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世爵看着眼前的监视器,画面里是站在电梯里,面无表情的纪黛玲。
他那双漆黑闪亮的眼,掠过深不可测的光芒,而他优雅的轮廓上挂着干练与冷漠,甚至还有一些暴戾的气息,破坏了本来俊美无俦的五官。
必上监视器屏幕,他双手搭成塔状后靠向高背皮椅,将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一迭文件。那是关于纪黛玲的数据,自从送到他的办公室后,他并没有仔细阅读过。
纪家其它人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因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纪黛言。
不过既然纪黛玲都找上门来了,那么他也不妨花点时间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也让他的双眸里精光一闪。
“进来。”他的口气高傲且充满了命令。
纪黛玲在秘书的带领下走入他的办公室,她的视线迅速的扫视了一遍四周,继而落在他的身上。
“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贺世爵干练的吩咐秘书。
纪黛玲垂下目光,等待着秘书关上房门。
“纪二小姐,我没有想到是妳先来找我。”他冰冷的打量着她。质地良好但式样简单的印报衬衫和蓝色牛仔裤,她看起来的确不像“真世国际”的二小姐,而更像个能干的记者。
“贺先生。”纪黛玲深吸口气,控制自己紊乱的心跳,坚定的向他走去。“我今天来只想问你,你到底要做什么?”看着眼前面带讥刺的贺世爵,她对于自己的猜测又益发肯定了几分。
“妳有资格这么问我吗?”扬起眉,他神情轻蔑而张狂。
站定在他的办公桌前,她下意识地昂起头。“如果你想做的事是伤害我姐姐,我就有这个资格过问。”
柏世爵瞇起双眸,一抹讪笑挂在他嘴角。“看来我的出现真的是吓到妳们了。妳那个美丽的姐姐当时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的确十分精彩。”
纪黛玲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身体的血液也彷佛倒流了。
她猜对了!
“你果然是为了要报复我姐姐才回到台湾的。难怪金爵集团会突然间对我父亲的生意感兴趣,难怪从不出面的神秘继承人居然会到我家吃晚饭……”猜中了他的目的并没有让她如释重负,反而感到更加的紧张。
“纪二小姐,妳在说什么?”贺世爵的语气不紧不慢。“妳怎么会认为我是为了报复妳姐姐才回来的呢?我与妳父亲见面,绝对是为了生意。”他的眼里掠过嘲弄与不屑,笑容也满是轻蔑。
“这样明显的谎言,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驱散心底的战栗。
“妳相信不相信与我有什么关系?还是妳觉得自己是很重要的人?不要忘了,真世国际现在处境艰难,我要是妳,就应该好好的祈祷我真的是来挹资的。”贺世爵站起身,傲慢的看着她。“学学妳的父亲,他对我可是恭敬有加,丝毫也不敢得罪。”
“是吗?”他恶劣的态度惹怒了纪黛玲,也让她不再那样惶恐不安,反而找回了一贯的镇定与锐利。“贺先生,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挹资而来,那么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真世国际?”
柏世爵的嘴角撇出一抹轻视。“我认为妳没有知道的必要。”
纪黛玲挺直背脊,目光审视的射向他。“你这次是代表金爵集团来和我父亲谈挹资计划,你办公室外面的门牌上也写着总裁二字,那也就是说你已经正式入主金爵集团了。是不是?”
“没错,的确是这样。”他挑起眉峰。“所以我跟妳父亲的接触绝对是为了生意,而不是像妳说的那个可笑的理由。”
纪黛玲面无表情的颔首。“也就是说挹资真世国际是你上台以后的第一个大动作,我想外界都会非常的关注。一定有很多人都想知道,金爵集团这个从不露面的继承人到底有没有能力经营如此庞大的集团。”
柏世爵的脸上掠过一抹阴沉之光。“妳到底想说什么?我的时间非常宝贵,没有空听闲杂人等的废话。”
她的嘴角挂起跟他一样的轻视神情。“要知道,一般企业家第二代上台时,的确会有一些新业务的拓展来说明主事者的能力。毕竟在这个竞争时代,靠着父荫不会让人买帐。所以,贺先生是在告诉我,你看上的是旅游业对吗?”
柏世爵目光蛮横的盯住她。“随便妳怎么想,我没有回答妳的义务。”
她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你知道我的职业是记者,这大概是我的职业病。我真的非常好奇,旅游业受到全球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巨大,到底是什么独特的视角让你选中这个如此不被看好的行业,并且还要和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企业合作呢?”
