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琥珀被刺中的那一刀伤口极深,又加上失血过多,引发了高烧不断,昏迷了两天仍未清醒。而这两天,曲玲珑一直守在床榻旁细心照顾他。
“大小姐妳累了两天,要不要先去卧榻上躺一会?”
明珠担忧地看着她两天来不眠不休地守在床旁,床榻已被裴少爷占据,大小姐若累了,也只能在卧榻上稍作休息,可她却宁愿在床旁打盹,也要守着裴少爷,直到他清醒。
“我没关系。琥珀好不容易烧退了,大夫说他一退烧很快就会清醒。”小手不舍地轻抚他苍白的俊脸,想到他昏倒在她身上那一幕,仍令她心有余悸。若非为了救她,他也不会伤得那么重。
“大小姐,那妳先吃点早膳好吗?妳这两天没吃多少东西,万一裴少爷醒了,换妳倒下,裴少爷一定会很不高兴的。”明珠劝她休息不成,只好改劝她用膳,大小姐的气色可没比躺在床榻上的人好多少。
“这……好吧。”曲玲珑只好听话地离开床畔,走到小厅去用膳。施御医已经告知她的双腿痊愈了,但这段时间还是要避免奔跑才行。
就在她坐下准备用膳时,黄月娇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美眸先是瞥了眼以梅、兰、竹、菊刻绘的巨大屏风来区隔的内室,再瞪向坐在小厅准备用早膳的曲玲珑,昂起下颚,举步踏入房内。“黄姑娘是来探望琥珀的伤势吗?”曲玲珑起了来,客气地问。
“是,也不是。”黄月娇走到她面前,扫视她双腿一眼,冷嗤:“曲姑娘,既然妳双已好腿,为何还不尽快离开这里?曲姑娘看起来并不像是死缠烂打之人。”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妳……”明珠听不下去,正欲破口大骂,在遭到曲玲珑的眼神制止后,只好不甘愿地闭嘴。
“除非是琥珀要我走,否则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曲玲珑无视她警告的目光,态度从容地表明立场。
“妳明知他已有我这个未婚妻了,还纠缠他,果然跟妳那沦落到青楼的妹妹一样,不知羞耻。”黄月娇口出恶言。
曲玲珑小脸一沉,明珠也气得胀红了脸。就在曲玲珑开口前,一道娇斥声比她更快,也同时让黄月娇变了脸色。
“月娇,妳说话何时变得这么刻薄了?”裴琉璃站在门外,绝美的小脸紧绷,没想到会刚好听到她羞辱曲玲珑的话。
“琉璃,明明是曲玲珑这个狐狸精缠住琥珀,我是妳未来的大嫂,为何妳不帮我,反到帮她这个外人?!”黄月娇咬牙气忿地低吼。
从她一年前进裴府以来,她们三姊妹就对她十分客气有礼,客气到只把她当成客人看待;尤其是裴琉璃明显表现出的疏离态度,更令她气恼。
但她们却个个亲近曲玲珑,甚至四兄妹游河也带着曲玲珑,完全无视她的存在,这教她如何能不心急、不恼恨呢?
“妳是不是我未来的大嫂,现在下定论还太早。只要大哥没有承认,妳就永远都不是。”裴琉璃语气平淡,锐利的凤眸直视着她。
逼月娇浑身一震,美丽的脸庞瞬间刷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裴琥珀真正想要娶的人是曲玲珑?
