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应酬交际做公关,必要的时候倒是挺有帮助的。马翌纾运用关系,辗转查到了那间昂贵店面的房东,巧合的是,他们在电话中谈着,对方在听闻她的自我介绍后竟说认识她。
原来他们曾在应酬的场跋见过几次面,甚至也交换过名片,他叫吴成义,做的是成衣业,在大陆有制衣厂,是国内几个本土品牌的合作厂商,所以有机会出席相同场跋。
“……既然是马小姐的朋友,那租金方面当然就好谈了。”吴成义对马翌纾印象很好,这通电话也谈得颇愉快,终于松了口。
“那仲介把你说得好难缠,我们当初还很伤脑筋呢!没想到运气好遇上了你,做事这么爽快。”马翌纾嘴甜的夸赞他,还故意暗扯了坏心仲介的后腿。
“再怎样也要看美女的面子啊!”吴成义圆滑世故,也很会讲话。
“还真是谢谢你了。”似是被他的吹捧取悦,她轻笑出声,但旋即把话导向正题。“什么时候你可以抽空到店面那儿见面?我们谈谈细节,如果顺利的话就直接签约了,不用再浪费你的时间。”
“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吃顿饭,我们就什么时候谈租约啊!”说穿了,还是男人本色,跟赏心悦目的美女吃吃饭也好。
马翌纾扯唇一笑。她是见过世面的,对这类想揩揩油的男人,早见怪不怪了。
“吃顿饭哪有什么问题,我们约在傍晚见面,谈定了租约就可以去吃饭了。”大伟还能顺道同行,就更不用担心了。
“我是很吝啬的,请客只请你—个人哦!”他也不是省油的灯,预先阻断另有陪客的可能。
包狸,竟讲得这么坦白!
美颜僵了僵,下一秒又端起笑脸,避谈人数问题,客套的回应。“应该是我请你才对,毕竟以后还要请你多给一些方便的嘛!”
“呵,你很会做人。”吴成义满意的笑。“那我们就约后天下午吧!”决定了洽谈的时间。
“好,到时候见。”约好了时间,马翌纾挂上电话。
没想到会遇到熟人,而且情况还能如此顺利,这真的是很巧合也很幸运。即使代价是要和吴成义吃顿饭,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算起来是值得的。
只要吴成义愿意把租金降回一般行情,不要开那么高,那间店面应该就可以租得下来,而大伟也可以开始专心筹备齐记的台北分店了。
发自内心的笑容跃上了美丽的嘴角,她开心的再拿起电话,赶紧向齐大伟报告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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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的那天,齐大伟和马翌纾相偕前往那家店面。
见着了吴成义后,齐大伟与他讨论租赁的细节,各方面达成共识后,他们很快签定了合约。
而合约签定之后,也就是马翌纾实践承诺的时候了。
“马小姐,现在租约签了,你就得履行承诺喽!”吴成义才签完名、盖好章,就马上提起,像是怕她忘记似的。
这吴成义也真是的,干么直接说什么履行承诺?
本来她打算待会儿找个藉口跟大伟说,然后再离开,这会儿他听见了,一定会觉得不高兴的!
“那当然呀!”不过看在他妥协了好几项大伟所提出的要求,她扬起万分迷人的笑容。
“什么承诺?”齐大伟顿觉不对劲的蹙眉追问。
看吧,果然!她暗叫不妙,
她噙着笑朝吴成义颔首示意,柔荑却攫住齐大伟的手臂,将他拉到店面外,低声对他说:“我答应跟吴先生去吃晚餐,你先回去好了。”
“为什么他说租约签了,你就“得履行承诺”?”他加重语气强调,质疑他这话背后的意思。
“没什么啦,只是他说签约后要请我吃顿饭。”马翌纾简单解释道。
“这是附加条件?”他不禁联想。
“不是啦……”见他的脸色不对,她赶紧否认。
“有什么问题吗?”吴成义关上电源和铁门,走过来问道。
年近四十的吴成义懂得察言观色,看得出齐大伟的脸色不豫,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
“没有。”翌纾忙回答,忐忑的看了齐大伟一眼。
“那就好,我已经订了位,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吴成义率先走向停在门口的座车。
“欸。”马翌纾朝他扬起笑,点点头,临去前见齐大伟不认同的瞅着她,忙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臂膀。“有什么话等我回去再说吧!”