他的眼睛如探照灯般的直射向她。“难道现在妳是在采访我吗?”
“我是在告诉你,我不是三岁小阿,会相信你那些关于生意的谎话。你骗不倒我,贺世爵先生!”纪黛玲的双手撑在他的大办公桌上,俯身与他对视。“即便你真的想要挹资真世国际,这么小的生意也根本不需劳动你这个总裁亲自出马。”
柏世爵同样的俯身向前,他闪烁着邪恶光芒的双眸近在咫尺的逼视着她。“妳不相信我又如何?就算我撒谎了又怎么样?我还不是照样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说凭妳可以阻止我吗?”
他的话让她为之气结。“你到底想要对我姐姐做什么?”然而她却丝毫不会退缩与让步。“三年前她是辜负了你,但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何必还要回来打扰她的生活,也让你自己不好过呢?”
“妳给我闭嘴!”贺世爵倏地伸出手去握住她的下巴,眼神里戾气尽显。“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妳来评论。”
他眼里的恨意让她胆战心惊,并且可以深深感受到他的决心和决断力。纪黛玲可以相信,只要他想要做的事,一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妳那个势利的姐姐现在是不是无比后悔了?她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我的真实身分吧?”见她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他露出得意张扬的表情。“我听说她下个月就要和富豪建设的沈俊订婚了?她大概不知道富豪建设最近欠了银行很多钱……”
“贺世爵,既然你是贺主席的孙子,当初为什么要对她隐瞒身分?你要报复她的话,又为什么要等三年?”纪黛玲的心底窜过冷意,她开始感到了绝望。
眼前的男子拥有足以摧毁她姐姐的力量,而他也绝对不会收手。
三年前的那一幕她亲身经历过,明白他的恨意有多深,多强。
“你爱过她不是吗?那么就请你原谅她吧。”纪黛玲的下颚处传来阵阵疼痛,但她依然无畏的凝视向他。“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要证实我的猜测,并且恳求你不要真的如此绝情,我姐姐她……”
“绝情?妳觉得我绝情吗?”他加重了手里的力量,目光也变得益发凶狠。“我记得那天妳也在现场,妳应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妳和妳的姐姐一样,认为她一点也没有做错。”
“不,她当然有错!而且错得非常离谱。”想到当年那一幕,令她忍不住的战栗起来。“我知道她当年的行为深深的刺伤了你,我也没想到她会有那样的想法,我和你一样的感到吃惊与震撼……”纪黛玲的眼里浮现出了悲哀的神情。
“够了!妳怎么想对我来说不重要!如果妳真的想从我这里得知一些什么,那么我可以告诉妳,这次我回来要进行的事,绝对不会停手。”看着她眼里的悲哀,贺世爵的目光变得深沉的同时,也放松了对她下颚的箝制。
她咬紧了自己颤抖的下唇,眼里的悲哀更加深重了起来,还带着无奈的绝望。
“你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心头的仇恨?”
“这些妳根本就不需要知道。”贺世爵的眼里掠过几许敏捷,他似乎透露了太多的讯息给她。
“就算你有你报复的理由,我也有保护她的理由。她是我的亲人,是我唯一的姐姐。不管是不是我不自量力,我还是会拚命的阻止你的。”纪黛玲屏气凝神,收拾起她心底的慌乱甚至恐惧,还有许多其它破碎的情绪,目光坚决的直视着他。
“看起来妳们还真是姐妹情深。”贺世爵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直视着她的目光里闪烁出恶魔般的光芒。“我倒想听一听,妳想怎么阻止我?”
他大步向她走去,张狂的气焰从他壮硕的身体里散发出来,让纪黛玲本能的向后退去。
“说啊,怎么突然变哑巴了?”贺世爵步步进逼,将她逼到了墙角处。
纪黛玲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感到害怕,舌忝了下干涩的嘴唇,她靠向身后冰冷的墙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从喉间挤出声音,她努力睁大双眸。
“啪”的一声,贺世爵张开双手抵住墙壁,将她围困在他的身下。
“也许妳说出来,我会看在妳勇气可嘉的分上,向妳透露一些我的计划也说不定。”他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双眸深处闪烁的幽光,嘴角撇出一抹邪肆的笑痕。
在他的压迫下,空气从她的肺里不断被抽走,透过他那黑色的丝质衬衫,她可以感受他男性强壮的体魄以及肌肉纠结的手臂。
这一刻,纪黛玲才深深的明白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也感觉到了莫名的无助。
“妳倒是说说看妳打算怎么自不量力的阻止我呢?”贺世爵的身躯又俯低了不少,他的脸几乎就要碰到她的脸。“妳这么关心纪黛言,但我很怀疑她会不会回报妳的这份关心。”
纪黛玲倏地别开脸,而他呼吸的热气就吹在她的颈项。心跳紊乱的无法控制,她厌恶着自己竟然会感到软弱无能!