“玲珑……”内房里传来低哑微弱的呼唤声。
曲玲珑一听到这声音,小脸有抹欣喜,马上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走入内房。
逼月娇美丽的脸上青白教错。裴琥珀一清醒喊的人是曲玲珑!惫有,裴琉璃方才的一番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但她绝不放弃!恼怒地拂袖离开。
曲玲珑一走进内房,激动的双眸即对上他深邃的黑眸,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缓步走到床畔坐下。
“怎么哭了?妳放心,我没事。太好了,妳双腿都好了。”长臂一伸,姆指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看到她为他担忧落泪的模样,证明了她心里有他,他终于又赢回她的心了。
“我快要被你给吓死了!”只要一想到他倒在她身上那一幕,她胸口就紧窒难受,这种滋味她可不愿再尝了。
“对不起,让妳担心了。”将她轻搂入怀,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柔声安抚。
“大哥,你昏迷这两天,全是玲珑不眠不休守在床榻旁照顾你。你再不醒来,我还真怕下一个倒下的人就是她了。”裴琉璃毫不避讳地看着两人搂抱在一起,调侃地笑道。
曲玲珑羞窘地离开他的怀抱,低垂着头整理微乱的衣裳,掩饰双颊上的绯红。
“你们兄妹慢慢聊,我去灶房准备一些吃的过来。”话一说完,即拉着明珠离开。
确定曲玲珑离开后,裴琉璃这才走到床边。“大哥,方才月娇的话,你该都听到了吧?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依我看,玲珑是重新喜欢上你了,你打算拿月娇怎么办?”
“我已派人去白虎城请爹娘回来,到时会一并请来月娇的爹娘,等他们一到,我会将事情说开,让真相还原。”裴琥珀说出他的计划来。
“那就好。事情早一点解决对大家都好。”知道大哥已有行动,这才放心。
“没想到堂兄竟是主使要加害于你的人。”这是整件事情最令人震惊的部分
“这件事,就别再提了。”裴琥珀俊脸一沉。被信任的亲人背叛,这种伤痛他不愿再想起。
“不好了!裴少爷……”
明珠匆忙由外推开房门,奔入内房,一时喘不过气来,弯着身子不停地喘息,无法成言。
“发生什么事了?”裴琥珀吃力地撑起身子,没见到曲玲珑,又瞧着明珠慌乱的模样,俊脸愀变。
“……大小姐……被人带走了!”明珠待气息稍缓,急得哭了出来。
“把话给我说清楚!”裴琥珀大吼,急得就要下床,还是裴琉璃眼捷手快,及时扶住他虚弱的身子,才不致倒到地上。
“方才我和大小姐要去灶房,哪知走到一半,有个ㄚ鬟跑来说大门外有人要找大小姐。大小姐好奇是谁,就先去大门口一趟。可是当我们两人走到大门口,并未瞧见任何人,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两个大汉,动作十分迅速,分别抓住大小姐,又拿出一条巾帕往大小姐的口鼻摀住,我猜那一条巾帕应该是下了迷药,不然大小姐也不会马上就昏过去。我急着要救大小姐,却被其中一人给踹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大小姐!”明珠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过眨眼间所发生的事,实在令人措手不及。
“玲珑!”裴琥珀听完,顾不得仍虚弱的身体,心急如焚地就要赶去救人。
“大哥,你才刚醒来,体力还没恢复,更何况你的伤口不能再流血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我马上去找二皇子帮忙,你快别激动。”裴琉璃急忙阻止他下床。以大哥目前受伤的身体,实在不宜去找人。
“琉璃,麻烦妳了。”裴琥珀明白她说的对,只好让她扶着重新坐回床榻。
“我一定会的。”裴琉璃允诺。“明珠,帮我照顾好大哥。”
裴琉璃朝明珠交代完,疾步离开寝房去找人帮忙,暗恼事情怎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裴少爷,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大小姐。”明珠拭去脸上的泪水,责怪自己没用,竟然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被人捉走。
“这不关妳的事。”黑眸微敛,心急如焚的他硬逼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过滤到底是谁要抓走玲珑。
蓦地,脑海里掠过一张美丽、却充满妒恨的脸孔,黑眸底掠过一抹冷厉。
莫非是她?
