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临时起意的巡视,让大卖场中的高层主管们个个严阵以待,亦步亦趋地随侍在后,形成一群衣著笔挺严肃的男女浩浩荡荡的在卖场中游行,突兀得引人侧目。
“……商品陈设的分类需要再重新规划,玩具、文具、图书类放在这里不太妥当,客人一到这里,推车都放在走道,动线会被阻挡。”麦振焱一边巡视著,一边将随时发现的缺失指出。
“是是是……”跟在一旁的主管立刻诚惶诚恐地迭声应道,随即向身后的秘书示意记录。
麦振焱随著视察偶尔停下脚步,这才霍然发现自己身后拖著一大串粽子,不禁皱了皱眉。
“陈馆长,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吧,我想一个人走走。”他挥挥手,将他们打发走,自己随即迈开步伐。
他不过是随意巡视罢了,却把阵仗搞得那么大,活像妈祖出巡似的,太夸张了吧!
走著走著,一名女子推著推车从他面前经过,淡淡的花香味随著她走动掠过他鼻间,吸引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她望去,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双脚仿佛自有意识似地跟上那女子,悄悄打量著、思索著,翻找记忆匣里的印象。
须灾,他蓦然想起,面露惊喜——
这不就是他那位凶巴巴的芳邻嘛!
不知是什么原因,驱使麦振焱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饶富兴味地看著她东挑西选的模样,或蹙眉、或微笑,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片刻之后,一名在她附近的小女孩忽然哭了起来,他本来是直觉地想要前去处理,然而一个莫名兴起的念头却拉住了他的脚步,于是就站在不远处静静观察她会有何反应——
陶可茗相当悠哉的在大卖场里闲逛著,她没有列购物清单,很随兴的挑选,每一类都逛一遍,当是散步运动。
这家大卖场应有尽有,囊括了食衣住行育乐各方面,任何想像得到的东西,都能在这儿买到,最方便的是还有许多不易买到的进口商品,等于是什么钱都赚,可见经营者的企图心有多大。
也就因为十分方便,所以这是她闲来无事时,最爱晃的一个地方。
她走到沐浴洗发用品类陈列架前停了下来,好奇地试闻每个品牌,沈浸在浓郁的香味中,此时,忽地冒出孩童的哭声。
“哇呜……”
她循声一望,只见一个约莫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呆站在走道中嚎啕大哭,小脸上惊恐交加,她再朝她周围望了望,发现竟无大人陪伴在旁。
秀眉一颦,嘴里嘀咕了几句,双腿还是不由自主地朝那小阿走去。
“妹妹,你的把拔马麻咧?”蹲,拍拍小女孩,她用最和蔼可亲的表情和嗓音问道。
“不不……不基道……呜……”找不到父母的小女孩惊惶失措,抽抽噎噎外加口齿不清。
“你不要怕、不要哭哦!把拔马麻马上就回来了。”看小女孩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陶可茗心里衍生的是矛盾的感觉。
其实她大可像其他人一样冷眼旁观,用不著如此鸡婆,自找麻烦,可是看到一个孩子被粗心大意的父母给丢在偌大的卖场里,哭得这般凄惨,她又于心不忍,做不到视若无睹。
唉!拿出包包里的面纸,她忍住噁心感,帮小女孩擦拭。
“哇……马麻~~”
哭势丝毫没有稍减,小女孩中气十足,嗓音宏亮,胀红的小脸让一旁的陶可茗很担心,怕她哭得太惨烈而休克或断气。
“你乖,别哭了,阿姨帮你找马麻好不好?”她柔声诱哄,一双眼睛同时开始四处张望,柔荑也不忘拍抚著女孩。
她怕带著小女孩离开原地会让回头寻找的父母找不著,又不能再丢下她一个人待在这,可不走开又无法去找人,没想到却让她看到身后不远处一张熟悉的脸孔,光顾著看热闹,却没有来帮忙。
“姓麦的!”她杏眸一瞠,诧然低嚷。
行踪被发现,麦振焱眉峰一挑,举步向前。
可惜啊,刚刚她温柔诱哄小阿的景象美得像幅画,他看著,连心都要隐隐被牵动,可她一开口,就把美感给破坏了。
“嗨,陶小姐,你可以叫我麦先生,或是直接叫我麦振焱,这都比“姓麦的”来得好听的多。”他噙著笑容纠正她不客气的称呼。
陶可茗懒得跟他抬杠,不想回应这个话题。咦?对了,会不会……
“是你的吗?”她绷著脸,朝一旁的小女孩努努下巴。
他瞠眼,故意戏谑地说:“我以为是你的呢!”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
这臭男人!她可是待字闺中,哪里像已婚妇女了?
