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宽泽呆坐在书房,脸上净是疲惫的表情。
自从知道嫣妹与阶稷仑去世后,他就一直处于倦怠疲累中,彷佛全身的气力都消泄无影。
而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更是无招架之力。
他也明白自己的情绪不稳,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只要瞧见隋曜权的脸,便会想到隋稷仑,想到嫣妹。
他发呆地凝视着掌心上的坠链,这是当年他欲送给嫣妹的定情物,可却让她拒绝了……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自十岁那年他就喜欢上嫣妹,他也一直以为她终将嫁给他,可隋稷仑出现后,一切就变了……
他握紧拳头,感觉到体内的怒气再次升起。
他深吸口气,试着平复内心的激动。这么多年了,他不知自己还在肿砒拭瘁。
“老爷……”
窗外温婉的叫唤声让他回过神来。“进来。”他将坠链收于抽屉内。
明媛瑷端着案几走进。“妾身泡了些茶。”
文宽泽点头,看着她走近,第一次见到她时,他整颗心彷佛又活了一次,她与嫣妹是如此的相像……
“老爷别累着了。”明媛瑷将茶杯放至他桌上。
“知道了。”他沉声道。
明媛瑷笑了笑,可笑容显得有些勉强。“老爷……”
“还有事?”他皱眉,感觉她慌了一下。
“没。”她紧张地拿着案几就要往外走。
文宽泽疲惫地压了压揪紧的眉心,她除了外貌与嫣妹相似外,其余是天差地别,嫣妹风趣解人,虽固执,但有胆识;可她却胆小紧张,总是战战兢兢,搞得身旁的人也紧张兮兮的。
明媛瑷跨出门槛,而后突然回过头问了一句,“听……听下人说,大小……大小姐要招亲?”
文宽泽抬起眼,说到这件事,就让他更加烦躁了。“嗯!下去吧!”
明媛瑷急急地关上门,一颗心急促的跳着。大小姐……大小姐真的要嫁人了……她终于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她没骗她,她真的要嫁人了!
房门一关上,文宽泽便疲惫地长叹口气,女儿尖锐的话语几乎是立刻在他耳畔回荡起来--孩儿的父亲早在孩儿十二岁那年就消失无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和蔼、亲切,带着笑的父亲已经不见了,女儿拚命想把他找回来,可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文宽泽揉揉太阳穴,更显倦态,为什么这个家会变成这样?为拭瘁?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招亲一事,没多久便传遍整个扬州城,成为街头巷尾谈论的话题。
这日,文府内内外外让人挤得水泄不通,大伙儿都想瞧瞧这特别的招亲方式。
墨染坐在铜镜前,寅辰则在一旁为其罗敷胭脂。
“小姐,您今天真漂亮。”寅辰拿起梳子,为她梳拢青丝。
墨染心不在焉,并未回答,只是望着铜镜发怔。
“外头围了好多人呢!”寅辰喋喋不休地说着。
墨染只是应声,并未搭话,脸心事重重。
突然,她讶异地看着铜镜上多出一个身影,她转过脸,惊讶道:“屈公子?”
“公子怎么能私闯小姐的闺房?”寅辰也吓了一跳,随即责问。
“我有事要告诉小姐。”他走近,仍是一脸善意的笑。
“公子不能在招亲前进来。”寅辰坚持道。
屈问同转向她,突然朝她一击,点上她的昏穴,寅辰当下瘫软在地。
“公子这是何意?”墨染惊讶中带着愤怒。
屈问同微微一笑。“小姐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走近她。
墨染后退,身子抵着梳妆桔。“公子想做--”
她未说完,他便出手点了她的昏穴。墨染瘫倒而下,屈问同抱起她,嘴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
说真的,他还挺欣赏她的,她算是个聪明的女人,他观察她这么久,就是想确定她是否有娶的价值,当他终于决定她有这个价值时,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隋曜权。
他调查过他,他是京城非常有名的大商贾,年纪轻轻便做了丝行的“行首”,听闻他行事小心,是个厉害的角色,这倒让他想见识见识。
他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
“进来吧!”他朝窗外说了一声。
“是。”一名女子快步跑进了房内。
“换下她的衣裳。”他将墨染交给她,自己先行步出内室。
“是。”女子快速的剥下墨染身上的嫁衣穿在自己身上,顺势拿走梳妆台上的红头巾。
“快去吧!”屈问同打发她出去。
女子再次快步跑了出去,屈问同满意的微笑。她是他用来冒充墨染的女人,等会儿隋曜权选妻的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因为不管他怎么选,新娘都不在里面!