***
一向在夜晚充满热闹欢笑声的迎春院,在大白天里竟被一大批铁衣卫给团团包围住,大门甚至被踹开来,惊吓到里头休息的花娘,张嬷嬷在京人通报后,慌忙从里头赶了出来。
张嬷嬷在看见一批来意不善的铁衣卫后,再看着带头的二皇子,还有由人扶持着走出来的裴琥珀,连忙扯出一抹笑来。
“哟!这不是二皇子和裴少爷吗?瞧瞧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你们再急,大白天的迎春院不做生意,也不用带着这批人马来吧!”张嬷嬷背脊冷汗直流,仍是强自镇定地陪笑。
“张嬷嬷,本皇子向来没什么耐性,没空在这里陪妳耍嘴皮,识相的话就快将人给交出来。”阙少麟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阴邪冷笑,冰冷的嗓音里透着威力十足的警告。
“二皇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张嬷嬷脸上的笑容摇摇欲坠,笑脸快变成哭脸了。
“快把玲珑交出来。”
裴琥珀俊脸苍白,一边由裴琉璃扶着,身子仍虚弱的他,不顾才刚退烧,伤口才刚止血,硬是拖着受伤的身体,非得亲自出来找人。
“对!快把我家大小姐交出来!”明珠也在一旁叫嚷。
“裴少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张嬷嬷愈听愈胡涂,他们口中的玲珑又是谁啊?
“张嬷嬷,请先把曲玲玉姑娘叫出来好吗。”裴琉璃目光扫视围在楼梯上的几个花娘。
“你们要找玲玉早说嘛!月儿,还不快把玲玉给我带出来!”张嬷嬷朝聚在楼梯上的其中一名花娘叫喊。
没多久,曲玲玉从里头硬是被人给拖出来,当她瞧见聚在迎春院里的一批人马后,心下略慌,表面上仍十分镇定。
“嬷嬷,找我有什么事吗?”
“玲玉姑娘,妳把玲珑带去哪里了,还不赶快把她交出来。”裴琥珀一脸严厉,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急迫。
“我怎么会知道曲玲珑哪里了,她不是在你裴府过着舒适的好日子吗?你是不是问错人了?”曲玲玉冷讽,目光不敢对上他锐利的黑眸。
“我再说一次,快把玲珑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裴琥珀上前一步,大掌握住她的手腕,使力反折,俊脸上冷厉得神情令人望而生畏。
“痛……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曲玲玉痛的脸色发白,冷汗直流,毫不怀疑自己的手真的会被他折断。
此时,两名铁衣卫从迎春院的后院带出两名大汉,明珠一见着这两人,便机动地嚷:
“裴少爷,就是这两人带走大小姐的!”
被带出来的两名大汉在瞧见铁衣卫个个面容冷肃,吓得双腿频频抖颤。
“阿虎、阿牛,你们两个做了什么好事,还不快从实招来!”张嬷嬷气得对着两人吼,真会给她找麻烦。
“……是玲玉给了我一笔钱,要我们今早去绑架一位姑娘。”阿牛吓得全招了。
“是啊!不关我们的事。”阿虎撇得一乾二净,要是知道会惹上大麻烦,他们也不敢贪财。
“曲玲玉,妳还不快老实说,妳到底把玲珑带去哪里了?”裴琥珀黑眸赤红,浑身张狂着怒气,一个使劲,毫不留情地折断她的右臂。
曲玲玉哀嚎出声,那惨叫声吓得众花娘们脸色苍白,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温文潇洒的裴少爷竟也有这狠厉的一面。
“我说、我说!我把曲玲珑当成礼物,送给做南北货的王老爷了。”曲玲玉吓得痛哭失声。
“如果玲珑少了一根寒毛,我会要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裴琥珀撂下狠话,以眼神示意阙少麟去处理,然后在裴琉璃的扶持下迅速离开。
“将这三人带走,押入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阙少麟对身后的铁衣卫交代,连忙跟上裴琥珀。
“是!”