齐大伟目光沉郁的看她搭着吴成义的车扬长而去,心底衍生出许多不悦的情绪,一波强过一波的掀起波澜。
他们的确需要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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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马翌纾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凝肃的气氛,齐大伟靠坐在单人沙发上,眼睛虽然盯着电视萤幕瞧,可注意力却一直搁在大门口。
翌纾还没回来,他耐着性子等候,时间愈晚,耐性愈少,心情愈浮躁,可又不想打电话催促她。
当时钟分针又往前移动了一大格,那大门门锁终于有了动静,他等待已久的人儿终于归来。
“咦?你没出去啊?那正好,我带了一些点心回来,你要现在吃吗?”一进门就嗅出不对劲的马翌纾,故意藉着轻快的口吻忽略那沉闷的气氛。
“谢谢你了,不用。”他声调冷硬,不苟言笑。
“哦,那我先放这里,想吃再微波哦!”被泼冷水,她模模鼻子,把东西拿到餐桌放下,背着他吐了吐舌。
她就是知道他有可能还在生气,所以才买这些点心回来讨好他,没想到他一点都不领情。
“忙一整天了,我先去洗澡……”找理由逃避。
他神情严肃的抬眸看她。“翌纾,谈一下吧!”
唉,看来,是免不了一阵叨念了!马翌纾暗暗叹了口气,撑着微笑走到沙发落坐。
“我知道你不高兴我跟那位吴先生去吃饭。”既然逃不过了,她索性自己先开口。“其实只是去吃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因为这样觉得对我过意不去。”她用无所谓的口吻说着,不想让他觉得这是委屈了她。
“你如果因为公事或你自己的需要,去跟别人交际,那我没话可说;可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的事,勉强自己跟别人去应酬。”他目光深邃的凝睇着她。
“不勉强,最重要的是能搞定店面的事啊!”她想得很开,而且很高兴能把事情解决。
交际应酬对她而言并不困难,毕竟这在职场上是相当普遍的,只要拿捏得当,其实有许多时候还可以靠交际应酬成事。
说到底就是为了帮他砍低店面租金,才会去跟吴成义吃饭的!齐大伟皱紧了眉心。
“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了,我不喜欢这种利益交换的感觉,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用,还要靠女人牺牲美色才能办得成事情。”气闷了太久,他把内心的想法和感受全部说出来。
他的口气和说法拉垮了马翌纾的笑脸,她微愠的瞅看着他。
“你干么讲得这么不堪?”她沉下了嗓音。
他别开脸,不愿承认她的指控,因为他确实以男人的想法去看待那些应酬,更明白其他男人面对像翌纾这样的女人是什么心态。
在她的注视下,他不得不继续开口。“不是我要想得不堪,而是我知道很多男人都是动机不良,想揩油、吃豆腐。”
彬许是他想太多,或许动机不良的只有少数,但因为她是他深爱珍惜的女人,所以他讨厌她被觊觎,不喜欢她像花蝴蝶一样游走花丛。
况且他只是请她帮忙调查房东是谁,他自己会去接洽,并没有要她负责全部。再说,虽然这间店面条件很优,但就算谈不成,大不了再另寻地点就好了,用不着委曲求全去吃饭陪笑!
她可知道,这是多么令他心疼啊!
“我这几年来都是这样的,不也都没问题吗?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敝?我只是想帮你而已,这有什么不对的?”马翌纾过于急切的为自己辩解,口气不禁有点直冲。
“是,我没你见过世面,所以我大惊小敝。”齐大伟气冲脑门,愠怒的驳斥嘲讽,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这种方式的帮忙我承担不起,以后请你不要这样费心了!”