“家人之间是不求什么回报的,难道你对别人好,都必须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吗?”闭上眼,压抑下内心的恐惧,她从齿缝间挤出声音。
“这样啊……”贺世爵举起右手,轻触着一缕掉落到她脸颊上的发丝。“也就是说妳要不惜任何代价的去保护她喽?”
“没错!”她甩了下头发,转过脸来怒气冲冲的瞪视着他。“想要伤害我姐姐之前,你可以先冲着我来!”
他讪笑的眼里掠过兴味。“我为什么要冲着妳去?我对妳半点兴趣也没有。妳是不是太高估妳自己了?”
纪黛玲咬住下唇,明白这个狂妄的男人完全看穿了她是在虚张声势。
“我看也未必,也许我会是个不错的对手。记得吗?三年前我也在现场。”然而,她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个性,也绝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打算威胁我?这是妳的招数之一?”贺世爵更加凑近她的脸,邪肆的眼里掠过嘲讽与轻视。“妳觉得会管用吗?对了,我忘记妳是名记者。那么,妳就把三年前的那件事向外界公布,看看结果受到伤害的会是谁?也许,根本不需要我动手,我的目的就能达到了。”
纪黛玲慌乱的低下头,猝然明白自己所犯下的错误,真正的激怒了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先生。”她倒抽一口冷气,因为他的胸膛几乎完全紧贴住了她的身体,这样的距离让她手足无措。“如果我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提起三年前,我……”
“我要谢谢妳提醒了我。提醒我三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益发低沉的声音让她害怕,挣扎着抬起眼,她望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幽黑双瞳里。“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姐姐呢?”
“到底要怎么样?”他的眼里涌现出残忍的笑意,缓缓说道。“也许我也不清楚我到底要怎么样……但我可以告诉妳,我永远也不会放过她,更不会原谅她。而任何想要阻止我的人,都会付出相同的代价。”
柏世爵猝然一把攫住她颤抖的肩膀,将她紧紧压向冰冷的墙壁。带着狂妄而冰冷的笑容,低与她平视。“我要是妳,就会离得远远的,免得受到无妄之灾。要不然,妳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是妳无法承受的。”
此刻,他那双冰冷的双眸与她心版上那双无法抹去的双眼重迭在了一起。一股寒栗窜下她的背脊,引起她心脏的阵阵痉挛。
“听清楚了吗?”他冷冷逼视着她。“回答我!”
他双手的力量透过她的肩胛骨传到身体里,彷佛他的大掌随时可以轻易的将她捏碎。
纪黛玲的脸上血色尽失,她微微张开口,在他凶狠的注视下,茫然无措。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紧张到窒息的气氛。
柏世爵直起身,挑了下他凌厉的眉毛后,猝然放开了她。
趁他转身接电话,纪黛玲立即大口的喘气,平静着自己几乎抖成碎片的情绪。
她是怎么了?在他的面前竟然会完全束手无策,还会感觉到那样的恐惧!
他说得没错,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柏世爵用轻松低沉的语气说着电话,彷佛刚才和她的那番对峙从不存在一般。
放下电话,他含笑的锐利视线立即投向她。“纪二小姐,看来我们有趣的谈话只能遗憾的结束了,因为我要去赴一个很重要的约会。”
无法忽视他笑容里的讽刺意味,虽然内心惶恐不已,但她还是直起了背脊。
“不,我们的谈话没有结束。”
“难道妳想要等我回来继续再谈吗?”他一边穿上合身的西装外套,一边露出让人战栗的亲切笑容。
“是的,我会等你回来。”纪黛玲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他打倒!
柏世爵的嘴角噙着让人难测的笑容,目光从她脸上悠闲的转开。
“纪黛言值得妳这么维护她吗?”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她的口气出奇的平静。“如果你知道有人要伤害你的亲人,你会怎么做?因为力量悬殊,所以就逃走吗?”
