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卡布回到办公室时,发现方筱莉正愁容满面地坐在徐缇拉的座位上。
一见到他回来,她立即红著眼迎上前去。
“Ken--”她百般委屈地挂上他的手臂。
“怎么了?缇拉呢?你叫她去做什么事了吗?”
“徐缇拉她扔下一张辞呈后就走了。”
“她走了?”叶卡布眨眨眼。
“对。你知道吗?徐缇拉她好坏,一等你离开办公室之后,她马上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好凶好凶地骂我,说我是狐狸精,勾引了你,还说什么她不屑继续留在这里工作。不管我怎么好说歹说地请求她,她就是不肯留下。”
说到后来,她干脆捣著脸,伤心地呜咽起来。
叶卡布“喔”了一声,并点了点头。
看著他平静的表情,方筱莉的神色开始放松,甚至有些得意,感觉一切都顺利得下得了。
整个局势完全依照著她的期望进行--徐缇拉离开,叶卡布留下来。
“还有,我本来想说她这段日子工作这么辛苦,又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虽然她不愿意再为两个礼拜的交接期留下来,可我还是开了一张支票说要支付她遣散费,结果你知道她怎么回答吗?”
“她怎么说?”他一面问,一面看著徐缇拉的座位。
他发现,她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
这表示她走的时候非常坚决,一点儿也不留恋。
糟糕!依他从小到大对她行为模式的了解,如果她离开时,一样东西都不收拾,这就表示--
她发火了!
“她竟然……竟然狮子大开口,一口气要了……要了六个月的薪水当遗散费!”
“这么多?这样就变勒索了耶!”他心不在焉地听她说故事。
“对啊、对啊!她勒索我!”方筱莉用力点头。
“那你给她了吗?”看她这么用力地表演,他的语气中藏著一些笑意。
“没有,我最后一毛钱都没给她。我对她晓以大义,并狠狠地骂了她一顿,结果她恼羞成怒,说她连这个月的薪水也不要,就气呼呼地走了。”
“这样啊!”他微微打了一个呵欠。
“还有,她好嚣张,东西都不收,竟然要你帮她带回去。”
“她这么说?”
这表示,她是坚决不回来这个地方了,所以才托他把她的东西打包回去。
叶卡布笑著叹息。
“没错!她实在好过分,不尊重我就算了,还把你当佣人使唤!”
“对啊,她真坏。”
他打开杂物柜,拉出两个大纸箱。
“Ken,我好抱歉,没有为你留住她。我知道你很重视她,但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转,唱作俱佳,脸上满是浓浓的遗憾。
“嗯,我了解,没关系的。”他温和地对她一笑。
“那你……不怪我没能留住她?”
“缇拉非常有主见,她要留要走,没人能指使她。”
“你能了解,真是太好了。”她开心地帮忙把徐缇拉的东西倒进大纸箱里。
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方筱莉快乐地在内心唱著歌。
“对了,徐缇拉的东西,用个小纸箱装就够了,为什么要拿出两个大纸箱来装?”
“因为我的东西很多。”他向她笑了一笑,转身开始收拾他自己的位子,将桌上的东西一一丢进纸箱里。
“你的东西?!”
方筱莉的脸上浮现惊恐的神情。
“是啊!缇拉很有空间概念,物品简洁有序;我的东西就杂了,什么都有。其实我还在担心只有两个纸箱,根本装不完我们两个人的所有东西呢!”
“你们……两个?!”她的嗓音倏地扬高,惊骇到破声。
“是啊!”
看著他不慌不忙地打开抽屉,把所有东西统统倒入纸箱里,她才惊觉代志真的大条了!
“你在做什么?只要收掉徐缇拉的东西就好啦,怎么连你自己的也收?”她勉强挤出颤抖的笑容,徒劳无功地压住他忙碌的大手。
“缇拉走了,我也不想留在这里啦!当初,我就跟总裁说得很清楚的。”
“可是……可是……是她自己要走的,不是我们逼走她的啊!”