一只肥胖的手流连在一张秀雅细致的小脸上。
虽然此刻躺在他床榻上的女子容貌称不上绝色,但她那雅致、带着一股清冷的韵味,倒是十分吸引人。
几个月前,李媒婆来向他说媒时,说是曲家大小姐愿意下嫁给他续弦,他可是很高兴这门亲事。
没想到最后却冒出她早已订亲的消息,原本还深感遗憾错过她了,这回却有人将她当成礼物送给他,证明她最终还是属于他的。
肥胖的手轻抚着她脸上的柔女敕双颊,双眼里闪着婬欲,迫不及待地月兑下一身衣裳。他可是打算好好地品尝她的每一寸肌肤。一身赤果的他,接下来就是要帮床榻上昏迷的人儿月兑衣裳了。
先是动手褪去她的外衣,露出她绣着莲花的湖水绿抹胸,隐藏其下的丰满,以及那细致白皙的锁骨,还有那一双纤细的雪臂,看得他双眼发直,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正当他准备月兑下那件抹胸时,房门无预警地被踹了开来。
“什么人!”好事被打断,王老爷来不及遮掩一身赤果肥胖的身躯,恼怒地旋身大吼,但在瞧见破门而入的人后,惊愕地瞠目结舌。“裴少爷……你……”
裴琥珀瞧他一身赤果,还有地上散落的眼熟衣裳,俊脸铁青,疾步走到床榻旁,看着昏迷中的曲玲珑上身只剩一件抹胸,连忙拾起地上的衣裳替她穿上,不顾肩后受伤的伤口迸裂,将床榻上昏迷的人儿抱起。
“裴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王老爷顾不得自己一身赤果的难堪,只想抢回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礼物。
“王老爷,玲珑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今日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就这样算了。”裴琥珀俊脸冷厉地瞥了他一身赤果的模样。若非他早到一步,不敢想象玲珑此刻的处境,这件事他绝不会轻易罢休。
“什么?!”王老爷老脸惨白,惊呼出声,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守在门外的裴琉璃看着兄长将昏迷的曲玲珑抱出来,伸手想帮忙。
“大哥,你身上有伤,玲珑还是交给我吧。”
“不,我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裴琥珀将怀里的人搂抱得更紧,失而复得的惊险,令他此刻心脏仍剧烈跳动,需要由怀里的人儿来安抚他的情绪。
裴琉璃明白大哥此刻的心情,叹了口气,果不其然看见大哥身后的白袍又渗出血来。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已命人请好大夫在府里等着。
懊在这一回玲珑有惊无险,及时救回她,要是晚了一步,她真不敢想象大哥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事来。
***
“大夫,她怎么样了?为何一直没有清醒?”
“裴少爷,你先别急。这位姑娘被下了很重的迷药,没那么容易清醒的;倒是你身上的伤,必须尽快处理才行。”
大夫担心看着他的伤。这伤口极深,好不容易止住血,这会又裂开,这该有多痛啊!瞧他脸色都发白了,还部顾自己的的伤,只关心这位昏迷的姑娘。
“是啊!大哥,你先让大夫处理好伤口才是。”裴琉璃在一旁劝道。
裴琥珀在确定曲玲珑无碍后,心下松了口气,身形微晃,坐到床畔,任由大夫为他上药重新包扎,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直视着床榻上昏迷的人儿。
大夫在换好药后,再次慎重交代不能再让伤口裂开了,这才留下药膏和几帖药离开。
“大哥,你要不要也上床榻躺一会?你的脸色真的很差。”裴琉璃实在看不下去了,真怕他突然倒下。
“琉璃,去查一下,为何玲珑在大门口被人带走,会没有人发现而及时阻止。”大掌轻抚床榻上人儿柔女敕的双颊,低沉的嗓音里透着难得的冷酷。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知道了。”裴琉璃脸色沉重地离开。
裴琥珀修长的身躯躺上床榻,双臂将昏迷的人儿紧搂抱住,鼻尖闻着独属于她的淡香。
幸好他及时赶到,没有让她受到伤害,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不敢想象若是他晚了一步,就算他不计较,以她的性子,也绝对不会留在他身边了。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将脸深埋进她的颈项,感受着她的呼息,直到这会他才允许自己放松,任由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曲玲珑缓缓睁开双眸,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待意识较为清醒,这才发觉自己被裴琥珀搂抱在怀里,而两人一同躺在床榻上。
但,两人为何会躺在这里呢?
