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的热气球飘啊飘,慢慢的在毛毛熊森林的空地里停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有小兔子来到毛毛熊森林,毛毛熊森林里的毛毛熊们看见妮妮都觉得好新奇,大家围著妮妮指指点点,对妮妮的长耳朵、红眼睛跟粉红色的小鼻子感到不可思议。
妮妮才是吓了一大跳,这是它第一次看见托比之外的毛毛熊,而且还是那么多只,真叫它感到吃惊了。
“妮妮!妮妮!”忽然有人大叫著妮妮的名字,原来是托比,自从看见妮妮搭乘热气球后,它拉著佩儿一路远远的追了过来,跑了好远好远,累得它直喘气。
“托比!”看见了托比,妮妮兴奋的大叫,蹦蹦跳跳的扑进托比的怀中,觉得
懊开心,宣叫嚷著:“好想你,我好想你喔!”
“我也好想你。”托比傻呼呼的笑著,突然想到——“对了,妮妮,你怎么跑来了?”
“我?”妮妮笑咪咪的说。“我是来接你回小兔森林的啊!”——
托比的难题
“怎么了吗?”觉得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太过迷蒙了些,黎雅然下意识的想检查自己的外貌。
“没、没什么,我在想一些事。”她回神,有几分不自在,避开了他的目光。
“姚姚?”他觉得有异。
“没事没事,我吃东西。”没来由地觉得心慌意乱,为免多说多错,她阻止他追问。
他狐疑地看著她,敏感的察觉到她有一些些的不同,却不知是什么让她的心境起了变化。
“对了,你怎么打发他们的?我们同时出现的事,陈总他没怀疑?”一边吃著抄手,为求保险起见,她带开话题。
“当然有怀疑。”想起刚刚,斯文的他只能苦笑。
“那你是怎么打发他们?”她有些纳闷,看他一派老实的斯文人模样,应该不可能这么快月兑身。
“我能怎么打发?”他还是只能苦笑。“宝宝的事你还不准我说出去,我只好把一切推给巧合,强调我们只是住同一楝楼,全是巧合。”
巧合?一口抄手险些便在喉咙下不去,姚芷君简直要昏倒,只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这是什么烂藉口啊?
“他们信?”她甚感惊奇。
“当然不信。”他老实说。
“那结果呢?”她好奇了,好奇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月兑身。
他一脸困惑。“不知道陈经理是怎么联想的,我正苦恼想不出理由的时候,他看著我就笑了,自顾自的下了结论,认定我是想追求你,所以搬来跟你住在同一楝楼。”
“嘎?”她一愣,同样不解这种结论是怎么来的。
“他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我好好加油,之后就走了。”他说。
“呃……算了啦,能打发他走才是重点,其馀的,随便他爱怎么下结论都好啦!”念头一转,她想到——“对了,那你的贵族经纪人呢?”
卑才讲完,一阵疯狂的门铃声淹没了黎雅然的回答。
秀气的眉紧皱,要不是最后一口抄手正塞进嘴里,姚芷君就要破口大骂。
“你别气,我想应该是卡迪安找来了,刚刚我趁著他没注意时跑下来,我想他是来找我的。”黎雅然拦下她出门教训人的冲动,在门铃间歇声中说道。
“嘿,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快开门!”就像是要印证黎雅然的话,操著英文的卡迪安隔著厚实的门奋力叫喊著。
姚芷君火大,努力吞咽下口中的食物,一把推开黎雅然的拦阻,火车头一样的冲向大门,霍地打开门——
“叫叫叫,你是叫魂啊?还有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手烂了黏在门铃上拔不下来吗?按按按,你按什么按啊?国民礼仪你懂不懂?有哪个人是像你这样按门铃的?”
想骂人时谁管要先中翻英,姚芷君气得就是一顿痛骂,卡迪安完全是有听没有懂,只是很直觉的被她那声势惊人的气势给震住。
“你……”
“我怎样?”姚芷君还没骂完,但这回记得换成英文再继续。“不就是找人嘛!你干么吵得像是在救火一样?如果找错人家怎么办?!看你衣冠楚楚,像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学校都教了你什么?是教你这样骚扰民家的吗?!”
“米契尔他确实是在这里啊!”卡迪安指著她身后的人说道。
“他在这里又怎样?如果不是呢?如果你找错了呢?”她不客气再问。
“但是我问了帮佣,她说米契尔是在这里。”卡迪安一口死咬这一点,这讯息还是他跟帮佣比手划脚了半天才问出来的,他怎会弄错?
