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一场知名服装秀的庆功宴里,申蔚祈虽然应邀出席这场盛会,但他将施梦荷献给徐氏企业小开徐耕达,而他自己的女伴则是硬跟着来的妹妹申佳秀。
“这个很好吃喔!小吧妳要不要吃?”徐耕达站在餐吧前,用叉子叉了一块虾球,认真地放在施梦荷眼前,等待她的反应。
之前徐耕达在申蔚祈的安排下曾与施梦荷有过接触,当时两人在第一次见面就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因此相处得挺自然、挺愉快的。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施梦荷手中的小盘子里食物不少,而且叉子上还叉着一块小排骨,于是她笑了笑,摇头。
“没关系,妳吃吃看。”徐耕达知道她没多余的手和叉子,便示意她只要张嘴就行。
施梦荷望着他热心却又显得腼腆的微笑,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得小嘴一开,接受他的喂食。
“嗯,很好吃耶!”她嚼了几下,香甜鲜脆的滋味在齿颊间扩散,她的眼睛为之一亮,完全赞同徐耕达的推荐。
“我就说吧!”徐耕达自己也吃了一口,美食令他一脸满足。
“没错,你的推荐值得信赖。”施梦荷灿烂一笑,却突然被他憨厚的表情给吸引住——
这个男人,长得一张斯文的脸,眼神又那么热切,相较于申蔚祈的俊俏却老爱摆臭脸,她觉得眼前的徐耕达好可爱。
至少徐耕达待人亲切又体贴,而且他明明知道她是个听令于申蔚祈的公关小姐,却不因她的身分而轻视过她,比起申蔚祈三不五时的冷嘲熟讽,徐耕达给了她最需要的尊重。
“怎么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妳知道的。”徐耕达是个正直的老实男人,被美女盯着瞧,不禁耳根一热,脸又红了一层。
“没什么啦!”施梦荷笑着,眼光却始终逗留在他几近傻气的脸上。
然而,他们两人如朋友般的自然互动,看在不远处的申蔚祈眼里是多么刺眼。
她陪笑也未免陪得太真了吧?她的笑靥那么美丽迷人,却是为了徐耕达绽放!
申蔚祈的眼睛已开始窜火,万分懊悔不该将她送人徐耕达手里。
为什么他愈来愈不认同自己对她的惩罚方式?他时常听见被她服务过的客户对她赞不绝口,他不但一点也不高兴,还气得要命,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惩罚?
看她周旋在众多男人之间,他除了恼怒和更加心痛之外,从来不曾有过施惩的快感,总觉得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报复到自己身上,而她竟还那么快活?!
在思绪纷乱之下,申蔚祈习惯性地放眼搜寻施梦荷的身影!
她和徐耕达是愈来愈亲昵了,他们甚至牵着手!这是什么见鬼的情形?
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女人借给别人?申蔚祈你是犯了什么难治的毛病引
“哥,你干嘛一直看着那个女人?该不会……她就是铮铮?!”申佳秀迎面走过来,随着申蔚祈的视线望去,依着他此刻的复杂表情,她判断那个正与另一个男人打情骂俏、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就是被她大哥包养的铮铮。
申蔚祈没理会妹妹,眼光还是盯着施梦荷不放,咬得死紧的牙关,充分显示他是多么用力在忍耐胸中的怒气……和醋意。
“为什么你包养的女人在陪别的男人玩乐?”
其实申佳秀已就打听出她大哥利用铮铮服务客户的事,她现在只是故意捅捅他,看他有什么反应。
“妳少啰嗦。”
“你这样做根本是在考验不堪一击的人性嘛!一个风尘女认得“忠贞”这两个字吗?她又懂得“洁身自爱”的道理吗?”申佳秀不客气地回嘴。
“不干妳的事。”申蔚祈斥了妹妹一句,喝干手里剩余的半杯酒。
“我是申家的一份子,我是你妹妹,我不想有那种有辱家风的大嫂!”
“妳想太多!我没说过要娶她。”申蔚祈气极败坏地说着。
看着前方施梦荷与徐耕达四目交接,好像谁也舍不得离开谁……
找死!这女人真的找死!
