功止住谈予恩的脚步,她再慢一些出声,她可能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严格来说不认识,但我恰巧对你很不爽。”方罄悦骄傲地回道,也学他下巴抬高四十五度说话。“如果我知道你就是弥新集团的总裁,打死我也不会来找你,哼!”
卑毕,她随即转身扬长而去,被谈予恩冷声叫回来。
“站住。”没有人可以对他这么说话,何况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干什么?”她转身,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志气比天高的跩样。
“闯完祸以后就想逃跑了吗?”他嘲讽地打量她。“你的行为似乎不若你的嘴巴来得这么有志气嘛!”
“我什么时候要逃跑?”她生气的回嘴,更加确定自己一年多以前的印象是正确的,他是一个惹人厌的男人。
“顶多你把衣服拿去干洗,再把账单寄给我,多少钱我都照付。”她方大小姐做人一向都是干干净净,不会赖帐。
“二十万也照付吗?”他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她当场变成哑巴,再也骄傲不起来。
“二、二十万?”她差点咬到舌头,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你以为我还会留着这套西装吗?”他扬扬手臂,发现连手表都被香精溅到,脸色顿时沉下来。
“很好,现在连手表都不能要了。”他顺势把手表解下来,眉头紧蹙。
方罄悦的眼睛瞠得老大,嘴巴张大到可以塞进一粒橘子,发誓她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龟毛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出乎人意料之外,根本是个怪咖。
彬许是她的反应太具娱乐效果,谈予恩的心情顿时好上许多,似乎不再那么烦躁和生气。
“拿去。”他将手表丢给方罄悦,当作她努力表演的奖励。
方罄悦反射性地接住手表,疑惑地看着谈予恩,似乎还弄不清怎么回事。
“给你,我不要了。”谈予恩的眉毛抬得高高的,说完随即转身走向旋转门,结束这短暂的相遇。
方罄悦被他的行为弄胡涂了,照理说她弄脏了他的西装他应该会很生气,可他非但没有要求她赔偿,还莫名其妙丢了一支手表给她。
她看看他高大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手表,看清楚手表的厂牌后差点没昏倒,居然是FrankMuller的机械表,这一支手表动辄好几十万!
“等一下!”她试图追上谈予恩把表还给他,但他已经走进旋转门,听不见她的声音。
“喂!”她也跟着走进旋转门,才走到门口,就被警卫拦下。
“又是你!你别想进去。”警卫眼捷手快,硬是把她挡在门口,不让她再进去惹事。
“我只是想还他东西!”她试着跟警卫解释,警卫摇摇头,要她不要再编借口,硬是把她推出去,坚决守住大门口,她就算想硬闯都不可能。
抗争无效,方罄悦只得悻悻然地离开弥新集团大楼,心想她今天算是白忙一场,根本一事无成。
手中沉甸甸的铁带手表,提醒她也不是完全毫无收获,至少她拿到了价值不菲的世界级名表。
“……这个男人真的有病,这么昂贵的手表怎可以随便送人?”但对方罄悦来说,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赚到,只觉得它是个大麻烦。
她瞪着手中的名表足足发呆了五秒钟,最后叹口气认命地将它塞进帆布包。
事实证明她的业务推展能力真的很烂,是一个最差劲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