她的脾气差点要发作,可哇哇哭嚷的小女孩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没时间跟他一般见识,找家长才是首要。
“喂,小阿顾一下,我看看能不能找得到她父母。”她不由分说地下达指令,把小阿交给他看顾,急忙就要离开。
“等等。”麦振焱大掌一伸,握住了她的手臂。“与其盲目的找,不如请工作人员帮忙吧!”
“要到服务台吗?”她直觉想到寻人得到一楼的服务台。
他摇头回应,旋即弯身询问小女孩。“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哦咿哦……”小女孩口齿不清地说了,两个大人却茫然的互视一眼。
“你听得懂她说什么吗?”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问对方,接著又反应一致地摇了摇头。
麦振焱嗤笑了声,放弃。
“算了,甭问了,小阿理当由女人照顾,奔走的事就交给我这个男人吧!”
角色一调,看顾小阿的人变成了陶可茗,才想反驳他沙猪倾向的言论,就见他已不容置喙地疾行而去。
“算了,也还好有他可以帮忙,否则真的是手忙脚乱了。”她撇撇嘴,嘀咕了几句,随即弯来,模模小女孩的头。“好喽,叔叔已经去帮你找马麻了,不要再哭喽!”
未几,卖场里响起了广播的声音,内容说明了小女孩的年龄、特徵、衣服颜色,和她所在的地点。
“呵,看不出来那家伙的心思还挺细腻的嘛!”
方才明明没看见他多作观察,没想到他却在短短时间内看得如此清楚,陶可茗不禁要改观地称赞起他来。
“0K了,在原地等著,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浑厚的嗓音带著令人安心的沈稳,麦振焱踏著稳健的步伐从走道那头走来。
陶可茗将视线调向他,发现他和之前两次所见的完全不同,一袭笔挺的西服衬得他伟岸的体魄更显高大,褪去休闲率性和吊儿郎当后,浑身散发著精锐自负的气质,像聚光体似的引人注目。
“妹妹乖哦,马麻马上就来了,你不哭的话,叔叔给你糖糖吃。”麦振焱走到小女孩身旁,带著亲和的笑容轻声诱哄。
小女孩大概也哭累了,已经从嚎啕大哭转为嘤嘤啜泣,听到有糖可吃,很快便停止了哭泣,点了点头。
陶可茗看他从西装口袋里变出了五颜六色的糖果,摊在掌心里让小女孩挑选,他脸上噙著的淡淡笑容和温暖神情,竟让她有一瞬的怔忡,脑子里浮现了“好男人”三个字。
啧,她怎么会对这个恶劣的邻居有好感咧?一定是被小阿的哭声给吵得晕头转向了!
“要不要?”那大掌伸到了她面前,打断她的思绪。
她抬头看他,狐疑地问:“你哪儿来的糖?”
“我说是因为我爱吃糖所以随身携带,你信不信?”他勾唇一笑。
事实上,这些糖是他方才去找工作人员,用对讲机向服务台要求广播后,从工作台的抽屉里搜括来的。
“这么大个儿的男人还爱吃糖?”陶可茗睨了他一眼,随意挑了颗糖,压根儿不相信这说词。“我看说不定是身体有毛病,怕血糖低吧!”
这时,走道彼端传来呼嚷,他们循声一看,就见一对神情焦急的年轻夫妇朝这儿奔来。
“啊!婷婷、婷婷……”女孩儿的母亲又自责又紧张地将她抱起,父亲也在一旁拍抚著孩子,看起来余悸犹存。
较为镇定的父亲率先发现麦振焱和陶可茗的存在,感激地道谢。“是你们帮忙的吧?谢谢、真的谢谢!”
“不用谢,以后小心点就好了。”麦振焱颔首,相当客气。
倒是陶可茗,欣慰放心之余,却撇了撇嘴,忍不住要叨念这对迷糊到不行的父母。
“你们真是太大意了,带这么小的孩子出门,一步也不能离身啊,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呢?要是遇到坏人的话,你们到时就算再懊悔再自责都来不及了!”
她义正词严地指责怪罪,教麦振焱一时有些儍眼,也教那对失职的父母更加惭愧。
“是是是,我们以后会更注意的,谢谢你们了,谢谢……”年轻夫妇频频鞠躬道谢,明白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你们……”陶可茗欲再开口,手臂却被扯了一扯。
“走吧!”麦振焱向那对夫妇颔首,便拉著她离去,以免她念著念著,脾气发作,会更没完没了。
他突然觉得有点了解她了。虽然得理不饶人,但却刀子口、豆腐心,有原则,所以龟毛;不擅与人交际,所有有点小甭僻。
然而,那藏匿在故作冷漠下的热情和善良,让她在炎凉世态下,更显得难能可主贝。
扒,仔细想想,其实还算挺可爱的!
