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礼只剩五天,她逃得了吗?
一整晚,倪予诺独自待在家里反反覆覆的思考、推演著如何与岳毅摊牌。
但是,真要摊牌吗?
若不摊牌,难道真要装糊涂、装快乐的嫁给他,然后当起人人称羡、自己却肯定会良心不安的董事长夫人?
为什么她遇见的爱情与男人,是要掺杂著令人难堪的金钱利益关系?
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纯粹为爱而爱,纯粹为喜欢而喜欢,纯粹为想终生厮守而携手步入红毯的那一端?
为什么偏偏她的爱情婚姻是要被拿来换钱的?
“我回来了。”倪予诺犹呆坐在沙发上反覆思索。岳毅一进屋便热情难耐地拥吻住她。“我好想你!奇怪,今天特别想你……”
大概是摇钱树成熟结果了,就快要可以摇钱下来买金居建设了,所以特别想她吧?倪予诺猜测著他话中之意。
“不要吻我……”愈想愈气急败坏,她推抵著岳毅的胸膛,拒绝他的热情……她第一次这么做。
“怎么了?”岳毅诧异地停止亲热动作。
“没事,你……生意谈得怎么样?”倪予诺眼神闪烁、吞吐发问。
“托你的福,很顺利。”岳毅笑著说,且饶富兴味地打量起她。“怎么突然关心起我谈生意的事了?是不是快要当董娘了,想学学生意经?”
“才不是!”她使劲推开他,站起来背对他。
托你的福……是啊!的确是托她倪予诺的福,他还真诚实。再度为他所说的话下了自己的注解,倪予诺正一步步朝不谅解的冷洞钻去。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开心?”岳毅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进她的肩窝,在她耳边低语。
“如果我说,我不想嫁给你了,可不可以?”
不知该如何切入主题,倪予诺只好先旁敲侧击一下,等她慢慢试探出个头绪,再做最后决定。
“如果你够了解我,就该知道你根本不需要这样问我,因为我不会让你口中的‘如果’发生!”重话说毕,岳毅轻啮她的耳垂,亟欲挑逗她的热情。
“岳毅,在婚礼前这段时间,你可不可以先搬回家?”
“为什么赶我?生活费及违规罚单我可都是有照缴的,你怎能随便赶我走?”
事态严重喔?
这女人到底哪根筋不对了,先是问他可不可以不嫁他,下一句便开口赶他回家?
“有些事我不好说得太明白,我只能告诉你,婚礼剩下五天,在这五天内我要审慎重新思考嫁给你的可能性,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清静,你不要来扰乱我。”
倪予诺抓开他环著她身子的手臂,往前走了好几步,拉出一道两人在这屋子里有史以来最大的距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岳毅没跟上,在她背后厉声质问。
“再清楚不过。”背对的声音有些空荡寂寥。
“为什么要重新审慎思考你嫁给我的可能性?我犯了错的话,你大可以开张巨额的罚单过来,我眉头皱都不会皱一下!你不需要以五天不见面的方式来惩罚我,或是考验我。”
“你,有著万丈雄心的你,并没有犯错,错的可能是我。”
人说兵不厌诈,无奸不成商,岳毅为了达到扩展事业的目的,而使出欺骗女人感情的卑劣手段,也很符合他向来强势和霸道的作风,在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这哪算是犯错来的?
不,他没错!简直令人激赏到要给他起立鼓鼓掌了!
倒楣的、不开心的,只有她倪予诺一个人而已。
被艳丽多彩的爱情包装给迷眩了理智,拆开美丽诱人的包装后,被里头装填的邪恶与卑劣给吓得六神无主、进退失据。
在爱情的世界里,理智是参考用的、短暂自我安慰的,根本鲜少有人能在充满魅惑的爱情里安然无恙,或全身而退。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一点,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我不想猜疑你。”
“婚礼当天,我如果出现站在你身旁,就表示我通过了自己这一关,可以开心地当你的新娘;如果我没出现,那么你就该知道,你并没通过我这一关,婚礼可以提早收摊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非要这样不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请你直接说出来,不要大费周章的搞这些什么通关不通关的,我没心情跟你玩!”
娶老婆哪有这么难、这么麻烦的?
都说好要一辈子作伴的,两个另一半合而为一成就完美的爱情,这下她都当儿戏了是吗?