“你这么凶干么?我到底犯了什么大错啊?”她忿然不平的握拳低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见她红了眼眶,齐大伟心头一拧,想软下语气,但因为也在气头上,拉不下脸哄她。
“你是没有错,只是我们的观念差太多。”他丢下一句结论,心烦意乱的起身回房。
那砰然作响的门板震落了她眼中的泪水,一颗晶莹泪滴滚出眼眶,马翌纾仰高脸庞,吸吸鼻子,抑回泪意。
不知多久没哭过了,她却为了这次的争执而掉泪!
她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啊?总是受他照顾,受他呵护,难得有机会,她也想回报呀!为什么会落得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从来不曾吵过架的他们,居然因为这样就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
从小到大,他总是对她好言好语、体贴保护,很少这么凶的……自从他来台北和怡蓉在一起后,他对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他的温柔转移了目标,他呵护的对象不再是她,她想,他离她愈来愈远了,终有一天,他将永远属于另一个女人,而她,只能成为他过往记忆中的一个小时玩伴,无足轻重……
思及此,阵阵的恐慌漫过她胸臆,像是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无助的感觉瞬间淹没她,再次牵动了脆弱的泪腺。
她不希望他们之间演变成这样,可又不知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大伟对她的好、对她的重视和温柔?
这夜,他们俩都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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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他和她住在同一屋檐下,居然都没见着面!
谈妥了租约,不必再四处挑选店面,齐大伟把车子钥匙还给了马翌纾,方便她自己上下班,可没想到,这两天她早早就出门,晚晚才回家,像是刻意回避他。
本来还有点不高兴的齐大伟,因为这样,开始觉得焦虑不安,也渐渐沉不住气了。
他那天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还不都是因为舍不得她?而她竟在跟他冷战?!
如果她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那他一直气下去有何用?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惫不如早早和好,以免破坏感情。
毕竟他对她的情意还没着落,要是这会儿感觉变差了,他恐怕要落得失恋伤心的下场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还是没有回来,她今天打算再耗到三更半夜吗?
就在他想打电话给马翌纾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翌纾打来?他心跳漏了拍,下意识的猜想,忙不迭接听。
“喂?大伟哥吗?”彼端的叫唤推翻了他的揣测。
“怡蓉?有什么事吗?”齐大伟认得出沈怡蓉的声音,抑下心底涌现的失望问道。
“大伟哥,我现在在一家PUB跟同事庆生,遇到了翌纾耶!”怡蓉的音量有些大,因为周遭的环境很嘈杂。
“翌纾大概是跟同事或朋友一起吧!”他迳自猜想。翌纾交游广阔,平时应酬就已经很多了,会去夜店并不稀奇。
“大概吧,可是我看情况不太对捏……”她口气蕴含了明显的担忧。
“什么意思?”他急问。
“翌纾好像有点醉了,她同桌的男性朋友却还一直鼓吹她喝酒。”意外巧遇翌纾后,她一直悄悄注意着她,可愈看愈不对劲,她又不知该怎么帮翌纾,只好打电话通知大伟哥。
“醉了?!”他整个人紧绷的坐直身体。“她身边没有同性的朋友吗?”
“有是有,可是都玩疯了,哪能兼顾得到她呀!”说起另外几个三八兮兮的女人,怡蓉不禁撇了撇嘴。“大伟哥,如果可以的话,你来一趟好了,我担心这样下去,翌纾不知会被其中哪一个给占便宜。”
听到这样,齐大伟已无法再冷静以对,人也走到门口准备穿鞋了。“在哪里?把地址给我。”
“你等等……我拿一下名片。”怡蓉赶紧到柜台拿名片,再念出详细的地址。
他迅速记下后,连忙再交代。“怡蓉,你帮我看着她,我现在就出发。”
“好,有什么状况我随时跟你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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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伟怀着担忧的心情,搭车赶至怡蓉所说的PUB。
他在路上先打了手机给翌纾,虽然她有接听,但是她说起话来语意不清、含含糊糊,的确是有醉意。
“大伟哥!”怡蓉接到他通知抵达的电话,立刻到店门口跟他碰面。
“现在怎么样?”她才刚出来,他马上急着要进去,率先往店里走。
“更醉了!”她连忙尾随而上。
从她通知齐大伟到现在又隔了快半小时,那些个男人灌酒可是不遗余力啊!
