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迷恋能有多深呢?
冲洗着碗碟,偷偷的看着那张早已刻划在心版上的俊帅容颜,袁羚咣的脑海中一再的浮现这样的疑问。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迷恋,又称暗恋,那该是青涩无知年龄才会有的盲目爱恋,再怎么说,这种小女生才会有的心思委实不该出现在她这个已二十八岁的成熟女性身上,尤其那份迷恋是从一认识他便开始,延续至今……算一算,打从上大学后认识他也快十年了,不由得让她开始怀疑,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怎么会这么快?想想,十年呀!那可不是一段可有若无的时间,事实上,这段
时间漫长得足以让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圭女圭成长为已就学的小大人;而她,莫名就这样蹉跎掉这段称得上是漫长的光阴。
真是恐怖呀!
若不细想,还真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感觉上,什么都没变,不是吗?
真的,除了年龄一年年的增多以外,不论是他或她,她不觉得这十年来有多大的变化……至少,她那份深藏在心底的疑迷爱恋到现在还是一本初衷。
这……该说她傻呢,还是要说她的信念顽强得吓人?
要是说出去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景况?这疑问让袁羚咣微微一笑。
恐怕会吓坏一堆人吧!
毕竟在外人眼中的她,一直是个独立、自主、有见解的新时代女性,这种非理性的恋慕说什么都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可是……真相总是让人诧异的,不是吗?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那真的是只有天晓得了!
就达她自己也常觉得纳闷,为什么她会像个思春期的小女生一样的恋慕着一个男人?
这绝对是个让人难解的问题,而这疑问也绝对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谁让她太会隐藏了,就连当事人的他都不知道她心中的深深爱意,更何况是外人。可也就因为她的善于隐藏,她的疑问才会成为永远无解的难题。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之于其他酷帅有型的男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会是这么样的不同?她只知道打从认识他后,她的心中就一直为他留着一个极大的位子,在这个空间中,装满了十年来关于他一切的一切……那是种很难解释的情况,可姒说是感觉到了,也可以说是命运作弄吧,一如担任文艺爱情小说编辑的她在审查的稿件中常写的──等迟钝的她发现自己的心意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真的,事实上大致就是这个样子,等她发现时,心中就有了他的存在。而在两人称兄道弟这么久后,不知该怎么表达的她只能继续维持着这样的情谊,然后在心中偷偷的、默默的爱着他。
如果他知道了她的爱慕,他会如何做想呢?
就像寻常处于暗恋的女子一般,她也常常这样的问着自己,可惜答案依旧无解,因为她永远也没胆子将问题问出口。谁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反应呢?
她可不愿意让这个问题破坏两人之间的兄妹情谊……没错,就是兄妹情谊。打从大一的一次庆生会上得知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之后,只大她几个小时的他心血来潮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收为乾妹妹;就从那一天起,命运的齿轮串连了他们两人,他们的兄妹情缘也就此展开,两个人亲亲爱爱宛若一对亲兄妹,而且还是一对相知甚深且同年同月又同日生的兄妹。
彬者,她是该心存感谢的,毕竟在他执著于四海为家的探险流浪之际,胜过于他往常的红粉知己,她这个乾妹妹至少还存在于他那无法安定的灵魂世界当中,至今还能跟游移于各国的他保持联系。
他总爱说他是一只渴望高飞的风筝,而她,就是放风筝的人。当风筝累了、倦了,最后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事实也确是如此,帮旅游杂志及媒体拍摄风景的地游走于世界各地,可每到一个段落,她就是他的归处。
这代表她真的是不同的,不是吗?
