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亲人相处数日之后,温兰又被皇帝召见了。
“感谢皇上让我与亲人相见。”
“你爹娘来此可适应?”
温兰点头,“托皇上鸿福,都还适应。”
“那便好。”金镇宇点头,而后告诉她,“朕说过要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意接受?”
“皇上请说。”
“朕从不认为这世间有人愿意为爱牺牲奉献,有句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难保你们不会那般。”
“我们连死都不怕,又怎么可能大难来时各自飞。”
“即使为他上力山下油锅你也在所不辞?”他不相信有那种至死不渝的感情,若真有,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即便贵为皇帝,也不好拆散那一对鸳鸯。
“皇上要民女做什么请直言吧。”
“可知道告御状?”
“告御状?”
“朕既已昭告天下韩立天和公主的婚约,就断然没理由收回成命,那等于叫朕自掌巴掌,可是若你告御状,朕也许可以帮上一点忙。”
“皇上要民女告御状?”这个皇帝真的很与众不同,即使她们姐妹和韩立天落到现在的下场,她还无法怪他。
看得出来他正处心积虑想要帮她和韩立天的忙。
“要告御状可不是那么轻松的,刑部有法,告御状者得要先行踩火炭、滚钉床,若是你怕,这计划就此打消,朕即安排你回扬杭侍奉双亲,但从此你不得见韩立天,你可做得到?”
“民女愿意踩火炭、滚钉床。”
瞧她回答得那么快,金镇宇忍不住蹙起眉来,“你可知道那踩火炭和滚钉床是多痛苦的酷刑?”
“再大的痛,也比不上他为我抗旨拒婚的情义。”
懊个情比石坚的女子,令人不禁羡慕起被她所爱着的韩立天。
“既然你如此决定,朕会成全你。”
“谢皇上。”温兰再度谢过,又说:“但在那之前,温兰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皇上能够勉为其难答应温兰。”
“说。”
“我想先见他一面,万一……”她没练过任何武功,虽不怕痛,却怕万一自己撑不过去,那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朕准你见他。”
温兰跪地磕头,一脸动容。
“来人,带她去见韩将军。”
就在温兰起身走往门口,他突然问:“你到底是哪个温姑娘?”
她一愣,不由担心起来。
难道他认出她来?那可怎么办是好?
“朕安排兰太皇太妃嫁给宗七叔,不知道两人婚后状况如何喔?”金镇宇笑着说,看似自言自语的刺探。
“皇上没有那边的消息吗?”她恢复镇定,缓吞吞的询问。
“没有,她有无和你联络?”
温兰摇摇头。
他认真看她一眼,随之淡笑转身,“罢了!朕改日再差人去瞧瞧。”
“那民女可否离去?”
“去吧。”
温兰匆忙离开御书房。
两人相见,情意更浓,隔着木栏杆,两人手心交握,急切的关在着彼此。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他们有为难你吗?”
异口同声,两人不禁莞尔一笑,他们如此的担忧彼此,反倒忘记自己自身也难保,那似乎毫不重要。
“公主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前几天皇上特许我和亲人见面,我住在姐姐那里几天,我爹娘都来了,好久没见到他们,真的很开心。”
败久没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了,韩立天轻抚她的发,笑说:“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回去见你爹娘。”
“嗯。”
“皇上找你去还说了什么?”
“皇上只是问了一些事。”有些事情一时难以解释清楚,尤其是身份调换的事情,恐怕要等将来有机会再作解释了。
“皇上是个明理的人,我深信他会想通的。”
“嗯。”
“你今天格外安静,有心事吗?”温兰的沉静让他担忧。
她摇头,笑说:“你太多心了,我很好。”
“很快就会不好了。”永乐的出现打断两人的情意绵绵。
她最恨的就是韩立天含情脉脉看着温岚的模样,那是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既然得不到,她就要努力破坏,让他们没机会谈情说爱。
“你是个罪人,谁许你来天牢看另一个罪人?”
“是皇上。”温兰低头回道。
“胡说!我皇兄才不会帮你们。”想自己兄长尽帮外人不帮自己,永乐气炸了,“一定又是你使了媚功,你们温家的女子个个都是孤妖转世,竟然连我皇兄也不放过!”