没了针锋相对,横亘在麦振焱和陶可茗之间的只有说不出的尴尬。
眼角偷瞄著身旁像冤魂般如影随形的男人,陶可茗觉得好不自在,无法畅快地逛卖场。
“欵,你干么跟著我?”陶可茗斜睨著他,没好气的开口。
“我本来就要从这儿走。”麦振焱没多想就答。
“哦?”她狐疑地扬声,停下了脚步,望了望四周的商品。“你要买卫生棉还是护垫?”
“嗄?”他背脊一僵,定睛看清这是女性卫生用品的走道,脸色精彩得乍青忽红。
见他吃瘪的模样,陶可茗抿唇窃笑。
“一起逛,有个伴儿嘛!”他这才默认的确是跟著她。
“我不习惯有伴儿。”她拒人于千里,继续往前走。
“一回生、二回熟啊,况且我们很快就是邻居了,要敦亲睦邻,联络感情呀!”麦振焱涎著笑脸跟上,表现得相当友善。
她不感兴趣地冷睨他一眼。
她搬进那儿两年多了,有邻居跟没邻居一样,根本没和谁聊过几句话,这男人竟大剌剌地提出要求,表示要敦亲睦邻?呿,免了吧!
“我这人慢热,你要联络感情找别人比较快。我们最好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不要干扰到彼此。”她一脸漠然地划清界线,还计较著他是制造噪音的始作俑者。
彬许是人的劣根性作祟吧,一开始,她的张牙舞爪引起了他高度的注意力,接下来,她的孤傲淡漠也勾起了他高度的兴趣。
把她的排拒当是左耳进、右耳出,麦振焱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泰然自若地随著她闲逛。
那高大身影还跟在身旁,陶可茗纳闷地挑眉睇著他。“你怎么还不走?”难道她表达得还不够清楚?
“我这不就正在走?”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以目光示意正在走动的双脚。
这无赖!她的意思是“请滚开”,可不是叫他一块走!
陶可茗为之气结,她撇撇嘴,打算当他是隐形人,忽略那强烈的存在感和莫名鼓噪的心跳,不再受他影响,继续逛自己的。
不过,她想得太美了,麦振焱哪可能让她如愿?根本是一路搭讪,来强调他的存在。
“……你今天这打扮漂亮多了,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天差地别,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他目露欣赏地看著她,脸上淡淡的彩妆让她的五官更加立体,俏丽的马尾让她显得神采奕奕,匀称姣好的身材、品味不俗的打扮,举手投足间散发著一股自信的女人味,尤其那略显淡漠傲然的气质,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相较于之前邋遢的欧巴桑造型,现在可说是赏心悦目啊!
“多谢赞美哦!”她扯唇冷笑。
斑!终于承认你眼睛月兑窗,有眼不识美女了吧?
此时正好行经饮料区,她伸手欲拿平时常喝的蔓越莓汁,一只修长好看的大掌却早她一步,为她效劳。
陶可茗身体一僵,这不经意的轻微碰触,加快了她的心跳。
不是没与男人接触过,但他的碰触莫名地令她紧张,不,应该说令她紧张的是他的存在。
“我帮你拿。”他展现绅士风度。
“谢谢。”其实她比较想说的是“鸡婆”。
“不客气。”笑容加深,魅力四射。
陶可茗别开脸,打定主意不受诱惑。
然而,他们继续走著,重复著相同的情形,让她不得不一再向他道谢,到最后索性直接开口说要某样东西,让他去跑腿,反正是他自己爱献殷勤,那她乐得有免费的仆佣可使唤。
见他从头到尾光是帮她拿东西,自己半样都没挑,她不禁怀疑地问:“你原本来大卖场是要买什么的?”
“纯粹逛逛。”他耸耸肩,因为喜欢逗弄她的感觉,所以下意识想要让她满月复疑问,没把老板的身分告诉她。
也正好卖场里,除了高层干部以外,一般基层员工都不太认得他,否则一路走来,老早就穿帮了。
“穿西装打领带来大卖场闲逛?”她歪斜著嘴质疑,显然觉得他头壳有问题。
说不定这怪人还戴安全帽开汽车、穿著衣服洗澡咧!
“有何不可?”这口吻像是觉得她大惊小敝。
“可,怎么不可,你要穿泳裤来逛也没人管得著。”她扬声揶揄,随即低声咕哝。“怪胎!”
