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即将破晓之际,云涛别院的主人才回房准备就寝!
由于黑衣杀手的集体服毒自尽,除了让耿君威忙了大半夜外,线索来源的中断,确实让人模不着头绪。
罢结束与君扬的彻夜研商,除了拟定方针解决纷沓而至的问题外,今夜,总算让耿君威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君扬近日已为王府招揽了一位有专才的能人来为王府效力!
有关的细节,耿君威并没有多问,他一向相信君扬的办事能力,君扬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他只大概知道,这位能人异上,是五菊药王与绿竹鬼手这对传说中的贤伉俪一手所教出来的……
掀开棉被的一角,没注意到另一边的异状,耿君威上榻而眠;才刚合上眼,一团暖呼呼的热源由床内侧滚入耿君威怀中,让他如遭电击—般,整个人反射性的跳了起来!触目所及,一张甜美可人的娇憨睡颜,正宛若婴孩般不设防的在他床上熟睡着。
是她?!
强忍住揉额角的举动,那一身虎皮衣饰在这—天已带给他太多冲击了。彷佛打从她的出现,所有的麻烦与不对劲也跟着伴随而来。
坐回床沿,耿君威犹豫着该不该唤醒她来问话。就在他尚未下决定时,小小的身子像是寻求热源似的,整个人已蜷缩在他腿边,而小脑袋也枕上他的腿,任一头丝缎般的秀发披散其间,芙蓉般的睡颜因温暖而绽出—抹摄人心魂的微笑……
究竟该拿她怎么办?轻拂着那触感美得像丝一般的黑发,耿君威自问。
这个小女人绝对不同于以往他所认知的那些女孩儿家!除了惊为天人的容貌外,不矫揉造作、近乎于无知的单纯、加上出人意表的惊人举动——忆起杏花林那—记轻吻,耿君威不自觉的看向那蔷薇花瓣似的樱唇——是什么样的人家凋教出这样—个行事奇特的小女人,竟能撩动他一向静如止水般的心湖,引发他过去从未有过的情绪……
等等!君扬所说的五菊药王与绿竹鬼手的高徒,该不会是……
“大哥!”急切的叫门声打断耿君威的臆测。
就在耿君威剑眉微蹙前去开门的同时,那一阵噪音也将睡梦中的聂虎儿给吵醒……
“大哥!”咽了口口水,耿君扬小心翼翼的向—脸阴晴不定的耿君威说道:“适才,我不是向你提到五菊药王夫妇所收的高徒的事,你也知道,五菊药王是以精湛的医术而享誉盛名,他的夫人绿竹鬼手更是以高明的施毒技巧而让人望而却步,我们能邀请到他们夫妇两人的传人来为咱们王府做事,那无异是为王府添了—位大将……”
看着耿君扬言在哪扯了长篇大论,耿君威出奇的耐心听着,他倒要看看,他那一向足智多谋的弟弟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现在,却有了一点小问题……”
“君扬,这不像你,有什么小问题会需要劳驾你在这种时候解决?”
“虽然……问题说大不大,但……”床上揉着惺忪睡眼的俏佳人,让耿君扬一时之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
老天!他早该想到她会在这里的!即使云涛别院正是她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当初怎么会忘了将她惹是生非与专搞破坏的能力计算在其中呢?既然,夜半失踪的女主角找到了,事情也演变成这种无法再糟下去的局面,耿君扬反而坦然了——这大概是所谓的“风雨生信心”吧!
“原来你们已经“又”见过面了!趁现在大家都在,我们先把话说清楚好了,免得等会儿天一亮我出远门后,你们两个有什么误会了。”
雹君扬完全不让耿君威有问话的机会,一气呵成的说了一长串。
“大哥,虎儿她就是我所说的那两位高人的传人,你要我发落地,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又念她是因未曾涉世才犯下让心羽失踪的过错,我想,我们应该要让她有弥补的机会……”
“对!”
聂虎儿在一旁表示赞同,耿君扬已向她解释过她所犯的过错,她是真心的想留下来帮助她的威威的。
“再说,等会儿我出了远门,府里就你一个人,要是黑衣杀手再出现,虎儿的专长正好能有所发挥,多少能帮上一点忙……”
“对!”
聂虎儿的小脑袋点头如捣蒜,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威威。虽然,她才刚认识他不久,而他又老爱摆着一副凶样,让人对他的威仪感到畏惧,她应该怕他的,不是吗?但,她喜欢他,打从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了——威威是她的!
