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让商胤炜或刑克雍观察了,因为隔天过后,还有事要办的两人收拾了东西便离开,无缘见到问涛别院里的任何变化……
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可言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着,在不经心间便一天天地过去了,若勉强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话,那大概是王不见王的态度了吧。
没有人知道阙傲阳在想什么,只知道,打从那一日找回险些迷失在夺魂林的娇客后,他将哭到极倦而沈沈睡去的人儿交给下人,做了一番吩咐与交代,确定要让她得到最妥善的照料之后,这位至高无上的九堂院院首便埋首于公事中,再也不过问这位他自己带回来的客人。
不是很明显,但跟寻人前的过分积极比起来,这显得相当怪异。
当然,寻常人是察觉不出这份怪异的,毕竟是九堂院的院首,谁敢对这位宛如天神般的主子存疑?再者,就算有人察觉到了,那又如何?天威难测,就算对院首的作法感到纳闷,也没人敢问。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
“怀袖小姐好。”
“今天玩什么啊?怀袖小姐?”
一路走来,对着甜美笑容的君怀袖,遇上的仆役纷纷问好。
“王大婶、蔡婆婆、田大叔,你们也好,我们要去凉亭那边玩儿,可以的话,要不要一起来?”按照惯例,先是跟大家问好后,君怀袖才交代清楚自己的行程。
不光是在问涛别院里,打从以前就是这样,这俨然是一种习惯,怀袖总是甜甜地对大家打过招呼后再交代自己的去向,然后邀着得空的人一块儿加入她的游戏。
“是啊,有空的话一块儿来玩嘛,怀袖小姐说是要帮大家上卦算命呐。”清风开始招揽生意。
“听说很准的喔。”明月跟着应和。
“什么听说,人家是真的很准的嘛。”皱着可爱的小鼻子,君怀袖纠正。
那稚气逗人的模样,让看的人忍不住发出会心的一笑。
一路说说闹闹的来到凉亭边,等到怀袖磨磨蹭蹭地摆足了所有大师该有的小动作后,身边已经围了不少想一探究竟的人了。
“怀袖小姐,这到底是成不成啊?”抢得第一顺位的福伯禁不住问。
“福伯,当然是成的,这可是我最拿手的,连我师父都说了,我什么都学不来,就只有占卜这一方面有天分。”学着老成的声音,怀袖笑咪咪的。
在被痛揍一顿后,她是一天玩得比一天来劲儿。不是因为那一脸和气的商总管在离去前对她所做的开导,事实上,在知道被揍是因为被关心着的原因后,她反而是更加的气闷。
无法不气闷,因为她完全的不明白,既然说是担心她,那为什么担心她反而要打她呢?再怎么说,虽然让关心她的人担足了心是她不对,可好歹她也算是身涉险境,而且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算做了些什么惹人生气的事,也不是她故意的,把事情始末好好地跟她说,她能明白、会懂的,犯不着抓着她就是一顿打吧?
而且更气人的是,在用那样羞辱人的方式打完她后,竟还丢着她不闻不问的,这说得过去吗?让她怎么想都觉得生气!
就是这样,所以她玩,每逃诩很用力用力地玩,呼朋引伴地大玩特玩,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而今天,是心血来潮想出个装算命仙的游戏,现下,游戏才正要开始呢!
“是真的吗?”对着这清灵甜美的女娃儿,福伯笑呵呵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福伯自己试试,看是要问什么,人家一定能算得出来。”甜甜的笑容里有十足信心。
“那好,就算算老奴有几个孙子好了。”
“福伯,这什么问题嘛。”清风噗吓一笑。
“就是嘛,卜卦就该是要问问运势之类的,要不就是如何趋吉避凶,哪有人问这种问题的。”明月也笑着摇摇头。
“这……这问题不成吗?”福伯搔搔头。
“成,福伯说了就算,福伯想考考怀袖,那我们就来算算福伯的孙子有几个。”怀袖嫣然一笑,当下摇起手边卜卦用的工具。
所有的人看着她,就看她从小小的龟壳中摇出几枚铜钱,然后对着铜钱念念有词。
“嗯……这个嘛,五女三男,八个孙子对不对?”念完一堆阴啊阳的后,怀袖问。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
“怎么样?不对吗?”没有预期的欢呼掌声,看着所有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怀袖登时有些失望。
“呢……大致上是对了。”不忍伤她的心,再说,也只是个小错误而已,其实就算怀袖说得天差地远,福伯也不在乎。
“大致?哪里出错了?”怀袖不解地看着卦象。
“只是福伯的孙子是三女五男,但总数目是对的。”清风强调着总计?