申蔚祈这次没砸酒杯,只是很用力地往他面前服务生手上的托盘一放,害服务生一时重心不稳,整个托盘翻覆,杯子“匡啷”碎了一地,他视若无睹地跨过蹲在地上收拾残骸的服务生,也不管旁人侧目,直往施梦荷方向走去。
“工作结束了。”他站在徐耕达与施梦荷中间,冷淡地说。
“这么快?庆功宴才刚开始呢!你看,台上还有大官在致词耶。”施梦荷指指远处舞台上,正在高谈阔论的政府官员。
“我说结束了。”申蔚祈将脸凑近她的,当着徐耕达的面一掌托住施梦荷的下颚,瞇视的眼似冰又似刀。
“我知道了……蔚祈。”施梦荷惊慌地连连点头,却为自己被他粗鲁地箝制感到非常丢脸。
“申董,请不要这样,你会弄痛她。”徐耕达显然也被申蔚祈突发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劝解。
“徐耕达,今晚你过得愉快吧?”
“很愉快……”不过被你破坏了!徐耕达不好意思明说,只好住口。
“愉快就好。那我要带我的女人走,你有什么意见吗?”申蔚祈嘴角一勾,传达的冷意让施梦荷头皮发麻,也让徐耕达心情低荡。
徐耕达探询着施梦荷的眼神,为了不让她为难,他选择顺应,以和为贵。
“小吧,我改天打电话给妳。”
“耕达再见。”施梦荷轻声地告别。
小吧和耕达还在依依不舍!他们竟然这样称呼彼此?妈的,他简直想杀人了!
她若真是爱找死,他会成全她的!
申蔚祈强将她的身子揪在怀里,疾风似的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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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深,月亮不亮,又被随凰胡吹乱送的云层给穿插得不成形。
一出会场,申蔚祈遍寻不着司机阿定,电话又打不通,正在气头上的他就只知道拉着施梦荷一直往街道上走。
施梦荷有预感,今晚不止她死定了,连阿定也死定了!
“蔚祈,你到底怎么了?”
“妳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妳和徐耕达在搞什么亲密?”申蔚祈吼着,管他有没有风度,像凶神恶煞他也不在乎,他就是要痛痛快快地发一下飘。
“我又没怎样。”施梦荷停住脚步,瑟缩在一栋高楼外的石柱旁,企图与他保持距离。
“先前妳说汤右隆那只肥猪是色胚,妳是被逼的,那请问妳,这个徐耕达妳怎么说?”申蔚祈也没朝她逼近,就站在她几步之外瞪着她,炮火猛烈抨击。
“我和他没怎样吧?吃吃东西、聊聊天,还有什么吗?”没错,她是对徐耕达的印象很好,但她相信自己没做出什么腧矩的事来,更何况徐耕达那么老实,纵然想亲近她,他也不可能强来,总是保持着谦逊的君子风度。
唉,想想,徐耕达还真是个好男人典型,她的确挺欣赏他的。
“妳现在在想他是不是?妳竟然在笑?”见她若有所思,嘴角还隐隐藏着笑,他真嫉妒得快发抂。
她有本事逗得别的男人心花怒放,为什么就没本事取悦他?
“我……”施梦荷无言,不知申蔚祈又哪里不对劲,她动辄得咎,他想发火就发火,她说什么都是错的,解释也是白费力气。
“妳别忘了自己是谁——”
“我从来没忘!就算我知道我是谁,那对你而言又有什么意义?”谁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而且是那种不必负责、不必真心、不必承诺的,他的女人!
“如果妳硬要争论这些,我可以明白告诉妳,妳对我不具任何正面意义。”
此刻的他,极度地言不由衷。纵使他的心痛随时发作,恨怒也未曾消除,但他确定自己跟她在一起时,他是有过感动的。
有时只要看见她微微的笑,接触到她柔柔的眼神,还有她轻轻腻在他怀里时,他就觉得身边有人陪伴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檀绵时,她的柔辑舆温存更是羹他钥魂触骨,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之徒,但每次她总能轻易激发出他最大的热情与狂野。
她对他的意义——是幸福?
若是幸福,莫名其妙因她而起心痛和暴怒,又该怎么解释?
“谢谢你跟我说明白了。”施梦荷默默垂下头。
她觉得好无力、好沮丧,他真是残忍!把话说得那么白又那么无情。
“总之,以后别跟徐耕达那么亲近,我会生气。”说过伤人的话之后,申蔚祈缓和语气,不想再动怒,但还是得重申一次他的坚决立场,他绝不允许自己对她的惩罚,到最后会替他弄来一顶或多顶绿帽。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谁都无法保证会是最后一个。
“耕达他人很好啊!他把我当正常人看,和他当朋友有什么关系?”施梦荷有点负气,视线仍投在地面上,不想看他。
“谁不把妳当正常人看?”
