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鹃的公寓中传来阵阵惨叫。
“啊————好痛,你不会轻一点吗?”宋鹃痛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灯光下,发现她的手、脚有一堆大大小小的瘀青,额头还肿了一个好大的包,后脑勺也是。
“怎么摔成这样?”祁翼揉着她额头上的大包包,心中好疼。
“是不是太暗了,看不到路,从楼梯摔下来的?”看来,他得派人多安置些夜间照明设备才行。
“废话,太亮我会摔下来吗?你们公司干嘛抠到天一黑就把总电源关掉,更讨厌的是你啦,下班也不叫我一声,是存心整我是不是?”对他,她有满月复牢骚。
“我知道你记恨早上我踩你那一脚啦,可是也不必用这么可恶的方法报复嘛,简直是可恶到极点……哎哟,小力一点啦。”
“对不起,”祁翼觉得她这样碎碎念,真是可爱到受不了,忍不住把她搂到怀中,又搓又揉,“开会的行程排得太紧密,我一时忘了时间,才会发生这种事,我答应以后不会了。”
“还有以后?”一次就快把她吓死了,还有以后?﹗
“没有,没有以后了。”以后他要更小心的守着她才行。“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
宋鹃点头如捣蒜,她的胃早就在喊受不了了。
“煮面好不好?妳先休息一下。”说着,祁翼卷起袖子,到厨房去洗手作羹汤。
“哗,你连面也会煮?真的假的?”对宋鹃来说,这是非常高难度的料理,她很好奇的想看他有没有吹牛,谁知双脚才落地,就疼出她两行眼泪。呜……她的脚扭到了。
宋鹃不敢哭,只是咬着牙不断的吸气,慢慢的把自己放回原来的座位,小心的把脚抽回来。她并不是怕祁翼知道,只是不想分散他的注意力,想让他把吃的弄好再说。
从她坐的位置依稀可看见祁翼的背影,那好象很熟练的动作,耳中再充斥着食物下锅、锅勺规律碰撞的声音,她的唇角不禁勾起了淡淡的微笑——有个男人专心为她作羹汤,还真不错。
香味很快就从厨房飘出来,令宋鹃饥肠辘辘。
没多久,祁翼端出一大碗面放在餐桌上,宋鹃很想马上大坑阡颐一番,只可惜她的脚稍稍一动,就疼得足以令她哭爹喊娘。
“过来吃饭喽。”祁翼把面和几盘小菜放到餐桌上后,对宋鹃招呼一声,自己又钻进厨房去清洗方才使用的锅盆。
宋鹃本来想叫他过来抱她,看他这么忙,只好再等等。
直到祁翼再次从厨房出来,发现宋鹃还赖在沙发上,眉尖不悦的耸起——不自己过来,难道还要他过去请?
“怎么?嫌我煮的不好吃?那就不要吃﹗”祁翼的好情绪一下子降到零下。普天之下有幸吃到他亲手做的料理的,连三个都不到,这女人还恃宠而骄,摆起臭架子来?
“生什么气,我又没说。”宋鹃最讨厌别人不由分说的对她大小声,直接就顶了回去。
本来她要开口告诉他,她的脚扭到了,看样子,他八成是技术不好,被烫到了,脾气才突然这么差,她还是再观察看看好了。
“那妳干嘛还赖在那里不过来?难道还要我请八人大轿过去请?”向来所有人只看他的眼色,就会连忙动作,半秒钟也不敢耽搁,而这女人却连东西做好了,还不肯移动半分,简直是不把线在眼里﹗
“煮一碗面有什么了不起,火气这么大干嘛?”看他可以吃香喷喷的面,自己却连动一下都不行,她已经呕到最高点了,还受他莫名其妙的气,这世上有没有天理?