“是啊,八个,刚好是八个,真的算出来了呢!”明月也跟着打气道。
“来来来,换人换人,别算福伯,换张大叔好了。”在换人的同时,清风藉口把话题常开,直到没人再注意那小失误为止。
气氛险些被圆了过去,可类似的事同样再发生了两次后,场面登时就难看了。
没想到会把娶媳妇算成嫁女儿、添丁算成弄瓦……愣愣地看着面前散落的钱币,君怀袖一脸无助,即使原本有着些许游戏的心情,此刻也全没了。
“呃……人有错手,马有失蹄。”明月伶俐地开口。
“就是嘛,吃芝麻哪有不掉烧……呃,不是,是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的,瞧我,急得都说反了。”清风笑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小姐,你别太在意,就像清风刚刚说错的话一样,意思懂就好了,反正都对嘛,只要把意思反过来一下就是了,又不是不对。”
“是啊、是啊,其实全算出来了嘛。”
“就是啊,都是喜事嘛,意思都一样,只是相反了而已。”
一夥人就怕这蜜糖般的人儿不开心,七嘴八舌地想着安慰的话,可没想到,这话越说反而提醒了她什么……
相反吗?好熟悉啊,记得之前也曾这样,那是在刚学会卜卦不久时的时候,当时她怎么也抓不到解卦的窍门,对于卜出来的卦象,不管怎么解就是会解出个相反的意思,连她那万能的、无所不知的师父也没辙。
直到现在,她能有现今这般独当一面的解卦功力,据她师父说是不知怎地突然开窍了,之后她才开始能有模有样地卜卦解意,虽然也是好玩的成分居多,但解卦之神准,还曾让她的父皇夸她是小小神算,怎么这会儿……不灵了呢?
小小的脑袋一直打着转儿,怎么也想不透,自己的卜算能力竟会失常,不但不灵,还老牌出相反卦意……
相反?糟了!
像是让她想起了什么,就看她脸色蓦地一变,苍白着一张脸,二话不说地便跑了开来,让所有无法反应过来的人全愣在当场。
“小姐?小姐?”全然是反射性的动作,不明就里的明月、清风连忙追上去。
不明白的人不光是她们两个,在场的人全一样,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乌云蔽日,抬头看看天色,总觉得──
似乎要变天了呢!
*****
那是种很可怕的感觉。
一直就知道,她的与众不同,也很明白她与生俱来的独特不凡,可这与他何干?对他而言,她再怎么样的不凡与独特,也都该跟其他人、其他的女人一样,是不相干的人,而且还是不相干的女人,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跟别人不一样,偏生就是要一再地出现在他的心里?而且还让他出现那么多不该出现的情绪及感觉?
陌生,太陌生了!
谁能想得到,他阙傲阳竟会经历这些,由得一个女人入侵他的思维,任她的一颦一笑、或嗔或怒,满满的,占了他一脑子,这对一个擅长自我控制、习惯将可能掌控在手里的人来说,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吗?
从没经历这样的事,也从没想过,一颗心宽会不受控制到这地步?
曾经,他以为用避不见面的方法来分隔两人,就可以避掉那些怪异的感觉,或是防止更多奇怪的感觉冒出来,是以这些天来他一直特意地避着她,但没有用,做什么也没用!
不管他再怎么逃避或是闪躲,他怎么也避不开脑中的她的影像。彷佛生了根似地,如影随行的,她甜美可人的娇俏模样就深植在他的脑海中,尤其是每当他想起她那痛哭失声、哀哀呜咽的可怜模样,总免不了让他打心里衍生出一份不舍与怜惜……
多危险的一个小女人,多可怕的魅力啊!
不舍?怜惜?这些字眼竟能跟他阙傲阳搭上边?
这全是因为她,让这些不可能的事全发生了,而可怕的还不只如此,让人真正感到无力的,是耶份想独宠她、呵护她、将她纳入羽翼下守护的心情。
天!什么跟什么?他,阙傲阳,怜惜、宠护一个女人?
别说是说出去了,他自己想想都觉得荒谬,想他阙傲阳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呢?又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情?