“是不是她自己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决定走,而我跟随她的脚步。”他轻柔但坚定地拨开她的手,继续像倾倒垃圾一样,哗啦哗啦地把东西往纸箱里倒。
“难道……难道我不值得你留下来吗?我爸一定告诉过你,我家没有男孩,所以整个事业将来都会交由我的夫婿--”
“哇,你的先生真有福气!”他真诚地祝福道。
方筱莉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后退一步、一步,又一步。
“我……我要告诉我爸爸……”她泪流满面地捂著唇,冲向办公室门外。
“等一下!”
方筱莉在门口立即止步,飞快旋过身。
“你……你反悔了?”她满怀希望地颤声问道。
“不,我是想请你帮我跟总裁说一声珍重。”他礼貌地扬声说道。
方筱莉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蚌然想起了什么,他赶紧又补上了几句。
“还有,我的薪水也比照缇拉的办理,这个月的不用给我,但也请免了我的两个礼拜交接期。”
听著扬长而去的惊慌啜泣声,叶卡布耸耸肩,继续手上的工作。
懊不容易收完东西,也封了箱,他才坐下来,在满是灰尘的桌面上提笔写下离职书。
“-……缇拉那本公文书信大全放到哪里去了?刚才好像没看到啊……”
徐缇拉双手插腰,脸色很臭地站在叶卡布的房里,看著叶卡布拆开两个纸箱,像倒废弃物一样,哗啦哗啦地将东西全往地板上倒出来。
“臭男人!你确定你收拾的地方不是垃圾间?”
“我收的东西全是你座位上的。”他讨好地咧嘴一笑。
“乱说!我的位子怎么可能有这些小山一样的垃圾!”她怒瞪他。
“好吧,这一箱里面的三分之一是你的,其他全部都是我的”
他诚实地耸耸肩。
“你的?你干麻把你不要的东西也搬回来?年终大扫除的时间又还没到。”
她疑惑地看著他。
“里面有没有不要的,我还没弄清楚,不过应该有些重要东西也混在一起。”
“什么意思?”她睁大眼。
“我也把所有东西搬回来啦!”他快乐地宣布。
“你……别告诉我,你也辞职了……”
她眯起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是辞职了啊!”
她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笨蛋!真受不了你-!我走是我很累,不想做了,想休息一阵子。你干麻也跟著我跑?你现在在公司里是个大红人,前途无量,好端端的做什么跟我一起辞职啊?”
“我是怕你这一跑,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所以我必须回来盯著你。”他赖皮地回话。
她看著他好半晌,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算啦!辞了就辞了,反正你这么有才华,不怕没饭吃。我们过一阵子,一起上网路人力银行找一找,看看有什么职缺。”
叶卡布呵呵一笑,没有告诉她,不只是他,连她下个月的工作,都可能不用担心。
事实上,在许多场跋中,有不少人早就陆陆续续地私下跟他接头,想挖他跟她这个绝佳的双人搭档一起过去了。
绑来也是因为总裁有了警觉,才叫他女儿方筱莉随时随地跟在他身边,以防有人来重金挖角。
拨了块干净的空地,她跪坐下来,认命地开始帮他整理物品。
“我已经听说当初你跟总裁的约定了。”整理到一半,她突然开口。
“哦。”他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深深地注视他。
“我说过了,我早就宠坏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重重地叹气。
“神经……”她被逗笑了,在公司受到鸟气的烂心情,也感觉奸了一些。
“对了,我走了以后,方大小姐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有啊,说了很多。”他点点头。
“她……都说了些什么?”
“说了很多你的坏话。”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我就知道……”哼了一声,她撇撇唇。
她都走了,还在她背后搬弄是非……
“……等一下,你不相信她说的话?”她倏地转过头来,愕然地望著他。
“笑话,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会说什么话、做什么反应,我会不了解吗?”他理所当然地睨了她一眼。
被信任的感觉,让她的胸口倏地一紧。
“万一,她说的都是实话呢?”她好奇地问他。
“不可能。”
“我是说万一!”他真番。
“那绝对不可能。”
“厚!你连假想一下都不行吗?”她快被他气死了。
“我只能说,如果要选择相信一个人的话,那我会选择相信你。”他深情款款地凝望她的眼。
她的脸颊瞬间爆成绯红色。
他的感情表达得太直接,每次都让她觉得好难为情,不知该怎么回应。
本来想照惯例打他的头,然后气呼呼地离开,躲回自家房里去脸红的。
“是、是吗?”最后,她只是呐呐地说,没有动手打人。
本来预期自己至少会被踹两脚,早就做好准备的卡布,等了半天还没看见她抬脚,疑惑地瞪著她。
“你是缇拉吧?”他问。
“没有像我一样,还有个双胞胎姊妹?”他再问。
“神经!你在问什么?”