“好,没什么了不起,那妳就不要吃。”祁翼火爆的把两碗面往垃圾桶里倒。她把他气得连食欲也没了。
“等一下﹗我又没说我不吃。”宋鹃眼看香喷喷的面就要喂垃圾桶,激动得连忙站起想阻止,谁知脚痛让她硬生生的跌坐在地上,冷汗从背脊冒出来。
“怎由了?﹗”祁翼连忙拋下手中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来,检视她的脚。
“现在才问?”宋鹃扯出一抹苦笑,“我的脚扭伤了。”
“可恶,都肿起来了。”他连忙把她抱到沙发上,又忙着去拿冰块来敷,“妳又不说。”难道她不会早点告诉他吗?嘴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那么忙我怎么说?会扭伤还不是你们公司的烂楼梯害的。”他是什么态度,“自己不小心被烫到,还摆个臭脸,是想把错推到我身上喔?小力一点啦,很痛耶。”这个人的手劲为什么这么大呀?
祁翼在她的埋怨中,有点明白了,“这么说,妳不是嫌我煮的面不好?”这令他的心情一百八十度逆转。唉,这女人对他的影响大还真大呀。
“有人要弄给我吃,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去嫌?”这男人很笨耶,她就是贪他会煮东西给她吃,才答应让他搬进来的,怎么会嫌弃呢?笨死了、笨死了。
祁翼听她这样讲,一颗心快乐得要跳出来,笑容也不自觉的跑出来,但为了顾及大男人形象,又很快把笑容敛起。
“以后这种事要早说。”他板着脸“提醒”。
原来是他错怪她了,但是他怎么可能低头道歉,他可是男人耶。
“是你太奇怪了,自己想一堆有的没的。”宋鹃佯装生气,“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生气?
“妳活得不耐烦了妳,竟敢挑剔天下第一大帅哥的表情。”祁翼作势指她脖子。
“什么天下第一大帅哥?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宋鹃缩着脖子躲他伸过来的魔爪,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他故意伸手在她的面前闪来闪去,表情像个逗小阿的大人,令她发噱。
“哼,我要把妳吃进肚子里,变成我肚子里的蝈虫,看妳怕不怕。”说着,他夸张的张口要把她吃下。
“喂喂喂,你是食人族……”宋鹃还没抗议完,就失去了声音。原来祁翼没有吃下她,只是吻住了她。
他的吻温柔缠绵,诚恳中充满呵护,让人几乎要以为她是他最珍爱的人。
宋鹃沉醉在他的吻中,暗暗觉得,如果他每次都这样吻她,她也许会多喜欢他一点。她不自觉主动回吻他。
“我恨不得我是食人族,这样才能让妳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让妳不再受伤。”他抵着她的额头,深情款款的说。她回吻他,是不是表示她也有些爱他了?
呃……情况有点奇怪,如果目的只是要拐她到祁氏上班,这么说是不是太过火了?
“这是什么逻辑呀,被你吃了,我还能毫发无伤吗?”宋鹃嗤他一句。这算情话吗?还真恶心哩。
“我想守护妳,用我的生命。”他把她的手握在胸前,彷佛这才是他该说的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句话,只想告诉妳。”话一出口,连祁翼自己都吓一大跳,他突然发现自己是爱她的,从一开始,就把她放进心里了。
天哪,他居然这样就对一个女人动心了?不不不,他一定中了什么邪,才会说出这辈子也不可能从他嘴中吐出的话,但是,心中那无比肯定的声音是什么?
宋鹃有一剎那动容,但很快又恢复调皮模样,手指戳着他的肩窝,“拜托你有点创意好不好,说的这么八股,会被笑的,剧本是谁写的,该改啦。”
“喂,妳知不知道这样说很恶劣?”祁翼真被她气死,他心中矛盾,她却一派轻松﹐这象话吗?
“起码也有点响应好吗?”她起码也表现点相信的样子,让他好过些吧。
“喔,那我要说什么?”故意把问题丢还给他。
“就说妳很愿意呀。”这样他就可以占有她了。
“愿意被你吃掉?我又不是命不要了。”宋鹃一脸不敢领教的模样。
“有一种把妳吃掉的方法,非但不会要妳的命,吃完还让妳很舒服。”祁翼邪邪的轻笑,意有所指。
“骗人!”宋鹃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一脸不相信。
“不信?”祁翼有种奸计即将得逞的兴奋,“证明给妳看。”俯身把她半压在沙发上。
正把唇贴向她的耳垂,手机铃声不是时候的响起。
“我先接个电话。我一定会向妳证明的。”他轻吻她的脸颊,起身去接电话。
“算了,算了,我不是那么想知道答案。”宋鹃满脸潮红的挥挥手,她已经知道这说的是什么了。
“喂?”