她记得她在大门口被两个大汉挟持,且被迷昏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手轻抚仍有些昏眩的头。
望着眼前沉睡的俊脸,小手忍不住轻抚过他的眉眼。第一次见着时,就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尤其是他爽朗大笑时,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失去防备。
这个男人太擅长运用自己的魅力来达成目的。小手轻抚上他的唇,想着他吻上自己时,那热度实在令她无法招架,小脸不由得一红。
冷不防地,小手被握住,双眸对上他灼热的黑眸,羞窘尴尬地扬起一抹笑。
“我们怎会睡在一起?”他火热的黑眸让她不敢直视,双眸微敛,避开他的注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薄唇轻吻上她的每只手指头,像是那是最好的一道佳肴似,细细品尝,目光仍是不离她。
“……觉得头仍有些昏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曲玲珑使力抽回手,总觉得此刻的他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裴琥珀黑眸掠过一抹怒火。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但也知道纸终究包不住别,最后她仍是会知道的。
“曲玲玉派人迷昏妳,将妳送给王老爷。好在我及时赶到,妳才没有受到伤害。”他说得轻描淡写,完全没提及他当时激狂的心情,还有寻找她的惊险过程。
“什么?!”曲玲珑惊骇地瞠大双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会对她下此毒手。
“一切都没事了,不用怕。”大掌轻抚她的小脸,说这句话时,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在安抚自己。
曲玲珑震惊过后,瞧着面前温柔呵护她的男人,虽然他说的话避重就轻,但她不笨,明白他未说出口的紧张和惧怕心情。
“谢谢你,让你担心了。”双手攀住他的颈项,在他耳畔低喃。
她的主动,让他的黑眸变得更深沉,怀里的人儿是他喜欢的女子,在经过失而复得的恐惧后,他需要实质的安慰。
别热的唇舌攫住她的粉唇,辗转吸吮,大掌在她柔软的娇躯上游移,所到之处像是在她身体里点燃了火苗,令她不由自主地娇喘出声。
“琥珀……你的伤……”在意识逐渐模糊时,她仍记得他肩后的伤,而不是她即将失身于他。
“不碍事。”低哑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她的顺从令他更是停不下来了。
当两人的衣裳褪尽,黝黑修长的身躯覆上她柔软雪白的娇躯,一场激狂的律动展开,娇吟混合着粗喘,流泄在房里的每个角落。
***
翌日,在用过午膳后,裴老爷和裴夫人乘坐的马车抵达裴府;隔了半个时辰后,月娇的双亲也赶来了。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黄月娇听闻双亲来到府里,讶异地来到大厅询问。
“是裴少爷要我们过来一趟的,应该是要商量你们的婚事吧!拖了一年多,也该赶紧办一办才是。对吧,裴夫人?”黄母笑得十分开心,朝坐在主位的裴夫人笑道。
裴夫人啜饮了口ㄚ鬟送来的热茶,浅笑不予响应。
闻言,黄月娇脸色一变!她心底十分清楚,绝不可能是像娘说的那样。那么裴琥珀把她爹娘叫来,该不会是不想承认这门亲事吧?
