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屋主一再的道谢下,云柳儿与黑阎笑一行人再度踏上往天山的路途。
马车一路颠簸,黑阎笑关切地问道:“柳儿,你可会不舒服?”
云柳儿淡淡一笑,坐直了身。“我还挺得住。”
“是吗?”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下一刻,他迅速伸出手臂,将她拉近身,让她抵在他精壮的胸前。
“你别──”
“不许抗拒我!”虽然答应了爱他,但她却始终刻意以礼相待,分明是在逃避他。
他可不容许她有逃避的意念。
瞧他的模样似是对她有极深的眷恋,虽然霸气又不讲理,但云柳儿却发现自己竟不再如先前一般憎厌,像是已经习惯了他如此对待。
见她似不再反抗,他怒意稍减,心满意足地伸手在她后颈轻轻揉捏。
云柳儿心知抵不过他的力气,索性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歇息。
“庄主,前头有个村落。”青文的声音传入马车之中。
“找个客栈用午膳。”他吩咐道。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一家小小的客栈之前。
“庄主,请下马车。”青文找了很多地方,就属这间最大。
摆阎笑瞧了一眼,抱着云柳儿下马车。
青武将马系在树下。“哎哟,可饿死我了。”
小菊瞪他一眼。“庄主和云姑娘都还没喊饿,你倒先喊了起来。”
“我也饿了。”云柳儿带着浅笑,徐徐开口。
青武对小菊挤眉弄眼,神情有些得意。
“既然饿了,就快进去吃点东西吧!”黑阎英俊颜带笑,拉起云柳儿的手走入客栈。
青文、青武和小菊三人互望一眼,心中有些吃惊。
苞了庄主这么久,倒是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温柔的笑容。
是为了云姑娘一人而生的吧!靶情的力量还真大!
小村落中难得有贵客上门,店小二见这一行人个个眉目如画、衣着不俗,急忙上前殷勤招呼。
点了一桌子菜之后,云柳儿并未吃多少。
“菜不合胃口吗?”黑阎笑放下箸。
“不,菜很好。”她摇摇头。
“那为何吃不下?”瞧着她女敕白的小脸和那彷佛一捏就碎的身子,他真恨不得将一桌子菜全给她吃下。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人,偏偏她却像是不在意他一般,每每令他又爱又恨,却又心甘情愿守着她,不让她离开。
云柳儿半垂星眸。
“我胃口一向很小。”
瞧她失意的模样莫非是想起姓卓的那小子?
一股无明火倏地在他心中焚烧。
“吃!”他愤怒地开口。
“你”云柳儿瞠大一双水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带怒的容颜。
她做错什么了吗?他突来的怒气令她忍不住唉怕起来。
青文、青武以及小菊也是暗暗心惊。
“倘若你不多吃点,我把这里的厨子给杀了。”黑阎笑的眸底掠过一抹残冷。
“不要。”云柳儿心头又惊又急。
与他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知道他行事素来邪诡难测、言出必行,倘若她当真不吃,那厨子肯定没命!
“由不得你。”他冰冷的回答。
这一刻,云柳儿觉得他似又恢复成她刚到毒王庄时那个妖诡可怕的男人。
“难道难道你真的如此目无王法?”她提起勇气,迎着他凌厉的眸光。
摆阎笑闻言纵笑数声。
“王法?既然你提到这两个字,那么我不妨告诉你,当今的东宫太子是我三弟。”
什么?太子是他三弟?莫怪他敢如此目无法纪!
蓦地,客栈外传来一阵哀凄的沅哭声,不一会儿,两名男子抬着一个木架进入客栈,木架上躺着一个男孩,一名妇人则跟在一旁哀哀哭泣。
“老爷老爷”妇人哭喊着。
掌柜的由布帘后走出来,一见这情形立即上前。
“夫人孩子他怎么了,为何抬了回来?”
“大宝他他一路咳个不停,还不到大夫那里就断气了”妇人伤心欲绝,一双眼如核桃般红肿。
掌柜的闻言,抱着妻子痛哭,原以为不过是普通的病状想不到却天人永隔,救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哪!
