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永浚带着叶清儿来到睿谨书房──“这儿就是里上的御书房,快进去吧,皇上等着呢!”
“谢谢您。”叶清儿深深瞧他一眼,转身踏入御书房。
永浚瞧着她消失在门后的细瘦身影,不由叹了口气。
但愿她真能救得了四哥一命。
“民女叩见皇上。”叶清儿跪伏在地上。
“抬起头来!”
叶清儿深吸口气,抬起头。
这便是坐拥半壁江山的天子吗?他竟如此年轻!
“你叫叶清儿是吗?”瞧她不卑不亢的态度,睿谨不由在心中暗暗赞许。
“是的,皇上。”
“九王告诉朕,你今日是来为成王平反,可是真?”
“回皇上,成王不是谋刺皇上之人。”
“你何以如此肯定?”
“因为那一晚,成王始终和民女在寝宫,未曾离开紫辰宫一步。”
睿谨瞧住她,半晌开了口:“欺君是死罪,你可明白?”
叶清儿咬住唇,没有犹豫。“民女明白。”
“你当真确定那一晚成王和你在一起?”睿谨又问了一次。
叶清儿点点头,“民女十分确定!”
睿谨沉默了会──“朕明白了,你可以退下。”
“皇上可否让民女到大牢去看他?”
“朕准你所求。”
“谢皇上!”语毕,清儿退出御书房。
此时,另一道暗门打开,黑阎邪由暗门后缓缓走出来──“国师以为此姝这一番话有几分真?”睿谨开口。
“皇上应该比微臣更清楚。”
睿谨微微一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摆阎邪眸光闪了闪。“微臣方才已为成王卜了一卦。”
“哦?卦象上怎么说?”
“微臣已将卦象写在这一签上,待皇上见过成王之后再打开,届时便可知晓。”
摆眸闪着莫测高深的光芒。
睿谨挑起眉,“你好歹先告诉朕是吉卦还是凶卦?”
摆阎邪微微勾起笑,“天机不可泄露!”
☆☆☆
叶清儿随着狱卒穿过牢房,来到最后一间──“是这儿了。”狱卒打开牢门。“快一点,知道吗?”
“我知道。”叶清儿转身由包袱中取出一锭银子交到狱卒手中。“一点意思,爷请包涵。”
狱卒一见有银子,立即笑开了,“那你好自为之吧!要走的时候再喊我一声。”
“谢谢!”语毕,叶清儿走进牢房里。
颛嚣瞧往她,冷冷的开口:“如果你是来看我的落魄样儿,那么你见到,可以滚了!”
叶清儿瞧着他手炼脚镣的模样,不由心一揪……记得初见他时也是这个模样。
“我……我不是来瞧你的落魄模样……我只是担心你。”漆黑的瞠眸对上他暴怒的眼。
这一双眼,和初见他时一样,如一头受伤的狂兽──“担心我?收起你的惺惺作态吧!我不需要背叛者的关心。”
“我并没有背叛你,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承认?”他怒叫道。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她可以为他心甘情愿地付出生命,为什么他却连一点点小小的信任也不肯给了颛嚣忽地扑向她,却在距她一步之逢时被颈子上的铁炼硬生生扯往,无法再动分毫──该死!
他狂吼出声。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铁炼与牢笼磨不去他骨子里的恶欲,他一直是那个追求无上权力的四皇子,从来未有改变。
叶清儿瞧他痛苦的模样,心好痛好痛……尽避他刻薄依旧,狂佞依旧……为什么浮上心头的,总是遏止不住的酸楚?
蚌然,她走上前,伸手轻轻搬上他被铁炼磨得伤痕累累的颈项。
“无论你信不信,我的心一直比这伤口还痛上千百信。”爱上他,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唯有走上一遭,方能明百那刻骨的锥心滋味是怎番的逼人欲狂,却又无怨无悔。
瞧着她熠熠泪光闪耀,黑眸怒眯起来──“你走,我不想见你!”他倒退一步,彷彿她的手会烫着他。
“嚣……”
“不许你再这么叫我!”他咬牙道。
叶清儿怔怔地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他不爱她,她从不敢奢求……可,为什么他连她给的爱,也一并拒在心门之外呢?