当十位穿着一模一样的新娘自内厅走出,来到大厅时,人群传来叫嚣的声音。
她们十个人都穿着大红嫁裳,头盖鸳鸯红巾。
这时,厅里内外开始有好事者在耳语猜测着哪一个是真的文府小姐,也有不少男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文宽择自椅子上起身,大厅顿时静了下来。
“文某感谢各位今日盛意参加。”他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扫视大厅上的人群。“想必大家都知道规则了,只要猜出小女是哪一个,文某就将女儿嫁给他,绝不食言。”
人群顿时鼓噪起来。
他向主持的礼司点个头后,坐了下来,表情深不可测。
礼司朗声说明规则,一人只有一次机会,每猜一次,十位新娘都会再重新进内厅排过顺序后再出来,以示公平。
隋曜权站在厅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来凑热闹的人倒不少,连翟玄领及其兄弟也来了。
礼司又叨念了几句不可以问话,不可以动手之类的规定后,招亲正式开始。
“头儿,你怎么不第一个选?万一让人蒙上了怎么办?”一旁的南宫觉出声问。
“我答应她至少有三个人以上试过后才能上去。”他说。
“为什么?”南宫觉大惑不解。
“第一个就猜中难以取信人。”陶曜权交叉双臂于胸前,看着第一个人选错下台,群众传来取笑声。
南宫觉微笑。“那万一有人蒙上怎办?”
“不可能。”他很有自信的回答。
“为什么?”他皱眉。“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虽说机会不大,但这种猜猜看的游戏总有猜中的机会。
隋曜权不语,看着第二个人下台。
“难道……文姑娘不在里头?”他想到这个可能性。
他瞥他一眼。“她当然在里面。”
“那为什么?”南宫觉大惑不解。
隋曜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失火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焦绪还在找证据。”南宫觉耸了一下肩。“只是这事难找,也难证明,恐怕要无疾而终了。”
“是难找。”隋曜权颔首。“不过,这失火的事动不了他,还有别的事能动他。”
南宫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正想问下去时,他已往前走去。
隋曜权在群众的注目下走上前,大伙儿都屏息以待,听说他与文家小姐相互倾心,可文老爷不允,从中阻挠,所以才办了这场招亲。
他冷视抢在他前头的男子一眼,那人害怕地模模头,笑了一下,让他先。
当他仔细地在每个新娘前驻足时,大伙儿全屏气凝神,他认真的凝视,似乎想看透红巾下的容颜。
隋曜权锐利地在嫁衣上细看着,她们十人虽醋砒一模一样的嫁衣,但其中织法有所不同,有一件他要绣工在上头动了手脚,但从外面看来,并没有任何差别,除非那人深谙绣织,否则根本瞧不出。
而分辨出各种织绣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终于,他在第七个女子面前站定,他的心底闪过一丝满足,他钟诙能拥有她了!
当他终于选定后,围观的人全都屏息以待,文宽择更是握紧了双拳。
隋曜权伸手掀开新娘的盖头,清丽的面容一寸寸露出,当红巾完全掀起后,众人露出赞美的惊叹声。
隋曜权在见到新娘的面容时,黑眸中露出一抹温柔。
墨染漾着笑,娇羞地与他对视,听见人群中传来鼓噪声。
“我都要不耐烦了。”她轻语,这儿都快变成市集了。
他正想覆住她娇艳的容貌,不让任何人瞧见时,墨染瞥见父亲离去的身影,她立即往前走了一步。“我必须跟父亲谈谈……”她望向隋曜权。
他点头,明白她的心情。
墨染在众目睽睽下走出大厅,随即在曲廊上发现一抹身影。“父亲。”
文宽泽转头注视女儿娇艳的容颜,脑中闪过她还是个小泵娘时的模样,没想到一眨眼……她已经长大了……
“父亲。”她缓下步伐,在他面前站定,内心忐忑不安。
文宽泽未置一词。
墨染感觉心口涌上一抹苦涩。“父亲还是……还是不愿意女儿嫁给隋公子?”