每当这段不会有结果的暗恋让她感到沮丧之际,她总是让自己忘却她就住在他家的事实来安慰自己。
败让人讶异吧,她就住在他家,而且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当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就住着了。
那时候他的母亲还在,知道他收了她这个自外地来求学的乾妹妹之后,便以家里人多热闹、加上可以替求学的她节省不必要的房租为由,热情的要她住到他们家去。他们和乐的宛若一家人般过了好些个日子,直到他的母亲也跟随他早亡的父亲而去,留下他们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曾经,她的心情是很矛盾的,觉得不能这样,但私心里又不想离开他……这问题让她想了很久,最后由于没有人说,她也就顺其自然的留下了,直到现在,一直不愿回南部的她好像是替他看房子似的,就这么继续住在他的家中,一日又一日的等着他的归来……“嘿,小妞,在想什么?”
打趣的声中断了她的思潮,不耐一个人久坐,高克典决定进厨房帮忙,进来时就看到她一脸沉思的模样。
“不用进来了,我已经洗好了。”听见他对她的匿称,收起最后一个碗盘的袁羚咣微微一笑。
“本想大显身手的,没想到你倒弄好了。”取饼一旁的纸巾,高克典很自然的执起她湿漉漉的手擦拭着。“刚刚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在想你这次隐瞒了多少艳遇没告诉我。”她笑笑。
“你啊,该换个工作了,看稿子看得脑袋瓜子都坏了,满脑子就想着艳遇,哪来那么多的艳遇啊!”他拧了下她的颈,魅力十足的带笑俊脸上有份难以察觉的宠溺意味。
看着他的笑,她知道她错了。这些年来,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完全一成不变,过往的岁月还是让他有一些些不同的。
说起来也真是有些不公平,不嫁女人总怕年华老去,大多的男人就像可珍藏的酒一般,随着年岁的日增,更会沉淀出一份难以言喻的成熟魅力来。
而眼前的他更是不例外,经过这些年的漂泊历练,原就挺拔俊伟的他更凭添一份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风采,再加上喜欢四海为家、四处流浪的个性,造就了他一身旁人怎么也模仿不来的浪荡落拓气息。
这样的男人,怎么看都是危险,他整个人所散发出的,就像是罂粟般的魔力,让接近他的女人不知不觉中了他的毒,从此便再也不能翻身,满心想的就是如何才能获得他的深情眷恋,就如同她,一场不见天日的爱恋就是这么样开始的。
唉……多希望他能正视她的心,真的让她成为他的唯一……“怎么了?怎么又恍惚了?”又不是没知觉了,高克典自然发现了她的失神。
“你的头发该修了。”她答非所问,伸手触了下他将及肩的散发。
“何必呢?反正明天又得出门了。”他耸耸肩,语气是一贯的不在乎。
闻言,她的心一紧。
是啊,都差点忘了,过了今晚,明天他又要离开了。
“嘿,你到底怎么了?一个晚上就看你阴阳怪气的,这可一点都不像我的小妞。”他俊眉一扬,因为她的失常,轻狂不羁的侵颜上出现了几许少有的认真。
“我只是在想,像你这样的浪子什么时候要帮我找个小嫂回来。”她嘻嘻一笑,像是心中从没有过异样的心思。
相对于他对她小妞的称呼,她总是唤他小扮──这是当初不满意他为了几个小时的差别而老是以老大哥的模样自居而衍生的──小扮的妻子对她这个妹妹而言,自然是小嫂。
“小嫂?”轻狂放浪的浪子脸上有种受不了的表情,“我就说你看稿子把脑子看坏了还不信。”
“喂喂喂,请别对我的工作有成见。”她嚷嚷,不服气的朝他的方向对空挥了两拳?