施梦荷不敢直说那个人正是他,吞了口口水,不语。
“难道妳是在指我?妳说我,是吗?”
申蔚祈看她有口难言,倒恍悟自己对她无时无刻、随心所欲的羞辱,的确很不把她当正常人看待。
“你总是带着不同的眼光看待我,这是事实。”
“那是因为妳……”
“蔚祈,你不必解释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你对我大呼小叫,因为我知道那是你在乎我的表达方式,你虽然总是冷冰冰地瞪着我,我也知道那是因为你不肯表达你对我的感情,但是蔚祈,要你承认你爱我、你在乎我,真有那么难吗?”
“铮铮……”申蔚祈无言以对。
“铮铮的灵魂属于幻太奇,但是蔚祈,在你面前的是施梦荷,你却不肯让施梦荷真正成为你的人!”
她有多渴望听见他喊她一声本名,那会是他们之间关系的一个提升,但他就是不明白!他总是不明白!
他不喊,总会有人喊的。
徐耕达或许没像申蔚祈这样的男人来得有魅力,但他诚恳而真挚,无疑是不可多得的最佳对象。
她看多了世间的色心狼人,徐耕达给她的感觉却是安全无害的,他铁定不会像申蔚祈一样以伤她为乐。
但是,她真为徐耕达动心了吗?若有,她对申蔚祈的爱也太肤浅而不够执着。
若没有,她为什么现在会拿他来跟申蔚祈秤斤论两地做比较?她又如何衍生出这种若做了会惹来被申蔚祈追杀的念头?
她爱申蔚祈,但他不肯给她爱和幸福,难道真要等他玩腻了她、丢了她,她才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吗?
她的心太乱,眼泪又不争气地直掉,怕被他责备,她一转身便躲在柱子后面,掩面低泣。
“铮铮……过来。”申蔚祈原地不动,只是温柔地呼唤着她。
施梦荷没有动静,他等了半晌,她还是没动静,他叹口气,只好向她走去。
这如果算是妥协,他倒意外地发现自己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别哭了,乖吧。”他拍拍她的肩,第一次这么平心静气安抚她。
施梦荷听到他这么轻声细语,反而放声大哭,双手一张,环上柱子去,抱柱痛哭。
申蔚祈有点愣住,他以为她会扑上他来,完全没料到她宁可去抱柱子。
耙情这女人是喜欢柱子甚于他,否则怎会三番两次与柱子抱得甜蜜蜜?
“妳喜欢抱冷冰冰的柱子?”老天!他哪儿来的耐心哄这个闹小阿子脾气的女人。
申蔚祈你是怎么了?!理这个女人干啥呀?
“柱子虽然冷冰冰,至少它不会拒绝我、也不会推开我。”施梦荷语带哽咽。
真是够了!他可不想一整晚都耗在这根柱子上,更不接受她拿它来跟他温暖的怀抱做比较。
申蔚祈巨声一吼!
“施梦荷!”
“啊?”
施梦荷愕然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望着他,而他自己则是满脸错愕。
“蔚祈,你喊我名字了耶!”施梦荷不再哭,眨眨眼睫讷讷地说。
“喊了,妳满意了吧?”他恢复平静,淡然说着。
“不满意……”
“回家我会让妳满意。”打断她又要说那些想当申太太之类的话,申蔚祈牵起她的手就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俯首对她的手瞧了又瞧。
“我的手怎么了?”
“只准我牵,在我放手以前,只准我牵。”
他不愿意这双手落在别的男人手里,但是,他能握着她的手直到永远吗?
“那你就不要放手啊!”说着,施梦荷故意将手抽走,想试试他的决心。
申蔚祈反应很快,手指一紧,她的小手还是在他的掌握里。
他笑了,得意之中混着几许落寞,表情好复杂。
施梦荷不管他想什么,她欢天喜地扑进他怀里,只要贴紧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她相信那就是幸福的声音。
申蔚祈紧拥住她,大掌抚着她的背,他明白这女人需要他的呵护,但他现在心不定、情不明,两人的未来充满不可预期的变量,他无法应许她任何承诺。
他对她如此放不下,究竟是前仇造就,还是真爱在滋长?
太多太多的疑问充塞在胸口,也许他该想办法考验一下自己的心。
不过在这之前,他决定不再让她去为任何男人服务了,在她真弄顶绿帽给他戴之前,他必须先遏止这个可能!
是的!惩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