“你为什么没有揍我?这个时候你应该揍我的。”他指出她不对劲的地方。
“你真的皮痒欠扁厚!”她的脸黑了一半。
是怎样?这个男人被打习惯了,不打不爽啊!
本来拳头都要举起来了,想一想后,又放了下来。
“其实,这一阵子,我很厌恶我自己。”两手手指互绞,她低著头说。
“厌恶自己?为什么?”他倾身过来,专注地听她说话。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之前对你无动于衷,现在却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出现,才开始对你介意了起来。我觉得我好差劲,像个自私的小表,没人抢的玩具就理也不理,如果有人走过来要玩,我就很想把玩具占为已有,不准别人碰。”
他笑睇她,不说话。
“你……我不是说你是玩具啦,而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反正就是……我觉得我的占有欲好强,看到方筱莉靠近你的时候,我就好想把你抢过来……”她努力地想表达出她最近的奇怪反应。
他大笑出声,将她搂进怀里。
“你为什么这么高兴?我的个性这么糟,糟到我都开始讨厌我自己了。”她沮丧地捣住自己的脸,不想让他看到她嫉妒的表情。
“不管你是如何开始在乎我的,我只知道我现在很高兴,能被你如此地在乎著。”
“这是正常的反应吗?”
“这是正常的,坠入情网的反应。”
“真的?那你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吗?”
“当然有。不然我干麻处心积虑地想办法干掉所有可能的情敌?”
“厚,你承认了厚!把我空白的青春岁月还来!”
“你的青春岁月处处充满我的身影,难道还不够?”
“你真是够了!”她笑著击了他胸口一拳。
他笑著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饼了一会儿,两人微喘著分开。
“那,你是何时开始有这种……唔,坠入情网的正常反应?”
“嗯……大概是我们六岁的时候。”
“六岁?”是他有天生恋童癖,还是他太早熟了?
“就是你妹妹刚出生,然后你被你爸爸强迫改名的时候。”
“我改名的时候?”
“对,那天你哭得好凄惨,说你不想当蛋糕。”
她依稀有些印象。
小时候懵懵懂懂,只听到大人解释说,她改过名之后,名字就会像块香香甜甜的蛋糕。
那时她没听懂,以为自己改名之后,就会变成一块蛋糕,因此惊慌得嚎啕大哭起来,不管谁来哄都哄不了她。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其实,因为那时我爸正在告诫我们,说我跟其诺的名字虽然是咖啡,但是绝对不能配到隔壁家任何一块蛋糕妹。恰巧我挺爱吃蛋糕的,因此,我那时-直执拗地说要过去抱你、咬你一口。结果回家后,被我爸修理了一顿,从此想忘也忘下了。”
卡布耸耸肩,一脸无奈。
缇拉先是睁大眼,接著倒地狂笑。
“哇哈哈哈哈--”
“说到底,还是我老爸让我从小对你念念不忘呢!渐渐地,就变成了执念,想移情别恋,也移不了了。”
叶卡布咳声叹气。
所以,怎么说呢?
一切都是孽缘嘛!
她笑著埋入他的胸口,忽然觉得被他抱住的感觉好温暖、好甜蜜。
“真奇怪,为什么我以前从来不觉得你的胸膛偎起来这么舒服?”
“如果你能早一点体会就好了。”
“为什么?”
“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早一点一起尝尝禁果。说不定,我们十六、七岁那年,就可以月兑离处男处女的行列了。”
“臭卡布!你作梦去吧!”
“噢!我的鼻子不能打啦!算命师说我鼻子挺,将来会很有钱耶--”
“我管你的鼻子!我先把你这颗黄色脑袋揍清醒一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