岳毅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被她的无理取闹搞糟了,厚实的胸膛因气怒急喘而起了巨大的起伏,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气到爆脑浆!
倪予诺你这个大笨蛋!吃错什么药啊?!
“你没心情玩,那就不要玩!我没有非要你不可!”他自己是爱情骗子还不赶快回家去闭门思过反省,还敢理直气壮对她吼,他、他、他是在吼什么意思的?!
懊嘶叫狂吼的人是她才对吧!
“你没有非要我不可?那你是想要谁啊?你说啊!”事态果然严重,岳毅气急败坏的指著她的鼻子,像猛兽般地咆哮。
“谁都可以,就是不要你,这答案你满不满意?我不想嫁给你了,不嫁了,不嫁了,你走!必去当你的奸商大董事长,我不要嫁了!”呜哇──吼没几声,倪予诺开始狂哭。
岳毅欺人大甚、欺人大甚啦……差点就让他娶了夫人又得金,她才不要让他大奸商那么好过,她才不要!
“倪予诺你……不要哭。”见她精神大崩溃,泪流满面,岳毅心里阵阵泛疼,不断自问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两人会吵得不可开交。
一天到晚斗子诜得甜蜜蜜,从没正式吵过架,没想一吵竟吵得如此天翻地覆。
弄哭了她,也难过了自己。
他上前正想拥住她求和,岂料她身子一转,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然后她的长声尖吼穿透过门板,传入岳毅耳里──
“在我出来前,你最好赶快消失,不要让我见到你!如果等我出来,你还在的话,我、我……”
怎样?怎样?
岳毅倚著门板,铁青著脸等待善良爱国的清秀佳人宣判。
“我,我就连考虑也不考虑,直接决定不要嫁给你!”
“你……算你狠!”
我走,我走,我走就是了……岳毅隐忍著满肚子火,依依不舍地离去。
倪予诺这个大笨蛋,大概是嫌日子太好过了,婚前给他来这套!分明是存心故意“挑刚ㄟ”要他气死、呕死、憋死、难受死。
五天后,有种她就别出现!不然娶她进了门,他不好好修理她一顿先,他就做牛做马任她骑个过瘾!
呃……
懊、好啦,收回刚才的气话,她可以有种不出现,他却没种见她不出现。
老天爷,五天后,请一定要让他岳毅的新娘乖乖的出现啊!
***
遍礼倒数第四天,下午。
辗转反侧一夜之后,为了打发难过想不开的白天时间,倪予诺自动跑去予信家帮忙弟媳妇晓兰带孩子。
在双胞胎咿咿呀呀声中及尿布、女乃粉堆里,她的神思依然不间断地绕著自己的感情问题,失魂到好几次不是差点将小侄子摔到地上去,就是把他们的头当沙包撞来撞去。
因为遇见你,我感受到爱的存在与魔力,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不管谁牵挂谁、谁羁绊谁,我们就是要在一起……
这些情话到底算不算数、真不真心?
想起岳毅说过的情话,倪予诺便心如刀割,再想到自己感情被他这样的奸商骗了去,就更懊悔得想快快死去。
就说吧!梦想不伤人,爱情才伤人。
早知就好好守住梦想、不要中途变节,这下好了,正因她中途变节,将梦想摆一边,爱情摆中间,才无端遭受情害。
“电话,姊。”晓兰将一直在响的手机递给倪予诺。
“喔,谢谢。”倪予诺将抱在手上的双胞胎其中一个还给晓兰,接起电话。
“您好,请问是倪小姐吗?”
“是,你哪位?”倪予诺有气无力地问。
“我这里是‘人生好伴侣’婚纱公司,今天下午两点钟是倪小姐您预定试穿礼服的时间,请问倪小姐有要更动时间吗?还是可以直接前来?”
“两点……”对,岳毅曾再三叮咛她,今天下午两点要试穿结婚礼服没错。
当时,他深情绪络的搂著她,对她说,那是他特地为她量身订制的一套高贵典雅、很符合她清秀气质的礼服,还有全套的珠宝配件首饰。
他还说,她一定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她实在超想去试穿看看那光用想的,就知道一定美得不得了的礼服。
可是去了,就太没个性了吧!