就在黄月娇忐忑不安的心情下,裴琥珀牵着曲玲珑的手走进大厅,而身后跟着明显是来凑热闹的三姊妹。
“爹、娘,这位姑娘是孩儿喜欢的女子,她名唤曲玲珑。”裴琥珀将曲玲珑带到两老面前,慎重介绍。
“玲珑向两位问好。”曲玲珑举止优雅地朝两人弯身一福。
“好好好!饼来让我仔细瞧瞧,模样倒是挺秀气的。”
裴夫人满意地拉着她一双小手,愈看愈是满意。虽然容貌不及三个女儿美丽,但秀雅的容貌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光是看儿子牵着她的手来到他们面前,就已知道儿子心中的打算了。
“裴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看你公然喜欢上别的姑娘,打算抛弃我们家月娇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枉费我们月娇对你一片痴情,我绝对不会答应你娶别的女子!要嘛她只能当个妾,你必须先履行诺言,先娶我们月娇为正房才行!”黄父气呼呼地嚷嚷,绝不肯让到手的金山飞了。
“敢问伯父,我何时对月娇许下承诺?”裴琥珀俊脸含笑,十分客气地问。
“一年前,你当着我们的面前说是要娶月娇。你这个负心汉,我们真是看错人了!”黄父气得脸红脖子粗。
“是吗?有何证据?”裴琥珀,。
“证据……需要什么证据?!明明就是你自己失忆忘了一切。”说到最后,语气已不如先前的气忿。明明裴琥珀是笑,但他就是感到不安。
“月娇,妳口口声声说妳是我的未婚妻,却无法拿出任何信物凭证,也始终不知我的喜好。对于我失去的那三个月记忆,也总是交代得含糊不清,又要我如何相信妳的话?但无论如何,毕竟妳救过我,所以我同意让妳住进府里来给妳机会。如果照妳所言,我们曾互许终身,那妳身上必有让我心动的特质。但我给了妳一年的时间,却依然无法喜欢上妳,又要我如何相信,在短短的三个月里,我曾对妳允诺一生呢?”裴琥珀站在黄月娇面前,不再客气地打碎她的妄想。
“你……所以你想要娶曲玲珑?”黄月娇恨恨地伸手指向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像是事不关已的人。
“因为她才是我真正的未婚妻,真正存在我失去三个月的空白记忆里的人。”裴琥珀黑眸注视着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曲玲珑,剑眉微拧。
“胡说!怎么可能会是她?!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又怎会知道是她?你不能相信她捏造出来的谎话!”黄月娇身子微晃,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激动地大吼。
“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只有在遇上她时,我的心才会快速跳动,只为她一人。不论失去记忆前后,都只受她吸引,哪怕她执意划分出距离来,气恼地打算放弃我,我也不会再放开她的手。”裴琥珀不安地望向始终低垂着头的曲玲珑,他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
逼月娇妒恨地看着曲玲珑。她等了一年,终究还是空吗?
只因为他口中的感觉不对,不是与他相属的那一个人吗?
“你说我提不出信物,那她有吗?”不死心地再问。
“有。”裴琥珀走到曲玲珑面前,黑眸注视着她平静的双眸,从她衣裳里勾出一条蓝琥珀项练来。“这就是信物。这条蓝琥珀项练乃是当今皇后所赠,我自小币在身上,从不离身,圣历皇朝内仅只一条。”
“……也有可能是曲玲珑捡到或偷的。”黄月娇声泪俱下,不甘心地说。
“是我亲手为她挂上的。”他语气十分笃定。“她从未跟我提起与我相识那三个月所发生的事,对她对我的喜好却十分了解,令我无法不怀疑;加上我堂兄的出现,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长指勾起她尖巧的下颚,黑眸担心地凝视着一句也不吭、太过平静的她。
“爹、娘,我们走!”黄月娇无颜再留下,只想赶紧离开。