他是阙傲阳,九堂院之首,是人称“冷面修罗”的阙傲阳,日理万机,终日忙得不可开交,哪来的闲情逸致去宠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娇滴滴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小女人?
像这种不必要的牵挂一向就是他极力避免的,他不会为一个临时冒出的小丫头破了例,也不想破这个例,只是……
事情真能由得他控制吗?
如果真像他所想的,一切智能操之手中,那他该如何解释,为什么在刻意不见她的面后,会让人替他注意她的一言一行,要人天天来向他报告她一天所做之事。
是避不见面,但他知道她所有的事,因为,他早安插了人躲在暗处观察了一切,而这些她所做过的事,全一笔一项地记录到书面报告里去了,即使当中有所遗漏,也还有随侍在旁的人做事后最详尽的补充。
一面看着写实的记录报告,一面听着那些生动的详尽叙述,他就像是参与了她所有的探险,知道她的天真、知道她的稚趣,知道她淘气顽皮的一面,也知道性善的她讨人喜欢之处,而每每,他总要用尽最大的克制力,这才能在读取报告之时压抑下那抹会心的笑──当然,这一点他是绝不会承认的,他坚决否认自己会为了她的娇俏可人而对着一份文书报告发笑,这是疑愚之人才会做的事。
所有的事,全背着她在台面下进行,而对派去做类似监视的人员,他自然是用安全理由给打发过去,所有的事他全顾了个周全,但即使他再怎么掩饰得宜,让下人们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可他自己知道!
这些天,他老觉得自己变得病态,尤其是深夜之时,他夜闯她的香闺,就为观看它无瑕恬静的睡颜及汲取那一抹清甜的芳香……
“傲主?傲主?”问涛别院的刘管事不甚放心地看着主子的失神。
“什么事?”轻咳一声,阙傲阳努力掩饰自己的异常。
“是关于寻人的事,派出去的人至今仍未有任何的发现。”刘管事所报告的,正是寻找冷云的结果。
阙傲阳派出人手到崖底下找寻尸体,可没想到,崖底下等着他们的是一处深不可测的急湍,在浅短的岸边并没有任何肢体断臂,可以想见,当时掉下的人该是坠入河中,为此也试图让人入河打捞了几日,可至今还是一无所获。
“我知道了。”淡淡地应了一声,阙傲阳开始思索怎么向那扰人心神的小女人交代这件事。
“那怀袖小姐那边……”刘安一脸为难。
贬有此一问,是因为别院里的小娇客每日总要拖着他问上一遍找人的结果,对那甜美的王人儿,要他掏心掏肺都不是问题,可要他亲口对她说出这件肯定会让她伤心的事,他说什么也做不来──刘管事的心,早在怀袖一口一个刘爷爷的亲切叫换下被收买了。
“我会告诉她的。”知道刘安的为难,阙傲阳面无表情地揽下这工作。
是避着她没错,但经由刘管事的详尽叙述,他,清楚地知道,此刻在问涛别院中,正掀起一股君怀袖旋风。
是的,旋风!就是这种表示着一窝蜂的字眼。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所有的人全向着她了,先是两个护着她的丫鬟,后来是管牛栏的福伯、管果园的吴叔……即使是闹过一次有惊无险的失踪记,也从来没有人为了劳师动众、涉险入山寻人的事抱怨过一句,相反的,对于她的历劫归来,只要是跟她接触过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依着顺序,只有无尽的怜惜,没有一个例外。
若依照她这些天的游历、探险下来,以她所接触过的人来换算……
不,也不用怎么算了,现在在这别院里的人,恐怕很难找到一个嘴上不挂着怀袖小姐长、怀袖小姐短的仆役了,连试也不用试,只要大概问一下就知道。现今这院里头,有哪一个不是忠心耿耿地侍候着她,小心翼翼地宠着、哄着她的?