“你还会在意爹的看法吗?”他的语气不愠不火。
他责难的语气让她垂下眼眸。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文宽泽眉间的皱纹涌现。
她深吸口气,内心一阵酸涩。“女儿明白……”她萧索地转过身。
文宽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流过一阵哀戚,他已分不清自己心底真正的感受,是愤恨、痛苦、懊悔,还是哀伤、酸楚……
他转过身,望着花园,疲惫地压了压眉心,唉!他是真的累了……
墨染在听见声响时转过头,只见文宽择没有意识地倒在地上。
“父亲——”她慌张地大叫一声。“父亲”
“冒犯姑娘了。”屈问同望着床塌上的墨染,她身上肿砒了一件单衣、白裤。
蚌然,一只暗器袭来,屈问同转身避开。
翟启允自窗外轻巧的进入屋内,他脸上露着一抹稚气笑容。“逮到你了。”
他伸手解开墨染的穴道。
墨染张开眼,随即起身转向屈问同。“屈公子。”她对他露齿而笑。
屈问同愣了一下。
墨染哈哈大笑。“吓着你了?”她朝他扮个鬼脸。
屈问同皱眉。“你不是”
“没错,她不是墨染。”翟启允在一旁补充。
女子随即扯下脸上的面皮。“我是你姑女乃女乃。”她双手叉腰。
“什么姑女乃女乃?”翟启允瞪了妹子一眼。“说话没个规矩。”
翟沐文不以为意的咯咯直笑。“我说错了,我是你祖女乃女乃。”她将面皮丢向屈问同。
他轻松地避过,嘴角扬起笑。“看来我被摆了一道。”他的脸上看不出懊恼之色。
“后趾筢觉的笨蛋!扮哥,快擒下他。”翟沐文对翟启允下令。“省得姑女乃女乃我动手。”
翟启允气得敲她一记。“你有完没完?”
“你干嘛打人呀!”翟沐文踹他一脚。
屈问同看着这一幕“兄妹阋墙”,悠哉地自另一扇窗闪出。
“啊--”翟沐文大叫一声。“他逃走了,快追!”她飞身跃出。
“你给我回来,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翟启允大叫着跟上去。
屈问同才出院子,就与隋曜权打了照面,他不慌不忙地笑道:“你果然不好惹。”
隋曜权冷冷地注视他,未署一词。
“能告诉我是哪儿让你起疑吗?”他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
隋曜权弹出手上的东西。
屈问同抬手接下,翻手打开掌心,忽地,他无奈地露出了笑。“果然还是不能一时兴起。”一颗黑棋静卧在他掌心。
“你在茶楼上将棋子打向马,让它因惊吓而失去控制。”他上前一步,脸色冷凝。他甚至怀疑失火一事也是他所做的,可要查出纵火犯并非易事,所以他并无确切证据证明。
他微笑。“没想到会让你发现,做事还是不能留下证据。”他摇了摇头,其实他并无伤害文墨染之意,只是想看看她惊吓的表情罢了。
隋曜权再上前一步,他立即后退一步。“我实在不怎么想跟你动手。”屈问同认真地道。“我知道我赢不了你。”他向来有自知之明。
隋曜权冷笑一声,在瞬间窜至他的面前,右掌打上他的胸膛,屈问同迅速跳开,但他的拳紧跟而来,屈问同与他快速地拆了十几招,腰月复间才露个空隙,就让他一脚踢上。
屈间同向后飞去,勉强撑住自己。“你的功夫果然了得。”他以手压上疼痛处。
他话才说完,就听见拍掌声,翟沐文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一旁。“未来表姊夫果然厉害。”她敬佩地看着隋曜权,随即转向在身旁的哥哥。“你好好跟人学学。”
翟启允瞪她。“你有完没完。”
“你们两个还不收敛些?”