“虎儿对一切都人生地不熟,我们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家流落在外……”
“威威,拜托啦!”盈盈大眼内呈满了让人心软的祈求。
照耿君威往常的行事作风而言,这件事本来是没有任何转寰的余地,但这—次……这个有着钢铁般意志的男人,为了一种莫名的因素,竟让他坚决拒绝的立场硬是在心中溃决了一小角落。
“先决条件,不要再叫我威威了!”叹了门气,耿君威做了让步。
“耶!真好!”聂虎儿欢声雷动。
“那就这么说定了。”耿君扬眼中有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释然神色。
“大哥,我看天也亮了,我也该动身出发了,虎儿这就有劳你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雹君扬秉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原理,深深庆争自己有任务在身;外出搜集消息的借口让他功成身退,以光荣的姿态迅速的离开了云涛别院。
看着匆匆而去的人影,耿君扬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耿君威的眼里。他的一举一动只让耿君威联想到四个字——不怀好意!再看向笑得一脸天真的单纯面容,耿君威解读出它其中的意思……他留下了个麻烦,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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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求您为弟子剃渡吧!”
“孩子,天命难违,凡事都有定数,你就不要强求了。”
“师太!……师太!……”
天命?!难道无依无靠就是她的定数?殷切的呼唤已唤不回净心师太,鹿心羽只觉悲从中来,连佛门也摒弃了她?孤单、无助紧紧的包围她……
在泪水滑落的同时,鹿心羽由睡梦中回归于现实。原来是梦……那是多久前的事了?鹿心羽在心中自问着。
无心再理会自身的事,鹿心羽暂且将这些琐事全置之脑后;纤纤素手探向床上仍未清醒的人,当手心触及不再滚烫的额头之后,鹿心羽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烧退了!
辫睡中的面容宛如孩子般安详,除了眉间那道由眉心顺着挺鼻而下的伤疤外,着实让人想像不出,这个人正是传闻中的神秘怪盗杀生佛!曾经,在拿下黑面罩后,心羽对着面罩下的面容出了一会儿神,经过几日相处,心羽仍旧会为这种格格不入而感到疑惑。
再度拿出金创药,即使不暗药性,扑鼻的香味让心羽直觉的也认同此药的药性,毕竟,烧退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掀起披在他身上的衣物,即使巳不是第一次见过这副七尺昂藏之躯,她女敕白的双颊却再一次羞得酡红……
在细心上完药后,甫起身的盈盈娇躯却不期然的对上—双满是冷凝的黑眸中。
“为什么救我?”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心羽一个失神跌落了手小的白玉瓶,但惊呼未起,就只见杀生佛已在瓶落地的前一刻,干净俐落的抄起瓶子,让瓶子免于“殉难”的命运。
“呃……谢谢!”
即使双颊因困窘而红艳的可与苹果媲美,良好的教养促使鹿心羽在接过瓶子后,仍向他道声谢;奇怪?!生病中的人不都该虚软无力吗?怎么……怎么他的动作还是这么快?心羽在心中纳闪着。
细细的审视床畔一副手足无措的佳人,原奉一身的白衣已有污损,不再似原有的那般洁白飘逸,但,这却无损于她月兑俗清丽的美;他能肯定,在半昏迷状态时,依稀仿佛间的那位口念梵音、一脸宝相庄严、清丽不可方物的白衣菩萨,即是她令他产生的错觉。
吃力的想起身,但背上的伤口牵动,促使杀生佛心有余而力不足。
“别,别动,伤口很深,要好一阵子你才能起来的,快躺下,别再让你的伤口因牵动而恶化了,乖!”
即使语意轻柔,但眼神中所流露的焦急却瞒不过一旁犀利的黑眸。黑眸中一闪而过的讶异,让甫帮完他趴好的鹿心羽警觉到自己的失态,她竟一反恬静寡言的行事常态,还像个小母亲似的叨叨絮絮……稍退的红潮再度漾满整张白晰的俏脸。
“呃……我去找些水来。”
鹿心羽随便编派一个借口,莲步轻移的离开这个令她脸上红潮不断的现场——再不走,只怕有脑充血的疑虑。
痹?!
究竟有多久没人对他使用这个字眼了?!对他而言,这几乎已是一个不复记忆的名词了!杀生佛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由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口中再听到。这样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不懂她!这是杀生佛所能得到的唯一结论!