云柳儿在一旁见了,心中十分不忍,月兑口道:“真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黑阎笑冷冷的嗤笑一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可怜吗?”为什么他总是这样无情?
“这孩子没死,如何令白发人送黑发人呢?”他冷淡地道,黑眸是一贯的妖诡难测。
“可是可是他明明断了气,不是吗?”
“是啊!”青武忍不住敖和道。
摆阎笑冷酷地勾起了唇角,未置一语。
“你能救他,对不对?”云柳儿道出重点。
“也许。”
“那还等什么?”她一脸希冀。
“救他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从今以后”他凑近她,在她耳畔低声开口:“倘若我想要你,你就必须给!”他要她没时间想别人!
四目交接,她清楚的见到他眼底的火焰,足以令人焚烧的烈火。
青文、青武以及小菊虽没听见庄主说些什么,却看见云柳儿双颊红晕直透耳根。
青文、青武皆为血气方刚之少年,自然明白庄主说了些什么,只有小菊依然一脸迷惑。
云柳儿螓首半垂,点了点头。
“好,我可以救这孩子。”话甫落,黑阎笑取饼金针来到小阿面前。
“这这位爷,小店今日不做生意了请换个地方吃饭吧!”掌柜的哽咽道。
摆阎笑笑睇他一眼,推开他,在木架前蹲了下来,月兑去小阿的鞋。
“你你干什么?”掌柜半是伤心,半是讶异。
摆阎笑回了一句:“足心涌泉针五分,治尸厥。”话声骤起,针已么入孩子足底。
顷刻间,孩子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好痛哦!”
“啊,小宝他醒了,小宝他醒了!”妇人欢喜地抱住了孩子。
“这位爷,您真是菩萨转世,是活神仙哪!我们小宝多亏遇上了您”掌柜的又哭又笑。
摆阎笑却揪起眉心,语带不耐地道:“我根本无心救人,要谢就去谢那位姑娘吧!我这是为她积德。”
掌柜的怔了一怔,随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一位容貌清灵的姑娘。
“谢谢小泵娘,像姑娘这样好心的人将来一定有好的福报。”
云柳儿浅浅一笑,“您别多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脸上虽带笑,心底却暗暗叹息。她真的会有好福报吗?
“既然如此,今日所有饭菜算本店招待,你们尽量吃,不要客气。”
“真的?那我不客气罗!”青武眉开眼笑。
“哼!就知道吃。”小菊白他一眼。
吃过饭后,一行人离开客栈。
“喂,小菊,你想不想知道方纔庄主对云姑娘说了什么?”青武拉着马来到小菊身边。
“你知道?”她怀疑地瞄他一眼。
“如果你肯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青武坏坏地笑了笑。
“你休想!”她瞪了他一眼。
“要问也未必问你。”小菊的眼光飘向马车上的青文,带着一抹羞怯。
云柳儿看在眼底,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黑阎笑好奇问道。
“能无拘无束地喜欢一个人多好。”她随口答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摆阎笑眸光一黯,勾起她的脸。
“喜欢我对你来说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吗?”
他的语气带着隐隐的愠怒。
他偏不信自己打动不了她的心!
“我”云柳儿朱唇微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纔好。
到底自己对他有无感情,她也说不上来。
只是,每一次迎上他的眼,心底总有种莫名的悸动。
是害怕还是其它?一时间竟模糊难辨!