柏世爵扬了下眉毛,深具穿透力的视线落在她苍白却意志坚定的脸庞上。
“我可能会很晚回来,也可能今天不会再回来了。”
“没有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等。”纪黛玲昂起头,直视着他那双让人捉模不透的眼眸。
他饶有兴味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后,随意的转开视线,轻松的向着门口走去。
“好吧,如果妳愿意等,我无所谓。”走过她身边时,他目不斜视,语气调侃中依然还带着轻蔑。
一抹明亮的光芒从纪黛玲的眼里射出,她紧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屏住了呼吸。
柏世爵没有再回头,彷佛她并不存在似的打开房门,径自走了出去。
纪黛玲知道,在他看似轻松随意的外表下,他跟她的战争却已经正式开始了。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其实,她的内心充满了彷徨与未知,完全理不出任何头绪。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的面前绝不退缩!
九点三十分,贺世爵在离开办公室八个小时以后,再度回到了金爵大厦。
他并没有立刻走向自己的总裁办公室,反而走进保安部一间只有获得他的授权才能进入的监控室。
他的机要秘书公孙荣一见到他,就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件秘密监控室里三面墙都装满了闭路电视,可以监控到整幢大厦里的全部角落——包括高层的办公室以及档案室,自然也包括他的总裁办公室。
平日里,这间监控室是很少被使用的,因为金爵集团向来不喜欢监视员工的工作表现,给予充分的自由。
不过,在必要的时候,这间监控室就会展现出它的作用。
“怎么样?”贺世爵冷静的问道。
“总裁,从您离开后,纪黛玲就一直坐在沙发上,连杂志也没有翻阅。我让安娜送咖啡和茶点给她,她也只是喝了几口咖啡。”公孙荣指着面前的屏幕说道。
屏幕里,纪黛玲坐在沙发一角,神情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你一直盯着屏幕没有走开过?”贺世爵的眼里闪过几抹深思。
“是的,您交代的任务我怎么敢有任何的懈怠?”
“她没有动过我桌上的文件,也没有偷看我的计算机或者档案?”他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了自己的下颚,思考着纪黛玲到底要干什么。
“没有,她连电话也没有打过一通。”
“这样啊……”贺世爵陷入沉思里。
先前与她的对话闪过脑海,那的确引起了他的一丝兴趣。
也许,他可以考虑修正一下自己的计划。
如果纪黛玲一定要参与进来,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更何况,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她已赢得了他起码的尊重。
毕竟,他特意留她在办公室里,可不是只为了为难她。
再说,他给过她抽身的机会,也给了她选择的权利,而她显然一定要蹚这个浑水。
柏世爵的双眸里掠过愉悦的锐利,以及犹如猎豹发现猎物般的兴奋,他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方案。
既然游戏已经开始,不如就让它变得更加的有趣一些吧。
纪黛玲……望着屏幕里那个正襟危坐的娇小身躯,贺世爵嘴角上的笑容更加的肆意。
她看起来非常固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有了她的参与,应该会让他的游戏高潮迭起,绝不枯燥。
为此,他已经开始期待她下一步的表现了。
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这让纪黛玲立刻收回恍惚的心神,打起了精神。
“让妳久等了,纪二小姐,没想到妳真的会一直等下去。”走进来的是神清气爽风度翩翩的贺世爵,他已经换下了那套深色的西装,白衬衫与驼色外套的搭配让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这点时间根本没有什么,如果连一点等待的耐心都没有,我又何必去做记者呢?”她站起身,让自信的笑容在嘴角边缓缓绽放开。
从下午一点半开始,她已经等了十个小时又二十分钟了。在这十个小时里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绝不退缩的决心,再怎么样也不能对贺世爵认输!
“我回到公寓后才想到也许妳还会在这里,所以打了电话给夜班的职员。”与先前那个狂妄自大的男人不同,此刻的他显得亲切随和,但眼神里依旧有着淡淡的嘲弄意味。
“谢谢你还能想到我。”十个小时,足够她收起所有的手足无措,而恢复成泰然自若的模样。“不过即使想不到也没什么,本来就是我任性的想要打扰你。”
柏世爵向着酒柜走去,眼里窜过几许兴味。“我们喝一杯如何?”
“喝一杯?为了什么?”她立刻心生警戒。“我们之间似乎还有一些话没有谈完。”
“妳知道我下午是去见了谁吗?”他拿出一瓶勃艮第(BOURGOGNE)产的红酒,倨傲而得意的笑容在他嘴角荡漾开。
“你和谁见面我不感兴趣。我只是想请你再考虑一下,如果你真的想要向我姐姐报复,未必会得到预期的结果。况且我相信我姐姐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只会让彼此都受到伤害。”
柏世爵转过身,眼眸里闪出无法捉模的笑意。“相信我,对于妳姐姐的了解,我不会比妳少。另外,有件事妳说错了,我可不想报复她。”
“我们又要回到原点了吗?”纪黛玲握紧了自己的提包。“我以为你是个有胆量的男人,何必躲躲闪闪的对我撒谎呢?”