打从那一夜在王府内,她主动出示郡主身分,要他利用她的身分而得以出府时,他就不太能理解她的思维模式了,更遑论现在她救治、照料伤重的他……
这一切似乎都乱了,全都超出他的意料与掌控。
得让他好好的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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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二天,偌大的淳王府内只要是还有呼吸的活人,全都知道府中住进了位娇客!
这位娇客——虎儿小姐,除了不会呼吸的“人”外,她在王府中可是人见人爱的;她亲切随和、甜美叮人,站在严肃的淳亲王身边总是笑咪咪的,强烈对比下再加上她总是睁着无辜的大眼问一些令人发噱的天真问题,更显出她的无邪与让人心疼的特质。
但,随着连日来不时传出的惨叫,大家也迅速培养成一种不成文的默契。那就是——绝不要着了魔似的猛盯着那天仙般的绝色容姿!因为,只要你那么做了,天谴便立刻让你的身子像中了邪似的僵直硬化,直到两个时辰后,才能解除那种石人似的僵硬。
由于这样的原因,天上摘仙人的说法不胆而走,说是天人之姿,凡人尔等不可亵渎……整个王府内已传遍了这种说法,让所有的人对这位虎儿小姐真是又爱又敬——当然,除了一个人之外!
简直是……一派胡言!当风声终于传到耿君威耳里后,即使先前快让聂虎儿给气得吐血,良好的教养与自持仍让耿君威硬生生的将那两个粗俗的字眼给缩回去。
他就知道他留下了个麻烦,而这个麻烦绝对会逼疯他,这是正持续发生中的事实,也是不容抹灭的事实。
什么天上摘仙人?在他看来,她根本就是无坚不摧的小妖女;没事不是像橡皮糖似的黏着他,要不就拿他的家丁来试射她的药,这样的一个麻烦精,在弄得王府鸡飞狗跳后,也不知道地是用了什么方法,竟将王府里每一个人的心都给她收得服服贴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二十七年来他所刻意训练培养出来的威势,是连家人都认同的难以亲近,这也是耿君威向来的保护色,谁知道她竟似不长眼似的成天“威威长、威威短”的,完全无视于他的怒目相向!
若要骂她嘛,重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只见她万分委屈地瞅着一双红通通的美眸直望着你,让你又把所有骂人字汇给吞了回去;若不骂她嘛,净瞧她不亦乐乎的处处向他的权威挑战,破坏他的生活秩序,这口鸟拉气发不出去,憋在心中自己都难受……
言而总之,这几逃谠耿君威来说,是相当不好过。
“威威!”
稚女敕的童音再度划破淳王府素来的沈静,伴随着敲门声,耿君威挫败的抑制住伸手去揉额角的冲动。
“威威,你开门嘛!”
来人的决心让耿君威隐忍住到嘴边的诅咒,即使心有不甘,还是去开了房门——别院的侍卫真是盯不住地,这是耿君威最近的认知。
“什么事……天这么冷,你不能多穿一件吗?”房门外的银白世界让耿君威忍不住轻斥她的单薄,一向凌厉的俊颜,有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关怀神色。
“威威……”略带哽咽的唤了一声后,聂虎儿儿自伫立在门前。
多日来的威胁利诱都无效后,耿君威已放弃去纠正她的称谓了,反正……她还算是不懂事!——没办法,深山林里钻出来的——耿君威总是这样的告诉自己!
“究竟有什么事呢?”匆匆的取来一件大氅,不由分说的便将它暖暖的包围在她纤细的小身子上,手才盈在她腰际时,才醒悟到自己做了什么,耿君威只好以略凶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行为。
“哇!”地一声,聂虎儿无任何预警的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不仅是天地为之震撼,珍珠般成串的晶莹泪珠竟引得耿君威胸口一紧——让他觉得,他似乎该为这种场面做些什么事才成!
动作不是怎么熟练的将手伸到聂虎儿背后,耿君威决定拍拍她的肩——印象中,安慰人都是这样的。
在哭得惊逃诏地之际,耿君威宽阔的臂膀顿时成了最佳的避风港!也不管耿君威是什么反应,聂虎儿整个人连人带裘的直扑入他的怀抱中,在自动调整—个较舒适的姿势后,开始了第二回厶口的痛哭流涕。
半晌——
聂虎儿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中,束手无策的耿君威终于大致的了解到这整件事的始末。
“恶梦?!”