“公主请敛言,温兰只是诚心请求皇上再让我见相公一面。”
“相公?你胆敢叫我的准驸马爷相公?”永乐上前将她的长发一扯,“你给我离开他,不许再迷惑他了!”
“公主,放开她!”隔着牢房木栏杆,韩立天眼见温兰被欺负却无力救她,只能情急的大叫。
“都给我住手!”
金镇宇的声音遏止了张牙舞爪的永乐,她缓缓的、不甘愿的放下自己的手,随即哭了起来,还恶人先告状,“皇帝哥哥,您一定要替我作主,我不想活了!”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金镇宇冷冽质问。
“我……”
“贵为公主,你到这天牢来闹事,不怕丢了我的脸?”
永乐被骂得大气不敢喘上一声,只能乖乖的垂着头。
“永乐,你跟我来,温岚,你也该离开了。”
“皇帝哥哥,为什么同样是罪人,温岚却不必待在天牢?”永乐再度不平的叫嚷。
“现在是你当皇帝还是我?”金镇宇反问。
永乐看他动怒,再度收敛脾气,“当然是您……”
“跟我回宫!”
金镇宇领前,永乐在后,而离开天牢之前,她再度回头怒视温兰,那视线满是恨意,令人不寒而栗了起来。
“公主真的很爱你……”
矮立天不以为然的说:“不,她只是像个抢不到玩具的小阿子,那绝对不是爱情。”
也许他说的才是正确的,爱不该是那样偏激的,该如秋日晨曦的微风,而非是烈火焚身。
翌日午后,所有人都被带到正殿前广场,韩立天误以为皇帝就要当众宣判他和温兰的罪行,却看到广场中央放着被火烧成红艳颜色的赤炭,紧跟着赤炭之道的是告御状之人得滚过的钉床。
他百思不解,若皇上要惩罚降罪,也不该会出现这些东西。
温兰亦出现了,两人被带往皇帝面前,而永乐就坐在一旁观看。
“你们可知道我今日为何把你们全部都叫来?”金镇宇坐在龙椅上,看着那火炭与钉床,想及昨日温蓝得知消息时,对他破口大骂的样子。
真的是皇帝难为,他若不如此做,又怎么能令他任性而为的妹妹自动退让?
可谁知道他用心良苦啊?
“民女知晓。”温兰点头。
“为何你会知晓?”韩立天纳闷的偏头看温兰。
“因为她将要走过那火炭、滚过钉床。”
“什么?”忘记了对君主的礼仪,韩立天当场弹起。
温兰不敢看他,是早猜到他会如此动怒,甚至不惜冒犯龙颜也会阻止,可是这是她惟一可以证明自己对他的感情,也是让天下人知道,她们温家的女子非狐妖转世,而是有血有泪的。
“不许你那么做!”韩立天再度跪地请求金镇宇,“皇上,那种酷刑,要也该由我来受,她抵挡不住那痛楚的。”
“就因为她抵挡不住,才更能试验出她对感情的真诚,她有此用心,叫朕如何拒绝呢?”
金镇宇示意人上前把温兰带过去火炭处,韩立天则苍白着脸紧抓住她不放,“不!那会要了她的命啊!”
“那最好,叫你彻底对她死了心。”永乐幸灾乐祸了起来。
金镇宇横眼看她,“你不要幸灾乐祸,若是她做得到,你也要做。”
“什么?”永乐吃惊地瞪大双眼。
“若是你不愿意,那也可以放弃。”
“皇帝哥哥,您怎么可以……”叫她做那么可怕的事情,那就算是个练家子也未必做得到的啊!“这次朕决定了,你要争韩立天,就和她争到底,若是她做不到,朕会要她彻底死心,但若她做到了,朕也不能偏袒你这个妹妹,你得和她争到底,免得落文武百官和百姓的口舌。”
“我……”看那火热烫人的赤炭,已经快叫人昏倒,再看那满着扎人钉子的钉床,永乐开始额头冒汗。
“如何?”
“她挺不过去的……”她不信温岚有那个能耐,“只要她放弃,我就不需要做什么证明了吧?”