他分开双腿而站,不怒反笑。“我只想玩场游戏,邀请妳姐姐来参与罢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报复……是不是有些太孩子气的说法?”
看到他胸有成竹的狂傲姿态,一缕忧愁还是浮上心头。看来,过去的十个小时都给了彼此准备的时间,而且要扭转贺世爵的想法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他绝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游戏也好,报复也好。在文字上争论根本没有必要。贺先生,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大姐,对不对?”
“对。”他的回答简短而有力。“所以妳再等我个几天几夜,也不会让我改变想法。”
“我等你并不是希望你改变想法,只是想让你看到我的决心与你的一样坚定。也许我是没什么能力与你抗衡,但起码我在做我认为必须要做的事。”面对着他张狂的表情,她平静的态度中有着同样的傲慢。
“即使我已经警告过妳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妳也绝不让步?”拿起开瓶器,贺世爵笑得耐人寻味。
“其实不管怎么样,你都会让我姐姐付出代价,而她的痛苦绝对也会让我们一家人都感到痛苦。对于纪家人来说,我们大家是一体的。所以,当别人要进攻时,不战而降的人,不会是我纪黛玲。”锐利的光芒从她清秀的眼里掠过。
“不愧是姐妹。今天下午妳姐姐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贺世爵闲适的拿出两个水晶酒杯,姿态优雅的打开红酒瓶盖。“如果我要找她麻烦的话,无论如何,她都会与我抗争到底,绝不妥协。”
“你见了我姐姐?”纪黛玲倏然而惊。
“还记得我接了通电话吗?那是她打来的。”贺世爵的眼里写满促狭。“当妳在这里为了维护她而忐忑不安时,她早就已经自己行动了。”
“可是今天早上我出门时,她看起来还十分惊恐。”纪黛玲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
“所以,妳是多管闲事了。”他将如血般鲜红的液体倒入酒杯,轻笑一声。“我看她十分镇定,毫无惊慌之色。比起某人的表现,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黛玲本就惨白的脸色显得更为透明,她的确感到震惊。
“想要来一杯了吗?”手拿红酒,他微笑地抿了下嘴角。
纪黛玲沉默了片刻,伸手接过。“这样我就放心了不少,起码她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她摇蔽了一下酒杯,然后浅饮了一口。“零二年的吉夫海.香百丹(GEVREY-CHAMBERTIN),你喜欢口感原味的红酒?”
“喝完酒,我们的谈话还要继续吗?”他眼里明亮的光芒说明她说对了。
“为什么不?我姐姐是我姐姐,我是我。”她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有着倔强,她相信自己的行为绝对不是白费心思。“她积极面对你,不代表你会结束你所谓的游戏。”
其实,她内心的忧虑根本有增无减,也越来越猜不透纪黛言的想法。
“妳要知道,我原本只想玩一个我跟她两个人间的游戏。”贺世爵向她举杯。“妳这样的第三者的确没有介入的必要。说不定,我会改变我的主意,与她再续前缘呢?看得出来,妳姐姐应该也有这个意思。”
纪黛玲紧紧皱起了眉尖,在他一脸戏谑与逗弄的表情下,她会相信他的鬼话才怪。而她最担心的则是他话里的后半句,难道说,她的姐姐真的对贺世爵有那样的暗示吗?
柏世爵挑起眉宇,一脸的挑衅与得意洋洋,注视了她半晌。
“我会回去好好的和她谈一谈,谢谢你今天给了我这么多有用的讯息。”纪黛玲当机立断的转身,她决定立刻回家,不再与他苦耗无谓的时间。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贺世爵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透过水晶酒杯,他含笑的眼神闪烁出更加魅惑也更加迷离的亮光。“如果妳真的想要参与我这个游戏的话,我非常欢迎妳的加入——纪黛玲。”
她猝然转身,疑惑的目光恰懊与他精明的目光对视。
纪黛玲的眼里闪过稍纵即逝的不安,更多的则是迎战的戒备与坚决。
柏世爵微笑了起来,那是嚣张而肆无忌惮的笑容,也让他轮廓优雅英俊非凡的面庞,显得更为迷人与勾魂夺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