阙傲阳知道,别院中的人向着她,不是因为他或是两位大总管的关系,而是怀袖自身就是有一种魅力……不,该说是魔力来得比较恰当,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甜甜的笑语与纯真的心性融化了所有人的心,从没人想过要向她取得什么回报,也从没人要求她什么,人人争着讨她欢心,自然而然地打从心底向着她、宠着她,就像鱼该在水里游一样的自然,众人深怕她哪儿不开心受了气。
阙傲阳心中明白,要不是两位得力的左右还有事要做,当日便让他支了开来,到别处办事去,只怕她的亲卫队不止现在这个数,还会再多加上两名才是。
“傲主,那我下去了。”能丢开这烫手山芋,刘管事高高兴与地告退下去了,他可是怀袖小姐的忠实拥护者之一呢。
“等等。”阙傲阳唤住了他。
“傲主有事吩咐?”刘管事恭敬地等着。
“她……她现在在做什么?”阙傲阳还是问了。
即使有人做报告,但有机会先行得知的话,怎么也压抑不住那份关心之情,好比此刻,他就是无法让自己放弃这个可以正大光明询问她状况的机会。
“怀袖小姐正在花园里玩儿,有明月跟清风两个丫头伴着。”刘管事据实以告,可是他才刚说完而已──
“刘管事,刘管事,不好了……”清风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放肆!没瞧见主人在吗?”刘管事低斥一声。
“奴婢清风参见主人。”记起应有的礼节,清风连忙补上一揖。
“什么事?”挥手要她免礼,阙傲阳皱着眉问,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怀袖小姐她……”
“她怎么了?”神色不变,阙傲阳淡淡地问,完美地抑制下心里头蓦然一紧的情绪。
一直就有点怕这个神龙见首不见神尾的主人,尤其现在还一副想吃人的样子,清风怯怯地看了刘管事一眼,得到“快说”的指示后,清风这才害怕地说道:“怀袖小姐突然说耍走了,奴婢们劝也劝不住,现在明月正试着留下她,清风是趁小姐收拾行李时连忙赶过来的……”
惫没说完,阙傲阳的人已不见踪影。
“怎么会这样?”拉着清风跟着往听涛楼跑,刘管事连忙问。
“我也不知道,原本一夥人还在玩儿,怀袖小姐说要帮我们卜卦,然后……”
*****
不灵、不灵,她卜的卦一点也不灵!
收拾着她少得可怜的行李,君怀袖心中的不安扩张到最高点。
“我的好小姐,您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好端端的,怎么说要走?”
明月急得一头汗,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阻止即将发生的事。
委屈地抿着唇,君怀袖没说话,只是一古脑儿地将明月抢下的东西又放回她准备好的行囊里。
明月自然不依,连忙将被收要的东西又拿了出来。
“明月你别管我。”怀袖再次抢回她的东西。
“我怎能不管呢?我的好小姐,别这样……”明月不放弃地拿起别的东西。
“还我!”
阙傲阳一进门来就是看到这副行囊争夺战。
“主人!”像是看到救星,明月福了一福,见阙傲阳做了个要她退下的手势,她连忙像是逃命般地逃离,就怕到时没把人给留下来会被牵连怪罪。
看到多日不见的阙傲阳,心中的委屈感更加浓烈,咬着唇,君怀袖更是不语。
如果对自个儿坦白一些,她其实是很想投入他的怀中寻求一些慰藉的。
但让他给打了一顿的记忆还没褪去,而对那一日小与一颗芳心所受的伤害,她也还没释怀,但她更记得被他怀抱在胸前的感觉,那是在最心伤的时候也持续散发让人安定力量的温暖怀抱,
深切地记忆着那份感觉,就像是儿时躲在父皇怀中的感觉,不但温暖还有一份心安,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珍惜的,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在非常时刻的现今,她正迫切地急需要一些保证的时候,他的胸膛更是散发着强烈的吸引力,让她益加想由他那儿得到一些安慰。
可是他不是她的父皇,她不能那么做的。
“怎么了?”来到她的身边,扳过她受委屈的小脸蛋,他问。声音有着自己地想不到的经柔。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见到我。”她闷闷说道,完全的答非所问。
一辈子让人宠着、疼着,不但没宠坏了她的感觉,相反的,对这方面,她可是敏感得很,这些天她那么卖力地找人游玩,为的不也就是这个?
打一开始,她就知道他避不见面的态度,只是身为客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也就是因为这样,那一日被打一顿的她才会觉得更加地不舒服,老觉得像是有什么哽在心头上,这才会需要一直不停地玩,来排解那份不愉快的感觉。
“怎么会这么想?”相当的诧异,只是习惯不动声色的阙傲阳没表现出来。
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想法,天知道他得多努力,才能压抑下想见她的心情,为了她,他已经不像是他自己了。
“你一直躲着我,有事也让人来通知而已,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才会一直避着我,那一天也才会那么用力地打我。”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怀袖委屈地分析着。
“你不知道那一天我为什么打你吗?”他的脸沈了下来,对于打她的事,他从不懊悔,最多就是想起她伤心垂泪的样子时会自责力道下得大重。
“商总管说你是关心我。”像好孩子背书似的,君怀袖嘟嚷。这是商胤炜看她哭得惨兮兮时用来安慰她的话,就是经由商总管事后的那一番安慰,她才知道她做了什么、曾让大家为它的身入险境而担足了心。
必心?