青文和小菊在此时驾着马车来到云柳儿身边。
摆阎笑二话不说,将她抱上马车。
也罢!不管她怎么想,他是再也不会放她走的;就是死,两人也得死在一块儿。
一路上,黑阎笑不再开口说话。之后,他将小菊唤进马车陪伴云柳儿,自己则与青文一起坐在前头驱策马匹。
不知怎地,云柳儿竟开始感觉有些怅然若失。
逼昏时,一行人来到林间一处废弃的山神庙旁。
“今晚在此过夜吧!”黑阎笑开口道。
青文、青武立时拴妥马,砍了些木头在山神庙内准备升火。
“你跟我来。”黑阎笑拉起云柳儿往庙外走。
“你要带我上哪儿去?”云柳儿边走边问,急急追着他的脚步走。
摆阎笑索性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往林间深处。
小菊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开口道:“你们说,这一次出来能不能找到七星断肠草?”小小的脸蛋上布满懮色。庄主身中绝情牡丹之毒,除了云姑娘之外,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倘若此行找不到解毒之药,那么庄主和云姑娘都会死。
教她不明白的是,一向冷绝的庄主,竟可以心甘情愿陪着云姑娘同生同死,难道□□庄主他对解毒一事有十分的把握?还是,他爱惨了云姑娘?
青武回道:“当然行,否则庄主纔不会傻到为云姑娘中花毒,嘿嘿想不到庄主讨好女人的手段这么高明。”
小菊皱起眉。是吗?庄主是这种人吗?
青文却淡淡开口:“事情纔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如果此行果真找不到那七星断肠草,我看庄主只怕会陪着云姑娘一块儿死。”
“怎么可能?”青武不信。
“这一路上的情形,你还看不明白吗?你我入庄多年,什么时候见庄主救过人了?”
“这”是呀!他是没见过庄主这么好心过。
“是为了云姑娘吧!”小菊轻轻开口。
“那还用问吗?”青文回道。
蚌然之间,小菊羡慕起云柳儿。“如果有人对我像庄主对云姑娘一样的话,该有多好?”
青文但笑不语。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陪你死!”青武凑了过来,满脸戏谑。
“呸,谁要死?要死你自己去死!”小菊白他一眼。“还不快去捉只兔子或山鸡回来加菜,否则今晚只有啃馒头的份。”
“是!”青武拉着青文一块儿走。
而另一边,黑阎笑带着云柳儿来到山溪边。
“这一路风尘仆仆,你去梳洗一番吧!”他放开她。
云柳儿迟疑了会儿。“你呢?”
“我会在这里守着你。”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
“那那你转过身去。”他的目光令她十分不自在,不知怎地,她的身子竟微微地发热。
“为什么?”薄唇勾起一抹邪笑。“你的身子我不是早已看遍了。”黑沉的眸子泛起了一贯的勾挑。
望着清澄的溪水,云柳儿索性着衣涉入其中。
清凉的溪水驱走她身上闷热之感,全身带着点微微的战栗。
云柳儿却不知道,此刻一身湿衣贴着她的躯体,看人甚至比身无寸缕更为诱人。
蓦地,一双大手由她身后抱住了她。
云柳儿心头一惊,直觉地想要抗拒。
“不许拒绝我,你答应过的。”轻柔的低语徐徐传进她耳里。
云柳儿回过头,迎上一双幽沉的眸子。
为何此刻她的心泺得像要由胸口蹦出一般?
摆阎笑扳转过她的身子,一手勾起她的脸,一手将她压向自己,让她紧紧贴住他的身子。“我要你。”他低头攫住她的女敕唇。
他的吻一如以往,轻易地勾挑起她的,但这一次不同“啊好痛”刻骨之痛在瞬间传遍她全身。
他猛地放开她。他几乎忘了她身上的毒,想要她的念头已凌驾一切。他体内之毒,他可以暂由高深的内力逼在一处,暂不因动情而受痛楚,而她却不同!
“是因为我而让你动情吗?”他带着一丝希冀地问,心头涌上无限狂喜。
云柳儿痛得攀在他胸前,颤抖地回道:“我我不知道”难道她果真他动了情?真是这样吗?
