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她醒了。”
埃棠兴奋地叫着,“快去叫银姊。”
一旁的小办立刻冲出去,“银姊,她醒了。”
躺在床上的姑娘,困惑地眨了眨眼,她的头好痛。
“你觉得怎么样?”海棠微笑道。
“头痛。”她抬手模着头。
“别碰,别碰。”海棠拉下她的手,“我好不容易才包扎好的。”
一阵脚步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聒噪的交谈声,一群人跑了进来,全是姑娘,约莫二十人上下。
“哎呀!我的好姑娘,你可醒了。”为首的银姊夸张地喊道,她的脸上尽是笑容,身材圆圆胖胖的,盘着芙蓉髻,穿着火红的襦裙,衣裳看起来有些旧了。
“这是哪里?”她摇摇头,试着清醒些。
银姊坐在床沿,“这里是我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她愣了一下,“奇怪。”她敲敲脑袋。
“别敲,别敲。”海棠忙道,“小心弄到伤口。”
“我……奇怪……我想不起来我的名字。”她皱眉头,脑袋怎么一片空白?
“怎么会?”海棠惊呼道,其他的姑娘也议论纷纷。
“别吵,吵死人了。”银姊掏掏耳朵,“你真的想不起来?”
她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办嚷嚷。
大夥儿全看向小办。
“她昏头了。以前我家小狈撞到柱子后,也忘了它叫阿福,我叫它,它都不理我,害我好伤”””
“闭嘴。”银姊揉揉太阳穴,“别在那儿胡诌行不行?听了就头痛。”
“是啊!”小翠附和道。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只有床上的姑娘迳自在那儿咯咯直笑。
小办喃喃道:“人家说的是真的嘛!”
银姊笑咪咪地看看躺在床上的小泵娘,她也该十四、十五岁了吧!
她的脑筋飞快地运转着,或许这样也不错,老天一定是见她可怜,所以才送了这可人儿过来,那她何不顺水推舟,反正她这儿正缺人。
“哎呀!芙蓉,你可别吓银姊啊!”银姊故作讶异状,右手拍着胸脯。
“芙蓉?”所有人齐声道,语调是不可置信的。
“我叫芙蓉?”她诧异的眨眨眼,“可是,你刚刚不是也在问我的名字?”
银姊不慌不忙地道:“是这样子的,大夫曾私下对我说过,你的脑袋遭到撞击,或许醒来后,有可能会忘记从前的事;大夫曾碰过这种病人,他嘱咐过要我试探你,所以我才问你的名字。”她撒谎的功夫可是一流的,脸不红,气不喘。
小办搔搔头,“可是银姊,你说没钱请大夫”””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银姊瞪了小办一眼,这人是来捣破坏的吗?哎呀!后来我良心不安,所以私底下曾请大夫来过。”她忍不住称赞自己的机智,她这几十年可不是白混的,黑的她都能说成白的。
这小泵娘她非留下不可,瞧瞧她身后二十几个姑娘,不是人老,就是人小,而且没人像这小泵娘细皮女敕肉,灵秀可爱,她还得靠这“芙蓉”姑娘替她重振声威呢!
想到这儿,她的眼睛都笑眯了,白花花的银子眼看就要进门了。
她转身而其他姑娘们使个眼色,“芙蓉是我们这儿的人没错吧?”
众姑娘愣了一秒,随即点头如捣蒜。
“可是”””
“闭嘴,小办。”银姊先发制人,而后眉开眼笑地握着“芙蓉”的手,“你一定很累对不对?好好休息。”
“我真的叫芙蓉?”她仍有些不相信。
“那是当然的。”银姊保证道。
“我有个问题。”她看着银姊。
“尽避问。”银姊豪爽地道。
“我的父母、亲人呢?”
“他们都去世了。”银姊立刻道,这么说正好一劳永逸,她就不会想离开这儿了,“是我好心收留你的,你当时才五、六岁。”
“哦!芙蓉这名字是他们帮我取的?”她又问。
“当然不是,这名字是我后来帮你取的,因为你最喜欢芙蓉。”她说的头头是道,这小泵娘总该相信了吧!“你好好歇息。海棠,你留在这儿照顾芙蓉,其他人跟我一块出去,小办,你也来。”小办这大嘴巴绝对不能让她留在这儿,免得说溜嘴。
“可是”””
“快点。”银姊打断小办的话,小办只得和大夥儿一块出去。
待其他人走后,“芙蓉”躺在床上思考,她真的叫芙蓉吗?为什么她老觉得不对劲?