“你的脑袋是灌了水泥了吗?听不懂我的意思?态度,你的态度让人不爽,懂不懂?我家的门铃不是装来让你制造噪音的,你连这一点基本礼貌都不懂吗?”姚芷君气得想揍他。
“开门,我要找米契尔。”端著高傲的姿态,卡迪安不想理会她。
“谁规定我家的门一定要为你而开,我偏不开,你要怎样?”姚芷君跟他卯上了,说什么也不愿帮他打开外门。
“米契尔,你都看到了,这女人这么凶悍,你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卡迪安很不高兴,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嘿!客气一点,你讲那是什么话?什么叫“这”女人、“那”女人的,女人是哪里不对了?尤其你当著我的面这样说我,你又高尚到哪里去了?”姚芷君非常不满他的语气。
“米契尔,你看看,你看看她的态度,你真的想追求她这样的人?”恼怒之馀,卡迪安露出极度不赞同的神色。
其实他刚刚就想谈这个问题了,但哪晓得上个厕所出来后,谈话的对象就不见人影,害他刚刚得用愚蠢的模样,对著帮佣比手划脚追问老半天,那股子气都还没消,要再加上这会儿受的气……
不行!这女人大大的不及格,他一定得阻止米契尔追求这个女人!
也不管是不是迁怒,卡迪安下定了决心,看向姚芷君的目光重新点燃了斗志。
“米契尔,我坚决反对你追求这个女人。”卡迪安开火。
“笑话,他爱追求谁是他的自由,关你屁事?”姚芷君反轰回去。
“米契尔?”卡迪安要求当事人表态。
“你敢挺他,就别想做我肚里孩子的爸爸!”姚芷君用中文撂话。
前者夹带多年合作情谊要胁,后者肚里的孩子是最大的靠山,夹在这两大势力下,黎雅然却一点也没有为难或不愉快的感觉,看著隔门相斗的两人,他只觉得有趣,那就快忍俊不禁的神情是最好的证明。
可惜斗得兴起的两个人没空注意到他……
“别说我听不懂的话!”卡迪安对著姚芷君低咆。
“怎样,你咬我啊?”是故意的,姚芷君用中文吠回去。
“米契尔……”要求主持公道的愤怒低吼在看见那抹笑时转为不可置信。“你在笑?”
“哇哩,你是在笑什么啊?”姚芷君同样感到不可置信,气不过,动手朝那明显的笑容拧去。
抓脸龙爪手,抓!
她揪住他两边脸颊一阵揉捏,扯掉他的笑颜同时发泄一点怒气。
“喂喂,你做什么?”看她一双毒手不知分寸的在黎雅然脸颊上揉捏,心疼的卡迪安在门外大叫出声。
“我在这边跟人对吠,你竟然在笑?”姚芷君揪著他的脸对他重新教育。
俊秀的脸已被捏得变形,可黎雅然仍止不住那笑意,尤其看著面前佳人那一副气呼呼、忍不住要扑倒他、痛揍他一顿的可爱模样,他更是想笑。
“还笑?你还笑?”她拉扯他的脸颊,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他身上,就差没双腿缠上,像无尾熊一样巴黏在他身上。
怕她真扑上来,上演重心不稳的跌倒事件,他连忙环住她的纤腰抱住她,先行稳住两人的重心再说。
“小心。”很不容易,在一张脸都被捏得变形的情况下,他还得提醒她注意。
“放手!你这个疯女人,还不快放手,会痛的!”卡迪安哇哇大叫,彷佛被捏的人是他。
“你吠什么吠,我又不是捏你。”她朝门外怒斥,不过倒也真松手了,还他原来的俊雅面貌,但可没打算放过他。“你可恶!说!为什么笑?”没发现两人相拥的姿态有多亲密,她要他给个合理的解释。
“别气,你现在不适合生气。”白净的面容浮现揉捏后的红痕,可他毫不在意,环在她身后的大掌轻拍抚她的背,不愿她动怒。
一经提醒,想起此刻的特殊体质,回复理智的她连忙做深呼吸,好平息那阵火气。
“我也不想生气。”她瞪他一眼,仍怪罪他隔岸观火,尤其还看得那么开心,好像她在耍猴戏似的,害她觉得自己跟人对吠的行为显得低能。
“别多想,我笑,只是突然有一个新发现。”他温言解释,为了配合卡迪安还换上英文才道:“我刚刚突然发现,其实你跟卡迪安有些相像。”
“谁跟他(她)相像?”有志一同的,原先对吠的两人同时爆出抗议。
看他们两人一模一样的反应,黎雅然又笑了。
“你说清楚,谁像那个没礼貌的自大狂了?”姚芷君开始用力做深呼吸……不行,为了宝宝著想,她不能生气,忍住,要忍住……
“米契尔,你怎能这样侮辱我?我跟这个没教养的女人哪里相像了?”卡迪安反应极大,一脸受辱的样子。
“卡迪安,我不许你这样说姚姚。”笑意减去,俊雅的面容一沉,黎雅然不喜欢她被这样批评,即使对象是卡迪安,又,理由只为了斗气也不行。
“你怎么不想想她怎么说我的?再者我也没说错,你自己看看,她的教养在哪里?她到现在还不肯帮我开门……”卡迪安越想越气,尤其看屋内的两人还紧挨在一起,心中更加不爽,月兑口直道:“分开!你们分开,干么站那么近?”