“还杆着做什么?滚!”他暴吼。
“你放心,我这就走。”今日,她原就是来向他辞别的。
原来,她是可以不必来的,她知道他一定不想见到她。
可是,她总忍不住想见他的念头,想最后一次再将他的模样深烙进心头,永远、永远不磨灭。
颛嚣索性别过头,不再瞧她一眼。
叶清儿悄悄抹着泪,离开牢房。
狱卒一见,立即将锁炼锁上。
颛嚣却在此时掉过头,瞧着她纤弱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门外。
他宁死也不愿再让她多瞧一眼自己这鬼模样!
“皇上驾到!”太监总管刘坤喊道。
刑部人牢里一阵骚动,所有狱卒与牢里的人犯均跪伏在地,恭迎圣驾。
唯独有一人,动也不动,站在牢房里。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刘坤喝斥道。
“你这狗奴才也不瞧清我是什么人,竟敢斥喝本王?”颛嚣转过身,双眸凌厉地落在刘坤脸上。
照理说,颛嚣已入牢为囚,根本不足为惧!
但刘坤却仍不由自主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竟怔怔地下跪。“奴才该死,有眼不识泰山。”
“所有人都给朕退下去!”睿谨开口道。
不消片刻了夫,仅剩下睿谨与颛嚣。
“见了朕为何不跪下!”
“跪不跪,对我这个死囚有什么差别?”颛嚣讥讽地开口。
“真这么想死?”
颛嚣冷哼一声,并未回答。
“你若死了,那岂不是白白浪费清儿姑娘的一片苦心。”
摆眸闪了闪。“她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只不过向朕发誓,那一晚朕遇刺之时,你和她一直待在寝宫里,一步也未曾离开。”睿谨顿了下。“你认为她是说了真话,还是犯了欺君之罪,该处以极刑呢?”
“你──你不能枉杀无辜!”颛嚣咬牙道。
“别忘了,朕是一国之君,要杀个人比跺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睿谨挑眉道。
颛嚣眸光诡闪了下。睿谨一向是仁君,依他性子绝不会枉杀无辜,他这么说,只不过是想逼他承认自己是刺客,真是异想天开!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着她死?”
颛嚣冷笑了声。“谁说手臂受伤之人便一定是刺客?我受伤正是那丫头所为,除了她,我想不出谁会出卖我!”
睿谨瞧住他。“其实,同朕上奏的,并非清儿姑娘。”
颛嚣冷哼一声,未置一语。
“是沈尚书之女──沉香云向朕密奏,指你正是谋刺朕之刺客。”
颛嚣蹙起眉──是她?
思绪在电光石火间捕捉到否云最后一次见他时,确曾捉痛他衣袖下的伤口……该死的……他竟对清儿误解的如此深。
想起她离去时那绝望的神情……天!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在他狠狠伤害她的同时,她竟甘冒欺君之罪为他月兑罪……颛嚣闭上双眼,掌心渐渐收紧。
蓦地,他睁开眼,狠一咬牙道:“没错,我正是刺客,但此事无关清儿,除了为我包扎伤口之外,她什么也不知情,你要杀就杀我,不要波及无辜。”
睿谨望着他,忽尔勾起一抹笑。“什么时候开始,四弟你也会关心人?”永浚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废话少说,要杀就下手吧!我不会还击。”颛嚣恶声恶气地回答。
半晌,睿谨开口:“朕记得那一晚有两个黑衣刺客,一个要杀朕,而另外一个却救了朕。”
颛嚣冷哼一声,别过头。
“朕一直记得,要杀朕的那一个,伤的是左臂,而四弟你的伤,却在右臂。”
睿谨颐了下,直对上他的眼。“是你击退刺客,救了朕的,不是吗?”
两人对峙良久,颛嚣打破沉默──“没错,我确实阻止那个人杀你,因为我不想你死在别人手中,即使要死,也该由我来下手。”他平静地表示。
睿谨瞧往他,缓缓的开口:“你知道从小到大,朕最欣赏你哪一点吗?就是你勇往直前的个性!你一向为达目标,可以付出比旁人更多。”他停了停,再度接口
道:“朕相信,倘若父王传位予你,你一定是个英明果断的君主。”
颛嚣唇畔掀起嘲讽的笑,“别说得这么好听,我最恨你这副仁明的模样,仿佛自己永远高高在上,旁人永远得甸伏在你脚下!”