两人同时转头,瞧见翟玄领正朝他们走来。
翟玄劣谠隋曜权说道:“这儿交给我就成了,你最好去陪墨染——”
“她怎么了?”隋曜权打断他的话,心陡地沉了一下。
“世伯昏倒了。”
隋曜权有些错愕,但立即转身而去。
“屈公子。”翟玄领微微一笑。“换咱们好好谈谈吧!”
祝婉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在床上昏睡的丈夫。
他苍老的面容让她叹口气,他也不过才四十出头,可现今面貌看来却比实际年龄老了近十岁左右,他的皱纹似乎在这几年多了不少。
文宽泽皱紧眉头,而后睁开双眼,一时之间,他有种茫然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转过头,讶异地瞧见妻子出现在他房中。
“你——”他倏地坐起身子。
“你昏过去了。”祝婉青简单的陈述。
“我……我记得。”文宽泽显得有些困窘。“我没事。”
祝婉青颔首。“那我走了。”她自椅子上起身。
“你--”文宽泽叫住她。“你——不多待会儿?”话毕,他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暗红。
她看了他一眼,在心底叹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文宽泽望着妻子沉静的脸容,脑中闪过两人往日恩爱的时光,每回甲砒她,他总是无措,对她的愧疚不曾稍减。
“墨……墨染呢?”他问了一句,两人现在唯一能谈的也只剩下女儿了。
“在外头,我去叫她——”
“不用。”他阻止。
她没说什么,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缓缓筑起。
半晌后,她先开了口。“染儿成呛筢,我便搬出府去——”
“什么?”他猛地坐直身体,有些慌乱。“你要搬出去?去哪儿?”
“城外有座尼姑庵——”
“你要出家为尼?”他连心都慌了,嗓音暗哑。
“染儿已经找到好的归宿,我没理由再留在这儿了。”
“你说什么?这是你的家……你……”一时之间,他连话都说不好了。“你自然得待在这儿。”
祝婉青看着他激动的神情,摇了摇头。“这儿已经没什么可让我留恋的了。”
“我……我不答应!”他严厉地说道。
她平静的注视他。“为什么?”
“因……因为……”他涨红脸。“你还是我的妻子。”他握紧床单。
祝婉青蹙起眉。“这六年来我没一天尽饼妇职,你能休了我。”
“我不会休了你的!”他驳斥她的提议。
祝婉青拧紧黛眉。“你留我在这儿做什么?”
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少了我,你们一家三口会自在些。”祝婉青静静地说。
“你胡说什么!”他斥喝。
她起身。“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你好好歇息吧!”
文宽泽急忙地掀被起身,抓住她的手。“你是认真的?”
他失态的举止让她讶异。“我会说着玩吗?”
“你……你在惩罚我吗?”他的眼神藏着一抹痛楚。
祝婉青叹口气。“若我说没有,你信吗?”她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根本不信。“不是每个人都同你一样执着于不视诙自己的东西。”
他面孔涨红,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咱们都上了年纪,有些事也该看透了,你恨隋公子的父亲,那我是不是也该恨你、恨你的妾,抑或是很隋公子的母亲?因为你忘不了她。”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她注视他老羞成怒的表情。“娘在好几年前就告诉我了。”
“别说了!”他恼怒地制止她。
“难道你有恨,我便没有吗?”她平静地问。
他的脸涨得更红。
“娶一个相似的女人回来,你真的觉得快乐无憾了吗?”她平淡的陈述着。
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不自在地避开妻子的眼神。
“坐下吧!”她叹口气,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你--”
“你不坐下,那我要走了。”她蹙眉。
他一听,立刻放开她的手。“好。”他局促不安地在床沿坐下,妻子想离开的念头让他心绪纷乱。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要离他而去,所有他在乎的人都要走了,这真是他想要的吗?
“我原不想跟你多说什么……”祝婉青停住卑语,一会儿才继续道:“关于你的事,我已不愿多管,但隋公子……不!也该叫曜权了——”
祝婉青听见丈夫不以为然他冷哼一声,她瞥他一眼,继续道:“他来找我,希望我能跟你谈谈,我觉得很讶异,因为他不像是会插手管别人家务事的人;当然,我马上就明了他是为了女儿才来见我的,想到此,我很欣慰,可回头想想你,却觉寒心。”
文宽泽怒道:“你……你说什么!”