她都考虑不嫁了,还试穿什么礼服呢!天杀的倪予诺!你要就向现实低头赶快去,不要就狠狠地拒绝不要去,少在这里心猿意马,超没种的。
“倪小姐方便过来吗?”
“呃,我不方便,抱歉,麻烦你帮我改明天。”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再给她多考虑一天吧!
“倪小姐要改明天什么时候?也是下午两点好吗?”对方很有耐心。
“好,就明天下午两点,谢谢。”倪予诺挂断电话又开始恍神。
遍纱耶,飘然如仙的雪白婚纱耶!
她穿起来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一定美极了!
“大嫂,请原谅我当时有眼无珠,其实你比我想像中的还美丽!”
“对啊,大嫂,原来你是以美丽妖娇取胜的,以前我真是错怪你了。”
“我亲爱的另一半,如果失去你,我一定活不下去,来,快来老公的怀抱里、让老公好好的吻吻你……”
咚!
天外飞来一罐装有两百西西女乃水的女乃瓶,命中倪予诺的头顶!
双胞胎干得好,正巧打醒姑姑神经病发作的白日梦。
倪予诺瞪著顽皮的小婴儿,一面抚著发疼的头顶,眼眶红了,泪水也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
***
遍礼倒数第三天,下午。
“倪小姐,现在是两点十分,您方便过来试穿礼服了吗?”
“呃,不好意思,麻烦再改一下时间,我现在不方便去。”哪里不方便?简直是闲闲等著去,只是不甘心去而已。
“好,请问要改什么时候?”
“明天同一时间。”
“好,等您喔!”对方依然那么有职业素养。
倪予诺叹著气,忍不住爆粗口。“混蛋,我想去──我超想去!”
懊,明天去,去试穿一下也不会怎样,又不是说试穿了她就一定得嫁。
“喂?我不是说过,你不要来吵我吗?”
才挂上婚纱公司的电话,岳毅的电话就接著响起,她大可以不接,但就没个性的想听听他的声音。
哎,她是神经病末期吧?才如此折腾自己。没人逼她嫁,也没人逼她不要嫁,她是在自寻烦恼个什么东西!
他就爱钱、爱拚事业嘛!她就大方成全他嘛,有何不可?
面子一斤值多少?尊严又一斤值多少?等她成了“镶金又包银”的董事长夫人,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她何须斤斤计较自己仅存的微小尊严……
仅存的微小尊严……不,仅存的微小尊严更可贵,不是金钱能买得到的。
没错,她的尊严,真心可换,金钱买不到。
岳毅糟蹋了她的尊严,她就用不嫁他来惩罚他,让他人财两失,让他没了夫人又没金居,再让他被他父亲骂得狗血淋头、被他的弟弟们笑得掉大牙,更好!
“怎么不去试穿礼服?”
“又没打算嫁给你,试穿什么礼服?我帮你特别订制了一套‘阿嬷尼’寿衣,你要不要去试穿看看?”
“你发神经!”竟然教他去试穿寿衣……好狠的女人!
“就发神经啦!我不想跟你好了,你不要再打电话来骚扰我了。”一想到自己不是他当初选新娘的首选,而是“无鱼虾也好”之下才雀屏中选,倪予诺就醋劲翻天!
粗鲁地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抛开。
相信再多接几次电话,她的手机很快就会去阎王府报到。
“倪予诺,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彼端岳毅青筋暴跳,被未来的“另一半”勾起他的暴戾性格,也出气地将手机发狠往旁边一抛!
看来再娶不到佳人归,他的手机肯定比他更早一步气绝身亡穿寿衣。
***
遍礼倒数第二天,下午。
遍礼日期一天天逼近了,新娘却连去试穿礼服都不肯,不论是对倪予诺,或对自己,岳毅都愈来愈没信心。
几天来,他一直弄不懂倪予诺何以突然态度丕变,直到副秘书余瑶瑶受托呈上王淑音的辞职信时,他才恍然有了一丁点头绪。
再思及他与倪予诺争吵的那天,一开始先是罕见地问他“生意谈得怎么样”,盛怒中的她还曾骂他一句“回去当你的奸商大董事长”,这些话也让他迟疑想了很久,总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就骂他奸商,一定事出有因。
“董事长,我有些话想对您说。”王淑音一走,没意外的话,升任秘书的人选当然非余瑶瑶莫属,而她正巧握有对董事长而言非常重要的资讯,因此她想趁机对董事长表示忠诚,也算是先驰得点。
“你说。”
“董事长和金董事长会面的那天,淑音跑去找倪小姐,我想倪小姐之所以重新考虑与董事长的婚事,八成与淑音跟她说了什么有极大关系。”
“你是说,淑音把……”他想并购金居建设的计昼始末,全都告诉了予诺?