“在想什么?”海棠问道。
“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一夜,我好担心你醒不来。”海棠倒了杯水递给她,“等会吃些粥,才有精神。”
“你叫什么名字?”她看着叁十出头,面容和善的海棠。
“海棠。”她微笑,眼睛都快眯成缝了。
“方才银姊说的是真的吗?”她盯着海棠。
埃棠不敢迎视她的目光,“嗯。”
她笑了,“好吧!就算是吧!我现在也只认识你们,当然应该信任你们。”她乐观地说,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她也不能愁眉苦脸,等恢复体力再说。
她闭上双眼,明天应该就能下床了,除了头还有些疼外,其他都还好。
她细细回想方才银姊说的话,听起来似乎部满合理的,只有一点她隐约觉得怪怪的。
她真的喜欢芙蓉吗?
*****
沈廷轾的脾气一触即发。
他这叁天几乎翻遍了大街小巷,就是没有念凡的消息,他非常的不安,心情坏到了谷底。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子坐在沈廷轾对面,心情也非常低落,一来是因为找不到念凡,二来是怕自己会变成代罪恙羊,因为沈廷轾这几逃诩是一副想揍人的模样。
子喝口茶,“方才我问过其他大夫了,他们没有人曾在叁天前医治头部受伤的女子,这真是让人想不通,难道出手救念凡的人没钱请大夫吗?”
小帮坐在子身旁,它伸手拿起一把花生,一粒一粒往上抛,然后再用口接住;它抓抓头,无聊地左右张望,可也有些无精打采,它伸手又拿把花生,吃得“卡卡”作响。
沈廷轾瞪它一眼,“吵死人了。”他需要安静。
小帮无辜地抓抓头。
沈廷轾皱紧眉头,正想好好思考其他可行的法子时,隔壁桌的人却突然在那儿大声嚷嚷。
“店小二,你们这包子里怎么有蟑螂脚?”一名男子大声吼道。
客栈里的人全静了下来,店小二急忙由柜抬跑来。
“客倌,怎么回事?”店小二抹抹脸上的汗水。
“这包子里有蟑螂脚。”瘦高的汉子大声叫嚷。
店小二看着桌上的食物全给这桌的两名客人吃得精光,就只留下一个吃了一半的包子。
“客倌,你是不是看错了”””
“什么看错?你自己瞧瞧。”另一名肥胖、小眼睛的年轻人喊道,他叫赖武光,是这儿游手好闲的混混。
其实,这两个人是这条街有名的地痞流氓,常吃霸王餐,可又没人敢多说话。
店小二看着包子里的残破蟑螂脚,他当然知道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可是他也拿他们莫可奈何。
店小二心想,如果把以前的蟑螂头、翅膀、身体留下来,说不定日后还能拼成一只完整的蟑螂。
“大爷,其他的客倌从没有过这种情形”””
“怎么!你是说这蟑螂是我们放的?”高瘦的周明不高兴的说。
掌柜的急忙跑来,“不是的,大爷。”掌柜怒斥店小二,“还不向客人道歉。”
“可是”””
“快点。”掌柜喊道,他这客栈可禁不起这两个地痞流氓一闹,他是小本经营,反正他们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他只求平平安安的就好。
店小二觉得很无辜,他又没说什么,结果现在全变成他的错;他叹口气,算了,客人至上,这种事他也不是没碰过。
“对不起,大爷。”
周明大声道:“算你好运,本大爷今天心情很好”””
“砰”地一声,在众人目瞪口呆下,周明被打飞出去,还夹杂着他的哀嚎声,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廷轾满脸怒容冷声道:“本大爷今天心情不好。”他已经够烦了,这流氓还在他耳边乱叫,扰乱他的思绪。
赖武光挥拳揍向沈廷轾,沈廷轾扯住他的右手,往后一丢,他直接从窗户飞向大街,像只失控的鸟,街上行人的叫声和赖武光的尖叫掺杂在一块。
小帮吱吱的叫着,不断地咧嘴拍手,它还丢了一颗花生到窗外,赏给赖武光,感谢他精采的演出。
子打它的头,“别乱丢。”
小帮护着头,吱吱叫,这时,一旁的掌柜也在喊叫,他的窗子破了。
“大爷”””掌柜哀嚎。
子拿出一锭白银,他立刻住嘴,脸上笑咪咪的。
这时,客栈里的人不是在笑,就是说些“我早就想揍他们”这类放马后炮的话。
躺在地上的周明,狼狈地爬起,说:“有胆到外头去。”