这字眼让阙傲阳的眼眯了起来。
对于那一天的事,他自己从没仔细想过,只知道她不该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完全没意料到会从她口中冒出一个“关心”的字眼出来。
“难道你不关心吗?”看着他的表情,让她产生最糟的联想,而这想法让她极端不舒服,心口又闷闷的了,只想找个出口发泄。“不关心还打我?你好可恶!”
抡着小拳头,她奋力地睡着他。
“别这样,”怕打疼了她自己,他制止她。
“可是你不关心我!”她委屈地指控,难过的同时却完全没想到,她干么在意他关不关心她?
水灵的翦水瞳眸泛起了泪光。
“如果你打我,是因为关心我就算了,可你不关心的嘛,为什么不关心我的死活还打我呢?也不想想,人家怎么知道后山会那么危险……
篱芭坏了我又不晓得,不小心走出了界也不是故意的……那么用力地打人家,打完后还丢着不管……”她越说越觉得难过。“反正你这么讨厌我,那乾脆让我一个人死在山里头好了,也用不着花气力找我、打我,然后丢着我不管……”
“不是这样的。”没想到他的回避会让她有此想法,阙傲阳直觉地月兑口而出。
咬着唇,已经发泄半天的她没再接口,摆明了不信。
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他看着她,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知道绝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只是,连他都不明白自己的行为,他又该怎么向她解释这一切?
没人开口说话。
良久,就在君怀袖放弃等他说些什么,又要开始打包她那少的可怜的行囊时……
“我该拿你怎么办?”叹了一口气,阙傲阳终于顺从心里的渴望,将她拥入怀中。
不该是这样的。可坚守得固若金汤的一颗心在初识她时,便不由自主地崩落了一角,当他发现时……不,在他还没发现时,命运之神就让他的人、他的心起了最微妙的变化,就算在发现时曾试图阻止,可已经是无济于事了,他怎么也无法控制之后的陷落。
栽进去了,他真的栽进去了。只怕早在那一日,她漾着甜笑对着他阐述所谓的行走江湖的原则时,他就再也不能自已。
她的灵秀甜美、她的纯真可人、她的一颦一笑……只要是关于她的一切,无一不牵动着他,让他深深地困扰于那个陌生的自己。
“什么怎么办?不喜欢我的话,我走就是了。”听出他的无奈,她僵在他的怀中,语气再委屈也不过了。
“如果能不喜欢,那我还会这么为难?”阙傲阳轻叹。
他放弃!经过数日的挣扎,只证明挣扎无用,既然一颗心已不受束缚,他又何必继续挣扎下去呢?不管什么坚持还是什么理想的,他一概放弃,说什么也不愿再为难自己,违逆自己的心了,
有点茫然,因为他的话,怀袖抬起脸迷惘地看着他。
不再苦苦地压抑,只手拥着她柔软水女敕的颊,他放纵自己做着早想做的事,感受她的水女敕细致……
早该承认他无力挽回什么,平波无澜的心映上她娇俏可人的倩影后,一切便已注定,他再也不是那个冷眼看世情的阙傲阳,无情无心的冷面修罗就此有了一颗心,一颗有所感觉、有所冀求的心。
他要留下她,即使娇弱如她,没有一丁点自保的能力,当不成最适合他的女人,他也要留下她。
“你……你的意思是……喜欢我的喽?”眨着茫然不解的瞳眸,她试着理解他的话。
“你说呢?”他看着她,在她还一脸迷惘的时候,俯,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她粉女敕诱人的唇上轻吻了下,像是烙下什么印记一般。
“啊!”她猛然吓了一跳,捂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他、他……他怎可以这样亲吻她?这是做什么?感觉……感觉好奇怪喔。
“你是我的。”阙傲阳经声地呢喃,没有魄人强悍的气势,却有着无比认真。
这是他阙傲阳的宣言,代表他一生的选择。
她是他的,没有人能怀疑这个决定,质疑这唯一的选择。
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