肯定是淑音刻意去爆的料,整个公司上下,他只有告诉过她,他与父亲之间有个条件交换的事!
难道王淑音已经将他的秘密全数抖了出来?!否则余瑶瑶不会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瑶瑶,你知道多少?”岳毅沉声问。
“董事长指并购金居建设的事吗?我只知道董事长筹资已不成问题,不久的将来毅壮山河就可正式入主金居建设。”
“资金的来源,你不知道?”
“董事长父亲帮的大忙,不是吗?”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董事长父亲的资助,大家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拖那么久就是了……关于这点,众说纷纭,就是没人知道确切的答案。
“是我父亲帮的忙没错,好了,瑶瑶,淑音的辞呈我会批,没事你先下去。”岳毅俐落地结束谈话。
“是,董事长,那我先出去了。”余瑶瑶微弯腰行礼后,退出办公室。
她一走,岳毅也抓起外套便往外冲。
倪予诺这笨家伙一定误会他了!
***
“倪小姐去试穿礼服了没有?”
岳毅边开车边打电话去婚纱公司询问,果然又得到一个“没有耶!倪小姐又顺延到明天了”的答覆。
顺延顺延,她要顺延到什么时候?!再顺延下去,两人头发不都要白了、掉光了吗?!
“予诺,我有话跟你说,你在哪里?”
去她家等半天没逮到人,电话也好不容易才拨通,一听到倪予诺坏声坏气地“喂”了一声,岳毅更是心急如焚,未能缓下片刻。
“你要试穿寿衣啊?”
“你胡说什么啦?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见面再谈!”
“不告诉你。”叩!电话挂断。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找不到你吗?”这笨女人!电话中传来小婴儿的哭声及另外一个女人哄小阿的说话声,他早已聪明的猜到她在倪子信家里。
没几分钟,他已站在倪予信家门外按门铃。
“姊,我订了一箱女乃粉,可能是宅配送到家了,你去帮我开门好吗?”晓兰一面安抚著以接力赛方式哭泣的双胞胎,一面央请著说要来帮忙照顾小阿,却常常发呆帮了倒忙、害小阿哭得更厉害的姊姊前往应门。
“喔!懊啊!”开门比带小阿简单多了,倪予诺乐意帮忙。
“就知道你在这里!”门一开,她就被男人给抓住了!
“你来做什么?说好这几天你不要打扰我,你还找到这里来?”倪予诺责怪并刁钻地挣扎著。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要试穿寿衣是不是?好啊,我带你去。”虽然不知他要说什么,但她就是要故意跳开话题。
“寿衣等百年后再试穿还不迟,眼前是你不肯去试穿结婚礼服,那才糟糕!”
“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嫁给你,我才不要试穿!”
“只剩一天半了你还在考虑?!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不把我的心搞得七上八下、一刻不安宁,你不甘心是吗?”
“谁要你欺骗我的感情!为了钱,你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就是打定主意不要嫁给你,让你一毛钱也拿不到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要钱是真的,但我没有欺骗你的感情,你不要胡乱指控我,倪予诺。”
“你有!你为了得到你父亲的资助而耍心机来招惹我,让我误以为你爱我,你敢否认事情不是这样的吗?”
“那是一开始。”
“说到一开始?说到一开始我就更气!一开始你看上的结婚对象是王淑音,根本不是我!你是被她拒绝了,才‘没鱼虾也好’的来招惹我!”
“你……什么没鱼虾也好?!事情不是这样!”岳毅啼笑皆非。
“劝你最好别愈描愈黑。”倪予诺冷笑,瞧他那副“冤枉啊大人”的表情,装得跟真的一样,她不会上当的啦!