沈廷轾起身走到周叫面前,周明连连后退,“要到外头,那容易。”他迅速且面不改色地抓住周明的衣领,将他丢出客栈。
杀猪般的尖叫声再次传来,沈廷轾走出客栈,他瞧见赖武光已召集了叁、四名混混朝这儿走来;他冷冷地微笑,来的正好,他正想揍人,找不到念凡的沮丧和挫败在他体内凝聚成一股无法排解的压力,如今他找到发的方法了。
街上的人一见情势不对,立刻纷纷躲避,因为沈廷轾的脸色非常晦暗,看起来好像要杀人。
小帮在客栈里好奇地想跑出去,子却抓住它,“别凑热闹。等会遭到池鱼之殃可就不好了。”
小帮激烈地比手划脚,胖胖的身体不断抖动,贼头贼脑的笨模样真让人受不了。
子笑道:“难看死了。”
小帮跳上跳下,不断叫嚷。
子放开它,指着破裂的窗户,“只能站在那儿看,不许出客栈。”
小胖猴以它最快的速度,立刻跑到窗户上。
沈廷轾正好一脚踢飞赖武光,小帮拍手叫好,抓了身上的一只蚤子丢向赖武光,表示对战败者的同情,蚤子也是它喜欢的食物之一
沈廷轾每打中一拳,小帮一定慷慨地贡献出它的蚤子,这可是取之不尽的。
被凑得鼻青脸肿的混混,相互扶持站好。
“还不滚!”沈廷轾喝道,打这些软脚虾让他的心情更坏,他的压力和烦躁还是消不下去,他需要势均力敌的对手,而不是这些软脚虾。
“你等着,这笔帐我会讨回来的。”赖武光不忘撂下狠话,这样的退场才不会显得太狼狈。
卑毕,他们便作鸟兽散,逃之夭夭。
一旁的人全笑了出来,沈廷轾却叹口气。念凡到底在哪里?等他找到她时,他一定要给她一顿苦头吃。
他转身打算走回客栈,却听见爆竹的声音从街的转角处传来。
“怎么回事?”他听见身旁的男子问道。
“怡红院新开张。”另一人回答。
“怡红院整修好了?”
“是啊!叁天前姑娘们就回来了。”男子说道。
沈廷轾刚踏进客栈的门槛,这句话使他停住脚步。
叁天前?姑娘?
守城人曾说过其中一辆马车里坐了许多姑娘,而怡红院的姑娘在叁天前进城,可能吗?
怡红院””
“该死!”他诅咒一声,一旁的人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沈廷轾喊了一声,“子”””他往街角走去。
子拎起小帮从窗户飞出。
“怎么?”
“去怡红院。”沈廷轾加快脚步,只要是有一线希望,他都会去查。
“怡红院?”子讶异道。
沈廷轾往右转入另一条街,就瞧见一些姑娘们在那儿招揽客人。
“你现在还有心情去找姑娘?”子非常惊讶。
沈廷轾没好气地道:“如果我“有心情”,我就先揍你一顿,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子咳了一声,“我知道是我不好,没紧跟着念凡。”他已经懊悔好几百次了。
小帮拚命点头,却讨来一阵打,“你也是。”子打它的头。
小帮惨叫,却也不忘反击,它也要打他的头。
沈廷轾觉得头开始痛了,“闭嘴。”他喊道:“再吵就扒你的反。”
小帮只好可怜兮兮地闭上嘴。
子忍笑道:“我们到怡红院做啥?”
“念凡。”他简短道。
子张口结舌,“念……凡……”
沈廷轾点头,脸色阴沉。
“可是……这是妓院?”子的声音上扬。“怎么可能?”
“两位大爷里面坐。”一名娇媚的姑娘嗲声道,整个人已贴了上来,她穿着紫色薄纱。
小帮立刻迎上去,它跳到姑娘身上,兴奋地叫嚷。
“啊”””紫衣姑娘惨叫,“救命”””
沈廷轾挥向它的后脑匀,“还不下来,色猴。”
紫衣姑娘整个人贴在门板上,动也不敢动,“救命”””她仍在叫。
沈廷轾抓起小帮走进怡红院,子对紫衣姑娘微笑,“它是只猴子,很色的猴子。”他解释。“它的发情期到了。”
紫衣姑娘瞪大双眼,现在连她的嘴唇都发紫了。
“我们这儿只有女人,没有母猴。”她颤声道。
子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他笑得肚子都痛了,老天!这姑娘以为小帮来嫖妓?真是太荒谬了。
他笑着走进怡红院。
*****
芙蓉穿着一袭浅绿,袖口缀有深蓝的贴袖,衣裙之间有一围裳束着腰,衣袖宽大,围宴下有许多飘带,走起路来,牵动下摆的尖角,宛如燕子飞舞。
如丝秀发挽成双环髻式,髻上插着许多簪子,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非常陌生。
“海棠姊,我以前真的这样穿过?”她觉得好奇怪。
“是啊!”