“朕从来没这么想过。”
“现下你是皇上,你怎么说怎么算!”颛嚣冷言道。
“无论你怎么想,咱们永远是亲兄弟,这一次朕就当你救了朕,功过互消。”
颛嚣有些讶异,冷眸凝往他。
“死罪虽可免,但朕却不能再留你在宫里。”此事已天下皆知,他必须做到公正,以显君威。
颛嚣冷笑一声,“说吧!你打算怎么整治我?”
“朕给你两条路,一是到父王陵前守陵十载,另一个则是贬为庶民,永不回朝!”
这样的决定虽然痛苦,但生在帝王之家,有时候却没有太多选择。
颛嚣眯起眼,毅然开口回道:“我选择永不回朝!”也许,这封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什么要求吗?”
“让我再见太后一面!”
“刘坤,带成王晋见太后。”
“奴才遵旨!”
颛嚣走后,睿谨暗暗叹息。
手足之情原属平常,但生在帝王之家,却是千金难求。
焙缓地,他由袖口抽出国师的卦签,打开一瞧,只见上头为了四个字──永不回朝!睿谨闭上眼,深深地咦息。
半个月后,永浚带领禁军,在一处酒楼里捉到刺客,原来此人正足瑞嚣当年的下,玉柱的师兄,是为复仇而来。
然而颛嚣离宫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
两年后“姊姊──姊姊──”叶文由屋外奔进来。
“小声点,念成刚刚睡下。”叶清儿轻声回道。
望着儿子沉睡的小脸,她的心无限满足。
他长得很像他的亲爹,叶清儿每每望着儿子的脸,心底深处仍然会痛。但更多的时候,这份痛苦却是她活下去的力量。
“听说城里来了个大财主,不但买下咱们旁边的那块土地,现下还雇大批人马,连了许多建材,准备在咱们旁边建大屋呢!”叶文小声地开口。
“是吗?那咱们很快便有一个有钱的邻居。”叶清儿漠然的回答。
“希望这位邻居可别像马家那样欺侮人才好。”叶文有感而发。
“说得是!”两年来,阿文长人不少,叶清儿甚感安慰。
也许,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幢大宅居然在一个月之后落成。
尽避如此,叶清儿却从来未曾见过宅子的主人。
这一晚,忽然了起大雨,叶清儿一家正准备吃晚饭──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叶文打开门,瞧见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
“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是隔壁的总管事,咱家主人新居落成,想请你们过府一众,顺道一块儿用饭。”
“姊姊──”叶文回头。
“谢谢你家主人好意,只是咱们晚饭已备妥,就不打扰了,改口定再登门造访!”
叶清儿婉拒。
总管事点头离去,未敢勉强。
不一会儿,再度传来敲门声──叶文再次打开门,却吃惊的呆怔在门口。
“怎么,不认得我了吗?小表!”
“阿……阿嚣哥哥……”天!真的是他!
叶清儿瞧着他,倘脸煞白。
“不讲我进去坐坐吗?”
叶文让开身子,让他走进屋内。
叶耀瞧着他,没有开口。
“既然你们不愿到我宅里用饭,那么我只好过来拜访。”黑沉的眸未有改变,精芒四射地瞧着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叶清儿身边的孩子。
叶清儿反射性地将孩子护在身前。“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是吗?”颛嚣走近她。“我想看看孩子。”
“不许你碰他!”叶清儿警戒地开口。
她绝不许任何人带走她的孩子。
“难道你不希望我们父子团聚?”这些日子以来,他始终在一旁看着她、守护着她。
“念成没有爹。”
“现在他有了。”
“你……你走……你走……”叶清儿用劲推开他。
“我再也不走了!”他握往她依然纤细的小手。
叶清儿心头一震,用劲甩开他的手,奔出门外。
“还不快去追!”叶耀在这时开口,一手抱起念成。
颛嚣提起伞,追了出去──叶清儿在雨中奔跑,一路来到田梗边,蓦地,她脚下一滑,跌在泥地上……大雨不断落在她身上,她分不清脸上是而还是泪?