祝婉青平静地道:“我们母女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这些年我没做好一个母亲,而你呢?你做好一个父亲了吗?你要躲在你的壳里多久?”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陈红,像是怒火就要爆发。
“你有你的愤怒、你的恨,我和染儿就没有吗?”她的声音难得严厉起来。
“你说什么--”他起身打断她的话,脸上是难堪的表情。
“你知道娘曾为了留下我而跪在我面前吗?”她注视着他震惊的表情。“她一个老人家跪在我这做媳妇的跟前,求我原谅你,不许我轻生,说总有一天你会想通什么人对你最好,不再肿砒过去……”
她叹口气。“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对你,我看淡了,”她也起身。“只有你的女儿还不愿放弃你,可你却把她愈推愈远……”她微扯嘴角。“我知道,因为她嫁给你痛恨的人。”
她失望地朝他摇头。“怎么?你自己恨不够,还得我们母女同仇敌忾,一起替你恨你的仇人吗?既是如此,那我们的苦,你想过帮我们分担些吗?”
他握紧双拳。
“或者,我得亲赴黄泉,看看死去的隋夫人是怎样的狐媚,才能将你迷惑至此,还是我该为你去同曜权拚命,只因为他长得像他的父亲,所以得父债子还?”她转过身往门口走去。
“你的恨既能筑起,便能放下,做与不做,全在你一念之间。希望这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不然,你便会再也看不到我,也看不到你的女儿。”
隋曜权在文宽泽的屋外找到墨染,她焦躁不安地在廊厅上走来走去,看着她慌张的神情,他心中抽动了一下。
他至今仍不习惯她能这样轻易的影响他,但他已不愿再深究,只是接受,因为深究没有意义,只是让他心乱。
“没事吧?”他出声。
墨染猛地转向他,含着泪水奔到他怀中,他立即张开手臂环住她,将她环抱在他的羽翼下。“怎么了?”他喜欢她在怀中安歇,因为这是他的心灵最平静的时候。
他低沉温暖的语调让她稍稍控制住自已。“父亲……父亲昏倒了,四表哥说,父亲是上了年纪,情绪一激动,血气冲上来,所以……所以就昏过去了……娘在里头陪着父亲……”
他听了之后才安下心,他知道若文宽泽真出了什么事,她会愧疚一辈子。
“别慌。”他抚着她的背。“别慌。”他亲亲她泪湿的眼角。
她抱紧他,让他平抚她的心情。“我刚刚真的好害怕……我把父亲气病了……”
“不许你这么想!”他抬起她的脸,语带严厉。
“我知道,可我没法不这么想……”她抚着他的背,首砒让自己安定些。
他望了文宽泽的房门一眼。“让你娘跟你父亲谈谈,或许他的心会放宽一些。”
“娘已经好多年不曾主动找父亲谈话。”刚刚母亲过来时,她还着实诧异了一下。
“我知道。”
他的语气让她眨眨眼,他似乎了然于心。“你……你找娘说过话?”她不确定地问。
他颔首。“昨天。”
她又眨眨眼睑。“你同娘说了什么?”
他耸耸肩,显得有些不自在。“没什么。”
她望着他,没再追问,只是轻语。“谢谢。”她感动地落下泪。
“我没做什么。”他仍是不自在。“你毕竟是晚辈、是女儿,有些话使不上力,若你娘肯出面,或许会好一些。”
她心动地亲吻他。“谢谢。”她感动地湿了眼眶,她知道他不爱管闲事,想起他先前不想过问她家务事的冷绝神情,他现在不自在的模样让她心中满溢温柔。
他喜欢她感谢的方式,他抬手抚过她湿润的面颊,深情地吸吮她的甜美的馨香,墨染则伸手勾上他的颈项,心中满是爱意。
他如火般地席卷她,欣喜于她的付出,唇舌与她热烈的纠缠。
良久,他才松开她。
她害羞地将布满红晕的脸蛋埋入他宽阔的胸膛,只要他在一旁支撑着她,她就能面对任何事,他的守护给她源源不绝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