为了一个虚幻不实的梦境,她可以哭得这般肝肠寸断?!耿君威闭上眼,心中由一数至十后,才能让自己保持往常的神色再度面对她。
“别哭,别哭,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并不是真实的!”
连耿君威本人都不敢相信,这番平和善意的话是从他嘴裹说出来的,他还以为他会先掐死她再说。
“可是……好多好多的血……他们好……好可怜……”持续抽噎中的泪人儿,水汪汪的明眸中还残留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那是上次杏花林的场面让你的想像力旺盛的自动产生了这种幻觉,那一切都是假的!”
“真的吗?”
“真的!”
由耿君威怀中微抬的螓首,眼见耿君威信誓旦旦的保证,脑海中的血腥画面自然而然的褪色不少。吁了一口气,将恐怖的感觉消除后,聂虎儿深深庆幸她来找她的威威。
“其实……我平常不是这么好哭的!”
雹君威温暖的怀抱让人舍不得离开,聂虎儿腼觍的赖在他的怀中,呐呐的为自己找台阶下。
“我知道!你只是一时让恶梦吓恍惚了。”巧言今色鲜以仁!耿君威相信,他今晚一定是中了邪,才会说出一连串违心之论。
“威威,你真好!”小脸蛋再度埋人伟岸胸膛中。
她就知道,她的威威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即使刚毅严肃的俊颜一如往昔,但——她就是知道。
“嗯……你现在应该回房歇息了!”身体上的紧密贴合,让耿君威巴不得早早送走她。
“可是,我……我一个人会害怕……”对耿君威的不耐,虎儿视而不见般的忽略而继续说道:“你陪我睡好不好?”
这是什么话?!
迅速的推离怀中玲珑有致的娇躯,刻意漠视那股无名的燥热感,耿君威讶然的直盯着眼前仍不知发生何事的小女人;他就知道,当初答应君扬留下她,绝对是一个全面性的错误决定!看看她说得是什么话?!
“威威,你不陪我,我一个人会害怕!”
“我找个侍女去陪你。”
先前派去照顾她的人,全让她赶了出来,耿君威只想趁此机会替她找个保母,也省得要他“亲自”照顾她。
“不要!”虎儿干净俐落的—口回绝,才不在乎面前巨人一般的男人脸色再度变得阴暗。“她们又不是你!”
一句话,让—丝不苟的深沉俊颜露出—抹诧异。
“威威……”两只雪白的小手开始扯起耿君威的衣袖。“我真的真的不要自个儿孤零零的,那个梦好恐怖……以前,都有巧葳陪着我……”
“谁是巧葳?”皱着眉,忍不住牙根泛酸的感觉,耿君威硬生生的打断虎儿的连篇长论。
“她呀?是我的孪生姊姊……现在也不知到哪儿去快活逍遥了!”语气中大有埋怨的意味。
顿了顿,虎儿可怜兮兮的继续说道:“总之,我现在只有你了!”
奇异的,那股泛酸的感觉消失了。继而代之的是一种让耿君威无法言喻的感受。
“你不怕我。”这是句肯定句!是耿君威连日来唯一的结论。
“怕?!”为什么要怕?!偏着头,努力思考的小脑袋,眼中有着迷惑。
“你希望我怕你?”脑中灵光一现,虎儿笑了。“是不是我要很怕你,那么你才肯让我留下来睡?”
这是什么逻辑?!耿君威纳闷的看着她,是谁告诉她——她可以留下来的?
“威威,我好怕好怕你喔!”欢呼一声之后,虎儿以不容辩驳的速度,迅速爬上那张温暖的大床。
“你……”耿君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撒野;这样子只摆明了一件事——她压根不懂得“怕”为何物?
鸠占鹊巢——耿君威房里正上演的戏码;只见那只鸠正一脸安逸的窝在耿君威的床上,唇畔漾着一抹醉死人的甜笑,—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正准备酣然入梦。
“威威,你怎么不快上来?”闭着眼,聂虎儿低喃着。
“你别太过分!”耿君威由齿缝蹦出这几个字,显示他以相当大的忍耐力在隐忍他的恼怒;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当他是陪宿的男妓吗?呸!呸!果真是近墨者黑,想他堂堂的淳亲王竟想出“男妓”这种粗俗的字眼?