“等一下。”裴琥珀叫住她。“妳和曲玲玉合谋害玲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就当是我还妳曾救过我的恩情,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若非内神通外鬼,玲珑又怎会在自家大门口被人绑走。他可以放过她这一次,但绝不容许再有第二次。
他严厉的警告令黄月娇泪落得更凶。拉着两老快速离开这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到头来,她仍只是个过客。
“玲珑,妳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裴琥珀俊脸上有抹紧张,天知道他此刻为何会莫名不安,连面对当今圣上他也不曾像此刻这样忐忑不安。
“你恢复记忆了吗?”曲玲珑冷淡地问。
“没有。”裴琥珀老实地摇头。
曲玲珑双眸危险地瞇起,扫向角落打算偷偷溜走的娇小人影。
“那就是明珠出卖我了。”
“冤枉啊!大小姐,是妳自己身上挂着那条蓝琥珀项练露了馅。还有裴少爷和琉璃姑娘两人自己猜出来的,真的不关我的事!”明珠吓得跪了下来,就怕大小姐生她的气。
“是啊!玲珑,不关明珠的事,是妳自己先引起我的怀疑。妳知道我不喜欢吃鱼,喜欢吃咸蒸糕,再加上妳一直给我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还有这条我从不离身的蓝琥珀项练,以及堂兄的出现,妳一直叫我要小心。妳的破绽太多,即使妳什么都没说,但我不是笨蛋。”裴琥珀急忙解释清楚,就怕她生气。
“所以我是笨蛋喽?被你们大家一起蒙骗,最后还被你利用来赶走月娇姑娘。”虽然早猜到他已知情,但胸口的闷气就是怎么也咽不下,气恼地推开他往外走。
“玲珑!”裴琥珀心急地连忙追上。
两人一走,大厅中有瞬间的静默。下一刻,大家纷纷吐出一口气来。原来方才大家看得太入迷,忍不住屏息不敢出声。
“老爷,我可从来没见过我们儿子吃瘪的模样,这个曲玲珑很有个性,我喜欢。”裴夫人见惯了儿子无往不利的模样,何曾见过他小心翼翼讨好一个姑娘,这种戏看得可真是过瘾啊。
“是啊!不过方才琥珀一直提到庆秋那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裴老爷从方才就一直想问了,只不过顾着看儿子讨好姑娘的模样,才没发问。
“爹、娘,事情是这样的……”裴琉璃娓娓道出几天前发生的事,牵连到一年前多大哥受伤的事。
两老一听,震惊异常,纷纷叹气,裴老爷更是怪自己间接害了儿子。
“玲珑,妳这是想去哪里?”
裴琥珀快一步地拉住她,不让她走出大门去,深怕她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双臂硬是将她搂抱在怀里,不敢松手。
“你放手,我想离开这里不行吗?”曲玲珑气恼地轻捶他胸膛,撇过小脸,气得不想看他。
“玲珑,妳到底是怎么了?气我用这种方式逼妳承认吗?但我给过妳机会,妳就是不肯说,宁愿一个人独自离开青龙城,也不愿与我相认。若非妳双腿受伤,只怕我们会就此错过,难道妳一点都不觉得遗憾吗?”裴琥珀在她耳畔忍不住低吼,今日两人非得把话说个明白不可。
“……明明是你自己忘了我,还在我面前对着其它姑娘笑得一脸桃花。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你仍然没有想起我,难道要我厚着脸皮上门说自己是你的未婚妻吗?还有说到这个未婚妻的事,是你自己硬把蓝琥珀项练挂在我脖子上,不准我拿下来,还说什么以此为信物互许一生,谁都不准忘,结果忘的人明明就是你!”愈说愈气,眼泪落得更凶,气恼地将眼泪鼻涕全往他身上擦。
裴琥珀见她难得孩子气的模样,只能摇头苦叹,心疼她的委屈;还有她泪流不止的模样,像是要把这一年多来的怨恨全发泄出来似的。
“对不起。”裴琥珀轻啄她粉唇,低沉的嗓音怜惜地道歉。
“我今晚亲自下厨,打算煮一锅你最爱喝的鲜鱼汤,你喝是不喝?”曲玲珑仰起小脸,因泪水洗涤过的双眸更加明亮,眸底的恶意十分明显。
“妳亲手煮的,我当然喝。”裴琥珀苦笑。
明知她是故意整他,但只要能让她消气,让他可以顺利抱得美人归,他也认了。
躲在廊柱后的一群ㄚ鬟仆人偷听了两人的对话,这会才真相大白,原来曲玲珑才是少爷真正的真命天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