“我哪敢啊。”他轻笑。
“不敢最好。”她留给他一个“你给我小心点”的凶恶表情。
“你啊,再不改改你的性子,看哪家的男人敢要你喔。”他摇摇头,佯装叹息。
“我又没怎么样。”她嘟嚷。
“是喔!”他轻哼一声,“女孩子家好歹也留一点给人家探听,男人喜欢的就是温柔多娇的女人,你就算是装,也装出一点样子来……”
“那多虚伪啊,要是一个男人因为我不时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才喜欢我,那还有什么意思?”她抗议。
“这倒也是。”想了会儿后,没将她原本就很可爱的评语说出口,他耸耸肩。
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对于这个半路认来的妹子,一反个性上的漫不经心与凡事不在乎,他是真心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来看待。尤其在母亲死后,这个妹妹是他唯一的家人了,要他将她交给一个不是真心待她的人,那决计是不可能的。
“所以罗,我就是我,如果没有遇上我的伯乐,我就一辈子当个快快乐乐的单身贵族又何妨?”她说得万分洒月兑。
“同理可证,小扮我继续当个单身汉也没问题吧?”他斜睨她。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愿闻其详。
“我是女孩子,没有传宗接代的责任,你可是高家唯一的传人呀。”她提醒他。
“传宗接代?谁在乎啊!”他哑然失笑。
“小扮,你这样不行的喔,我们是中国人,古人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多少也听一点嘛。”煞有介事的劝导让人察觉不出她内心的叹息。
如果他肯为一个女人而安定,那她或者可以让自己死心,继而摆月兑这场像是无止境的暗恋了。
“你别开玩笑了,就为了这原因,你以为我会找个女人回来烦我?”他扯开一个轻佻的笑容,那模样说有多诱惑人就有多诱惑人。
她咽了口口水。端赖多年的自我训练,要不是定力够,说不定她会一时不察的对他露出一个花疑的笑容。
“你呀,多放点心思在自个儿身上吧,别满脑子就只想着小嫂,有空的话还不如想想什么时候帮我找个妹夫,别将心思一个劲儿的放在工作上,那些文艺小说不能陪你一辈子的。”像所有的兄长一样,希望她能过得幸福的他也是廷留意她的感情生活的。
“就会教训人。”她皱皱鼻子,表示不以为然。
“那是你我才肯说,别人想请我教训还没有机会哩。”他出手拧了下她软女敕女敕的颊?
她哀哀直叫,等挣月兑后才捂着颊抗议。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蛮荒地带待久了,你都快让那些土人给同化了。”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是甜蜜的──是因为她他才会这样说,对他而言,她毕竟还是不同的,不是吗?
“你喔。”他不认同的摇摇头,“学学一般的女人好不好?在这时候,就要适时的撒娇一下才可爱嘛。”
“撒娇?”她一脸怪异,瞬时联想到被打了左脸还得送上右脸的那一套……她大笑出声,“我还信上帝得永生哩!是不是想让我乖乖的束手就擒,然后送上门任你宰割??
“完了,完了。”他一副“你没救了”的模样,摇头叹气,“牙尖嘴利的,哪个男人会受得了你?”
“没关系,我有小扮疼我嘛。”她适时卖乖。
“是喔,有我这个小扮,你连老公都不要了。”他给她一记白眼。
“这样不好吗?”她故意问。
多希望他能说出将两人凑合著绑在一起的话,就算是做不得真的玩笑话,她也想听?
“你说呢?”他斜睨她。
袁羚咣没说什么,嘿嘿直笑。
老公?老什么公啊!一颗心全悬在他的身上,她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注意别的男人?
唉,她可悲又可怜的暗恋喔……***
斑克典就这么走了,按照他原定的行程。
对于他的离去,袁羚咣的内心其实是怅然的。但如同道些年来他的每一次远行一样,她没有去送他。在更多的想法出现前,工作已早一步填满她来不及伤春悲秋的心。
这并不难,真的。
就这样,日子在审稿、编稿及与各个性情不同的作者打交道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喂,阿姊啊?”
一双眼还在一堆文字中奋斗,顺手接起电话,她还没说什么,电话的那头早一步的传来轻快得不像话的询问。
“干嘛?”不是感冒,袁羚咣的声音自动挤出搞笑的浓浓鼻音来。
这世上有一种人,有点类似生活白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一些不经心的行为就是让人觉得很搞笑,致使听见他的声音就忍不住想逗着玩儿……在她所认识的人中,拥有这项特质最明显的就只有一个──彤挣。
“我好无聊喔。”那一头的人发表第N次的无聊宣言。
“无聊还不赶快去写稿?”每次都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晃荡,然后等要交稿的时候才在喊写不出来。
“哎哟,我写不出来啦。”一如平常,彤琤式的要赖语气冒了出来。
“不会吧?我已经排期了,你不要到时候没东西交喔。”
“可是我没有灵感,脑子里没东西可以写呀。”说着说着,彤琤也觉得自己很委屈?