“过分?……不会啊!”虎儿一骨碌的又爬了起来,眼明手快的扯住雹君威的衣袖。“这床这么大,咱们两个肯定睡的下;不然,我再睡进去一点……”
就只见聂虎儿身体力行的扯着耿君威的衣袖,直往床内退;这一切看在耿君威眼中,直让他大有秀才遇到兵之叹。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概念?知不知道男女同床的后果?”他才不想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深山蛮女……等等,他怎么会扯到“娶”这个字?这跟他是八竿子扯不上干系的事……肯定是他让这足以气死圣人的小女人给气昏头了——耿君威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
雹儿在一旁偏着可爱的小脑袋,很努力很努力的回想她两位师父的教导。男女同床……嗯……有了!
“我知道!我知道男女同床的后果!”虎儿兴高采烈的宣布着。
“很好。”
漠然的吐出两个字,耿君威试着抽出让聂虎儿握得死紧的衣袖。总算能和她达成共识,这让耿君威不想和她计较鸠占鹊巢的恶行,只求能快快速离她,远离这个总是能轻易的左右他向来波澜不惊的情绪的人。
“我想要一个像你一样的小阿!”
无视于耿君威差点月兑落的下巴,聂虎儿快乐的宣布她的决定!
窗外,柳絮般的瑞雪依旧漫天飞舞,伴着紊乱的瓣瓣飞雪,耿君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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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个带罪之身而尚被收容的人而言,聂虎儿在淳王府的日子过得不仅仅是不错,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般的惬意。以上,是耿君威在别院内的书斋踱了一夜方步后,所得到的结论!
不过,只怕他就算穷其一生都耗在踱步上,也想不出她为什么会语出惊人,说她想要一个像他的小阿。想来也真是好笑,想他堂堂的淳亲王,竟得又哄又骗的等一个小女人人睡后,才像是避难似的直奔书斋避难,只怕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说不出对她的那种无力感,她就是有本事能撩拨他向来八方吹不动的心绪;或者,问题就出现在她不怕他?!
从来就没有人能反抗他的权威,即使是她;当机立断的性格,让一夜未眠的耿君威决定要和她好好的谈一谈,谁知道——
“笨蛋!”平地一声雷似的怒吼,在耿君威甫出房门便响彻整个书斋前院。
门前那件带着雪花的大氅……不,该说是大氅下瑟缩且兀自微微发抖的身躯,这正是引起耿君威满腔怒火的根源。
“你到底有没有大脑?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本鲜女敕欲滴的樱唇已冻得发紫,素来嫣红的俏脸蛋也染成苍白,一脸的寒意令人心疼,这让耿君威的怒火没由来的更炽热。
“我……我……”聂虎儿冷得直打哆嗦,无暇回答耿君威。
迅速的将她连人带裘的拥入怀,怀中的冰冷让耿君威不做细想的直往睡房奔去。
将一双冷得发紫的小手臂环住雹君威的颈项,小脸蛋直窝入耿君威温暖的颈窝,冷得快没思考能力的虎儿只觉得好幸福。
“威威,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耶!”
再度的躺回那张大床后,虎儿略带失望的表情,仿佛在抱怨她宁愿让他抱着,也不愿躺回床上似的。
无暇理会她的言语,耿君威风一般的唤来了侍者,令人备妥姜茶、参汤、传御医后,这才又回到她的身旁。
“我自己就是个大夫了,何必再叫别的大夫呢?”虎儿小声的抱怨着。“别人的药肯定难吃死了。”
一脸的嫌恶,让好不容易消了点气的耿君威,再度的怒火中烧。
“大夫?!你还好意思说,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来的人,即使说是华陀的弟子,想来那医术只怕有医死人的嫌疑……”
“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辱人?”虽然冷得有点口齿不清,虎儿还是奋力的反击。
“污辱?我说的是事实!若你真懂什么劳什子鬼医术的话,还会见鬼似的去挨冷受冻?感觉不到这天气是又寒又冷也应该看得出正在下雪,你究竟是脑死了还是失心疯?”
尽避气急败坏,言语已呈口不择言状态,耿君威的双手却始终不自觉的轻揉那双冰冷的柔荑,试图传达一些热源给冻坏了的她。动作之轻柔,只怕连耿君威也无法理解。
“人家……人家还不是为了你!”眼中覆上一层水雾,正无声的表明自己的委屈。
“见鬼了,这又干我什么事?”