被他一讲,姚芷君省悟到她跟黎雅然确实站得太贴近,一种作贼心虚的感觉让她像触电般直觉的想往旁跳开,可黎雅然非常紧张她,连忙环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做大幅度的跳动。
又被他拥在怀中,不似方才的一无所觉,她无法自制的红了脸。
“你别乱乱跳,忘了你现在不适合做大动作吗?”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提醒她。
懊吧,那重来。
“没事,我没事。”她压抑下那阵臊意,故作冷静地推开他。
卡迪安听不懂中文,看两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暧昧模样,气恼的大喊:“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吵死了!”姚芷君的火气因为卡迪安的叫喊又燃烧了起来。
当下不管什么臊意,她使力,一把将黎雅然推、推、推,推到门边,阻隔卡迪安的外门瞬间被开启——不过当然不是要请卡迪安进屋——黎雅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门外,然后大门关上。
“姚姚?”黎雅然有些错愕。
“别叫我,你先搞定你的看门狗再来跟我说话。”孕妇的神经脆弱,为免自己跟疯子一样的跟人互吠,伤了胎儿未来的智力与行为能力,她决定隔绝一切乱源。
“你先听我说……”
颁的一声,内门关上,黎雅然徒劳无功的对著关上的大门兴叹,体会到卡迪安被阻隔门外的滋味。
“米契尔?”卡迪安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似他的毫无所觉,黎雅然注意到其他两户住家皆有人探头探脑的在张望……也不知道方才的情况被看去了多少。
轻叹了口气,黎雅然果决地下了决定——
“回去再说。”???
必到黎雅然承租的平民住处中,卡迪安原以为他能弄清楚一切,可是没有,即使一拖拖到了傍晚,他还是没能从黎雅然的口中挖出一字半句、能有助于他了解实际的真相。
因为一回到那平民到不行的房子中,丢下一句他有创作灵感,黎雅然就躲进房间里,只留下他跟不懂英文的帮佣妇人相对,让卡迪安一度以为自己会气闷而死。
当然有被骗的感觉,可是卡迪安更明白黎雅然创作的习惯……绝对安静的创作空间、浑然忘我的专注、完成前不许任何人打扰……在这些前提下,卡迪安就算被满肚子的疑问逼死也不敢打扰他。
所幸经过他忍耐再忍耐,在沙发上打了四、五个小时的瞌睡后,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他等到黎雅然出关时刻……
一听见开门声响,卡迪安立刻醒来,迎上步出房门的黎雅然。
“啊!”一出房门,乍见他,黎雅然明显愣了一下。
杯了一下午的图,他一时还没法回神,三秒钟之后,他才回想起这一日所发生的事。
卡迪安当然知道怎么解读他那一瞬间的表情——经过一下午的工作,他早忘了自己的出现与存在——知道自己被漠视的这么彻底,卡迪安一张脸想不绿都不行。
“抱歉,我一下忘记了。”理亏在先,黎雅然歉然一笑。
卡迪安没办法对他生气,很快的原谅了他。“算了,我知道你一工作起来就是这样,你还知道吃饭时间要出来,这已经算不错了。”
黎雅然很高兴他的谅解,顺势的接口道:“是啊,吃饭的时间,我得为姚姚准备吃的送过去,幸好没忘了时间。”
“送饭给楼下那个女人?”卡迪安忍不住提高音量。
他真不敢相信啊!经过一个下午,苦候的他完全被忘得一干二净,好不容易他苦等半天的人出关,但却是为了帮那女人送饭?
“她贪睡,如果不盯著她吃,她老是忘了要吃东西。”黎雅然温和的解释,说到后来,想起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像个小女孩般使著小性子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又微笑。
儒雅的笑容没有平日的吸引力,卡迪安只觉得刺眼。“米契尔,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你真迷恋上楼下那个女人?”