埃棠帮她抹上胭脂,她直觉的躲避,“这白粉好可怕。”
“怎么会?”海棠不解地道。
“涂起来好像鬼。”她做个鬼脸。
埃棠笑道:“现在时兴这么妆扮,就连男子也喜好敷白粉。”
她受不了地摇摇头,“看了真呕心。”
“你等会儿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海棠紧张道,“楼下好多人,有钱的公子哥常打扮成女子模样,可别得罪他们。”
打扮成女子模样?她真想吐。“如果我吐出来,你就说我撞坏脑子,身体还没复元。”
“你不是说真的吧?芙蓉。”海棠吓了一跳。
她咯笑道:“我说笑的,你别紧张兮兮的。”
埃棠吁口气,“那就好,我可是禁不起吓的。”
芙蓉只是微笑,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无奈地敲敲头,她讨厌目前这种状况,什么都不记得,只能任人摆布,而她不知如何去判断她们告诉她的身世是真是假。
虽然银姊说的话都很合理,可是她就觉得不对劲:昨天用膳时,银姊夹了些茄子给她,一入口她就觉得很想吐,她不喜欢吃茄子,为什么银姊不知道?
惫有,她不喜欢芙蓉的香味,银姊怎么说她喜欢呢?这些就足够让她怀疑银姊说谎,可是她又无法拆穿,因为她们似乎部打算瞒着她,唯一的办法是询问小办,小办今年十叁岁,说话直率,最有可能说漏嘴,可是银姊不许小办来她房里,这真是棘手。
昨天她才晓得这儿是怡红院,而且还很寒伧,总共才叁十几个姑娘,包括厨娘和几个仆人。
埃棠说她们是兴宁城最小的妓院,姑娘不是叁十好几,就是才十几岁出头的小女孩,所以生意很清淡,来的人不多,更可怜的是,上个月厨娘用灶不小心,竟让火苗窜出,若不是火灭得快,怡红院就烧光了。
银姊心疼地拿出银两装修,这原本是她想扩大经营的私房钱,如今也花光了,她们所有人在装修期间则和银姊一块到胎城投靠友人,叁天前才回来。
芙蓉想着大夥儿的衣裳似乎都有些旧了,不由得想笑,这怡红院还真是寒酸。
“为什么这儿的姑娘年龄差这么多?”芙蓉不解道。
“因为大部分的姑娘都是年轻时跟着银姊一块的,那已是……”海棠想了一下,“十多年前的事了,时间还过得真快。”
“怎么做了十几年还这么穷?”
“以前也曾风光过,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就变成这样了。”海棠轻描淡写,那些尘封往事不提也罢。“其实,银姊是个很好的人,只是近年来她一个人撑着这怡红院着实不易,所以比较爱钱。”
芙蓉点点头。其实这儿的人都很好,彼此的感情也不错,虽然她不大相信银姊的话,可是她还不至于讨厌银姊就是了。
“我等一下真的只要出去晃一晃,银子就会飞来了?”她问道,这是银姊说的。
“没那么快,当客人瞧见你的容貌时,一定会很高兴,因为你长得这么漂亮,而后他们会想同你喝酒聊天,这时,他们就会掏出银子。”
埃棠解释,“不过,你今天只要出去晃一下就好,先让客人看看你,你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不要太劳累。”
“妓女真的只是和人喝酒赚银子?”芙蓉说,这是银姊告诉她的。
“是啊!”海棠撒谎道。
“这简单。”芙蓉点头,“或许我翻个筋斗,他们会更喜欢。”她微笑。
“不行。”海棠惊慌地摇头。
芙蓉咯笑道:“我随口说说,你们这儿又不是杂耍团,我翻筋斗作啥?”