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峙——
“王爷!小的……送姜茶、参汤……”放下东西后便如临大赦的退出房门,只留下一位中年大夫正为床上的虎儿把脉;当然,那位大夫也是一副噤若寒蝉般的模样。
对于这些反应,耿君威自是习以为常;对他而言,畏惧才是旁人面对他时的自然反应,这也就更衬托出床上的病芭那一脸顽强不屈的特别。
讨厌!讨厌!虎儿一看到那个屈躬哈腰的大夫就一肚子气;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快死了。头痛的像是裹面灌了铅似的,昏昏沉沈的令她难受极了。整个身子也冷得不像话,好似快结成冰一样……明知道不应该,但虎儿她就是难受的想哭。
忍耐!忍耐!虎儿啊你最勇敢,千万要忍耐!现在哭一定很狼狈,别让那个大夫看笑话了!——聂虎儿在心中如此的安慰自己,多少也有点崇拜自己,不晓得她为什么会这么勇敢!
笔天不负苦心人,在虎儿尚能保持清楚意识时,终于看见那位大夫唯唯诺诺的开了一些药方子后而离去。眼见耿君威端着汤汤水水朝她走来,别了好一会儿眼泪便如决堤般溃决,汹涌的宛如洪水泛滥般滔滔不绝……
“你……”
所有到嘴的骂人字眼全一古脑的又自动缩了回去;眼泪是耿君威的致命伤,他就是看不得她哭。
“怎么了?哪裹不舒服?”
那一颗颗晶莹的泪水仿佛有魔力似的,总能让耿君威很顺口的说出一些连他自己也觉得陌生的关怀;这阵子八成是中邪了,耿君威这样告诉自己。
“喝些姜汁,身子暖和些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替她拭去泪痕,耿君威细心的亲自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喝下令人暖和的茶水,要是让旁人看见这一幕,只怕眼珠都会凸出来。
温热的液体随着吞咽直滑下肚,甜甜辣辣的直让虎儿觉得肚子里暖烘烘的,连带着,人也舒服了些。人—舒服,睡意也逐渐侵袭冻坏了的意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在书斋外待一个晚上了吧?”第二回合的问话开始。
懊死,怎么会有这种人?病人不都该是一副邋遢的狼狈模样,怎么……怎么她还是能这么的美呢?放回碗,耿君威不自觉的直盯着虎儿,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你食言,你说要陪我,但一到半夜你就不见了。”闭着眼,喝完那些汤汤水水,果然让虎儿觉得好多了。
“我……”
“我不要和你分开。”
不让耿君威有辩解的机会,虎儿斩钉截铁的表示。为了加强表现其决心,还挣扎的爬起来直搂住雹君威颈项,代表她说到做到的坚定信念。
“你犯不着这样,何必跟你自己过不去呢?”
七手八脚的拉开黏在身上的病芭,耿君威费了一番功夫。才又让她密密实实的让厚实棉被裹着,平稳的躺回床上。
“我怕进书斋找你,你会不高兴……”
怕?!这个字眼由她嘴裹冒出来,着实让人觉得诡异;耿君威心里在微笑——很好,她终于也有点会怕他了!虽然,说不出那股奇怪的感受。
“你是我的……黑衣坏人不能伤害你……我……我要保护……你……”
梦呓般的耳语如一记闷雷,轰得耿君威一向冷静的头脑,有些不能运转。
罢合上眼入睡的虎儿,蓦然又睁开睡眼迷蒙的大眼,由被中吃力的挪出一双手,紧紧的抓住雹君威的衣袖。
“这次我抓住了你,你就走不了了……”
语毕,伴着均匀的呼吸,带着一抹微笑的虎儿便沉沉睡去。手中,还死命的抓着耿君威,彷佛以为她真的能留下他。
一脸神色复杂的看着那芙蓉花似的睡颜,耿君威一时之间,竟厘不清心中五味杂陈的感受。
保护?!
打从他有记忆开始,这两个字便像是和他绝缘一般,尤其经过他父亲特殊、严厉的教育后,他的身分,向来只有人们祈求他的援助、施予庇护,而她……竟想保护他?!
罢毅的俊颜,随着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而逐渐放柔。不可否认,虎儿的话的确带给他不少冲击,心中的那股暖意也逐渐扩大当中……
相对的,这个有着钢铁意志般的男人也就更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