她不是无病申吟,真的!要知道,她写东西通常都是取材于生活周遭的人事物,像是书中人物的性格或是某些想法,她便是以身边奇奇怪怪的朋友当参考,而书中的情节也极可能是她身边所发生的事,而现在她的生活无趣到了极点,要她写什么嘛。
“那怎么办?”已经排了出版日期的袁羚咣也替她着急。
必于她的写作方式,袁羚咣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就好比之前的日光三部曲,其中大姊晨曦遇到那位杨姓搭讪者的事件,就是这少相筋的妮子自个儿的切身之痛,而晨曦的想法跟作法更是源自于她本人──本来就是嘛,现在这年代还有谁会真按照一个地址去找人的,通常有电话都已经懒得拨了,还自己出门哩,有没有搞错呀……不要怀疑,这就是她本人说的,而且语气是异常的理直气壮。
也就是因为她那种超Y世代的怪异逻辑,以为就此别过后便再也看不到那个看了就心烦的塔讪者了,可想而知当对方找上门来的时候,她有多震惊,也害得她身旁的人替她担足了心。不过幸好真实世界中事情的发展没有书中那样恐怖与邪恶,那个造成极大困扰的塔讪者来了一次后,在没人理会的情况下,自讨没趣的离去就没了下落……总而言之,端赖身边的人事物让彤琤这妮子写了一本本的小说,现在她竟然说没东西可出卖──不,是可以当题材,这下子可该怎么办才好?
“我也很烦恼啊,但就是没东西可以写嘛!不然……不然我来写你?”她随口
说说。
“我?”袁羚咣吓了一跳,“你别开玩笑了。”
“哪会,我觉得很好啊,好像没人写过关于编辑人员的故事喔?”越想就越觉得这个想法是可行的,当下,觉得自己真是天才的彤琤开始有些兴奋。“多好呀,让你当女主角喔。”
“不要啦,你不要闹了。”袁羚咣让这天马行空的想法给弄得哭笑不得,直觉的反癸?
开什么玩笑,不管是女主角还是什么鬼的,她才不要让人写到书里!别说她从没想过,她怎么也无法想像自己被写入书中的模样。
“不要喔?那你说我要写什么才好?”习惯赖皮的人是不会主动想解决之道的。
什么叫误交匪类?瞧,这就是了。
“你可以再想想嘛。”没见过比她更皮的作者,袁羚咣一向就拿她没辙。
“不管啦,人家什么也想不出来……好想出去玩喔。”跟往常一样,说着说着,彤琤这女人的话题会飞到十万八千里外。
“我说妹妹呀,你好像忘了你的穷人身分了?”不是故意泼冷水,袁羚咣只是说出众所皆知的事实。
“唉……”彤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也不晓得怎么一回事,钱在她身上就是不得善终,好像都会自动长脚跑掉似的,害得她只能整天哭穷,然后看着一个又一个好玩的行程而不得成行。
“阿姊,你知道吗,我前两天看到一个旅游节目招揽的行程,说是美国蒙大拿观光局举办的,在节目尾声的时候有播放当地的风光,很美喔!而且你知道吗,我看到苹果树呀,有好多好多苹果长在树上的那一种。你一定无法想像那种震撼,我这一辈子还没看过苹果树是长怎么样的,更何况是还有苹果长在上面,结实累累的,看起来好美喔……”
“拜托,不就是苹果嘛。”袁羚咣顺口说了。
“什么叫“不就是苹果”,难道你看过苹果长在树上的样子吗?”听出她的取笑,彤琤有些火了。
“呃……”这倒也是,她是真的没看过。
“看,你也没看过,是不是?”彤琤登时有些得意。
“但是那到梨山看就有了,用不着千里迢迢的跑到美国去吧?”