“我不想随便侮辱女人,也无意在背后拆王淑音的台,但是我必须严正澄清一点,虽然当时的我确实有一闪即逝的念头,想干脆娶她当老婆算了免得麻烦,但我很快就推翻掉那个想法,再说,被拒绝的人不是我。”岳毅不卑不亢地解释著,沉稳的态度倒不像是在事后圆谎。
“难不成你要告诉我,是你拒绝了王淑音,哼!”鬼才相信。
“你听懂就好。”
“你……”难道真是王淑音故意颠倒事实,为的就是引发她的嫉妒心?
如果是的话,那么王淑音是成功了,因为倪予诺确实为了这事吃醋吃到快吐!
“我已经真真实实爱上你了,你看不出来?感受不出来吗?”
“我不是你的首选。”倪予诺一脸哀怨,犹为此事耿耿于怀。
“不是首选,却是上上之选。”
“骗人!说得这么好听,你为了达到目的,什么好听话说不出来?”
“我真的爱你。”岳毅放开她,缓和自己的情绪,沉沉嗓音中有无比的坚定。
“岳毅,我也没什么了不起,谈不上有什么高尚情操,但是我有我的尊严和坚持,我希望拥有一份最纯净无瑕的感情又有什么不对?是你破坏了我们之间该有的纯净,是你!”
“我快要无话可说。”
“那就不要说了!”
“我仍然会在婚礼上等你。”
“你爱等就去等,我未必会出现。”倪予诺忿而转身进屋,在她将门甩上前的一刹那,门板被岳毅给一手挡下,然后在感觉得到他呼吸律动的近距离之下,她听见了他语重心长的一段告白。
“你可以不必准时出现,也可以无限期顺延你试穿礼服的时间,但我一定要让你明白,我热爱我的事业,不管它是怎么来的、怎么成长、怎么壮大的,那都只是个过程而已,我从不后悔自己所下的每个决定和所做过的一切。
你说我卑劣也好、无奸不成商也好,我却非常庆幸自己竟然能在这追名逐利的过程中,意外地找到我要的爱情和女人。
倪予诺小姐,为什么你就没有雅量让我当个人财两得的幸运男人,而非要将我打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地狱里?难道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和心情?”
“我……”
倪予诺像中了一箭,想辩解些什么,却在出口之际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任何一句说词来证明爱他的心。
“我在婚礼上等你,无限期等你,不过请你记得,错过了后天的婚礼,将来你的婚礼势必没这般风光,我会用最省钱、最阳春的方式,随随便便把你娶回家放就算。”
说完,岳毅深深凝视她一眼,本想来个一吻的他都强忍住了,转身上车扬尘而去。
威胁利诱、软硬兼施……他,岳毅。果然是惯性奸商。连娶老婆都这么嚣张!
“姊,你的手机又响了。”倪予诺才一进屋,晓兰又递上那支宛如风中残烛的手机。
“喂?小芙?好久不见。”
“听说,你在闹别扭,不想嫁人啦?”童小芙半嘲笑地说。
“你消息真灵通!是啊,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非嫁他不可,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恶!”倪予诺咬牙切齿的,告状的同时颇有责怪童小芙这位媒人的意味。
“我都说过了啊,岳毅除了英俊、没其他优点的嘛!既没优点来的,就表示缺点一大堆啊,你要爱上这种人,就要硬颈一点嘛!”童小芙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轻松语气,说她是标准的幸灾乐祸,不知有没有冤枉她?
“是喔,你是在告诉我‘爱到卡惨死’就对了!”涉世未深、交友不慎,她倪予诺以后要严选朋友。
“其实我只是特地来告诉你一件事。”
“嗯,说。”已经懒得太热络。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跟岳毅分手吗?”
“不就是他除了英俊、没其他优点嘛!炳哈!”亏自己还笑得出来……哎!
“并不是这样。我只是在岳毅抽选的‘异能牌’当中看见了他另一半的名字,并不是我。”童小芙家传的“童氏异能牌”有神奇解惑力量,一直神秘地存在著,非近亲好友,她是不轻易替人卜算的。
“不是你的名字,难不成是我?哈!”倪予诺胡乱搭腔讪笑,完全没认真。
“是啊,就是你啊!这就是我硬要将你推到他身边的原因啊!”
闻言,倪予诺瞬间成为急冻人──手机掉地上,飞出许多碎块,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