埃棠这才放心,她也笑道:“说的也是。”
芙蓉突然皱紧眉头,抚着下月复。她不太舒服,于是站起身,或许走一走会好一点。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海棠关心地道。
“我没事。”她故作轻松地说道,反正海棠也帮不上忙。
“芙蓉,芙蓉,你好了没?”银姊推门进来,“哎呀!真是好看。”她抓着芙蓉,“你一定会造成轰动的。”
芙蓉白女敕的脸蛋不需敷粉就彷若弹指可破,黛眉像新月,灵活的大眼睛显得生气勃勃,唇色绛红小巧,怎么看都是大美人,再过几年她一定艳冠群芳。
“现在就要出去了吗?”芙蓉问道。
“是啊!等会儿你只要笑就可以了。”银姊笑得合不拢嘴,芙蓉一定会替她赚进一大笔银子的。
“那就走吧!”芙蓉跨步往前。
“不行,不行,你要羞答答的走。”银姊说道。
“不是笑吗?怎么又变成羞答答?这我不会。”芙蓉摇头。
“大姊,没关系,就这样吧!现在再恶补也太慢了。”海棠说。含羞带怯的模样装的不好,看起来就很矫揉做作。
“说的也是,走吧!”银姊先走出房,芙蓉亦步亦趋地跟着,老天!她肚子好痛。
楼下已聚集了一些人,虽然怡红院的客人不多,但至少也有四十来个捧场的顾客。
沈廷轾和子、小帮就混在其中,“你有没有觉得这儿旧旧的?”
子问。
怡红院分上下两层,二楼全是厢房,一楼则摆了六个长几,分散在左右两侧,长几放在高出的台上,台上铺着红布,几上是茶酒,通往二楼的楼梯正对着大门,上了木栏,屋顶很高,上头吊了飘荡的红带子。
沈廷轾皱眉道:“这房子好像快塌了。”
“客倌坐啊!”一名叁十几岁的女子,穿着粉红色的衣服黏上来。
沈廷轾拎紧小帮,免得它又扑上去,这儿的女人怎么都徐娘半老的模样,难怪生意冷清,真是奇特的青楼。
“你们这儿没年轻的吗?”子也疑惑道。
“公子,宛青还是一朵花的年纪耶!”她倚在子身上,“你这么说好伤感情。”她抚着他的胸膛。
子抓住她的手,“很抱歉,大姊,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我们这儿可是青楼,你走错地方了吧?”宛青仍巴在他身上,好久没看到年轻小憋子了。
另一个蓝衣姑娘也贴过来,她靠向沈廷轾,沈廷轾闪了一下,“我没心情。”他不耐地道。
“我会让你有心情的,公子。”月虹道,她笑着贴近他。
沈廷侄轾在是烦得想骂人,他又侧过身子,月虹再次扑个空。
“大爷,各位大爷”””二楼传来老鸨的叫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沈廷轾抬头望向老鸨和老鸨身旁的姑娘,条地,他瞪大双眼,强烈的释怀差点让他站不住脚,但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怒火。
银姊喜孜孜地道:“各位大爷,这是”””
“念””凡”””沈廷轾大吼一声,迅速冲向二楼。这该死的女人,他要扭断她的脖子!
“念凡。”子惊叫道,他也跑上楼,她真的在这儿。
银姊和所有人全被这声咆哮吓到,芙蓉不解地看着冲上来的两个人,他们跑上来干嘛?而且前面那名男子脸上是暴怒的,好像要杀人。
沈廷轾一把攫住她的肩,摇蔽道:“为何不和我们联络?”他怒喝,小帮则抱住她的脚。
“你在说……”她被摇得说不下去。
银姊尖叫道:“大爷,你这是做啥?”
埃棠也从房里跑出来,“怎么回事?”
底下的客人也全闹烘烘的。
子对沈廷轾说道:“让念凡说话,你这样摇,她的骨头恐怕都快散了。”
沈廷轾深吸口气,停止摇她,“你竟敢跑到这儿来!你这是什么打扮?”他吼道。
念凡被摇得头晕脑胀,“我快吐了。”她顺顺胸口。
“芙蓉,你没事吧?”海棠关心道。
“我很好。”她回答。
“芙蓉?”沈廷轾和子扬声道。
念凡瞪着眼前陌生的男子。“你是谁?”
沈廷轾咬牙道:“我是谁?”她敢和他装蒜!
“大爷,你别这样。”银姊大声道,“如果你喜欢咱们芙蓉,就得照规矩来”””
沈廷轾杀人般的眼神让她住了口,他火大的扣住念凡,“你在搞什么把戏?念凡。”
“念凡?我叫念凡?”她惊讶地重复道,她抓紧他的手臂,“你们认识我?”她仰头望着他。
她急切而认真的眼神让沈廷轾愣在原地,生平第一次,他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