“哎呀,那不一样嘛!这个行程真的很特殊,不光是可以看到苹果“活生生”
长在树上的样子,还会去参加印地安人的庆典,然后还会去牧场饼牧场生活,还有还有,它还会去挖恐龙呀!”好想去,好想去喔!
“挖恐龙?”袁羚咣的兴趣被勾引出来。
她对恐龙一直有一种莫名的狂热,身边的人都知道,甚至还给了她一个恐龙小姐的嘿月复?
“对呀,就是挖恐龙!败神奇吧?要去挖恐龙化石呀,还会有恐龙专家随行喔。”光是用想的就知道很好玩。唉,真气人,要是有钱的话就能去了。
“什么时候出发?”袁羚咣问了;那些化石让她心动。
“就下个月,大概还有三个礼拜吧……咦,你是不是想去?好啊懊啊,你去啦,然后再告诉我好不好玩。”太棒了,虽然自己不能去,但有人做代表就好。
“喂喂喂,我还要考虑考虑。”这妮子,总是说风就风,说雨来雨的。
“你还要考虑什么?我已经都问好了,这个行程是康X旅行承办的,十五天的费用八万九,不含美签……”
“等一下,八万九?这费用会不会太高啊?”而且还不含美签,加上签证费用可就要超过九万了。这是什么行程啊?就算是旺季,机票也没贵成这样吧?
“我问过我一个在旅行社做事的叔叔了,他说跟一般的美西团比起来是贵了一、两万,但这个行程是一般团体不会走的,所以贵一点点是值得的。
想一想,一般人哪有机会去参加印地安人的庆典?哪来的机会去牧场住宿?更何况是挖恐龙!”
“妹妹呀,这个旅行社是给了你多少好处?”袁羚咣让她推销员似的语气给逗笑了?
“哎呀,我又不会害你。而且要不是因为太穷的关系,我一定会去的!”她郑重表示。
“是是是,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你总要让我想想看吧?而且一次就半个月,请这么长的假也不太好。”
“不会啦,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而且你那么重要,詹姊一定会准假的,要不然,她上哪里去找你这样任劳任怨的员工?”彤琤皮皮的笑着。
“是喔,这时候我就是重要的了。平常的时候,怎么看都只是骂不还嘴的受气包一个,只能让你们这些作家嫌弃,要不就是嫌出书速度慢,要不就是嫌封面不够美……”
“我又没有。”大人啊,冤枉喔,她像是那种人吗?
“我也没说你。”话是这么说,但那语气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虽然……”好吧,她认了。“虽然之前我有嫌弃过你,但也只有那么一次嘛,而且又不是针对你。”
袁羚咣故意不说话。
“真的嘛,我是针对你们合作的印刷厂。哪有人把封面印成那样的?美美的女主角当场变成无齿的兔唇女,这能看吗?换作是你,你会没反应?”
这只要是人都会发牢骚的,是不?“还有,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要不要去啦?”
“哟,不知道是谁在顾左右而言他了。”袁羚咣笑了出来。
“哎哟,我不跟你讲了啦。”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要不要去部随便你,我要去写稿了,“再见”!”
“好啦,我会想想看的,“再见”!模仿着她,袁羚咣“再见”
两个字的咬字也跟着变成奇特的重音。
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币上了电话,一双眼盯着桌上的稿子,可是已经有些分心的袁羚咣怎么也无法将情节看进心里。
挖恐龙吗?