“姚姚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黎雅然中肯道,当然,若他能撤下那抹带著点傻气的笑容,这话听起来更具说服力。
“有魅力的女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卡迪安不满。
“可是她们都不是姚姚。”黎雅然说得很认真。
“你、你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成立,卡迪安就有种想去撞墙的冲动。
“别“这女人”、“那女人”的叫她,她有名字。”略过他的问题,黎雅然直觉皱眉,不喜欢他那种轻忽的语气。
“你别带开话题,说!我没陪著你的这一阵子,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卡迪安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能发生什么事?”他的问题太笼统,黎雅然无法回答。
“就从这个平民的住处说起。”卡迪安早想说这个。“你看看这里!如果让人知道,丹顿家的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你要我怎么对外交代?尤其还是你米契尔·丹顿,让读者知道你住在这种地方,你说别人会怎么想?”
“你想太多了,不过是一个住的地方,需要什么交代?”黎雅然并不觉得住这里有什么不对。“在台北,这样的公寓很平常,而且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公寓了,你别拿这里跟英国的家相比,再说姚姚就住这里,我跟著住下,照顾她才方便。”
“你总算说了,为了她,果然是为了她!”卡迪安不满也不懂。“她是哪里需要人照顾了?她有手有脚,骂起人来口齿伶俐,也不像智能有问题,凭什么要你照顾她?”
“这……”顾及承诺,黎雅然歉然一笑,不自觉带著满足的笑容。“抱歉,理由我不能说,总之我得照顾她就是了。”
他这样说,卡迪安更觉有异,忍不住猜测。“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她掌握,她以此要胁你,欺负你善良、好讲话,赖上你、要你照顾她?”
“你说什么啊?”黎雅然失笑,为这个离谱的猜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卡迪安仍旧觉得自己的猜测极有道理。
“你别乱说,姚姚是个很正直的人,才不会要什么要胁人的小手段,再说她个性很独立,如果不是我采取主动,不让她拒绝,她根本不想要我留下来照顾她。”说到后来,语气忍不住有些失望。
卡迪安越听越觉得有鬼。
“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不行,这一定得问清楚。
“……”黎雅然思索,这个问题他发现很难回答。
“答不出来?好,那我们换个方式,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爱上楼下那个凶悍的女人了?”卡迪安不愿放过这个问题。
“她不凶悍,她只是比较坚持。”技巧性地规避问题,黎雅然纠正他。“她坚持自己认定的理念,就像我说的,她跟你其实很像。”
“谁跟她相像了?”卡迪安大声抗议。
“或许你不觉得,可是我看你们各持己见、针锋相对的样子,就觉得你们很像,同样都是不会退让、不让自己受委屈,我其实很羡慕你们的直来直往,不过……”顿了顿,黎雅然中肯的说道。“站在公道的立场,卡迪安,不是我偏袒谁,那时你的态度真是够差劲的了,你有错在先,难怪姚姚会气你,那时我其实也很想说说你,只是她先开口了,我才没再多说什么。”
看他一脸的不赞同,卡迪安只觉一口气梗在喉咙,以为自己会因此被憋死。
“下回见面,你记得要为你的行为道歉,知道吗?”黎雅然叮咛。
“除非我死!”卡迪安反应激烈。
“卡迪安?!”黎雅然皱眉,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他从没见卡迪安像现在这样蛮横不讲理过。“你怎么回事?”
“总之我不会承认她,我绝不会!”气头上,不想将气发在他身上,卡迪安像个任性的孩子冲进他临时的住房后用力甩上房门。
门外,黎雅然叹气。
败多事,他知道,只是不愿点破,但也没料到,卡迪安的反应如此激烈。
如今只能希望……让时间来淡化一切了。???
天大地大,孕妇的脾气最大。
拒绝黎雅然送晚餐的示好之意,长长的午睡醒来后,胡乱吃了点东西,一个人无聊没事做的姚芷君看录影带看到深夜。
败不想这样讲,可是看了两、三支片子后,心思老无法集中的姚芷君只觉得无聊,更甚者有点搞不清楚她看半天到底看了什么。
心烦意乱,她关了电视早早回到床上准备入睡,可是难得的现象出现了,往常一沾上枕头就睡著的她竟然睡不著?
翻左、翻右,滚过来、滚过去,睡不著,她就是睡不著!
烦躁感转为气愤,她猛地坐起,弄不懂自己怎会如此心烦意乱。
是因为屋子太静的关系吗?