齐大伟摇头叹息。“真是的!”
“在那里。”怡蓉拉住他,一方面指引马翌纾的所在处,一方面冷却一下他的冲动。“你别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我看那些人并不是善男信女。”她谨慎细心的叮咛。
他点点头,朝翌纾那桌看去。
可是,光是瞧见她被人搂在臂弯中,一股心火就在胸臆间燃烧起来。
“翌纾,走了,我特地来送你回家的。”齐大伟走到那热闹的桌前,开门见山的向马翌纾说。
他们的注意力顿时全集中在他身上,其中有几双眼睛不只带有打量,还充满了不善。
“欸?大伟,你怎么来了?”马翌纾抬头,迷蒙星眸慵懒的看向出声的人,确定他是齐大伟,惊喜的漾开了笑靥。
“我能不来吗?时间很晚了,回家吧!”他倾身伸手握住她的皓腕,要拉她离开。
“很晚了吗?”她眯起眼睛费力看着手表,随即又吃吃地笑。“还好哇,明天放假呢,不如你留下来一起喝吧!”她却反手拉他坐下。
“还喝?你看你喝成什么样子了!”他沉声低斥,再度伸手,可这回却被—只陌生的大掌给挡了下来,“嘿,她还不想走,你干么要强迫人家?”
齐大伟愕然瞪视对方,见对方是个看起来油头粉面的痞子男,他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我是她的朋友,我有义务照顾她。”他耐着性子咬牙讲,可对于必须跟他们解释感到十分愤怒。
“哈,我们这儿每个人也都是她的朋友呀!”痞子男嗤笑,还轻佻的更搂了搂她的肩。
几乎要煮熟的鸭子,怎能让这程咬金说带走就带走?
“你——”额际青筋跳动,齐大伟气结不已。
“是啊,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不用担心的。”她笑咪咪的,醉得搞不清楚状况,没有闻到他们之间的烟硝味。
齐大伟真是气得想仰天长啸,不过,痞子男不值得他再多说,而醉了的翌纾也用不着他再多说,反正他的目的就是带她回家就对了。
怡蓉见他想硬来,赶紧抢先一步说话。“翌纾,你这么醉,待会儿怎么回家?我们送你好吗?”
“怡蓉也来了?”瞧见她,马翌纾不由自主的心一紧。“你们俩自个儿去玩就好了,不用管我啦!我自己会回去的。”
她才不想跟他们走,她的心情已经够差,不想再看见大伟跟怡蓉卿卿我我,她怕自己会受不了,说出失礼的话、做出失礼的事。
“可是……”怡蓉还想说服她,可却被痞子男的同伴们打断。
“你们是怎样?她的女乃妈哦?还管她回不回去!”
“少罗嗦!”仅存的一丝丝耐性已消失无踪,齐大伟再也忍不住烧旺的怒意,霍地回吼,一把就攫住马翌纾的手臂,不容置喙的将她猛然拉起,不再徵求她的同意。
“大伟!懊痛!”马翌纾鼓着小脸低呼,只能狼狈的被他拖着走。
“对不起。”怡蓉连忙替马翌纾拿她置于座位后方的皮包,赶紧随后赶上。
这突发状况让所有人都震愕的杵在原地,呆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费心灌醉的美人儿被人半途拦截,几个意图不轨的男子全都铁青了睑。
“他妈的,都没有把我们看在眼里!”痞子男拍桌怒斥,顺手抄起桌上的玻璃酒瓶,怒气腾腾的朝齐大伟冲去。
伴随着啐骂,重击声响起,随后是玻璃碎裂声、惊声尖叫、斥喝打斗……现场顿时陷入一阵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