懊像……但足满有意思的……***
直到身处机场,事情顺利得让袁羚咣都感到意外。
无论是请假还是报名或办签证,所有的事就有如神助一般顺遂,然后,她就在这里了。
其实,原本她不是那样确定的,要不是他的一通电话……是厌倦了吧,厌倦了这样苦苦的守候,就连他的一通电话也这样费心的等待。
在挂上他算是报平安的电话后,看着房间内大大小小的恐龙造形玩偶──那是他每到一处便为她而买的,她突然有了出远门一趟的决心。
接下来的事就如同她刚刚所困惑的,在公司忙得一塌胡涂的时候,她请假的要求竟轻易的就被准了,然后是报名、等签证,接着她缴了钱,直到出发日的到来,收拾好行囊的她来到机场等着会合。
等待的同时,她无法不去想自己这一次的任性──她这样算什么?女性自觉抬头了盾?
可笑!
其实说穿了,她这么做什么也不是!
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态后,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优,这样大费周章
的,就为了想知道,当她一反往常的规律生活,在他打电话回来时没人接电话,他会有什么反应……真是无可救药了,不是吗?
以她对他的了解,想来她是什么也得不到的,毕竟在她回来前,他都不一定会再打电话回来,更说不定,他连她出国一趟都没发觉……这一刻,她同情起自己,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爱着一个人?
苦,真的是太苦了……“请问一下,你是袁羚咣小姐吗?”一个胖胖圆圆的男子上前试探性的询问,中断了袁羚咣的自怜。
“我是。请问你……”迟疑的点了下头,对这个没什么笑容、看起来好像下怎么好相处的人,她问了。
“我是这次蒙大拿西部牧场之旅的劣谟,我们在那一边集合,现在就差你一个人了,幸好我看你一个人在这边像是在等人的样子所以过来试试看,要不然你恐怕会一直等不到人喔。”那自称是劣谟的人笑着说了。
不晓得为什么,袁羚咣觉得不喜欢这个人。
彬许是他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吧,说不上什么真心,只觉得好像是在说反话讽刺人一样,让人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没说什么,她闷闷的拿着行李跟着劣谟到团员集合的地方。
“好啦,最后一个人也到了。在此,我必须先跟大家说明一些事情,因为说明会那一天有很多人没到,有些事情还有人不知道,例如我的名字,所以我重新跟大家做一次自我介绍。我是这一次蒙大拿西部牧场之旅的劣谟,我姓许,言午许,英文名字是强纳森,随便你们怎么叫我,就是不要叫我导游先生……”
那人滔滔不绝的说到这儿,有人笑了出来,但可能是心情不对吧,袁羚咣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之后,她安静的听着,听着一些民情风俗的比较,然后,心中的厌烦感莫名的逐渐加剧。
“……美国人的命比较值钱,从电视报纸上大家可以看到,美国政府对人民的生命安全特别看重,每当有人被挟持当成人质,都特别的慎重跟小心。所以罗,你们跟着我出国是很安全的,如果遇到坏人的话,不用担心,人家要抓一定也先抓我……”
这一番话让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一票人中一定会抓劣谟?
难道在美国有特别区分劣谟的方法吗?要不然一个旅行团中那么多人,要怎么样辨识出其中的劣谟呢?
“因为呢……我拿的是美国护照。”劣谟终于宣布答案。
这下子,大家懂得这个劣谟的意思了,但没有人笑。
“为什么?”有一个小朋友还是不明白这个一点也不好笑的诡异幽默,转而向母亲寻求解答。
“那表示他是美国人。”孩子的母亲如此说着。
“喔……”小阿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是写着“不明白”
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情本就不怎么样的意羚咣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明明就是东方人的面孔,却以拿到他国国籍而沾沾自喜,这搞什么呀?什么叫作美国人的命比较值钱?美国人就了不起吗?有本事就待在美国不要回来嘛,何必好好的美国人不当,跑回台湾来当劣谟呢?
现场的气氛有些僵滞,虽然只有两秒钟而已……继续着听着劣谟的介绍,袁羚洗的心中开始对未来的十五天产成了忧患意识。
败扯,是不?但事实就是这样。
惫没有出发,对这趟行程,她已经开始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