“不知道?”黑眸半瞇了起来。“难道你心中想的是别人?是那姓卓的小子?”他一双手紧紧掐住她单薄的臂膀,几乎要将她捏碎一般。
云柳儿承受不住痛楚,眼前一暗,皆了过去当云柳儿醒来时,已是一天之后。
小菊见她苏醒,欢喜地扶起她。“先喝点水吧!”她细心地端过水给云柳儿。
叭过水后,云柳儿开口问道:“你们庄主人呢?”神情间带着一抹怅惘。
“方纔庄主骑马出去,没说上哪儿!”小菊回道。她没出口的是,庄主似乎余怒未消,打从昨天抱着全身濡湿的云姑娘回来后他便满脸阴鸷,谁也不敢多问什么。
一阵马蹄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啊,是庄主回来了。”
不消片刻工夫,黑阎笑出现在山神庙门口。
“小菊,你先出去。”他的俊颜带着一贯的淡漠,教人瞧不出喜怒。
小菊应了声,退了出去。看样子庄主还未消气!
摆沉的眼眸凝在云柳儿身上,然后,他笔直地走向她。
“还痛吗?”他在她身旁坐下。
为何她如此平静?每一次望着她,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她!想要她一辈子伴着他。这是奢求吗?
到底要怎么做纔能让她心甘情愿爱他?
她能如此祥和,是因为心中对他无牵绊的情爱是吗?
波澜不生的眸底在这一刻暗伏着波涛,直逼向她。
“一点点。”她螓首半垂,不敢迎视他似要灼人的眸光。
蚌然,他靠近她,伸手解开她衣襟。
“你做什么?”望着他的水眸是惧怕的。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碰你。”他淡淡地道,手上的动作未曾停下。
不一会儿,他看见了在她臂膀上有殷红的瘀痕,一道道均揪着他的心。
是妒意令他在烈怒下伤了她,虽非有心,却已足够令他痛恨自己。
取出伤药,他的长指在她肩胛以及臂膀徐徐揉捏。
他的手掌不断传来阵阵温热的气息,云柳儿总觉得他似乎有意勾挑。在他的碰触下,她感觉全身不由自主的酥软,整个人像要瘫软在他面前似的。
望着她雪白的躯体,他不禁心神迷醉,长指缓缓滑入她亵衣下,罩上她一只丰盈,以掌心轻揉着花蕾,他的唇在她雪白的颈子上印下一连串的炽吻情难自禁的引诱着她,违背自己方纔对她的承诺。
他是如此a想要她!
“不不要”她惊惧地推开他。
她忘不了他强占她时的痛楚,她害怕!
见她面露难色,烈火焚心的感觉再度袭向他。“真这么怕我?”双拳不由自主地收紧。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下流、很龌龊是吗?”他受不了她当他如牛鬼蛇神一般的惧怕眼神。
她睁大一双眸子,心惊地开口:“你误会了,我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太亲密。”他的怒气令她害怕。
“庄主,吃饭”青武正要跨进门,便遭一碎石打中前额,当下收住了脚步。
“滚!”黑阎笑暴喝一声,以身子罩住云柳儿半果的躯体。
青武吓得立即弹了开去!
“既然当我可以任意糟蹋,又何必费心沔我遮掩?”云柳儿苦涩地开口。心中感觉十分凄冷。
“谁敢看你,我就挖了他的眼。”他发狠地道。
“有些时候,挖眼是没用的,记忆可以深植人心。”
“如果你指的是那姓卓的小子的话,那么我可以在回程之时杀了他,毕竟死人是没有记忆的,不是吗?”他残冷地表示,眸底掠过凶光。
“为什么只要我?这世上女人何其多,你大可不必执着于我。”
“我偏要你,我偏要你爱我,就算这世上有数不清的女人又如何?她们不是你。”他愤怒的瞪住她。
“反正我们都要死了,不是吗?”她悲凄地道。
“就算真无解药,我也要追你到黄泉,纠缠你生生世世。”他怒道,俊颜布满狂暴。
为何他竟是如此固执?是真的爱她还是不甘心?
难道这一切是她的命,注定此生要和这个邪佞的男人纠缠不清,连逃也不行?
“认命吧!你是我的人,永远都是!”他的语气虽是冷淡,心里对她的狂炽爱意却半分不少。
他拉起她,替她着衣之后,抹去她眼角的残泪,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往外头走。
握着她手的力量是那么大、那么坚决,莫非这一生,她注定要让他牵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