“没错。”但他有个感觉,外表柔弱的她意志力远比别人想象的坚强,他认为那痛苦难不倒她,而他的妹子,是绝对输定了。
眼看着温兰赤脚踩上那烫得足以把人烧伤的火炭,韩立天的心脏几乎痛得快要停止跳动,但是皇上为了防止他冲上前,不仅替他上了脚镣和手铐,还命好几个侍卫抓住他不放,害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爱受苦而无法给予救助。
“不,放过她……不要折磨她了……”他犹如一头受困的野兽哀嚎着。
温兰听见了,回头给他一记灿烂的笑。
痛是自然,可是她的心情却是万分的平静,好像有神明护佑着她,那种痛远不及自己之前想象的。
炭道走过一半,她还继续往前,旁人看得是猛捏冷汗,永乐也开始受到威胁。
“她不会真的走完吧?”
“也许。”金镇宇笑了一笑,打心底佩服那个咬紧牙根的女子,他还记得昨日温蓝对他说:“不要小看我的妹妹,她不会输给永乐的!”
当时他犹半信半疑,认定连男子都极难过关的走火炭滚钉床试验,一个弱女子不可能轻易通过,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信,温岚已经当着他的面走过了火炭之路。
“御医。”
“老臣在。”
“把冰莲膏送过去帮她敷上。”
“是。”
“皇帝哥哥!”
“如果你过得了炭道,一样冰莲膏伺候。”
永乐再度哑口,她怕自己踏出一步就会昏倒,“那个女人肯定是妖女,不然不可能熬得住那种痛苦的,皇帝哥哥也被她蒙骗过去了!”
“为什么不说她有神明保佑呢?”金镇宇反应快的问,“你瞧她那笑容,柔如晨曦的微风,连旁人看了都忍不住要想,她走的根本不是火炭之路,而是康庄大道,你要不要走看看?”
“不!”永乐吓得花容失色。
宾钉床更可怕了,千百支针扎在身上,血从衣服内渗透出来,韩立天看着温兰柔弱的笑,感受到她所受的痛,无力帮助的他,只能不住的祈祷老天爷让他代替承受那痛楚。
一旁的文武百官见了,也不忍再幸灾乐祸。
“她可以撑过去吧?”有人忧心地低语。
“火炭都走过去了!这个应该可以撑下去的。”
“希望她坚持到底。”
有人看到红了眼眶,更有人全身冒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谁也不敢想象,那千百支针扎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是如何的,那绝对是除了痛还是痛,或者根本是痛不欲生,怎么可能有人能像她那般在痛楚中还能够笑得灿烂温柔?
终于这样残酷的煎熬温兰撑过了,韩立天身旁的侍卫不忍再阻拦,松开了他的手臂让他获得自由。
矮立天一获得自由,就尽己所能飞快的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你怎样?”
“我过了……”温兰痛得快要讲不出话,嘴上却挂着一抹如幽兰般优雅的笑容。
“是……你过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任由泪水夺眶而出,“御医!快救她!御医!”他对着御医的方向大喊。
金镇宇对御医说:“去吧。”
为了不令永乐太下不了台,他挥退了众人,“如何,你要去争个长短吗?也许连命都没了,你有那个勇气吗?”
“不!”她还有大好的未来,犯不着为个男人搞得如此狼狈,“皇兄真爱说笑,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一个心底没我的男子失去了兴趣,那种男人有人要就送给她吧!我犯不着为他要死要活的。”
“是啊,何必那么傻,你可以再挑个乘龙快婿,为兄的答应你一定会帮你好好物色的。”
“嗯。”虽然心底还觉得可惜,可永乐再看一眼那火炭及钉床,纵然有爱,也被浇熄了。
金镇宇心底一笑,问题终于迎刃而解,他也不必再当个难为的皇帝了。
温兰通过了严厉考验,向天地和大金的文武百官证明自己也是有血有肉之躯,而非狐妖转世,可是走过火炭、滚过钉床之后,她陷入了昏迷。
“若是连神陀丹也不能让她去钉毒,只怕伤口恶化会伤及她的五脏六腑,届时就算大罗神仙来也帮不上忙了。”
起死回生之术从古至今皆有传闻,但是又有谁真正起死回生过?
御医一脸状况不妙的表情让韩立天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他握住温兰的手,激动地说:“你一定要撑过去,火炭、钉床都没有打倒你,你一定要撑过去啊!”
