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提得这么突然,到底是真是假?该不会又是他大爷一时心情好的玩笑话吧?
“你说真的?”她不敢置信地再向他确认。
“嗯哼。”他睨看她,跩跩地应。明明提出做朋友要求的人是他,可却一副施恩的神态。“要谈判可以找你壮胆、有冲突你还会挡架,甚至连采买日用品的工作都能代劳,这么好处多多的朋友,我也要。”
他直言不讳自己贪图她的好处,但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狡猾想法只是在掩饰心底想多认识她的莫名念头。
这带了点调侃意味的话,索唯翎听在耳里却像赞许,不禁咧开更大的笑容。
“你好眼光,我真的超有义气的。”她开心地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就这么说定了。”骆振仑勾唇,笑得有点贼。
“那我以后就叫你振仑喽,你可以叫我唯翎就好。”索唯翎毫不扭捏地捉起他的手就握。
她的好朋友里多了这么一位才华洋溢的帅哥,真开心耶!
骆振仑没想到,他说要跟索唯翎做好朋友,她会那么开心。
她逛卖场时的脚步轻盈得像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热情的态度与灿烂的笑脸,让他产生一种奇异的优越感,却又忍不住有点心虚。
毕竟,相较于她单纯的欢喜,他一开始打着要像她朋友那样使唤她的念头,就显得很黑心。
所以,当他们买完东西各自解散,他开车预备离开卖场,却在机车停车处瞧见那娇小身影还在跟那一车物品奋战时,右脚自有意识的踩下煞车,双手也自作主张的将方向盘朝她所在的位置打。
“想要用机车载那堆东西,不太可能吧?”骆振仑把车停在她旁边,按下车窗对她说。还以为她买那么多东西是开车来载的,没想到是骑机车。
“是啊。”看见是他,索唯翎眼睛一亮,他的出现让她的窘境出现曙光。“我正在伤脑筋呢,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她眨巴着大眼,然后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和他的车。
不妙!迎视她“别富深意”的目光,骆振仑心头警钤大作。
“想干么?”他防备地皱眉。
“我是想啊,你车子里还有那么大的空位,让它们搭搭便车吧?”拍拍战利品们,她谄媚地冲着他咧嘴。
骆振仑冷冷睇看她,两人胶着了好几秒,最后也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怎么着,竟还真的松口答应,替她载起货了。
他们一个开车,一个骑车,先前往距离卖场较近的银心家。
“公寓?!”看见是那种没有电梯的老式公寓,骆振仑讶异扬声“几楼?”
“五楼。”她弯身在后座区分自己买的和银心委托的物品。
他转身看她挑出的东西都是些洗衣精、沐浴乳、洗发精、女乃粉之类的重物,还有体积膨大的泡面、面纸和女性卫生用品……
提这么多东西要爬上五楼?
就算是顺便托买,未免也太多了吧?
说他是心眼多也好,但他就是有股直觉,是她朋友太精,懂得利用她友情至上的弱点叫她做事,把她当免费搬运工。
“你要这样提上去?”
“不然咧?这里又没有管理室可以寄放。”她使劲一提,对他交代。
“你等我十分钟,帮我顾一下东西,我上楼把这些放好就下来。”
骆振仑根本还没回答,车门就被砰地关上。他看着她被重物拖得蹒跚的背影,肩膀歪了一边,手臂看起来坑谙了……
呿!笨蛋,干么要做这些啊?他嗤哼摇头,在心里告诉自己是她心甘情愿要为朋友当苦工,他不需要正义感过剩的为她打抱不平,况且,他自己也在打她的歪主意……
他再看她走过骑楼,在大门前找钥匙开门,然后钥匙掉了,一阵手忙脚乱……
他不耐地叹气,关引擎,开门下车。
唉!这真是一连串的错误。今晚从遇上她开始就错误连连,他错误地为了恶作剧的念头说要两人做好朋友,又错误地在她谄媚的眼神下答应替她载送东西,现在,看她快被重物拖垮,他又错误地心软下车,提走她手中的提袋。
“振仑?”手中一空,她讶异地看他越过自己,径自上楼。“喔,我自己提就好。”她快步跟上,要拿回他手中的提袋。
“行了,我帮你。”骆振仑也对自己慈悲心发作的不是时候,感到有点懊恼,所以口气不是很和善。
“怎么好意思……”她一直想拿回东西,他却一直往前走。
“别啰啰嗦嗦的,你一直扯反而更重。”他没好气地撇嘴,两階拼成一步走,既然帮了,就赶紧把事情解决了。
懊凶!索唯翎噤声,瞅着他背影,两手空空的跟在他后头。
他肩背宽阔,臂膀结实,那些东西她提来超重,在他手里却像是轻而易举,她就不逞强了。
蚌性使然,她一直以来几乎都是扮演照顾人的角色,就连曾经交往过的男朋友,也因为她独立的个性而忽略了该有的体贴和关心……
可是他,虽然口气粗鲁,但举动却很温柔,态度看似不耐烦,但担心她不堪负荷的心意却是事实……他大可在车子里吹冷气等她,不需要跑这一趟的……
这是当他好朋友的福利吗?真好耶!