“好主意。”他还故意附和。
陶可茗受不了地大翻白眼。
“好了,我买完了,谢谢你的大力相助,那我们就此分别吧,不送,掰掰。”她将推车推进结帐区,一边将商品摆上台子,一边佯装豪迈的道别,急欲甩开他的企图却明显得很。
“反正我也要去看看施工情况,既然顺路不如一块走吧!”他表现得像是夏天的太阳那样热情。
向来人缘好、女性缘更佳的他,还不曾如此频繁的碰钉子,这位芳邻的反应和态度对他而言不但与众不同,还令他对她更加好奇。
所以她愈要甩开他,他就愈要像牛皮糖一样纠缠,看她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也不失一个有趣的消遗。
不会吧?她有没有听错?这家伙难不成是想搭便车?陶可茗错愕地抬眸看向他。
“不,不顺路,我还要去别的地方。”激烈拒绝,随便掰藉口,螓首顿时摇得宛如博浪鼓。
她不太清楚自己为何如此排斥他,就算前两次的碰面不太愉快,但是今天偶遇,他已释放不少的友善与诚意,照道理说,她不该再计较、记恨才对,然而她却对他的靠近和存在感到强烈的局促与不安,因此下意识就用这样的态度来武装自己。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不想去深究,只一味地筑起心墙,保持距离。
“那你有开车来吗?”他不强求了,于是好意问道。
反正以后比邻而居,还伯没有机会吗?
“怎么?还有宅配到府的服务啊?”她促狭地回应他的问题。
麦振焱微微一哂。啧啧,瞧她那难缠的性子,实在是教人想接近、又伯受伤害哪!
不过,宅配到府?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点子!可以考虑满额提供宅配服务,让顾客们购物更加便捷。
陶可茗无心的—句调侃,激荡出他的构想,立刻决定回头要跟干部们开会讨论、讨论这方案的可行性。
“不需要司机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挥挥手,他潇洒离去。
同时,收银人员已迅速结帐。“一共是两千两百三十九元。”
“好。”陶可茗没时间跟他十八相送,赶紧低头从包包中翻出皮夹,未几,她心头一惴,惊呼出声。“啊,糟了!”
麦振焱耳尖地听见这声低呼,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头察看,只见陶可茗姣美的脸上浮现困窘的神情,接著听见她与服务人员的对话。
“可以刷卡吗?”陶可茗懊恼地看著只装了信用卡的皮夹,抱著一丝希望询问收银人员。
“抱歉,购物满三千元以上才可以刷卡哦!”
“糟糕!”她小脸一垮,急躁地微跺了下脚。“我忘了带钱了!”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不买了?把这一车的东西丢在这儿,拍拍走人?丢脸哪!
惫是叫收银员暂时帮她看著,然后她赶回家拿钱?
惫是为了可以刷卡,再退回卖场里继续挑足三千元的商品?
脑中顿时紊乱成一团,浮现各种应变的方式,但却没个妥当的,她和收银人员都一时不知如何解决,当场愣得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麦振焱见她有了麻烦,又踅了回来。
“我出门的时候,忘了把钱放进皮夹里了,想刷卡又买不到三千元!”陶可茗窘赧地说著,看他踅回,心里隐隐燃起希望,有种霍然松了口气的感觉。
可是方才她是努力要甩开人家,这会儿有需要了,就把人家当救星,现实得连自己都觉得惭愧。
扒,可真迷糊!他看见她脸蛋上泛开了淡淡的红晕,明白她是羞赧得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了。
不过,要不是如此,他还不知她脸红的模样竟是这样的可爱!
“我先借你!”他没多想地说,还不待她回答,就先掏出了皮夹。
陶可茗仅犹豫了几秒,因为眼前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解决她的窘境,而且身后还有其他顾客不耐地盯著她瞧,容不得她再装客套。
“那好吧,我先跟你借,回去就可以还你。”她接过他递出的三张千元钞票,转手交给收银员。
“不急,没关系。”他大方地说。
“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我们就住棒壁,你随时有空就可以来找我拿,我不会赖帐的。”从小到大不曾跟人借过钱,她很不好意思,只好不断申明,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麦振焱自然也发现了她明明脸河邡热,却还要装出一副镇定冷静的模样,不禁莞尔地勾唇。
“我知道,我一点都不担心。不过,你现在除了欠我三千元,还外带一个人情,希望你对我的不满一笔勾销,以后见面可别再对我“结屎脸”了!”像是嫌她不够糗,他还故意促狭地调侃她。
他的直言不讳教她益发羞惭,不知如何反应之余,直觉就是抿起唇瓣,横睇他一眼。
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他造成她的困扰、影响她的生活,可他那样讲,变得好像她才是恶邻了!
可话说回来,经过今天,以后她若是再对他有什么不满,也得留点情面了。
唉!果然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