温蓝来探视过,看状况不对,慌忙回宫去请人找法师作法祈福。
温多金夫妇也来了,看见女儿弄得如此,两老不禁老泪纵横。
“她一定会醒过来的,请爹娘不要伤心。”韩立天一句爹娘倒也让温家二老颇为安慰,“两位先行回去歇息,待温兰醒来,我一定马上叫人通知你们两位老人家。”
每个人都对温兰说出鼓励的话,更赞叹她的勇气可嘉,甚至连文武百官都做出诗章来为她打气。
“你若听得见,该知道有多少人支持你的,醒来吧!”韩立天守在床畔两日,狼狈得犹如钦命要犯。
最后,金镇宇也来了,“如何?”
“至今未醒过。”韩立天头也不抬,更忘记了问话的是一国之君,他此时只看得见温兰。
金镇宇了解他的心情,一点也没怪罪他的意思。
“温岚,朕知道你是个奇女子,连那可怕的试练都没有难倒你,这点伤痛自然更不是难题,朕相信你可以撑过并且得到你想要的自由和爱情。”
温兰依然紧闭着双眼,可眼角却流下一滴泪珠。
“她有反应、她有反应了!”韩立天惊喜如狂。
温兰无力开口,只能下意识的紧握着那欣喜若狂的声音的主人大手。
她一直都知道他守在一旁,她很想醒过来,可是眼皮很重,身体很热很烫,好像体内有千万只蝼蚁在钻动着,让她痛苦不堪。
她的梦境中一直出现走火炭、滚钉床的痛,每一步都烫得让她想要逃离,每滚一圈钉床,都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身魂遽离。
但在她以为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她看到一道温柔的光芒,那光芒似乎在引领着她前进,直到结束,光芒不见了,她看见韩立天一脸悲哀的看着她。
他在哭,她发现他在哭,在她倒入他怀中的那一刻,他落着泪。
“别哭……”她紧握住他的手低呼。
“我没哭……”
“醒来就好,不然朕就成了罪人了。”金镇宇叹气,并拍了拍韩立天的肩膀,“朕过去错了,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朕一回。”
万人之尊向自己赔不是,韩立天转身,说:“皇上言重了,罪臣不敢当。”
“是朕的错,就得要认错。”
矮立天无语。
“温岚,等你康复,可得给朕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啊!”
金镇宇离开后不久,温兰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几日不见阳光,她觉得光线刺眼而难受,“立天……”
“岚妹,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吗?”韩立天和她视线对住,激动得不能自己。
一日恍如隔世,他在守候的日子里每一刻都熬得难受,不知道她何时醒来,更不知道她能不能醒来,担心中还带着恐惧。
现在,她终于苏醒,他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也才得以落下。
“皇上原谅我们了吗?”
“嗯,皇上原谅我们了。”韩立天点头。
温兰唇角泛出一抹笑容,“他不会再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吗?”
“再也不会。”
“那我可以安心睡觉了,好累……”她笑着说:“我一直在做梦,现在我可以安心睡觉了吧?”
“有我在,睡吧。”他笑着拂开她脸上的长发,如哄着幼儿一般。
她又沉沉睡去,这回气息平缓,睡脸上一直挂着一朵美丽的微笑。
正殿上,文武百官两排站立,中间站着韩立天与走了一趟鬼门关回来的温兰,金镇宇特地叫他们全部到齐。
自从见识过温兰勇敢行径,文武百官对她的观感都改变了,见她伤愈,众人急着跟她道贺。
“谢谢大家。”
“朕今日召大家进宫,是有事情要宣布。”
金镇宇一开口,众人纷纷恭敬揖身等待下文。
“因为朕未查,使得韩将军和温岚两人饱受苦难,他们的据理力争,连上逃诩会被他们的真情感动,所以朕今日收回成命,愿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皇上圣明!”文武百官齐喊。
他若圣明,就不至于弄得如此复杂,因他拉不下脸,差点叫一对真正的有情人天人永隔。
“韩立天听今。”
“臣在。”韩立天听令跪下。
“朕要你收回军令,继续保卫国土百姓,你可愿意?”
矮立天抬头看了眼温兰,在她笑着的脸上找到了答案,“臣领旨!”
他们已经毋需过多的言语,温兰不自私,知道国土需要韩立天保卫,知道百姓也需要韩立天保护。
“朕念韩立天保国有功,特加封为威远王。”
“谢主隆恩!”