祁翼边听手机,边给她一朵微笑,无意中听见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把手机夹在耳旁,将宋鹃抱到餐桌,试试面的温度,觉得太冷,正想拿去厨房加热——
“爸?”发现电话那头是他爸爸,惊讶得差点就把碗弄破。
他爸爸很少亲自打电话给他,一打来就表示有重要大事。
“阿翼,报章杂志上写的是不是真的?你跟宋氏千金同居?”他父亲缓慢而威严的声音,如同在眼前。“宋氏跟我们的关系密切而友好,我不准你去玩弄宋鹃,破坏彼此间的合作关系。”
“爸……”
他老人家怎么会这样说,好象他恶名昭彰似的,难道他不能真心和某个女人交往?真心?当这个声音在心底涌起时,一切都确定了,“我没有……”
他把热好的面放到宋鹃面前,还替她拿了筷子、汤匙。
他终于相信在对自己承认之前,他的心已经自作主张地爱上宋鹃,看着宋鹃,满满的幸福感自心中涌出来。
面条里加了肉丝和蛋、青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宋鹃吃得津津有味,也不想去理会是谁打来的电话。
“没有最好,这关系到整个商界的平衡和祁氏的利益,绝对不准你去动宋鹃一根寒毛。”父亲告诉他严重性,“宋氏的财势不在祁氏之下,宋氏的独生女要是有什么闪失,不是我们负担得起的。我会叫亲戚们多注意身边的女孩,你挑个门当户对的女孩交往,日后好接管对方的公司。”
在他老人家的观念里,宋氏门当户对到足以互相威胁,稍一不慎不但会两败俱伤﹐还会破坏商业经济的平衡。
“爸……”他想告诉父亲,他是真心与宋鹃交往的,其它人他都不要。
“好了,别说了,你自己小心点,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希望宋氏来兴师问罪。”他父亲切断了联机。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他玩遍天下女人,也没人来关心,怎么这下子好不容易想和一个女人真心交往,就被反对?太奇怪了吧。祁翼对父亲的话不打算搭理。
“好不好吃?”他望着认真吃面的宋鹃问。
“好吃。”宋鹃连忙点头,“如果你是女人的话,娶到你的人会很幸福。”想不到他不只会做早点,连面都煮得这么好吃,实在太小看他了。
“虽然我是男人,但是嫁给我的女人同样会很幸福。”又没人规定会做饭的,一定要是女人。
“才怪咧。”宋鹃有不同的见解,“你事业那么大,连每天按时回家都有问题,还想煮饭?嫁给你的女人如果想吃你一顿饭,恐怕要等到齿摇发秃。”别夜夜独守空闺就偷笑了。
“不然妳以为妳现在吃的,是哪位女上煮出来的?”这女人!就这样看不起他,未免太不了解他言出必行的个性。
宋鹃一阵羞惭,但又不服输,开口反驳:“说不定这些都是你钓女人的伎俩,有人说,女人对男人而言,婚前是钻石玛瑙,婚后是石块灰尘,前后待遇简直是云泥之别,谁知道你是不是一样?”
“但是妳知道我不一样,对不对?”他自信从容的轻笑,“否则妳就不会答应让我住下来了。”这就是她对他有深刻好感的证明。
“如果不愿意,你也可以搬出去呀。”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她贪他的好手艺,却也没必要让他趾高气昂到这地步。
祁翼的表情凝滞了一下,随即露出深沉的笑意来。
“我只想问妳,愿不愿意当个每逃诩能吃到我做的菜的幸福女人?”