老公寓里,楼梯再抖,光线昏暗,大热天爬五楼很累人,但她跟在骆振仑身后,心口暖意荡漾,嘴角也悄悄地上扬……
一个星期后,采访骆振仑作品的袋子剪辑完成,通过制作人审核,播出日期已确定。
“振仑,带子做好了,我COPY了一份给你。”索唯翎准备离开电视台,打手机给骆振仑。
“要怎么拿?”接到索唯翎来电,骆振仑下意识扬起笑容。
“你在事务所吗?”六点多了,她不确定他下班了没。
“对,你拿来好了。”这可不是客气地询问句,而是霸道的肯定句。
“好啊,我正要下班,就顺便拿过去吧。”她明快做决定。
这星期,她以为节目需要补充一些资料,跟他用电话联络过,可是却没有机会见面,现在有节目光碟做媒介,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找他了。
朋友嘛,不能光嘴上说说,要实际相处,友情才会升温。
索唯翎在半个小时之后抵达,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上鼎建筑事务所。
四层楼的L形建筑占地一百多坪,坐落在闹中取静的巷弄里,入口处立着一块朴拙的大理石,苍劲有力的草书在上头刻画着“上鼎建筑事务所”。事务所外头没有围墙,只有石材砌成的河道做出区隔,草坪上以石板铺成走道,整体的俐落线条与造型充满设计感浅灰与黑银砂的建材色调看来低调而时尚……
“你们的事务所好漂亮喔!”索唯翎忍不住赞叹。
“我们就是做这行的,门面当然要顾好。”
骆振仑自信满满,在专业领域里丝毫不谦虚,这可是他和两位好友骄傲的心血结晶。
“说的也是……喏,这个给你。”她从包包里拿出光碟递给他。“下个礼拜天就会播出。”
“喔。”他接过手就搁进抽屉里。
“你不看?!”她讶问,看他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拍摄全程我都参与了,有什么好看的?”他本来就对上电视没什么兴趣。
“拍摄跟剪辑后不一样啊。”
“想看的时候再看就好了。”他还是意兴阑珊。会叫她送来,并不是想看光碟,而是想再见到她。
那天,他打着要差使她的主意跟她做朋友,结果还没开始使唤她,就鬼使神差似的先当了搬运工,这让他很闷,决定要“秉持初衷”开始行动。
“现在就看嘛,带子是我剪辑的喔!”像个急欲献宝的小朋友似的,索唯翎努力游说,没察觉自己的语气带了撒娇意味。“现在看如果有什么不满的,还有时间可以修正,这是“好朋友”才有的特权喔,别人都是直接看播出的。”
骆振仑虽然撇嘴眯她一眼,但还是重新拿出光碟,放进播映机里,按下PLAY键。他可不是吃她撒娇那一套喔,他是因为她说有错可以修正才会同意现在就看看的。
“你看你看。”他一出现在镜头,她就指着电视嚷嚷,比本人还兴奋。“你很上镜,席安在你旁边都被你比下去了。”她剪接时将他看了又看,就算不是外貌协会的会员,也忍不住要被他俊秀的外貌吸引。
“我知道。”他翘脚环胸,口气自负。
“呿。”她失笑地嗤他一声,已经能对他过度自负的态度不以为意。
他们将影片欣赏了一回,已经是晚上快要八点了。
“加上配乐和旁白,感觉就是不一样了。”隔行如隔山,骆振仑很满意拍摄和后制的效果。
“请问您还满意吗?”索唯翎刻意谄媚地问。
“还不错啦。”他扬高下巴,跩跩地答,把光碟退出来,收进抽屉里。“你应该还没吃晚餐吧?走,我请你。”
“现在?”他说风是雨的,她反应不及。
“不然咧?”他反问,请客还摆高姿态。“我可不是常请人吃饭的,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
索唯翎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跟这人真的不用客气。
“既然机会难得,那我要吃大餐。”
知名川菜店里,每到用餐时间就是客满,骆振仑利用和老板的私交特权要到了位子,不用久候。
“认识老板真好,不用订就有桌位。”点完菜,索唯翎看着外头排队的客人有感而发。
“朋友交来就是要用在这种时候的。”骆振仑耸耸肩,在这个社会上做事,靠的就是人脈就算只是乔位子这种小事也是一样。
“这里的生意好好。”环顾周遭,全是满座,再加上还有二楼,她忍不住昨舌。
“东西好吃,生意自然就好了。”他尝起开胃小菜。“我和另外两个好朋友之前常来,但最近比较少。”
“为什么?”她没多想问。
“因为之前我们三个都是光棍,天天混在一起,但最近他们两个身边都有人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是单身,所以现在连想要找个吃饭、哈拉的伴都没有了,这种点菜式的餐厅不适合一个人来。”万兆桀和助理何曼青将步入礼堂;关赫天和前妻楚骞旧情复燃,就他还在打光棍。
“要找吃饭、哈拉的伴还不简单。”她想得很单纯。
“哪里简单?如果找错吃饭的伴,会消化不良你知道吗?哈拉的伴更不用说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换句话说,就是他很挑啦,能让他愿意卸下防备的人少之又少,能够包容他个性的人也不多。
“说的也是。”她眼珠子骨碌一转,打探的接着问:“那……女朋友呢?”
她很好奇,他看起来这么挑剔,而且本身条件这么好,连席安在他身边都逊色了,那他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什么类型?
是温柔婉约的气质美女?还是甜美俏丽的亮眼美女?呵,不管是哪一型的,都不可能是她这一型——普通平凡的路人甲。
“刚刚不是说了剩下我单身吗?”他懒洋洋的眯她,都没在认真听他讲话。
“怎么可能?”索唯翎质疑的斜眯他。
虽然他是那种一开始接触让人有点倒弹的人,但相处后就知道他的优点,她不相信没有一个聪明女人占住他身边位置。
“怎么不可能?没听过宁缺勿滥?”他说得漫不经心。事实上,他不太容易动心,因为多年前,曾经真心爱过的女人在国外念书时劈腿,被前去探视的他撞个正着,摧毁他对感情的信任,从此,他不再让任何女人走进他心房,玩玩可以,认真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