封了韩立天,金镇宇没有忘记一直受到不平等对待的温兰,“温岚听令。”
温兰蹲子,恭敬地说:“民女在。”
“温岚勇气可嘉,走火炭、滚钉床犹如神明护身,从今尔后不得有人恶意中伤,违令者打入大牢二十载,今日公令天下,朕特封温岚为第一夫人,并赐予黄金百两、布匹百卷,婚礼之日嫁妆比照皇族成员。”
“谢主隆恩!”
温兰和韩立天这因祸得福的消息很快就在民间大肆传扬开来,尤其是扬杭县人,为了要颂扬这位奇女子的事迹,还立了碑,为的是让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都可以了解到扬杭出了个奇女子。
就在大家歌颂时,韩立天却向皇帝告假带着温兰云游四海。
可在那之前,他们又走了一趟建宁,韩立天还有心事未了,他要去解决那个领朝廷薪俸,却做出鱼肉百姓勾当的吴兴。
吴兴消息不够灵通,来不及躲避给韩立天逮个正着。
“韩将军……那个是公主要我带路的,请饶过我……”吴兴以为韩立天是记恨他带路之事。
矮立天走到吴兴的床榻旁,翻开枕头拿出他假扮虎爷时用的面具,冷声说:“要走,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柬西呢?”
吴兴一瞧,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他走避匆忙,竟忘记自己把面具放在枕头下。
“那是什么?”他抖着声音假装不懂。
“你不懂我可以告诉你。”韩立天笑着称他一声,“虎爷。”
吴兴终于明白,此番韩立天前来并非只为了他带永乐去抓他与温兰,而是为了他扮虎爷和孤岭寨挂勾的事情。
“将军饶命!”吴兴慌忙跪地求饶。
“你身为副将,却鱼肉百姓,以军法处书,罪无可恕!”韩立天高声一喊,“来人,将吴副将关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吴兴磕头也无用,死神已在对他招手。
等吴兴被带入大牢,温兰才好奇询问,“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假扮虎爷的人?”
“因为我认出他的口音和体型,为了证实这个想法,我还叫人写信给黄天霸大哥,让他引诱虎爷出去,然后黄大哥再派人跟踪吴兴,发现他把面具放在枕头底下。”
“难怪你那么笃定的走到他床旁翻开枕头。”
“如今恶人落网,我们可以游山玩水去了。”
“嗯。”
在他们起程时,香儿和黄天霸等人前来送行,已然怀有身孕的香儿还想要随侍温兰左右,却让温兰给拒绝了。
“你都快当娘了,该好好的给孩子缝制些衣物,不能跟着我们劳顿奔波,再说,你若走了,你的夫婿怎么办?”
“他以前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但以后没你会很不好。”黄天霸从后抱住她说。
“你……”
“好了,我们有空会回来看看你们的,到时候你大概生了白胖娃。”
“小姐……”
“当娘了可不许哭。”温兰笑着制止。
他们终于挥手告别众人,朝他们的千山万水前进。
一路好山好水,天冷他们会彼此拥抱取暖,在温存之间,温兰笑说:“我告诉你喔,其实我不是温家老二温岚。”
“什么?”韩立天诧异,并且反问:“那你是谁啊?”
总不能相公都不认识自己的娘子,温兰决定告诉韩立天自己的真正身份,“我其实是该嫁给宗七王的温家老三温兰,兰花的兰。”
“难怪!”
“难怪什么?”
“离京时皇上还问我,你真的是温岚吗?”当时他被问得一头雾水,现在终于恍然,“皇上也察觉到了吧。”
“嗯,但是我矢口否认。”温兰想起代替自己的四妹,忍不住月兑口说:“不知道四妹现在如何了?”“四妹?”韩立天瞪大双眼,“那谁去了塔善国?”
“呃……这个……”温兰讪讪一笑,“你迟早会知道的,这个就暂时当成是我和姐妹们的秘密吧。”
“看来你是不想说。”不过他有得是办法让她坦白。
一记深吻还不够,但他总会让她招供的,路途漫漫,他就留着当作这一路上的游戏好了。
秋走了,光了树梢,铺了一地的枯黄,冬天的脚步近了,而幸福却正如暖炉,温暖了他们的心。