这算求婚吗?也许吧,他希望能永远和她在一起。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然而当这念头升起时,彷佛他已找寻她千年。
宋鹃看了他一眼。他是很诚恳啦,可是谁规定她一定要回答?她撇过脸,故意不看他。
祁翼有说不上来的失望,每次对她真情告白,都得到这种结果。起身把碗盘收到厨房去,把水开到最大,让哗啦哗啦的水声冲去那些低落的心情和想把她捏死的冲动。
宋鹃很快就感觉到他的情绪,也知道他也许是真心的,但是她是不婚的时代女强人耶,怎么能在他的两三句话之下,就放弃自己的梦想?不过……
“呃……”她清清喉咙,“我告诉你啊,你公司的烂楼梯害我跌得满身是伤还扭到脚,所以,你这个当老板的要负起责任,照顾我到完全康复为止。”开玩笑,他煮的面那么好吃,她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啊?”祁翼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呆相。
这么说,他还有机会喽?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这只脚有习惯性扭伤,已经很久没发作了,如今你害它发作,就要负责照顾我到它完全复原,快则一个月,慢则半年,以后若旧疾复发,也是你的责任!”反正她就是赖定他,怎样?
“妳唷,”看来,他永远拿她莫可奈何了,“生得这么精,只想稳赚不赔。”他拥住她,而她并没有拒绝。
“那当然。”宋鹃笑起来。
在他怀中真的很舒服,也许她会赖他一辈子也不一定。
吃完饭、洗完澡、看完推拿师,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左右了,宋鹃坐到计算机前,计算机才刚打开,就被关掉,正待发脾气,祁翼就开口了。
“病人要早点休息。”他整个把她抱起来,放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
“喂,你怎么这样?我再不赶工,就交不出企画书了。”宋鹃喳呼,她从来没有这么早上床过。“放我下来。”
她伸手推他,但是指尖一触到他半果的胸膛,连忙羞窘的缩回来。
他穿著一件深蓝色丝绒睡袍,宽大的肩膀把睡袍的领口撑开,使大半个强壮的胸膛露出来,他凌乱的头发上沾着水珠,比梳得整齐油光的模样,增添一份野性气息,令人难以招架。
宋鹃心中一阵悸动,心跳失了序,浑身莫名的紧绷起来。
“呃……你不能进我的……房间……”随着他的气息全面笼罩,他起伏的胸膛在眼前晃动,她的眼神无法自他身上移开,连吞咽口水都困难。
“我当然可以,”他的眼眸锁定她迷乱的眼瞳,“妳知道,我可以的……”他把她放在床上,咬开她保守睡衣的钮扣,雪白的肌肤满室生辉。
“我是……病人……”
宋鹃的心跳得好快,她很张开口呼吸,才能保持心跳的韵律。她的身子很快就热起来了,发热的细胞好象在期待着什么……
“我会很小心的。”祁翼在她的耳畔吹气,咬囓那小巧可爱的耳垂,细细的吻一路向下,描绘过美好的轮廓、颈项,来到细致的胸前……
宋鹃在强烈的高潮后,脑中呈半真空状态,无力地被强壮的祁翼拥在怀中,十足是个娇弱小女子,令祁翼又爱又怜,不断地把细细的吻落在她脸上、身上。
“还痛吗?”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游移,令宋鹃害羞地拿手去拨。
“你……欺负我……”他身经百战,她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妳爱我吗?”他只想知道这件事。
“只有笨男人才会在床上问这种笨问题。”难道要她承认她喜欢和他吗?她可是个新时代女强人,怎么会沉于。
“好吧。”祁翼轻笑,她的心思他怎会不知。“那妳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这问题够实际也够聪明吧?
“在这地方问这种问题,你不嫌暧昧吗?”她嗤他一句,小脸又热又烫。
“好吧,问个该在床上问的问题,”他存心逗她,她真的太可爱了。“妳刚才快乐吗?喜欢我跟妳吗?”
宋鹃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轻哼一句,抓过棉被飞快的把自己的头盖住。
祁翼把她挖出来,抱在怀中,“我知道妳愈来愈爱我,就像我发现自己愈来愈爱妳一样。”
“少臭美!”宋鹃娇怯的斥他一句,把头垂得更低。
都是这自恋男害的,一开始就说她暗恋他,现在,自己好象真的开始爱上他了,都是他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