蓦地,她感觉雨水不再落下,猛地抬起头,见到颛嚣撑着油伞,站在她身后,一如初见的当年。
“为什么要回来?”她痛苦的开口。他是来带走孩子的吗?她已经没有他,不能再失去念成。“我是绝对不会把孩子交给你!”
“我不是为孩子而来,我是为你。”离宫两年以来,他四处飘泊,走遍大江南北,可是他却发现,无论他走到哪里,内心总无法平静,始终惦着她。
报了两年的时间,他终于了解,唯有这一片大地与眼前这个女人才能令他平静与满足,就这样,他回到这里。
无论她原不原谅他,他都不会再走。
这一次,叶清儿肯定自己哭了。
温热的泪珠像流不尽似的,不断滑下她脸颊……“我已经没有第二颗心可以碎了。”她低哑的开口。
颛嚣伸出手,“我会守着你一生一世!”
叶清儿瞧着他,心口再度涌上酸楚……对他的爱,始终没有停过,她不想骗自己,可……她能够再一次将自己托付予他吗?
他的眼中,仍有与生俱来的尊贵气魄,然而,熠熠眸光袄却添了一抹柔情……他真的改变了吗?
叶清儿把手交到他手里──“咱们回家吧!”她轻轻地开口。
也许阿爹说的没错,再恶之人也会有良善的一面,哪怕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她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
颛嚣瞧往她,目不转睛。
这世上唯有这一双含惰的眸可以牵动他的心,触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如今,他总算明白,这世间真有人可以毫无保留的对另一个人好。
那是出于爱,深切的爱!
望着她清秀温婉的小脸,他发现心中某一部分开始融化,浓稠的感觉温暖他的心田,却也揪痛他的心……头一遭,他发觉自己可以爱人,而且爱得如此深切。
他拉起她,将她紧紧拥进怀里。“谢谢你!”他在她耳畔柔声道。
叶清儿仰起脸,“谢什么呢?”
“若非当年你买下我,也许我不会有今日。”
叶清儿瞧往他,全有一点痛,又带一点怜。“这是咱们的缘。”同修百年的缘!
“如果真是缘,那么我谢谢天,它让我遇上的是你。”他低下头,抵往她的额,衷心地道。
真切的情意在两人身边流窜。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迈向家园。
颛嚣知道,这一生他会用尽所有的好来待她!
尾声
*《烈火闲情》系列──
1.想知道毒王黑阎笑的痴缠情缘,请看非限定情话F3]6《勾情毒王》
2.是谁让黑间吴抛却太子身分与爱相随?请锁定非限定情话F326《索情暴君》
3.关于冷魅“邪神”黑阎邪的纠葛情事,请翻阅非限定情话F345《掠情邪神》
4.想知道黑阎傲为爱宁赴黄泉的故事,请看非限定情话F365《问情剑魔》
5.欲知黑阎闇觅得相属伴侣情事,请看非限定情话F405《挑情闇王》
绑记
想不到吧!阿昕我居然让《烈火阎情》这系列里的坏人颛嚣摇身一变,上诉成功!(没办法,他求了偶粉久!)其实,阿昕我一直很想写一本坏人的故事,这一本算是办到了。
至于他的名字为何要取为颛嚣?
其实嚣这个字同“枭”,是枭雄之意。
而所谓的枭雄当然有别于英雄,是那种坏坏的男人,不管是哪一种雄,只要不是狗熊就好啦!
天!跋稿赶得有点神志不清,开始胡小言乱语……oK,言归正传!
在阿昕心里认为,要能够改变颛嚣道种坏男人(坏男人有很多种!)大概除了清儿这个有点痴、有点傻,又带着点天真性格的人才办得到吧!因此塑造了清儿这样的女主角,赋予她重任!
什么?外子在一旁偷笑……“喂!你笑什么?”阿昕我问。
“有点痴、有点傻,又带点天真,那不是笨上加笨再加笨!”
我咧X*@#)*@()$&……阿昕立即给他白了一眼回去!
难道他不知通天公疼憨人吗?
其是欠扁!(放心,阿昕我没有暴力倾向啦!炳哈!)日前阿昕还不知道这本《爱奴》何时上市,不过我仍然要祝大家千禧年快乐!
咱们下本见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