她猜想,环顾四周,一室的寂静无声让人觉得寂寥空洞,不由得想起,这一阵子只要她醒著,总会有张温柔含笑的儒雅俊颜和她相对,用全心的包容与耐性来小心呵护她。
那人会陪她说话、陪她吃饭、陪她看电视,温柔又细心的提醒她小心这、小心那,在她心情好的时候陪著她笑,心情不好时说著好听话哄她,就连她要入睡了,也总是等她睡了才会悄然离开……
是因为这样吗?因为少了那个人相伴的缘故,所以睡不著?
姚芷君因为这猜测而觉得害怕。
真恐怖,她竟然让一个男人入侵她生命这么彻底而不自觉,习惯果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她惊觉到不该任由这种习惯下去,努力想消除脑海中那人的身影,可越想不去想,那恼人的含笑俊颜更加分明的出现在脑海中,惹得她烦躁不堪,直想尖叫。
不行!她的情绪不能激动,平静下来……她得平静下来……
为了平抚情绪,也为了带开注意力,她决定放点音乐来陶冶她与月复中孩儿的性情,可轻柔的乐音才响起,一阵饥饿感来袭,她苦笑出声。
“宝宝啊宝宝,等你(你)足月出世,妈妈恐怕会变成大肥猪了。”模模还未突出、但已有点厚实感的小肮,她自嘲的说道。
“忍一忍吧,现在很晚了,明天再吃好不好?”她温柔的跟月复中未成形的孩子打商量。
悠扬的乐音相伴,想著月复中的孩儿,她忍不住又想到孩子的爸爸。
“其实……爸爸他真是一个很好的人……”轻抚著月复部,她对著孩子自言自语。“宝宝不能误会爸爸喔,妈妈不想想爸爸,是因为……因为爸爸他人太好、太优秀,而这样的他并不属于我们……不!懊说不属于妈妈,说起来,这趟台湾之行对他来说只是人生的一个小插曲,他总有一天会回去他的国家,回到他原来的人生轨道上,为免将来分离时放不开,所以妈妈得保护自己,不能放太多无谓的心情到这一段已经很奇怪的关系当中……当然,奇怪的是整个情况,不是指你(你),妈妈跟爸爸都很期待宝宝的到来喔!”
她微笑,在美丽的乐声跟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原就美丽的容颜更是散发一种柔柔的、和蔼的母性光辉,可半晌后,笑容隐去,她忍不住叹气。
“你(你)还小,恐怕不能了解爸爸跟妈妈之间的奇怪关系,整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像只是一场误会,但实际上却又不是那么简单。不过相信妈妈,现在时代不同了,就算以后没有爸爸陪在身边,妈妈一个人也是能好好照顾你(你)、抚养你(你)成人。”她坚定地说著,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感伤。
“当然,前提得是妈妈取得你(你)的抚养权才能那样,现在爸爸跟妈妈其实跟没关系一样,到时谁能取得你(你)的抚养权是个很困难的大问题,大到妈妈现在都不敢多谈,就怕弄坏目前跟爸爸之间的和平关系……宝宝,你(你)说,我们三个人以后会变成怎么样呢?”她轻喃,对未来充满了不安。
“妈妈当然不想放弃你(你),可是爸爸他也是,说真的,妈妈真的不知道,等你(你)出世后,在没人想让步的情况下,事情要怎么解决?”这下不只是不安,她无端伤感了起来,感到极度悲伤。
“宝宝,妈妈一点都不想跟你(你)分开,我们以后该怎么办?”说著说著,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本噜噜,杀风景的月复呜响起,她肚子好饿。
“好饿……妈妈会不会饿著你(你)?”擦去眼泪,姚芷君苦笑,她发现,怀孕后的她不但容易饿,还很耐不住饿。
“可是夜半三更的,天气又冷,社会治安又不好……没错啦,妈妈是学过柔道,可是现在肚子有你(你)啊,怎么可以拳打脚踢?如果伤了你(你)怎么办?”抱著肚子,她可怜兮兮的说著,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是可怜。
“仙仙阿姨不在,小舅舅美其名为国争光,其实是为了打电动也跟著不在……记得,以后不能跟小舅舅那个科学怪人学,知道吗?”附带叮咛完,她继续哀怨。“我们母子真是命苦,天寒地冻,北风呼呼吹,人人都有家人疼、家人宠,只有我们母子相依为命饿肚子……”
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下,蓦地想起一首歌,她用极悲情的声调吟唱起某知名闽南语歌曲——
“别人的性命,是框金又包银,阮的性命不值钱……呜呜,我们真的好可怜,宝宝,我可怜的孩子,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